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無)(1 / 1)

喬拙隻知沈醫師心情不佳,卻不知所為何故,對方不說,他就琢磨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沈傅湫總暗自腹誹,說他是塊笨木頭,這可真真是半點兒都沒說錯。

腦瓜子天生不開竅,學也學不會。

可有些地方卻又無師自通,常常把沈傅湫堵得無話可說,難以拒絕,隻好縱著他,順了他的意。

這兩人的性格正相反,喬拙是想的太少,沈傅湫則是想得太多。

比如現在,喬拙為了不解釋小白的事,便提出要喝薑湯,他是心虛,不敢直麵沈傅湫,然而這一幕落到沈傅湫眼裡,卻叫他覺得喬拙這是在向自己撒嬌,企圖蒙混過關。

沈傅湫一麵想著罷了,不逼問這塊木頭了,一麵不甘心地想,怎麼每次都讓這小渾蛋得逞?

他們二人都尚未清楚地意識到,兩人相處間的主導權早已不再由沈傅湫一人掌握。

煎藥室。

沈傅湫舀了滿滿一碗薑湯,遞給喬拙。

薑湯裡加了紅糖,多了些甜味,但聞著依然衝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皺著鼻子,用食指與拇指捏住鼻尖,然後頭一仰,把紅糖薑水大口大口地灌進了肚。

這滋味又甜又辣,嗆得很,刺得喉嚨裡也是火辣辣的。

喬拙被辣得吐出舌頭,哈哈地吸著氣。

沈傅湫取出備好的蜜餞,放到喬拙的舌麵上,後者殷紅的軟舌一卷,便將那顆杏脯給卷了進去,含到口中,嘖嘖地吮味兒。

沈傅湫看得眼饞,不是饞蜜餞,而是饞喬拙。

喬拙不喜吃薑,即使加了紅糖的薑湯甜了點,卻依舊辛辣。

可他不敢不喝,小白的事他不知該如何解釋,便一言不發地把薑湯給悶頭喝了下去,結果被辣得吐舌頭,直喘粗氣。

然而他這副狼狽樣子落到沈傅湫眼裡,卻是將沈傅湫饞得喉結滾動,咽下口腔裡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來的津液。

“咳。”沈傅湫低咳一聲,以掩飾內心的動搖,“喬拙。”

“嗯?”喬拙正靠著杏脯的甜味解去嘴巴裡的辣味,聽到沈醫師叫他,便稍稍抬起頭來,用被辣嗆得略微濕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對方。

這眼神濕漉漉的,但特彆乾淨,與被情欲沁染時的那種朦朧、迷茫不同,是清明的,倒映出沈傅湫的身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剛才是我不對。”沈傅湫道:“我不該那樣說。”

喬拙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沈醫師所說的是何事,這事兒他已在小白的開導下想通了,於是急忙擺手,搖著腦袋否認道:“不、不是您的問題!是我太敏感了,我知道您不是那個意思……”

杏脯在他說話的時候被舌頭頂到了頰邊,他一側的臉頰鼓起,說話有些大舌頭,含糊不清的,認真解釋的模樣透著股質樸的傻氣。

沈傅湫抬手,用手掌輕撫上喬拙鼓起的那邊臉頰,喬拙幾乎是下意識地、未多作思考地稍稍側頭,隨後把臉貼到沈傅湫的掌中,在後者的掌心裡蹭了蹭。

像一隻粘人的貓,乖巧得不像話,能讓瞧見這一幕的人的心都化了。

明明直到自己離開前喬拙還在因為那句話而感到消沉,回來時竟已不在乎了,沈傅湫直覺自己錯過了什麼,可不及多想,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沈傅湫辨出這是誰人的腳步聲,不免暗嘖一聲,將手收了回去。

與此同時,煎藥室的門被人一把拍開,“小師哥!呀,你果然在這裡!”

“曉選呢?”沈傅湫問。

“你那個小徒弟臉太臭,事太多,我把他甩了!”

許蘇情被曉選煩的不行,瞅準機會就立馬跑路了,她路上抓了好幾個人來問,才打聽到沈傅湫和一個高壯漢子往這個方向走了,於是她馬上就尋了過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小師哥,你在煎藥室做什麼?”

沈傅湫正想回答,許蘇情卻把視線投向了喬拙,“大叔……呃,大哥也在,你們倆在這乾嘛?”

這是許蘇情第二次在醫館碰見喬拙,她記得頭回在廟會上遇到喬拙時,他說自己是小師哥的病人,“大哥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疑難雜症,上次也在向小師哥請教問題。”

她說話不過腦,跟個連珠炮一樣,兩人都插不上嘴,沈傅湫本不在意她說什麼的,可許蘇情這麼講,喬拙還沒作出反應,沈傅湫卻是先不悅了,“他沒病,現在在醫館當學徒,我在教他。”

“啊?”許蘇情露出驚訝的表情,她深深地看了喬拙一眼,疑道:“大哥你聽得懂嗎?”

沒直接說喬拙看著就不聰明,腦子笨,已經算她收斂了。

喬拙被她問得羞愧,兩隻手一下子就攥緊了,不安地垂在身側。

沈傅湫替他答:“他怎會不懂。”

聞言,喬拙更不好意思了。

許蘇情朝他們走來,她鼻子尖,聞到了鍋裡薑湯的氣味,“小師哥,你煮了紅糖薑水啊。”

她眨眨眼,本就白裡透紅的臉色愈加紅潤,“我月事的日子你都記著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許蘇情與沈傅湫、唐懿一起長大,初次來月水的時候還曾在兩人麵前鬨過笑話,所以即使男女有彆,但她對著沈傅湫卻是不講究的。

不過她眼珠一轉,注意到喬拙還站在這裡,“哎呀,大哥你怎麼沒一點眼力見兒呢,還不快出去?”

“哦……哦哦。”

喬拙被她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為啥要出去,但這位是沈醫師的師妹,喬拙想著她要自己出去,那就出去唄,於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沈傅湫心知許蘇情是誤會了,他哪會特意去記她來月事的日子,這薑湯也不是給她煮的,是他怕喬拙不慎染了風寒,又覺得純薑湯太辣怕喬拙喝不下,所以才加了紅糖。

奈何許蘇情認定了這就是小師哥念著她,為她準備的。

許蘇情想著小師哥心裡有她,所以笑得嬌俏,撲向了沈傅湫。

沈傅湫本想避開,可餘光瞥見喬拙的身影,鬼使神差的,突然就極想試探一下喬拙,看看對方的反應,因而避了,但沒完全避開,隻是身體一側,讓許蘇情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許蘇情望著沈傅湫,道:“小師哥,我爹他……”

喬拙關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許蘇情抱著沈傅湫的胳膊,仰著臉,笑顏如花的在說些什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郎才女貌,看著很是登對。

喬拙覺得眼睛被刺痛,不再多看,沉默地關上門。

他低頭看著自己放在門把上的手,膚色偏深,指節寬大,一看就是個乾粗活的下人,與許蘇情那樣嬌養的小姐有著天壤之彆。

喬拙抽回手,自卑地藏到衣袖裡,可走出一段路後,又覺得不必這般自餒。

他在想什麼呢?怎會把自己拿去與一個姑娘家作比?又何必因為許姑娘和沈醫師看著般配而感到心塞呢?

他與沈醫師本就沒可能,是沈醫師近日來對他太過溫柔,以至於他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了嗎?

沈傅湫的溫柔在喬拙眼裡,和天上掉餡餅沒多大差彆。

沈傅湫伸出援手,搭救了喬拙一把,但這份好意是單方麵的,隨時都會消失的,喬拙彆的不懂,這一點卻是清楚的。

沈醫師能幫他,也能不幫他。

總有一天,沈醫師會覺得厭了,收回這份溫柔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不該陷得太深。得不到的,就不該奢望。

喬拙魂不守舍地在醫館裡走,正遇上在找人的曉選。

“喬拙,你有沒有看到那個……一個咋咋呼呼的人跑過去?”

“你是說許姑娘?”

“對,就是她。”

“在煎藥室,沈醫師也在那。”

“我師父?你剛才和他一起在煎藥室?”

“嗯。”喬拙點頭。

曉選沒再多問。喬拙剛才和沈傅湫在煎藥室,現下許蘇情和沈傅湫一塊呆在那兒,而喬拙卻出了來,期間發生過什麼,不言而喻。

等到曉選去到煎藥室,隻見許蘇情正端著碗薑湯,嬌嗔道:“小師哥,怎麼放涼了還這麼嗆人呀。”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薑本就辛辣,你又不是不知。”沈傅湫眉眼彎彎,看似在笑,笑意卻遠未達眼底。

曉選一看,好嘛,又在皮笑肉不笑了。

曉選推了推眼鏡,趕緊過去救場。

晚膳後,喬拙早早便洗漱完,帶著小白一同上床休息。

已經變回孩童模樣的明磬塵靠到喬拙懷裡,腦袋枕到喬拙柔軟的胸脯上,熟稔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不再動了。

喬拙抱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他的背,心底不免生出些感慨,兩人好像已許久沒像這般安安心心地躺在一起了。

人一旦覺得心安,精神便會鬆懈下來。

不多時,睡意襲來,喬拙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去,耳邊卻響起了吱呀的開門聲。

房門被人輕手輕腳地打開,輕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從門外至床邊。

喬拙正掙紮著要從迷糊的狀態裡清醒過來,突的,床沿被重量壓得一塌,有人坐到了床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唔?誰?”喬拙半睜著惺忪的睡眼,含混地問。

“我。”

聲音很耳熟,可還不待喬拙想明白是誰,那人就已脫去外袍,掀起被子一角,隨後動作迅速地鑽進了暖烘烘的被窩裡。

深秋夜寒,沈傅湫手腳微涼,他被暖得舒坦,低低地喟歎一聲。

喬拙被人從身後攬住,吐息噴灑到他的耳後,“唔……沈……沈醫師?”

“嗯。”身後人應道。

為避人耳目,沈傅湫雖身在醫館,卻不得不摸黑爬床。

黑暗中,響起呲的一道破空聲。

沈傅湫一把接住拋向自己的小物什,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醫穀的銅錢?怎會在你這?”

“你不如問問自己手下的人。”明磬塵道:“姓孫的大夫給他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與睡意朦朧的喬拙不同,明磬塵仍是清醒的,“美名曰,日行一善。”

慢悠悠的調子裡帶了點促狹,是不加掩飾的諷刺之意。

沈傅湫將銅板放到床頭的矮櫃上,冷聲道:“我知道了。”

“沈傅湫。”明磬塵連名帶姓地叫沈傅湫,“你說這是醫穀的銅錢,上麵為何刻的是個許字?”

沈傅湫不明其意,“穀主姓許,作為醫穀信物的銅錢自然刻的是許字。”

明磬塵狐疑地複述道:“穀主姓許?”

“不錯。有何不妥?”

明磬塵在心中暗道:不妥,大有不妥。難不成現如今的“鬼醫穀”,並非他所知的醫穀?可這所謂的秘術與明氏一族的族術根本就是一脈相承,他沉睡的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醫穀的穀主一直都是姓許的嗎?”

“不是。”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明磬塵愈發疑惑,“穀主之位是如何傳承的?”

“自然是賢者上位。”

這並非秘事,江湖中人皆知曉,鬼醫穀的穀主不靠血脈相傳,而是在穀內弟子之中選出能者繼位。

這點與明磬塵記憶裡的繼承方式大相徑庭。

沈傅湫見明磬塵沉默良久,不再等他,自顧自地道:“銅錢我會還給孫義的,另有一事要與你說,穀主過些日子會來青衫鎮,你脈象怪異,我勘不破,需不需要讓穀主幫你看診?我可以為你引薦。”

“那就麻煩沈大醫師了。”

即使是穀主,也不見得就能治好這副強弩之末的身子,但明磬塵對醫穀存疑,便想著來得正好,能會一會這位許姓穀主。

今日許蘇情拉著沈傅湫在煎藥室裡說她爹前不久寄了封家信給她,信上說過段日子他想來青衫鎮一遊。

許商身為穀主,並不常離開醫穀,此次出行並非有要事,隻說是來遊玩散心的。

沈傅湫雖覺奇怪,但穀主的行蹤不是他能乾涉的,且他已經套過許蘇情的話,這姑娘隻知曉她爹要來玩,彆的一概不知。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

www.biqu70.cc。m.biqu70.cc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