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杖打(無)(1 / 1)

喬拙被沈傅湫帶出客棧,一路領到衙門附近。

隻見衙門外邊圍了一大群人,正吵吵嚷嚷地高聲談論著什麼。

喬拙不知道沈傅湫帶他來的用意,但是從那群人的高談之中,他依稀聽到了葛府、屍體、人命等字眼。

喬拙沉默地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閒言長語。

他低垂著頭,心中生疑,卻不敢直接詢問沈傅湫,更不敢明晃晃地瞧向對方、跟對方問個究竟。

昨晚一夜親密無間,兩人的關係看似進了一步,卻又依舊停留在原地。喬拙已然意識到自己對沈傅湫的依賴之情,但是以他的性子,是萬萬不敢主動開口的,而沈傅湫對他的心思則不甚了了,自然也不會率先表態。

喬拙自認為身份低微,即使對沈醫師稍有好感,卻也並不認為對方會產生與自己相同的想法。

是以,他不敢逾矩,尤其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喬拙生怕沈傅湫覺得自己低賤,是個粗鄙的馬夫、一個下等人,嫌棄自己與他靠得近了,會拉低他的身份地位,所以喬拙小心翼翼地同沈傅湫保持著半隻手臂的距離,佝僂著身子站在一旁,連雙手都是虛握著拳的,表現得很是戒備。

兩人顯得有些疏遠,似是並不相熟的兩個同路人。

且喬拙不敢光明正大地看沈傅湫,而是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去瞥後者的臉色,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像是怕極了身邊站著的男人。

沈傅湫被喬拙的這般作態惹得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傅湫不明所以,但這也著實怪不得他,畢竟喬拙的先後態度變化太快,忽近忽遠,又忽冷忽熱的。

沈傅湫壓根沒想過厭棄喬拙的身份,更彆提用下等人這類含有貶義的詞兒去給喬拙定性,他從沒覺得喬拙低賤,所以根本想不到喬拙與他疏離竟會是出於這種原因。

在沈傅湫眼裡,喬拙就是典型的拔逼不認人,床上熱情,床下冷淡。

倔脾氣犯了便要不管不顧地使性子不說,害怕時又要躲進自己懷裡主動勾引。

有時憨得要命,又傻又呆的叫人看得乾著急,可有時又會流露出與健壯外形不符的嬌氣,纏人的時候是真讓人招架不住,可一旦下了床,又重回初見時怯生生的樣子,好像和自己形同陌路一般,連站都不願站到自己身側來。

沈傅湫向來自持冷靜,並非感情用事之人,可一碰到與喬拙有關的事兒,他的思維方式就突然變得幼稚起來。

喬拙不願接近他,他心裡不樂意,也不肯明說,就那樣身姿筆挺地站著,在心底裡暗自與喬拙較勁兒。

他麵上表現得毫不在意,無所謂喬拙離得自己是近是遠,然而眼神卻是一刻也沒離開過喬拙,看似不經意,實則時時刻刻都在盯著喬拙的一舉一動。

而喬拙的注意力雖一開始都放在沈傅湫身上,但不多時,他便被堂上的審訊給分了神。

案件的審理已進展到後半段,進程是出奇的快。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麵對堂下葛重的威脅、恐嚇,再到後來威嚇無用,轉而哭天搶地、大喊冤枉,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的醜樣子,知縣大人皆是無動於衷,有條不紊地對涉案人員一一審問。

訴狀中與縣衙官員有關的部分被知縣抹去,沒有在堂上明審。一是為了避免官府的名聲掃地,二是警示那些個官員們,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證據,審與不審、判與不判的權利在他,可彆再當他是個新來的蠢貨,不拿他當回事兒了。

而這些官吏們不知道知縣究竟掌握了多少,更不知道掌握了哪些證據,所以心中會更加忌憚。

話說回葛重。葛府裡養著的男寵們幾乎全是外地人,有的是從彆處買來的,有的則是想要參加科舉的、窮苦的外鄉讀書人,葛重以資助他們為誘餌,哄騙他們進府服侍自己,要求他們滿足自己的癖好,當他們意識到不對想逃走時,則已經為時已晚。

葛重派人對有反抗傾向的男寵嚴加看管,不允許他們出府,更不許他們寄信或是送彆的東西出去。

看管的人不敢違抗葛重,隻因他在本鎮一家獨大,有錢有權,與官府的人勾結甚深,報官無用,最初想要揭發葛重的幾人都被亂棒打死,無處申冤。

久而久之,葛府裡的下人們也都唯命是從,再不敢違抗葛重,即便是換了知縣,也以為和前人一樣,都是被葛重給買通了的,再沒人生出過報官的心思。

車馬信件都求助無門,消息更是不流通,隻有失蹤了好久,家裡人才會在當地報案,這自然是尋不到人的,最後就成了一樁樁無頭懸案。

葛重對待沈傅湫和對待其他男寵的態度大有不同,這是因為他原是想和沈傅湫玩欲擒故縱的。

沈醫師要價昂貴,這是富商圈子裡人儘皆知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即使美若仙人,但沈傅湫並非真正的仙家之人,同樣也免不了俗。

葛重想,既然他愛財,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財,何不以此為誘餌,逼得美人一步步走近他的陷阱呢?

所以他沒有一上來就表現得急色,是因為他想吊著美人,和沈傅湫玩點不一樣的。

舉辦宴席那晚,葛重放走了沈傅湫,這是他這盤棋的第一步錯處。

接下來便是一步錯,步步錯。

但是倘若葛重當場阻止了沈傅湫,不讓他離開,像對付其他男寵一樣用強的呢?那麼沈傅湫哪怕沒有當場翻臉,卻也定會叫葛重吃點苦頭的。

橫豎都是錯。不論葛重怎麼做,從他想要擺棋盤開始,就已經是錯的了。

葛重不知道沈傅湫背靠神醫穀,隻以為他是個貌美的尋常醫師。但以他的色膽,即便知道了,恐怕也會試上一試。

色字頭上一把刀,且是把鋒利的刮骨鋼刀。

葛重被色欲熏心,悖逆人倫。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如今在朝堂之上,人贓並獲,葛重卻拒不認罪,不肯在狀紙上簽字畫押。

“你知道我是誰嗎!”葛重嘶聲厲喊,“竟敢如此對我!你這孽畜必不得好死!”

“罪人葛重!”知縣一拍驚堂木,哐的一下,蓋去了葛重的聲音。

知縣揚手,令堂上捕快先給葛重上十大板。

這十大板打在葛重身上,疼的卻不止他一人,十大板也同樣打在在場的和不在場的各位官吏們身上。

打板的捕快毫不留情,每一記都下了狠手,打得葛重皮開肉綻,布匹之下的肥碩身子血肉模糊,爛掉的皮肉與布料粘在一起,還有木屑紮進爛肉之中,叫旁人看著都心驚肉跳、驚懼不已。

這不僅是展示給百姓看,告訴他們在新知縣的帶領下,官府是為平民百姓伸張正義的地方,同時也是展示給朝堂上的其他官吏看,以儆效尤,要他們切記,如若再敢與人私通,乾出欺上犯下、暗通款曲之事,便會落得與葛重同樣的下場。

葛重身上有傷,昨夜被沈傅湫踩爛男根,傷了元氣,雖用了最好的止血粉和止疼藥,但身子仍是虛的,這才過了一日不到,連千分之一都未養回來,就又遭了如此大難,可憐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現下被迫趴在地上,挨了五棒後,便昏死過去,不省人事了。

捕快見葛重昏死,停下揮棒的動作,看向知縣。

“用冷水潑,潑醒了再打!”新知縣也是個狠角色,今日定要罰得徹底,殺殺這群腦滿腸肥之人的威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人群之外。

喬拙與沈傅湫站的位置雖有些偏,但兩人身量都高,因此視線並沒有受到多少阻擋。

喬拙心驚膽戰地看著葛重被打,捕快每打一下,他都要跟著瑟縮一下。

葛重的淒慘模樣瞧著當真是可憐,哭喊聲尖利,仿佛一把利劍,直直地紮入喬拙耳中,再捅進腦仁之中。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喬拙想到自己昨晚的可怖經曆,又聽到知縣方才所述葛重的罪狀,還有前方人群的議論,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葛重是罪有應得,根本不值得同情。

喬拙沒有因為親眼看見傷他之人受到懲罰而感到快慰,更不會因看到這般血腥的場景而興奮,他的心中唯有唏噓。

葛重生而富貴,一出生便擁有了許多人得不到的榮華,他明明有大好前途,卻非要犯下大錯,將自己的人生毀了。

喬拙不懂葛重,也不想懂。

一旁的沈傅湫見到喬拙害怕的模樣,便不由自主地抬了抬手,想要把人攬進懷裡。

然而喬拙即便是怕,卻也沒有挪動步子靠近沈傅湫,這一點令沈傅湫的心情大為不悅。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心思單純,顧忌著人多,不敢輕易接近沈傅湫。

沈傅湫心中卻是彎彎繞繞,性格又有些彆扭,不願做先開口的那個。他心裡在意得不行,可麵上又要裝作雲淡風輕的,因而憋悶不已。

“打死他!打死這狗娘養的!”

站在喬拙身邊不遠處的男人突然暴起,高舉著手往前方衝去。

葛重在鎮上作威作福已久,對他不滿的大有人在。

那人一喊,有了開頭,周圍一圈的人也全都跟著喊,還一窩蜂地往前衝。

喬拙措不及防被男人衝撞到,好在剛被撞到臂膀,沈傅湫便眼疾手快地將他一把撈過,拉到身前護著。

“謝、謝謝沈醫師。”

“小事,不必謝。跟我來。”沈傅湫用力地掐住喬拙的肩膀,帶著他避開人群,到一處人少的地方站著。

這之後,場麵一度混亂,知縣臨時增派了許多人手,才勉強穩住憤怒的人群。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三盆涼水兜頭潑下,把昏過去的葛重給生生潑醒,迎接他的又是一頓杖打。

其間,葛重想要求饒,知縣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冷冷地給了堂上捕快一個眼色,命他不要留情。

十下板子挨完,葛重已是氣息奄奄、半死不活了。

他不光背後有傷,下體也是鮮血淋漓,昨日的傷口再度崩開,出血不止,且屁股後麵有一大灘屎黃的汙跡,腿上也有,還正在往下落,他被打得漏屎,一小坨一小坨地往外噴糞。

喬拙看得心顫,而且站在前麵的人們也都在大喊惡心,嫌這臭味熏到他們了。

喬拙生理性的感到不適,但沈傅湫沒說要走,他便硬著頭皮站在原地,隻是稍稍側開腦袋,不再看了。

沈傅湫站在喬拙身後,高挑的身形把喬拙整個兒覆住,他的雙手看似是輕輕搭在喬拙的肩上,實則卻是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按住了喬拙。

“葛重縱欲過度,導致穴肉鬆爛,所以今日才會如此失態。你若是不重視對私處的溫養,再過些時候,恐怕就要落得和他一般。”

沈傅湫看似人模人樣、儀表堂堂的,可這說出口的話卻是半真半假,連連忽悠人的。

這人瞧著正經百八,心思卻極不正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旁人要麼是謾罵,要麼是在感慨,唯有他,看著葛重那副慘樣,還一門心思放在哄騙喬拙上。

“所以你得聽我的,回了青衫鎮,也要時時來我這兒,讓我幫你調養身子。”

“沈醫師……謝謝……”

沈傅湫這話也就喬拙這樣兒的老實人會信,並且還心懷感激地答應他。

喬拙被沈傅湫攏在懷中,身子瑟縮著,再加上他擔驚受怕的膽小模樣,寬闊的肩背仿佛都縮小了一圈。

喬拙想:沈醫師真是個大好人。

他對沈傅湫愈發感到愧疚,同時也更加堅信沈傅湫和自己隻是醫患關係。

沈傅湫若是知道自己這番話會引起喬拙這樣的想法,定要給自己掌嘴,恨透自己這張愛騙人的嘴巴了。

隻可惜沈醫師不會讀心術,自以為掌控了喬拙,實際卻是往另一條道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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