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臉上露出一抹緊張的神色,她連忙去看顧昭昭,生怕大師姐誤會。
“師姐,我……”
顧昭昭將雲溪拉至身後,“她如今是我雲上宗的弟子,跟你回去不合適吧。”
馳騖看見顧昭昭,像是看見什麼不知死活的東西,妖冶的眼睛紅光更盛,“有趣,竟然有一個免疫夢魘的。”
“雲上宗儘出一些不怕死的東西。”
馳騖玩味笑著,臉上神色奇異,“你就不問問我和她什麼關係?”
馳騖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雲溪,似乎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顧昭昭:“管你什麼關係,現在都沒關係了。”
不知道哪個字眼觸碰到他脆弱的神經,紫金蟠龍槍橫空朝顧昭昭刺來,像是要一槍將人捅個對穿。
“你師尊都不敢跟我這麼說話,你膽子倒是大。”
“我師尊那是懶得和你說,真以為自己臉盤子大了不起。”顧昭昭一麵抓著雲溪側身躲開,一麵出口還擊。
紫金蟠龍槍被馳騖操控襲來,其他人見了也紛紛幫忙。
雲霄手中蒼炎劍帶著火光,在馳騖殺個回馬槍從背後攻擊顧昭昭時,劍氣如虹挑開一擊,腳步輕點,蒼炎劍氣自上而下落在馳騖腳下,炸出一片沙石。
灰塵伴著霧氣散開,馳騖化作一縷黑煙無處不在,從身後打算給雲霄一擊,被雲溪拿著挽月弓射了一箭,正中手背。
他捂著手背顯形,似乎是氣得不輕,“你真是翅膀硬了,”他眼裡有錯愕,似乎是不相信她真會對自己下手,卻沒有怒氣 因為這點傷奈何不了他。
看著雲溪,他像在看不聽話的孩子。
“我有一千種辦法讓你回來,彆逼我出手。”馳騖冷冷看著雲溪,遠處有強大的仙氣襲來,看見有人趕來了,灰色霧氣散開,直接原地消失。
雲溪身子一軟,竟直接暈了過去。
“小師妹——”
幾位師兄師姐的聲音同時響起,顧昭昭眼疾手快,將人攬住,顧不得落地的陌商,帶著人趕往藥閣。
顧昭昭離開的如疾風驟影,看得人眼皮一皺。
陌商安排人去守山門,幾位弟子跟著一起離開。
看見沒人,半路上雲溪就醒了,她語氣軟綿綿的,似乎在糾結怎麼解釋自己裝暈。
“我明白你擔心什麼,若是不想說,不會有人為難你。”顧昭昭語氣一如既往,聽著漫不經心,卻讓雲溪的心安定下來。
雲溪猶豫了一下,張口道:“我以前流浪魔岩穀,那地方原本是魔界,後來被馳騖攻占了,變成妖界。”
“你落他手上了?”
雲溪點點頭,“不止,當時我幫著魔族,害他栽了個大跟頭。”
“他報複你?”顧昭昭猜測馳騖那陰惻惻的樣子,一看就是睚眥必報之人。
雲溪趴在顧昭昭懷裡,思緒慢慢回到流浪魔界的日子。
那時候她受了傷,失足掉落魔界,就落在魔岩穀。
四周荒涼無人煙,一道巨大的裂縫從地麵劃開,灼熱的岩漿時不時從裂縫中往上漫,魔族環境一向惡劣,也沒魔族忍受得了這種溫度。
偏偏她當初雙靈根,水靈根被挖,還有一根冰靈根沒長出來。
大概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冰靈根反而長出來了,抵禦了來自地底的炎熱地獄火。
她被魔族的人撿了回去。
每當白天炎熱難耐時,就會有無數魔族靠近她,就像乾涸的沙漠靠近溪泉。
為了讓她能源源不斷施展降溫的法術,那群魔族甚至拿了靈石過來給她。
“這些給你,給老子活著,聽見沒有。”魔族少年淵手裡拿著一袋靈石,搖晃著因為體力不支,已經奄奄一息的雲溪。
他不知道該怎麼讓這個人類活著,便試圖往她身上輸送魔氣。
直接把人整得徹底暈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人間。
“你……”雲溪虛弱睜開眼,看見原本的魔族少年,一身人類衣袍,風度翩翩,那雙黑如曜石的眼睛像是璀璨的星星。
“竟然能將自己餓暈過去,你也真是個人才。”
淵出言諷刺,桌子旁還放著溫熱的藥汁。
“趕緊喝,喝了回魔族給我們降溫。”淵有些粗暴地將藥碗懟到雲溪嘴邊,卻灑了一半。
他有些氣急,“你是傻的嗎,不知道伸手接?”
雲溪躺在床上還未起身,聽著少年一句接一句的抱怨,原本對他冷如冰霜的印象忽地改變了。
原來是個暴躁的毛頭小子。
雲溪輕聲笑了,掙紮著要起身。
卻被人一把按了回去。
“等我讓外麵的人重新熬一碗回來再起。”淵說完起身出去去。
雲溪聽見了惡毒的訓斥聲。
果然沒一會,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伯,端著藥走了進來。
拿在手上的還有湯匙。
老伯在少年陰沉的眼色中喂完了藥,顫顫巍巍想離開,卻不敢開口。
雲溪臉色複雜,“你讓他離開吧,藥我自己會喝。”
淵沉著臉色,“不行,還得有人熬藥。”
“老東西,把藥我給我熬好了,這人要是出了半分差錯,我就送你下去見閻王。”
老頭聽了身子一抖,就差撲通一聲腿一軟跪下了。
養了小半月,雲溪覺得十分夢幻,甚至有重新活了一次的錯覺。
淵將人再次帶回魔界,還沒用上雲溪用冰凝成的冰床,妖族馳騖帶著一小隊突襲來到了魔岩穀,以勢不可擋之勢,將魔族趕出了百餘裡。
彼時馳騖和淵一樣,也是名不見經傳的少年,馳騖是妖族小頭目,淵是魔族當時的地方首領。
兩人鬥智鬥勇,圍繞著魔岩穀展開了爭奪。
因著淵帶著雲溪去了人間,馳騖趁機占領了那地方。
當晚,馳騖就在那裡舉行了慶祝晚會。
妖族和魔族一樣畏懼魔岩穀的地獄火,可妖族鳥獸有著巨大的翅膀,展翅一扇,便能得一晚清涼。
雲溪給淵出主意,讓他帶著易燃的人間煤油潑到那群人的翅膀上,火勢微微一引,便能將他們燒成烤雞。
淵不屑一顧笑著,“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我見過最弱的妖獸,也比你強上不少,還敢指點我做事?”
當晚卻讓人帶足了煤油,收回了魔岩穀。
聽說馳騖半邊翅膀被燒的焦黑。
淵回來看著雲溪,越發覺得是個寶物,原本將她當做一個製冷的物件供全體魔族享用,如今越發將其帶在身邊,手下看一眼都不行。
每到炎熱夜晚,便有層層疊疊的魔族貼在兩人住處的牆壁上,享受殘餘的絲絲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