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表明,沈聿不再困於討論那場車禍裡究竟誰是誰非,給了他一個機會。
許星野的心在胸腔中擂鼓,臉上不自覺勾起的嘴角無論怎麼調整都鬆懈不下來。他想開心地大喊,卻又怕這美好被驚動,落得跟之前表白一樣的下場。
所以許星野隻是自動將這個邀請視作是去見家長,那張漂亮的臉蛋揚起笑意,連帶著,眉眼都瀲灩著明媚的神色,重重地點了下頭,“嗯。”
“轟轟轟——”
另一道直升機的轟鳴聲傳來,原寂川摘了耳麥,扯著嗓子朝著兩人吼著什麼,但聲音太小,沈聿聽不見。但還是能從他的唇語中讀出來語氣,應該是罵了不少。
中途飛機沒再停,直接到了原寂川名下停機坪。
許星野先下車後,想過來伸手去扶沈聿,卻被他用手給撫開,自己跳了下來。
他還沒七老八十,缺胳膊斷腿呢,扶什麼扶?
直升機落地後離地還有些距離,這要換做平時,沈聿跳下來是不會有什麼毛病的。可這次跳的時候扯到了大腿,一抽抽,昨天白天就開始瘋狂的pg遭老罪了。
昨天他想攻沒攻成,反倒是身上穿的那旗袍給許星野整激動了,一個勁折騰。
許星野看著挺江南水鄉一美人兒,怎麼在這種事情上跟哪個犄角旮旯裡鑽出來的糙漢似的,把人往死裡d啊!
媽的!走路時還不覺得,做大動作才疼的。
沈聿眉心蹙攏,身子稍微晃了下,許星野的手就搭過來,第一句就開始道歉,“對不起哥,我下次忍著點。”
“還有下次?!”沈聿沒好意思抬高音量,但氣聲依舊氣勢如虹。
“沒下次了。”
許星野接話接得相當老實,可沈聿知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換成他自己也是這尿性。
兩人說著話一落地,秦介就從室內出來,朝沈聿走了過來。
“秦總?你怎麼到這兒來了?看我的?”沈聿一見到人,馬上鬆開許星野的攙扶,幾個健步走過去,拍了拍秦介的肩膀。
剛拍完,就瞧見了坐在恒溫室內落地窗前喝茶的原修和。
他沒隨著秦介一起出來,但視線卻一直在秦介身上沒移開過。
好,看來秦介也不是來看他的。
他就一兩人能有借口見麵的工具人罷了。
哎,這原修和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早點換人好嗎?再拉扯下去,秦介都快四十了。這要是回去結婚生娃,孩子都能抱倆兒了。
“聽原大少的消息,說你今天會回來,特意等著呢。”秦介還是那般溫和的模樣,一邊說著,一邊熟稔地伸手朝屋裡擺出請的姿勢,“進去說吧,外麵冷。我還給沈總帶了新年禮物來著。”
跟這種人聊天沈聿覺得很順心,似乎時光都慢下來,有些不堪的回憶沉澱下去。
“什麼禮物?我倒是很好奇……”
沈聿跟著人進屋,把還在後頭的原寂川和許星野兩人徹底無視了。
飛機有專門的人打理修繕,但離開時,許星野想到什麼,特意上去翻開艙前夾層的位置,果然看到了監控儲存卡。
這裡麵,有沈聿穿旗袍的樣子。
許星野將卡拔出來,沒有備份的打算,直接指尖用力,將卡折斷扔掉後,才加快步子朝沈聿走過去。
“喂,小鬼你剛扔的什麼?”
旁邊,原寂川卸了裝備一扭頭,就正好看見許星野丟東西的樣子。此番也不叫弟弟了,直接喊小鬼。
許星野腳下步子沒停,隻是淺淡地朝他看了一眼,“你猜啊。”
“你踏馬……”
罵人的話還沒說完,許星野就已經進了屋。
候在一邊指揮人整理直升機的管家,瞧見許星野這完全沒把原寂川放在眼裡的態度,哼了一聲,“一個窮鄉僻壤來的女人生的上不得台麵的野種而已,隻要二爺吩咐一聲,分分鐘能讓他自然死亡。”
話音剛落,原寂川警告的眼神就轉了過來,“彆動他。我爸這麼些年的私生子還少嗎?你見他對哪一個入眼過?隻有這位,我爸不僅為他召開了公開身份的宴會,請了記者。此番他一開口要飛機,全家都出動了。”
原寂川站在停機坪上,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望著屋內乖巧站在沈聿身邊,時不時隨著沈聿的話應和兩句的許星野,眸光凜緊了些。
他父親的性格他了解,原臣不是顧戀親情的性格,否則也不會養出個跟他一樣,一板一眼,沒什麼人情味的原修和。
這些年,趕來原家認私生子的孩子不說十個,也有六七。但無不例外,最後全都銷聲匿跡。
許星野能活到現在,他身上一定有什麼過人的東西。亦或者該說,是原臣覺得有價值的東西。
但具體是什麼,他暫時不清楚。
不過他能感覺到,原修和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因為他跟原臣一樣,從z。
但那傻逼嘴嚴得很,不會告訴他。
不知道找機會把人灌醉,能不能撬開他的嘴?
原寂川的視線在秦介和原修和身上轉了兩圈,手抬起來,兩指勾了勾,吩咐下去,“把桌上的茶換成白酒,然後再給我來兩瓶麥卡倫m。”
今天灌不死原修和那傻逼,算他輸!
——
原寂川計劃的酒宴還沒開始,原修和就接到一通電話要離席。
走時沒邀秦介,反而朝著沈聿伸出手,“我此刻正好要去平穀,要順路帶沈總一起去溫家嗎?”
沈聿還沒出聲,許星野就率先將原修和的手推開,“不用了,聿哥有我送就夠了。”
“你恐怕沒時間,父親現在正在主宅等你。”
“那就讓他等。”
原修和的聲音冷下來,“小弟弟,我勸你彆恃寵而驕。”
明知道原臣的手段,許星野抿緊唇,卻還是不肯退讓,“讓他等。聿哥不能離我太遠。”
沈聿雖然不明白隻是去見個老人而已,許星野為何這般警惕,但還是沒讓局麵僵持住。他站起身,擋在許星野身前,自己麵對著原修和,“原大少的心意我心領了,我確實與星野有約,要跟他一起回平穀。既然原老爺子想見星野,我會陪他走一趟。”
“哥?”許星野完全沒想到沈聿會說出這個回答,有些驚訝。
沈聿主動靠近許星野,在背後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按照禮節,我的確該跟你的生父見一見。沒事的,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話落的瞬間,沈聿觸碰的那根手指也鬆開。
許星野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最終緊握成拳,“哥彆去了。就在這兒等我。”
語氣不像是要跟他商量的架勢,“那人脾氣不好,喜歡擺架子又難纏,我不想汙了你的眼。”
自己的爹被人就這麼評價,原修和挑了下眉,許星野就已經抓起沙發上的外套,朝原寂川和原修和瞥了一眼,語氣硬冷,“在我回來之前,我希望聿哥平安。”
等許星野一走,原寂川就攔住了原修和,“剛答應了人家要看著人平安,後腳就急著走不太好吧?再說了,你想見的人還在呢,你就將人晾這裡?”
“老師又不是為我來的,他隻是擔心沈總。”原修和的目光在沈聿和秦介的方向掃了一圈,端起桌上的茶,“我還得開車,先走了,就以茶代酒敬沈總脫險。”
沈聿也端起茶,“多謝。”
沈聿喝了一口就覺得不對勁。茶裡浸的白酒,濃鬱的茶葉香味蓋住了白酒味兒啊,所以起初聞不出來,等入口了才感覺辣。
沈聿在商場打拚,酒水這種東西已經喝習慣了,一杯兩杯的並沒有什麼影響。
但好像原修和不是這樣。
一口酒下去,原修和就已經嘗出了味道。他蹙了下眉,剛想吐出來的時候,胳膊肘就被原寂川突然撞了一下,一整杯都這樣灌了進去。
“咳咳咳——”
原修和被辣得一陣咳嗽,秦介趕緊從另一個茶壺裡倒茶,見倒出來的是龍井的顏色,就趕緊給原修和遞過去。
原修和對秦介不設防,順手接過來就灌了一口。
居然,又是酒!!
原修和將玻璃杯擱在桌上,單手撐住了發暈的腦袋,“老師,用酒解不了酒的。”
秦介這才晃了晃茶壺,湊近聞了一下,“威士忌?”話說到這裡,他揚眉望向原寂川,“你乾的?”
“對,白色那個是茅台,53度。你手裡拿的麥卡倫,48.6度。”原寂川臉上全是得意,“我特意選的度數高的,保證兩口就歇菜。”
“所以你是故意灌他的!”秦介不悅地將視線從原寂川臉上掃過,看向候在一邊的管家,“江伯,去煮碗解酒湯來,現在就要。”
江伯聞言瞥了瞥原寂川,沒敢動。
“不許去。秦介,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原家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使喚了?你……”
原寂川的話剛說到這裡猛然打住,因為他瞧見坐秦介旁邊,不聲不響的沈聿,在此刻端起了茶壺裡的威士忌,給自己的酒杯滿上了。
眼瞧著人這是要整杯灌的架勢,原寂川身軀前傾,長臂伸過去,越過大半邊桌子,伸手按住了沈聿的杯子。
“搞什麼?明知道是高度數的酒,還喝?!我是為了灌他,又不是為了灌你!”
沈聿沒理會他,他現在藥水的癮症發作,全身難受得很,巴不得能醉。
否則,他無法保證等下會不會在他們麵前做出什麼醜態來。
沈聿握在杯子上的手指用著力,想從原寂川的手下端起杯子,可試了幾下都沒能成功將杯子抽起來。
“嘖,原總管天管地,還管人家喝酒放屁?放心,醉不了。放手。”
“你在發抖啊,冷?不對勁啊,我感覺你這狀態也不像是冷,怎麼跟磕了一樣?你不會是……”
“你好聒噪。”
沈聿打斷他的話,猛地一扯,杯子便脫離原寂川的掌控,被沈聿遞到嘴邊。
原寂川本想再去攔一下,還沒動身,坐他旁邊胳膊肘抵著桌麵,撐著腦袋的原修和就突然倒在了桌子上,腦袋磕出了一聲脆響。
等原寂川將人扶起來後,再往沈聿那邊望時,沈聿杯子裡的威士忌就已經被他灌了一大半。
原寂川無奈地扭頭,看向已經自己去煮醒酒茶的秦介,“那誰,多煮一份,我瞧著另一個也得中招。”
“好。”秦介的回應傳過來。
等許星野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原寂川跟秦介換了位置。
原修和靠在沙發上,腦袋後仰著,眉心蹙得死緊,而一旁的秦介端著醒酒茶,哄著人張嘴。
另一邊,沈聿蹬掉了鞋半縮在沙發上,眼眸眯著。原寂川坐在沙發上,衣服上全是茶水的汙漬,此番正捏著沈聿的下巴,想將他的嘴撬開往嘴裡灌醒酒茶。
可沈聿對這個行為很排斥,牙齒閉得死緊。
許星野健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原寂川捏沈聿下巴的那隻手。他拇指與中指掐著原寂川手腕兩邊凸出的踝骨,硬生生靠著蠻力將原寂川的手給扯開。
可扯開後他並沒有鬆手,反而順勢一扭。原寂川隻聽得“哢”一聲骨頭的脆響,緊接著,是許星野陰鷙的聲音傳過來,“你給他灌的什麼?”
許星野明明塊頭比不過他,但此番他坐著,許星野站著,倒是讓這小子身上無端生出些壓迫感來。
“我靠!”原寂川叫了一嗓子,轉了下手腕。幸好,僅是泛了紅,骨頭沒錯位。剛才那聲,隻是許星野的警告。
“灌的醒酒茶啊,還能灌什麼?”原寂川回了話,眉眼挑起來,手中端著的碗沒放下來,單手拽住了許星野的衣領,“你跟誰狂呢?小子,我倒是沒看出來啊,你長成這樣,居然還是個練家子!出手夠狠的啊!出來跟我打打?”
“如果我下手真狠的話,你手已經廢了。”許星野的語氣淡淡的,伸手將原寂川的捏住他衣領的手給抓下來,“你要跟我打,先問問你爸同不同意。”
說罷,不再看原寂川,挺拔的身子俯下來,伸手摸了摸沈聿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