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一度？
陳呁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偏偏意識還極其清醒，這算哪門子春風一度？！
以己度人，若換成是她……
楚煙頓時擰了眉，沉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
同為男子，李胤多少有些感同身受，頓時也沒有了亂七八糟的心思，鬆了手沉聲道：“後來陳呁一旦身子能動，第一件事情，便是殺了那個女子。”
楚煙聞言，心頭有些五味雜陳，輕歎了口氣道：“他……挺不容易的。”
李胤這回倒是沒反駁她話，也沒有爭風吃醋，隻嗯了一聲：“左正一也夠心狠。”
說完這話，他開口問道：“你覺得，陳呁是誰的孩子？他與陳夫人並不相似，與左正一雖有些神似，但卻不多。左正一雖不承認自己是姬家人，但無緣無故的，姬家怎可能完全聽他調令？他又怎麼可能會為姬家做到這般地步？”
楚煙開口道：“你懷疑，陳呁是左正一的骨肉，而左正一是崇明帝的嫡長孫？”
“確實這般想過。”
李胤皺了皺眉：“但正如我先前所言，陳呁與左正一相似的並不多，所以不好說。”
楚煙想了想道：“之前你不是說，沈音與左正一曾經心愛的女子有幾分相似麼？那你看看，陳呁有沒有同沈音相似的地方。”
“這個幾分，那個幾分，能看的出來就奇怪了。”
李胤輕哼了一聲：“不管他的事兒了，總歸與我們並無乾係，走，帶你看看我的私庫去。”
兩人相伴出了門，楚煙低聲道：“沈音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李胤沉默了一會兒道：“她現在生無可戀，唯一的念頭便是殺了左正一為親人報仇。我的人回稟說，左正一這兩日待她極好，仿佛真的將她當成了那個女子一般，幾乎是百依百順。”
左正一會是這個態度，楚煙並不意外，她隻是皺眉問道：“那他有沒有……”
知曉她問什麼，李胤搖了搖頭：“不曾，左正一待她，發乎情止乎禮，好似真的是在對待心愛的女子一般，克製守禮。”
楚煙聞言放下心來，低聲道：“那就這麼著吧，左正一這人從前心思深不可測，如今倒是瞧的明白，他應該會成全她的。”
“我也是這般作想，所以也就隨她去了。”
李胤低低道：“她怎麼說，也是少傅唯一的遺孤，我不會讓她有性命之憂。”
楚煙聞言挑了挑眉：“當初你怎麼，就讓她跟晗哥哥……”
“那是她自願。”
李胤淡淡道：“我給過她選擇，但她選擇了李晗，賭他心中有她。是她求我將李晗引來，我不過是尊重她的選擇罷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楚煙挑了挑眉：“我還以為，那會兒你就看上我，背地裡使壞呢。”
李胤聞言腳步一頓，隨即哼了哼：“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楚煙看了他一眼，微微揚了唇角，論暗戳戳的使壞，誰能比的上他呢。
李胤在太子府的東西並不多，私庫也並不豐厚，字畫古玩玉器什麼的，庫房都沒有擺滿。
不過雖然數量不多，但勝在品質都是極佳。
李胤的財力，楚煙心中多少有點數，畢竟光是培養一個簡字營，需要的錢財就不計其數，更不要說，他還這麼多年都在養著傅家軍。
果不其然，李胤隻是帶她大概看了一眼，便將庫房鑰匙給了她道：“走，去書房。”
到了書房，他又不知道從哪拖出一個巨大的箱子來，看著她有些彆扭的道：“本來……本來是打算拿著這些給你當聘禮的。”
楚煙翻著箱子裡的房契地契等物，淡淡道：“這裡是你全部的家當了麼？”
李胤嗯了一聲，仔細觀察著她麵上的神色，見她神色如常，半點波瀾也無，頓時訕訕的道：“你掌著整個平陽的錢財，這些東西應該看不上眼。”
楚煙聞言微微一愣，回眸看著他訕訕的樣子，笑著道：“那可不一樣，平陽的東西是整個平陽的，我不過是幫著打理，但這些東西，可都是我們自己的。”
她蹲下身子，看著裡間滿滿當當的地契房契等物，驚歎的道：“你好厲害，從皇宮出來的時候你才十歲，開始攢家業也是幾年之後了，也就是說，短短幾年之間，你就攢了這麼多？！”
她的驚歎是由衷的，並不是什麼敷衍。
李胤輕咳了一聲，抬了抬下巴道：“還行吧，將就。”
楚煙聞言笑了笑，仍舊看著翻看著箱子裡的東西：“都說姬家是京城第一富商，我瞧著，你也不比姬家差到哪去。”
李胤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連忙道：“那還是比不上的，京城第一富商，隻是姬家謙虛的說辭，整個北方的生意，姬家最少占了四分之一，我這點產業，都是在京城以及附近的，全完沒法比。”
“那也很厲害了。”
楚煙回眸看著他道：“姬家是幾代人的努力，而你卻隻用了幾年，若是姬家有你一半出色，也不至於需要用上幾代人。”
旁人誇讚，李胤最多隻是當陣風，吹過也就散了，可她的誇讚對他而言是不一樣的。
李胤被她誇的有些飄飄然，揚了唇角道：“也就一般厲害吧，畢竟姬家也不是人人都像我這般有才能的。”
楚煙點了點頭：“可不是嘛！畢竟是我看上的人，那定然是出類拔萃，世間罕有的！”
李胤嗯了一聲：“看上我這般出類拔萃又潔身自好的黃花大閨男，證明煙兒的眼光也是極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眉眼之間皆滿是笑意。
李胤乾脆盤膝在箱子旁坐下，一樣一樣的給她介紹，楚煙也在旁邊坐了下來，聽著他說著，這些產業都是什麼時候置辦，又是什麼契機置辦的。
兩人雖未成婚，但這會兒，卻有一種，在細數小家產業之感。
但這種溫馨的時候並沒有持續多久，才數了不過小半，簡一便在外間提醒李胤該回宮了。
李胤將東西放回箱子，看著楚煙道：“這些東西你看著處理，該變賣變賣，該留就留著，若是忙不過來，去尋芸娘，讓她調幾個賬房幫你，那些賬房都是我的人，一直在幫我打理產業，你可以放心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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