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七點左右,展德市委書記葛方連、市長彭發江,先後接到王若勳打來的電話。
內容煤都小異,要求他們儘快趕到映月賓館,厲省長要召見他們。
放下電話的葛方連,臉上寫滿錯愕。
怎麼回事?
厲省長竟然在展德?
馬上打給彭發江,卻發現對方手機處於通話中。
顧不得其他,雖然王若勳沒有規定時間,但省長召見,能快就快,不可有半點耽擱。
要是磨磨蹭蹭,豈不有輕視之嫌?
僅僅用了不到五分鐘,葛方連已經鑽進自己的座駕,一聲令下,轎車以離弦之箭的速度,奔向映月賓館。
在車上,彭發江的電話也到了。
不等葛方連說話,彭發江氣喘籲籲地說:“書記,厲省長要我去映月賓館,他要見我……”
葛方連歎了口氣,“不光見你,還有我。我正趕往映月賓館,我們在門口彙合。另外,你馬上通知市局,派人把那裡保護起來。”
“這……”彭發江一陣猶豫,欲言又止。
“彆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顯然,葛方連預感大事不妙。
厲元朗不打招呼,秘密來展德市。
從時間上判斷,這位厲省長絕非剛到,肯定早就來了。
那麼,他看到什麼,了解什麼,將有很大不同。
這種關鍵時刻,走錯一步棋,哪怕一個沒想到,就會造成不良後果。
尤其葛方連聽說,省裡要大麵積進行乾部調整,據說力度不小,涉及人員也多。
葛方連在展德市書記位置上工作四年,要說沒動心思肯定不現實。
保住目前位置,是他的首選。
若是調到個不錯地方,他自然樂見其成。
以他在基層工作多年的資曆經驗,加之自認為還算可以的政績,想來不算奢望。
厲元朗雖說才來一年左右,可他身份擺在那裡。
是僅次於郭啟安的二號人物,有很大話語權。
最終決定人選的時候,厲元朗的態度,郭啟安也要予以考慮。
所以,葛方連通過厲元朗來展德的方式,就已判定出,來者不善。
心情不好,他的語氣難免生硬,極為不耐煩。
彭發江也好不到哪裡去。
接到王若勳的電話,客氣且恭敬的詢問,“秘書長,您能否透露一下,省長見我所為何事?”
其實,彭發江這樣問,也是從側麵打聽,厲元朗見他是好事還是壞事。
王若勳冷聲說:“彭市長,你彆瞎琢磨了,要來快來,不要讓省長等得著急。”
“是、是。”彭發江連連表態。
心裡卻七上八下,心跳比平時驟然快了許多。
這會兒,葛方連要求他調動市局警力,將映月賓館周圍戒嚴,彭發江道出自己的擔憂。
“書記,這樣不好吧。厲省長既然微服私訪,顯然不希望搞出大陣仗,弄得滿城風雨。”
“我看,把規模縮小一些,隻派少部分警力,在外圍執勤,外緊內鬆,不至於讓省長他們發覺更為穩妥。”
葛方連點了點頭,“你看著辦,不管怎麼弄,必須要確保省領導的安全。”
映月賓館距離不遠,說到就到。
葛方連的車子停在門口的時候,彭發江已然先於他趕到,等他了。
等葛方連下車,彭發江過來。
二人並排往裡走,彭發江把他打聽來的消息,告訴給葛方連。
葛方連聽了幾句,忽然駐足驚問:“什麼?陳處長專門拍攝任平春女兒在美容院美容的照片?”
“可不是嘛。”提起這事,彭發江氣得直跺腳,發狠道:“這個任平春,也太慣孩子了。他那個歪脖子女兒,一年在美容院花費五十萬,正巧被厲省長聽到,就派陳處長去美容院,拍攝到五個服務員圍著她,跪著為其服務的照片。”
葛方連一瞪眼珠,惡狠狠說:“豈止寵溺孩子那麼簡單,一個小小的區財政局長,自己女兒光美容一項,就投入五十萬。其他地方呢?”
“發江,事情不簡單,厲省長這時候叫我們過來,我們要有個心理準備。”
他的意思,彭發江怎能聽出不來?
擺明,厲元朗秘密來展德市,肯定發現諸多問題。
反正今晚緊急召見,絕不是好兆頭。
二人乘坐電梯到了五樓,陳先快步走來。
葛方連和彭發江連忙臉上堆笑,早早與陳先打過招呼。
“葛書記、彭市長,請二位跟我來。”
踩在地毯上,他們跟在陳先身後,來到厲元朗房間門前。
陳先讓他們稍等片刻,進去通報。
然而,陳先進去五分鐘了,仍沒出來。
葛方連和彭發江相互對視一眼,雖沒說話,可眼神中卻冒出不祥感覺。
走廊裡沒見其他人,雷國傑王若勳也不見蹤影。
葛方連站在門外,抬腕看了看手表,好嘛,一晃又過去七分鐘。
足足十幾分鐘,厲元朗故意晾著二人,足以說明,厲元朗的火氣有多大。
正這會兒,彭發江手機響了。
當著葛方連的麵,彭發江接聽後,“嗯”了兩聲,並以“我知道了”掛斷,悄悄告訴葛方連,“市局已經將賓館外圍戒嚴,方圓五十米做了嚴格管控。”
葛方連看這架勢,低聲吩咐,“告訴他們,彆整的動靜太大,引起老百姓強烈反感。”
雙眼望著房門,意味深長的說:“我們的麻煩夠大了,彆在節外生枝,增添新的麻煩。”
就這樣,展德市兩位領導,被厲元朗生生晾了二十多分鐘,方才允許他們進來。
房間中,厲元朗坐在桌子前,認真看著文件,壓根沒有讓葛方連、彭發江坐下的意思。
甚至連看他們一眼的動作也沒有。
使得葛方連提著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用厲元朗發話,葛方連和彭發江已經意識到,厲元朗這位尊神的怒火,正在越聚越烈。
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出來。
尤其葛方連,雖說雙手垂下,但手心裡全是汗。
陳先將厲元朗看完的文件,整理好。
然後平整擺放在厲元朗麵前,也沒禮讓葛方連和彭發江坐下,連倒水的程序都省了。
向厲元朗詢問,“省長,還有彆的事嗎?”
厲元朗擺了擺手,說道:“你去休息吧。”
陳先走之前,分彆瞄了他們兩個一眼。
之後出去,隨手把們帶上。
直到這會兒,厲元朗身體往椅背上靠了靠,雙目炯炯的在葛方連、彭發江各自臉上掠過。
指了指旁邊的沙發,“你們坐吧。”
這句話,傳進二人耳朵裡,有股如釋重負的鬆弛。
但葛方連卻站著沒動,低頭慚愧說:“省長,我們工作沒做好,請您批評。”
彭發江也跟著認錯,“是、是,惹省長您生氣了,是我的不對。”
厲元朗冷笑回應,“惹我生氣事小,你們置老百姓利益不顧,工作不到位,你們的職責在哪裡?為老百姓服務的宗旨在哪裡?”
說著,拿起桌上一遝紙張,衝著二人揮動說:“這是我今天下午,在城區走訪,發現的問題,你們看一看。”
彭發江連忙弓著身子,雙手接過來。
抽出幾張遞給葛方連,自己也快速瀏覽起來。
這一看,著實把他倆驚住了。
上麵密密麻麻記錄了好幾條。
涉及民生問題的有,市區北郊三條火車道口,長期廢棄不用。
導致過往車輛行人經常發生摔倒現象,交通事故不斷,從而出現擁堵現象。
市區有幾處,出現市供熱公司挖掘供熱管道,使得通行受阻,並且給附近居民出行帶來極大不便。
特彆厲元朗給出的評語,直擊彭發江的感官神經。
因為內容尖銳,措辭嚴厲,把彭發江驚得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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