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知道的這麼多?”遷機嘴裡絮絮叨叨,這個陳擇天,雖然是個無宗無派之人,竟然對他們雲上宗幾乎是了如指掌,連宗主什麼時候離開都知道。
“讓你去查的事情怎麼樣了?”重雲雙手結印,在禁錮之地又加了個留影法陣。
遷機麵帶苦色,跟在重雲身後,“那幾個混進來的外門弟子,身份沒問題。”
重雲皺著眉,手上動作繼續,留影法陣很麻煩,要想發揮作用還不被破壞,最好還能保存的久一點,陣法就要細致,甚至加上好幾個輔助陣法。
“他們都是自願來雲上宗的,沒人逼迫,也沒見過什麼人。”
重雲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遷機又道:“不過我搜了在大比上出言不遜那弟子的魂。”
遷機低頭回憶,“有沒有什麼術法能更改人的記憶呢?”
“你確定是更改不是隱藏或者封印?”
“是更改,我搜的很細致,他有兩段記憶,前麵的都模糊著,被施加了秘法,正常來說隻有最近一段時間的記憶是清晰的,”遷機苦苦思尋,百思不得其解繼續道,“中間那段記憶本應該也是模糊的,但那人卻清晰得甚至不像發生過的,倒像是法術杜撰的。”
遷機麵露糾結,這才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關於記憶的術法,雲上宗是大家,但也做不到更改記憶或者憑空杜撰記憶,頂多在封印不好的記憶,讓人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上有所成就,但這記憶術法,不像尋常人能掌握的了的。
反而像上界人那邊,師祖他們那裡的人。
可上界那邊,都是差半步飛升的,已經不問前塵俗世了,哪有閒心在修仙界搞什麼幺蛾子。
遷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重雲,希望他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解惑。
“知道了。”重雲手上陣法已成,靈光一閃,便沒了蹤跡。
重雲透過深深的夜幕,盯著禁錮之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師兄,你留他在這裡等幕後黑手來救他嗎?”遷機開口道。
這人被抓,隻有雲上宗幾人知道,那邊不一定反應得過來。
而且,他感覺這人就一地痞流氓,他要是上司,還真不想來救他。
重雲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麼感情地走了。
“雲昭那邊也該醒過來了,你可以問問她。”重雲的聲音悠悠傳來。
遷機緊跟著,“她一個半大孩子,能知道什麼?”
“她回宗門的時候,就開始提醒我注意陳擇天、四海宗、梵音穀裡的魔族了,還說人界會有異動。”
重雲依舊麵無表情,語氣卻加重了。
“除了人界的異動,都對上了。”遷機低頭思尋,喃喃道。
“人界確實有異動,這次各宗門大比,太上長老們會親自回來。”重雲語氣平淡,落在遷機耳朵裡卻石破天驚。
“太上長老要回來?他不是半步成仙了嗎?這時候來修仙界耽誤什麼功夫?”
這是最後的一千年,若是再不突破上界,打破壁壘,隻有隕落的下場。
每一千年都有弟子熬過合體期的雷劫,邁入渡劫期,進而去上界修煉。
隻要平穩度過渡劫期,邁入大乘期,就能爭取一朝突破天劫飛升成功。
可以說,隻要去了上界,就是一隻腳踏入了仙途。
重雲皺眉看著遷機,試圖讓他鎮定點,不要這麼聒噪。
“等他回來,你自行去問。”.
遷機怎麼能不聒噪,自從開山始祖那幾輩飛升成功之後,雲上宗五位元長老能飛升的越來越少。
除了那一位太上長老成功步入大乘期,隻待飛升,其他共同去上界的長老已經紛紛隕落。
到他們這一輩中,除了重雲有機會飛升,其他幾位長老都遇到不同情況的瓶頸。
更何況重雲一心留在下界尋找瑕赤,上一輩中雲上宗竟然沒一個弟子去往上界。
眼下踏仙緣再次開啟,若是這一次還沒人去上界修煉,雲上宗就要就此衰落了。
以後還有哪家天才弟子前來修煉?
重雲不把遷機的焦慮放在心上,仿佛雲上宗宗主是遷機,和他沒什麼關係一樣。
水雲山大殿上,一圈人圍著顧昭昭,打算等她醒過來。
那蠱蟲被秋落用骨哨音引出,從心口的位置,慢慢往手臂的筋脈處鼓動。
旁邊湧起一陣驚呼聲。
“真的會動哎。”
“往下來了,快到手腕了。”草長老在旁邊皺眉看著,向一旁操縱哨音的秋落實時報道。
“怎麼拿出來?要不要我一把火給它燒了?”築盛有些激動。
陌玄機將人一把扯開,眼神示意他看顧昭昭。
奈何這小子一心在蠱蟲上,完全沒在意到顧昭昭意味深長的眼神。
雲溪一眼就看見顧昭昭睜開了淩厲的雙眼,上去就把築盛擠到一邊,雙眸水光閃閃,漾著笑。
“大師姐……”
顧昭昭剛抬起手,就被陌顏抓住了手腕,接著一刀割開了個小口,卻沒血噴出來。
雲溪驚呼一聲,眼底露出心疼,卻沒說什麼話。
顧昭昭抬眸瞪著陌顏。
要不是她知道這人給自己除蠱蟲,她都以為陌顏要宰了她。
秋落的哨音更急促了,蠱蟲順著手腕那道口子慢慢爬出來,爬到草大長老放的專門養蠱的小皿裡。
又接了顧昭昭兩滴血,這蠱蟲就算取出來了。
隻不過身體還有點虛弱,草大長老施展治愈性法術,強製讓她休息。
雲溪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讓陌顏勾著肩膀帶出去。
“彆看了,她睡一覺醒來就好了,我們還要訓練呢。”
築盛學著陌顏那樣,勾著陌玄機,跟在兩人身後,往外麵走。
重雲、秋落、遷機在偏殿上商量事情。
秋落想等顧昭昭醒來,至少先讓她口頭承諾認下自己這個師傅,他也好將花滿樓交給她。
年紀大了,他是真的想閒雲野鶴享受生活了,沒了陳擇天,天天打理樓中事務,快把他累吐血了。
重雲是覺得他那個小弟子有些不對勁,從人間回來一趟就算無遺策了,讓他有些意外。
他懷疑人被奪舍了。
一開始以為是彆人假扮的,他還抽空去了人間一趟,再三留意,才確定人還是那個人。
殼子沒問題,那裡子呢?
重雲讓顧昭昭帶隊曆練,也沒問題。
那就是突然開竅了。
重雲欣慰。
但麵上仍舊冷若冰霜,薄唇輕啟打斷了兩人,“陳擇天為什麼會給雲昭下蠱?”
按說兩人沒什麼交集才對。
雖然他也一直密切關注他的行動,隻等他暴露行蹤證據確鑿,就交到執法堂。
陳擇天跟自己的弟子過不去才是讓他想不到的。
秋落擰眉思索,“好像是為了一個叫林風白的弟子。”
“她大鬨我的花滿樓 ,當著眾人的麵將陳擇天趕了出去,就為了那個男弟子。”
“堪稱人間絕色。”
秋落忽然發現自己真相了。
“可惜啊,也不知道那男弟子去了哪裡。”
“林風白嗎?”遷機摸著下巴思索,有一瞬耳熟。
可隨即遷機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她不是喜歡青雲宗那小子嗎?”
重雲無語地看向遷機,“誰說她喜歡青雲宗的了?”
語氣有些上揚,帶著些許不滿,讓遷機覺得他像個花盆被偷的老父親。
“雲溪的事怎麼辦?”遷機想起來顧昭昭的蠱毒解開了,可雲溪的魔族血脈壓製問題還沒解決。
重雲似笑非笑,“你忘了天生仙骨?”
“隻要待在她師姐身邊,就能壓製她的魔性,日久天長,魔性漸漸消退,就算是有魔族血脈,一心向善便不會出岔子。”
“修仙界也不是沒有半人血脈飛升成功的例子。”
遷機沉默地點點頭,一時間想著禁錮之地裡的那人有些悲哀,折騰了半天,把自己關進去了,雲昭和雲溪什麼事也沒有。
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會不會氣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