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發燒,就是額頭上有些虛汗。而且,從臉到脖子,都浮著一片粉紅。
許星野一眼就看出了沈聿這症狀應該不單單是醉酒的緣故,他心裡一緊,趕緊將人扶了起來。
“哥?”許星野喊了一聲。
沈聿眼皮抬起來分辨了一眼人,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回應,便跟沒骨頭似的,將腦袋靠在了許星野肩膀上。
許星野順勢將人環住,“哥沒事吧?”
問話間將沈聿仔細打量了一下,他身體沒發抖,思緒也還正常。
“沒事,稍微有點頭暈。”沈聿腦袋在許星野肩膀處蹭了蹭,正臉貼到了他頸間的皮膚上,所以回話的語調有些悶悶的,像隻迷糊的貓。
“原老爺子找你是為了什麼事兒,沒有罵你吧?”沈聿問。
“沒罵我,隻是飛機到公海前驚動了駐衛,他找我過去簡單談了談話。”
“真的?”
“真的。”在沈聿看不見的角度,許星野壓下眼裡的暗沉。他的手在沈聿後背輕輕拍了兩下,語調帶著哄,“我們現在就回平穀。但是出門前,哥先把醒酒茶喝了吧,免得胃裡難受。”
“好。”沈聿回答得又快又乖。
原寂川站在一邊,眼睛都睜大了。
沈聿哪怕醉酒了,對待他和對待許星野那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哪兒還有半點剛才炸毛的模樣?
他饒有興趣地盯著給沈聿喂醒酒茶的許星野,“你們在一起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晏清河發的瘋,倒是給你助攻了?”
這話對許星野沒什麼觸動,反倒把旁邊的秦介聽得蹙眉。
沈聿跟他相識的時候,身邊就帶著這個小孩了。幾年過去了,這身邊人也沒變過。
在秦介眼中,許星野早就是被沈聿養著的男伴,從平常的小細節上他能看出,這倆互相喜歡。所以之前聽說沈聿要跟個女的結婚,他也隻以為沈聿也跟原修和一樣,需要個女人撐麵兒。私底下還是偏向這小孩的。
怎麼在原寂川這裡,這兩人才剛剛在一起?
果然,他剛想到這裡,就聽到許星野回話,“一直都在一起。”
他的聲音帶著篤定,說話的時候已經將一手拿著鞋,一手就著現在的這個姿勢,將沈聿單手托了起來,雙腿岔開,抱在懷裡,“所以你最好彆打他的主意,否則晏清河的下場也能是你的。”
“嘖嘖,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原寂川雙手抱胸,反倒是被他勾出了好奇心,“話說晏清河的下場是什麼?死了還是殘了?難怪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收到晏清河的消息,不會是你把他打死在我船上了吧?死人的船可是很晦氣的。”
“沒死。”因為沈聿心軟了。不然按他當時的心情,沈聿不喊停,他是真的會將晏清河打死在那裡。
許星野帶著人走出門,想到什麼,又轉身停在了原地,望向秦介,“秦總也喝了酒吧,既然原少爺要去平穀,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等下叫原家的司機送他過去就行。”
“是這樣的,聿哥酒後喜歡到處跳騰,我要開車怕顧不好他,所以想麻煩秦總幫個小忙。”
——
十分鐘後,幾人坐上了suv。
秦介坐後座的中間,一左一右照顧著兩個醉酒的男人。而碰巧,這兩個男人,一個是他前男友,一個扮演過他男友。
車開了半個小時,沈聿和原修和都挺安靜的,倒是沒出現許星野說的,“到處跳騰”的情況。
秦介稍微放鬆下來,身子往後靠在桌椅上。手機短信的聲音響了,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隻看清短信的發件人雷衍的名字,還沒看清內容,一直安靜著的原修和突然哼了一聲,身子朝他靠過來,將腦袋枕在了他肩膀上。
秦介推了一把,但將人推開沒多久,原修和就又靠了過來,“老師,我頭好疼,想讓你幫我揉揉。”
“我不會。”秦介沒給他揉,不僅沒揉還搖了搖手機,“要不你把你女朋友的號碼給我,我通知她來接你給你揉?”
“什麼女朋友?哪兒有女朋友,我不是在跟老師談戀愛嗎?”
“你昏了頭了吧,我們已經分手好幾年了。”
“怎麼可能?”原修和漆黑的眸子張開,眉眼間看不出來是醉還是醒。他軟在秦介身上的身子坐正,一手伸過去,按在秦介座位的另一邊,將人圈在懷裡,“老師明明昨天剛在房間裡教我認識了人體生物構造。我還在老師這張畫卷上畫了水墨寒梅。但隻畫了枝乾,寒梅老師自己有。我還記得,老師你說……”
“閉嘴!”原修和越說越離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介伸手捂住了嘴。這車裡除了他們倆兒,還有其他人,雖說一個開車,一個醉著,都沒朝他看,可秦介還是尷尬得不行,“你意識劈叉了,那都是你的幻想。”
似乎不滿秦介的否認,原修和皺了皺眉,伸手將秦介捂住他的手拿開,雙手壓在了後座椅背上,繼續道,“可老師你誇了我,說我畫功很好。所以我一直想著,有機會,給老師你畫一幅大的。從上到下,裡裡外外……”
秦介聽不下去了,可奈何原修和的手勁大,按著他的手,他根本沒法再用手去堵原修和的嘴。眼瞅著他還要說出更露骨的話來,秦介心一橫,直接用唇去堵他的話。
車廂裡終於安靜了。
原修和望著咫尺之近的人臉,感受著那貼到唇上的軟,眉眼間閃過一抹狐狸得逞後的笑,順勢吻了上去。
秦介反應過來,想往後退,後腦勺馬上被原修和給扣住,阻斷了他的退路。然後撬開牙齒,將吻加深。
原修和唇間夾著酒香,撩得人發醉。秦介覺得,他應該也醉了,舌尖不知覺跟著,正想要回應的時候,冷不丁眼前冒出一個腦袋來,“你們乾什麼呢?”
秦介被嚇了一跳,身子猛地坐正,腦袋就“砰”的一聲,跟沈聿湊過來的腦袋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