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用眼睛看到的 都是不重要的東西。”(1 / 1)

歸屠突然衝過去抓住顧昭昭手腕,“你究竟看的到什麼?”

他不像符渠,真傻傻相信她能隨口一言救兩人於幻境。

顧昭昭冷沉的目光落在歸屠手上,仿佛灼燙到他一般,歸屠立刻縮手回退,目光卻不閃不避,十分執著。

他認真看著顧昭昭英氣的臉,卻聽見一聲輕笑。

一隻冷白有力的手腕推開了他。

原來能使出那般凶厲劍招的手腕,竟然隻有他一半粗。

“彆問太多,你們隻要知道,能堪破心魔的,始終是你們自己。”

推開歸屠,顧昭昭仍然往前走。

找符渠和歸屠都用了很長時間。

這秘境看起來四處一樣,想要分辨東西南北猶如登天。

可若真是漫無目的瞎晃悠,老死在這也找不到人。

她抬眼看了看天空,原本朗日高懸已經移了位置。

離下一個人應該不遠了。

每個人的位置都代表陣法的一部分,唯有全部的陣法激活,真正的傳承才會降臨。

她最初的位置代表著陣眼,是全陣的關鍵,但若是破陣,她不能對陣法一無所知。

能以整個秘境為一盤棋落子,她隻能說布陣的人很強。

強大到,若非精通陣法以及玄術命理,壓根看不出來整個秘境就是環環相扣的陣法布成,而是把它當成一個個幻境。

她懷疑穆雪也看出來了,不是不覬覦其中的力量,隻是不想冒險。

畢竟眼前陣法巨大到自成一方小世界,它背後力量的來源無疑就是傳承寶珠,破陣之後還能有多少力量?

最壞的結果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這些隻是她的猜測。

符渠看著歸屠一臉挫敗,以為他是在乎自己的心魔被彆人看見,睨了他一眼道:“昭昭說的沒錯,而且你多慮了,她隻能看見一望無際的海,連我的幻境都看不見,又能看見什麼?”

歸屠卻看著顧昭昭的背影道:“你能看到彆人的心魔,未必看得的到自己的。”

顧昭昭冷然道:“看的到看不到都一樣,它就在那裡,不痛不癢,不死不滅。”

她對彆人的心魔能一語道破,唯獨對自己的束手無策。

沒人能幫她。

符渠也聽明白了,擔憂地拉上顧昭昭的手腕,“彆喪氣啊,你既然能破解我們的心魔,沒道理破解不了自己的。”

符渠的安慰,讓她內心沒有那麼抵觸,隨即輕聲回應,“你們不必擔心我,我的心魔不在這裡,如今也不是破解的時機。”

疏朗的笑聲傳來,讓人心上流淌過山澗的清泉,“秘境的考驗可不是讓你們戰勝心魔,所以重點從來不是看見什麼。”

“用眼睛看到的,都是不重要的東西。”

顧昭昭抬眸,藍月息跪坐在原地哭哭笑笑,像個神經。

她捂著頭,有瞬間淡淡的心累。

這秘境是個有惡趣味的,所謂心魔,不過是珠靈用來捉弄幾人的手段。

想拿到力量,也不是一味靠戰勝自己。

符渠和歸屠拿到的那點力量,對整個傳承寶珠來說,大概千萬分之一,卻輕而易舉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

殊不知真正的考驗還沒開始。

“符渠,你還是先去讓藍月息清醒清醒吧。”顧昭昭伸手一推,符渠邊看見藍月息那張哭的鼻尖通紅的臉。

她有一瞬間不想承認這是她鯉人族的人。

符渠學著顧昭昭繼續在藍月息耳邊磨著牙道:“想死嗎?”

比起那些纏綿悱惻的情愛牽扯,藍月息這方麵的經驗少的可憐,除了被迫在清風明月宗當大師兄,總有人盯著他讓其做輔修之外,他最害怕的就是被抓回黑水寒潭。

作為一隻眼神倍好的雄性鯉人,想要和他結珠胎的人多的數不勝數,而他一心追求飛升之道,一旦被聖女知道他的下落,他的一切都將回到起點,被種族下一代的延續拖垮生命,早早殞命。

因此聽見符渠的聲音,藍月息的反應是刻在骨子裡的。

他很快醒了過來。

再多的癡心纏綿也比不上他如今的成仙之道重要。

若是他真能在修仙界走出自己的道,就能成為一方之神庇護他們,讓他們免受月光之苦,至少讓黑水寒潭的月光更黯淡一些,雄性鯉人能有更多時間修煉。

他不願意成為撫育珠胎的工具,可千百年來的傳統不是他依靠一己之力就能撼動的。

他能做的,唯有這些。

他對符渠這個聖女又敬又畏,畏懼她的力量與強勢,卻感激她從未強迫他。

鯉人族群遭此劫難,若是彆的聖女,找到他的第一件事就該是讓他孕育珠胎,重新壯大族群,至於那些死去的族人,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她卻用這種舍近求遠的方式保全了所有人。

看見藍月息清醒但仍然有些茫然的眸子,符渠心情極好。

沒想到她也能一句話喚醒被困在心魔中的人,看著藍月息這倒黴樣子也沒了怨氣。

符渠朝顧昭昭揮手,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找雲溪試試了。

……

看見雲溪時,她沉靜地坐在一邊,手裡還拿著瞬息儀,安靜得不像話。

但顧昭昭卻猛然瞳孔一縮,心跳猛然跳了兩下,又被她控製住。

“大師姐。”雲溪呆愣愣地,隻看得見顧昭昭,嘴角上揚複又癟下去,像是受了什麼委屈,張著手向她跑來,被顧昭昭一把摟住。

她心中暗歎一聲,看來都知道了。

雲溪手裡的瞬息儀在抱住顧昭昭的瞬間掉落在地。

“大師姐,瞬息儀裡看見的,”雲溪眼裡淚水剛落,很快又聚攏,像斷線的珠子一串串落個不停,“那裡看見的是不是真的?”

她執拗地看向顧昭昭,手心捏緊了顧昭昭地袖子,她的心甚至比手裡捏的袖子更亂。

符渠幾人同時盯緊了顧昭昭。

顧昭昭黑色的眸子半垂著,伸手摸了摸雲溪的腦袋,“是。”

雲溪眼裡的光瞬間破碎。

顧昭昭卻牽起那雙手,滿是認真地解釋,“那是已經過去的事,你可以理解為上一世。”

這一世不會再重蹈覆轍。

她卻如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眼前人,生怕她為了什麼就豁出性命,哪怕是為了她,也不行!

“師姐,大師姐,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我什麼也不怕,我隻怕你會消失。”雲溪眼裡的淚水將視線完全模糊,可是她壓根不想鬆開眼前人,生怕一鬆手,就再也握不住。

瞬息儀中的記憶太過驚駭,但失去大師姐的場景,哪怕隻是一段虛假的記憶,她的心也切切實實痛的無法呼吸。

顧昭昭看著雲溪,那張褪去嬰兒肥眼神堅毅的熟悉的臉,她明白她害怕什麼。

“不管怎樣,師姐答應你,你擔心的,永遠不會成真。”

顧昭昭垂眸承諾。

哪怕不是為了雲溪,為了她自己,也不會輕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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