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次厲元朗臨時決定,利用雙休日到展德市微服私訪,就是和他關係最近的王若勳都搞不清楚,厲元朗因何而來。
下去總得有個由頭吧?
王若勳曾經旁敲側擊的打聽,可厲元朗隻是微微一笑,給出迷惑答案,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關鍵是,知道什麼?
雷國傑也不理解。
在賓館房間裡,以喝茶名義,把王若勳叫過來,詢問這事。
王若勳看了看手表,說道:“省長的心思,我們怎好隨意揣測?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看看省長如何安排再說。”
一提起吃飯,雷國傑還真有點餓了。
拍了拍肚子說:“行啊,跑了一上午,肚子早就咕嚕嚕叫了。”
起身和王若勳去敲隔壁厲元朗房間的門,陳先出來,告訴他倆,“省長讓你們打扮打扮,再出去吃飯。”
打扮?
王若勳和雷國傑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寫滿問號。
正這會兒,厲元朗走過來,一邊套上棉服,一邊給自己戴上口罩。
而且,還將一頂絨棉帽扣在頭上。
乍一看,這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任誰也猜不出,他是執掌省政府的一號人物。
直到這時,王若勳和雷國傑方如夢初醒。
敢情厲元朗讓他倆喬裝改扮,把自己打扮成普通人,不讓人認出來。
好麼,這可算是一次真真正正的微服私訪了。
雖然厲元朗有意不暴露身份,想通過這種方式,近距離接觸老百姓,掌握第一手真實情況。
但為了安全起見,王若勳還是挑選兩名隨車而來的便衣,暗中保護他們。
於是陳先駕車,載著厲元朗他們三人,在展德市大街上轉了幾大圈,最後停在一家名為“聚仙閣”的家常菜館門前。
趁著陳先停車機會,厲元朗對著牌匾品頭論足道:“這是展德最有名的飯店,開了快五十年。他們這裡北方菜做得特彆地道,食材新鮮,價格還便宜,深受市民們青睞。”
王若勳還好說,一旁的雷國傑驚得瞪大眼珠。
厲元朗可是東河省人,展德市貌似他第一次來。
聽厲元朗的口氣,好像他是土生土長的展德人,怎麼了解這麼多?
正好陳先過來,率先走進菜館,給他們打頭站。
此時早已過了飯點,可大廳內還是有不少食客用餐。
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好在有空位,陳先挑選一個靠角落的桌子,他們三人依次就座。
等了一會兒,才有服務員過來招呼他們,提醒菜譜上的菜不全,可以去展台點菜。
厲元朗望著裝修不算豪華的大廳,輕鬆說道:“我們就不點了,有什麼特色菜肴,你看著安排就是。”
服務員看了看厲元朗,顯然沒有認出這幾位的特殊身份,便好意提醒說:“我們的菜碼大,你們四位,點三個菜足夠。”
雷國傑就說:“三個菜不好,四個吧,再來一個湯,天氣太冷了,喝點湯暖胃,也暖身子。”
“四菜一湯,可以。”厲元朗點頭同意。
等服務員走後,厲元朗半開起玩笑,“國傑還挺迷信的。”
王若勳眼珠一轉,反應過味,調侃說:“省……您說得對,三個菜是上供或者祭奠用的,不好聽。”
雷國傑心情不錯,嗬嗬笑著,“我沒那麼多講究,就是有點餓了,怕吃不飽。”
“你呀!”厲元朗指了指雷國傑。
見氣氛融洽,雷國傑這才試探問厲元朗,他們此行展德,到底所為何事。
厲元朗示意陳先,從公文包裡掏出一遝紙,讓雷國傑、王若勳他們過目。
兩人分彆拿過幾張,厲元朗邊喝茶水邊介紹,原來,這份資料,正是柏誌濤收集到,有關展德市個彆領導存在懶政、怠政、不作為的文章內容。
上麵不僅有張德厚,還有幾個人。
不過,官職都不高,隻有張德厚算是最高的官了。
裡麵詳細列舉幾個例子,以此剖析出,展德市風氣不正。
王若勳看完,喃喃自語,“柏誌濤險遭毒手,難不成是因為這篇文章所致?”
“很有可能。”雷國傑也做出自己判斷,“偌大展德市,能夠被柏誌濤分析得頭頭是道,還掌握大量詳實資料,肯定引起某些人恨意。”
“但是……我覺得因為這種事就起殺心,動機未免太過牽強。”
厲元朗雙手捧著水杯,頻頻頷首說:“國傑的想法,正是我一直懷疑的地方。還有一事我不明白,柏誌濤隻是一名教師,他是從哪裡弄到這些東西?”
“所以,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要找出真相。”
說到這裡,不禁惋惜起來,“好端端的一個人,現在落下嚴重後遺症。據醫生講,柏誌濤要想徹底恢複,基本不可能。最好結果,他能自理。”
“我們揪出幕後凶手,為民除害,也是給柏誌濤一個公正交代。”
雷國傑仍舊一頭霧水,插言問:“您有什麼計劃?”
厲元朗故作神秘地說:“先吃飯,然後我們在賓館等著就行。”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雷國傑不好刨根問底,隻能聽從厲元朗的安排了。
飯菜很快擺上桌,兩葷兩素,一碗疙瘩湯。
大家都餓了,沒人喝酒,默默吃起來。
還彆說,這裡菜肴看著不驚豔,但每一道菜,鹹淡適中,家常做法,卻很符合大眾口味。
吃得正酣,旁邊一桌走來一個女人。
由於不隔音,厲元朗真切聽到,女人和他們那桌人的對話內容。
有人問女人,不是說她去美容院做皮膚護理,怎麼提前來了。
女人怒氣衝衝的發起牢騷,“真是點背,任紅蕊去做美容,把我們都趕出來,我的時間改在下午四點半了。”
“任紅蕊?”另一個人不解問她,“任紅蕊是誰?”
馬上有人提醒,“財政局……”
剛說出這三個字,立刻有人提示,“小點聲,彆讓外人聽到。”
那人一副不在乎的口氣,但聲音屬實小了許多,“能做出來,還怕讓人知道。”
接著告訴大家,“任紅蕊是財政局任局長的獨生女兒,矮個,歪脖子,做事相當霸道。”
這時,那個女人接過話茬,“老李說的對,任紅蕊在那家美容院一年存了五十萬,是金鑽客戶。”
“每次去做美容,先要泡在玫瑰花瓣的浴池中洗澡,然後由五個人一起伺候她。有修腳的,有按摩的,必須跪著服務。”
“任紅蕊蠻橫不講理,經常挑毛病。可大家看在錢的份上,都笑臉伺候,任其打罵撒潑。這年頭,誰還跟錢過不去。”
“不過話說回來,就任紅蕊那副尊容,花多少錢,用多少名貴化妝品,也做不出天仙模樣。底子不行,用什麼都白費。”
有人插嘴問:“她長得醜,乾嘛不去做整容手術?”
女人則打趣說:“人家怕疼,不願意動刀子。反正,她的老公是個大帥哥,還非常聽話。據說,她給老公規定,不許喝酒。”
“結果,有一次她老公在外麵喝了點酒,愣是在樓下轉悠兩個多小時,又是吃口香糖,又是刷牙,直到把身上酒味揮發沒了,才敢回家。”
一名男子深有感悟的說:“她老公是農村的,沒什麼文化,愣是弄到交警隊上班。他連電腦都不會用,整天除了喝茶玩手機,其他的都不乾。”
“這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攤上一個有能力的老丈人,就是娶了一個大猩猩,他也得忍著。”
哈哈!
這人一句話,引起大家哄堂大笑。
還有人總結出經典語句,那人說:“單位裡,有兩種女人不要惹。一個是漂亮女人,一個是醜女人。”
立馬有人追問:“這是為什麼?”
那人自得意滿的說:“因為漂亮女人,你不知道她乾爹是誰,醜女人,你不知道她親爹是誰。”
精辟!
聽著旁邊那桌人嘻嘻哈哈的動靜,傳入厲元朗耳朵裡,卻如針紮一般難受。
不禁拿過那篇文章,手指尖不經意的點了點上麵任平春的名字,眼神中充滿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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