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道:“你我兄弟十餘載,無論做什麼我似乎都落你一籌,大婚這事兒總算是贏了一回!等我兒子先出來,你兒子得喊他哥!就跟你喊我哥一樣的!你和你兒子,永遠都矮一頭!你且放心,成婚的女子我派人查過,性情溫和品德兼備,定不會生出個根壞的臭小子。”
李胤看著這封信,心頭五味雜陳,分明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卻連個名字都沒提起。
先前便聽聞,那邊的朝臣催促著陳呁成婚,他本以為不會那麼快,卻沒想到竟然這般早就定下了。
李胤歎了口氣,提筆回信:“生孩子這事兒,不是誰先成婚誰就能先生的,這主要看男人強不強!很顯然,我比你強!我與煙兒也會儘快晚婚,比你晚不了多少!還有,成婚了就對人家姑娘好一些,成婚日子你告訴我,若是有空我會去參加。”
當然,這個參加是心裡話,也是客套話,畢竟雖然一切都說的好好的,但世事難料不是麼?
信太短,李胤想了想又道:“年底的時候,各處都要回來述職,南北聯姻的事兒也放在那時候辦吧,挑個日子和地點。這事兒應該是你成婚之後了,可以讓你的皇後來操辦。好好當個皇帝,當個好皇帝,我看著呢!”
回完信,他就不由想起楚煙,心頭有些委屈。
這麼長時間,他忙的不可開交,連想她的功夫都沒有,更不用說寫信聊表心意了。可她呢?她又不似他這般忙,居然也沒寫封信給他!
雖然知曉是因著楚煙明事理,定是擔憂他太忙了,怕讓他分心,可他心眼子那麼多,分一個出來給她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開心!
李胤委委屈屈,準備寫封信給楚煙好好訴訴苦,剛要落筆,就聽得簡五來報:“主子,那個神婆不見了!”
“不見了?!”
李胤頓時擱了筆,擰眉看著他:“什麼叫不見了?在朕的地牢,居然還能讓她走了?!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簡五有些羞愧的低了頭:“那神婆會寫巫術,竟能讓人產生幻覺,加上她一直神神叨叨,經常在做什麼法事卻無事發生,故而看守她的兄弟們這才一時好奇,盯著瞧著,著了她的道!”
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壓根沒怎麼跟這些人打過交道,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有哪些本事,防不勝防!
李胤聞言眉頭皺的更緊,冷聲開口道:“可查了?”
“查了!”
簡五開口道:“那神婆顯然有些本事,咱們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隻能依著她做法事的時候來推斷,也就是兩個時辰之前,那時候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排查起來有些困難。”
李胤聽完直接開口道:“不必查了。”
簡五聞言一愣:“為何?就這麼放任她離開麼?”
李胤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忘了文妃?她的容貌尚且是假的,你覺得那神婆不會改變容貌之術?且不說那個巫婆,就是之前畫像中人,你們可找到?”
簡五聞言低了頭:“屬下無能!懇請主子責罰。”
“雖然大錯不在於你們,但不管怎麼說,讓人走了就是你們的錯!”
李胤看著他開口道:“你領十五軍棍,其餘看守之人領十軍棍!領完之後,帶人去一趟韓府,將韓府的人都抓起來,朕要夜審!”
“是!”
簡五離去之後,李胤又開口道:“簡二!”
簡二應聲而出:“屬下在!”
李胤看了他一眼:“你應該說臣在,如今你的禁衛軍統領,堂堂正三品,過些日子該賜你府邸了。”
簡二無所謂的道:“屬下永遠是主子的屬下,再者,屬下光棍一個,有沒有府邸都一樣,跟兄弟們在一塊兒,還自在些。”
李胤聞言有些憂愁的皺了眉:“皇宮怎的還沒修好?!”
簡二:???
不是說他的事兒麼?怎麼又扯到了修建皇宮上去了?
李胤白了他一眼:“蠢!朕有了皇宮就可以娶親,取了親就有了皇後,有了皇後皇後,你的婚事,簡一的婚事不都有人張羅了?等你要成家,可不就需要府邸?”
說完這話,他又憂愁的歎了口氣:“所以這皇宮,何時才能蓋好?朕隻要個乾清宮先湊合著都不行麼?”
簡二嘴角抽了抽,一時不知道該是什麼心情,開口道:“所以,主子喚屬下前來,有何吩咐?”
李胤聞言思緒這才回到正事上來,開口道:“你親自去一趟寧王府,告知大哥,朕要夜審韓家,讓他將玉瑤安撫好,今晚過後他便解脫了。”
“是!”
這是關於李胤清白的大事,所以他乾了一件讓整個金陵百姓都很無語的事情,他竟然命官兵敲鑼打鼓,將已經睡下的百姓都喊了起來,讓他們來看夜審。
當然,這也是自願的,可架不住這是百姓第一次見新帝,又是第一次經曆這事兒,一個時辰之後,便已經是人山人海,以至於第二天的早點攤子全都出晚了。
當然,這也是後話。
眼下人山人海,禁衛軍高舉的火把,映照了半個天空。
中央跪著韓家眾人,整整齊齊六十八口。
李胤挑了挑眉,朝身旁簡二道:“六十八?”
簡二看了他一眼,心照不宣的低聲回答道:“確實是六十八,但具體有沒有被替換,就不知道了。”
李胤嗯了一聲,轉眸看著跪著韓家眾人冷聲開口:“勾結異族,趁著朕失憶誣陷朕的清白,妄圖混淆皇室血統,韓太妃、韓監正、韓奎,你們可知罪?!”
沒有什麼狡辯的臣不明白陛下所言何意,韓家眾人很是爽快的磕頭認罪。
李胤皺了皺眉,不開心。
他都沒跟世人說明真相呢,他們這麼一認罪,他還怎麼一問一答,甩一堆人證物證,然後昭告天下他的清白?
不過沒關係,他們不說他可以自己說清楚!
李胤冷聲道:“也就是說,你們承認勾結異族,趁著朕被左正一下藥失去記憶,讓玉瑤懷了韓奎的孩子,嫁禍給守身如玉,從未讓女子近身的朕?!”
周遭的百姓,聽得一陣靜默,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議論紛紛。
話裡的信息太多,但陛下後麵那句形容自己的詞,是不是顯得有些怪異?
韓家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抵賴之心,視死如歸的一般俯首應道:“是。”
話音落下,百姓頓時一片嘩然,李胤默默抬了抬下巴,正要說話,忽然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眸。
他突然愣住了,緊緊的盯著人群中的那個含笑不語看著他的人。
楚煙與他四目相對,有些好笑又有些無語,本想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想到,他今晚卻來了這麼一出。
至於她為何會來金陵,這事兒得從楚軒一直啟程回平陽,連發了二十隻信鴿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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