齊正則。
許白的意識不太清醒,渾渾噩噩懵懵懂懂的聽到這三個字就睜開眼,不聚焦的盯著麵前男人的身影。
“……則……”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下意識的念出這個名字,心臟傳來酸澀的痛楚,腦袋也痛的厲害。
“我帶你去見他。”
齊正均把手伸過來,他想摸摸許白的臉,又克製的收回去,“但是得先吃點東西,有力氣了才能跟我出門。”
齊正均的做法大錯特錯,許白在心裡搖頭,【要是我是他,就直接告訴樂知我是他真正的男朋友,齊正均倒好,該果斷的時候不果斷,不該做的事兒卻一件接著一件。】
六兒:【但是這是你希望的。】
許白嘿嘿一笑,【是啊,你了太了解我了。】
樂知的經曆讓許白並不舒服,想儘快結束掉這個世界又不能……唉,打工不易,索性瞌睡來了還有攻略目標給遞枕頭。
齊正均沒再煮麵。
他還抱著幻想,想著或許去見一見齊正則,一切就都能回到從前,齊正均被許白陌生又警惕的眼神刺痛,又在許白逐漸虛弱下去的時候徹夜難眠。
——算了,哪怕把他還給齊正則也好,隻要能吃下這東西,彆用這種眼神看他。
黃澄澄的南瓜粥還冒著熱氣,齊正均端過來,他視線有意無意的掃過許白的手掌。
少年抿著嘴唇,他靠著被子勉強坐起來,唇瓣蒼白,有些起皮,他把腿和手臂都好好的藏著,看著這個陌生男人端著碗過來。
“……”
“來。”
“……你……是誰……?”
許白麵對他的時候,有一種很古怪的情緒。
齊正均握著勺子的手抖了抖,好歹粥沒有灑出來,“我——我們之前是很好的朋友。”
勺子送到唇邊,許白觀察著齊正均的眼神,發現那裡麵的情緒同樣複雜,他慢吞吞的張開嘴,將薄薄一層粥含進口中。
“是我沒保護好你。”齊正均目光裡溢滿了自責,“我不應該讓你陷入危險中的。”
粥是很香甜的,少年努力的咽下去,輕輕咳嗽一聲,胸膛起伏,磕磕絆絆的,“你一定……”
“認錯人,了……我叫星星……”
“江,江循行是男朋友。”
他想說的其實有很多,但又說不出來,眉宇間的憂愁一層疊著一層。
少年想回到江循行身邊,陌生的記憶片段讓他恐懼,他不明白,為什麼江循行還不來找他呢?
齊正均學會了在脆弱的少年麵前收斂鋒芒,他舀了粥遞過來,被許白惶然眼神刺痛,“跟我去見見他。”
許白那麼愛齊正則,齊正均想,隻要見到了,江循行的那些把戲不攻自破。
六兒:【齊正均不像齊正均了。】
他看起來變得會為彆人考慮,甚至願意把喜歡的東西拱手讓人。
許白:【不,因為他知道比起齊正則,江循行才是那個最可怕的對手。】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秤,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會衡量——顯然,和一個連意識都沒有的植物人爭奪,要比跟才能出眾的對手爭奪簡單多了。
【所以他會想著讓“我”清醒過來,醒了,必然就不會再跟江循行在一起,而齊正均呢,他可以站在道德高點上等著收漁翁之利。】
如果他想,甚至可以用這個作為突破口對江循行發動輿論攻勢。
半碗粥。
這已經是少年吃的最多的一次。
強吞下去的粥液不停在胃部翻湧,許白抿緊嘴唇,因為進食而稍微有點發紅的臉色又蒼白下來。
他想見見那個叫“正則”的人。
腦海裡有個聲音催促少年,讓他必須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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