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箭雙雕毒 釜底抽薪難(1 / 1)

七星劍 慕容美 2053 字 2個月前

苦肉計部分的差錯出在誰身上?就是他這位麻老二!柳如風等他說完,一聲不吭,兜心就是一拳!麻老二腰一彎,踉蹌後退,他駭然抬起麵孔,張口想說什麼,結果隻是噴出一道血泉。血噴完了,人也慢慢倒下去。陸大爺一夥五人,這位麻老二原是最幸運的一個,想不到下場竟比其他四人更淒慘。彆人是死於敵人之手,他是死在自家人的手底下。彆人是因為說謊送命,他送命則由於他說了實話!遠處傳來雞啼,天快亮了。天亮之前,夜色更濃。廂屋裡雖然點了一盞油燈,仍然顯得有些鬼氣森森的。因為現在屋子裡死人比活人多。多一個。加上一個麻老二,現在的屋子裡,是四個活人,五個死人。死人躺著。活人坐著。坐著的活人,悶聲不響,果如泥像,看起來也跟死人差不多。這一回合,他們實在輸得太慘了。不折不扣地賠了夫人又折兵!柳如風咬咬牙齦,突然重重一拍桌麵,恨恨地道:“段春這個小雜種,我發誓一定非親手宰了他不可。”這時屋內諸人之中,最高興聽到這話的是銀狼大喬。因為她明白這兩句話的另一意義。自天狼會成立以來,這位首席金狼可說還是第一次對一名敵人發這麼大的脾氣。柳如風為什麼會這樣痛恨虎刀段春呢?因為段春破了他的計謀?殺了他幾名得力的部屬?她知道都不是。柳如風發的是一股酸勁。因為段春動過了她。人人都說女人的心理難以捉摸,其實男人的心理,有時比女人更難捉摸。男人吃起醋來,便是一個例子。就拿這位百變人魔柳如風說吧!這位首席金狼並不好色,過去對她們兩姊妹也從未轉過歪念頭。甚至扮演強xx的那一刹那,這位一號金狼都是公事公辦,一點未露饞相。當時她衣衫儘褪,玉體裸呈,要換了彆的男人,能忍受得住?那麼,如今這位金狼頭兒又怎麼忽然對她有了意思,甚至不惜為她跟敵人拚命?無它?一句老話,段春動過了她,這引發了他的一股醋勁!至於柳如風單單隻吃段春的醋勁!她過去跟彆的男人交往時,柳如風何以視若無睹?因為段春是一名敵人的關係呢?還是因為他過去沒有見過她美妙的玉體,這一次肌膚相接在先,他演“假戲”,彆人“真做”才園遺憾心理而產出的一種微妙情愫呢?這些大喬當然無法明白。她也毋須明白這些。她隻要知道柳如風在吃段春的醋,就足夠了。有一件事,她十分明白:一個男人若肯為你而吃醋,這個男人就定會成為你裙下之臣!她慢慢轉過臉去,帶著無限深情望著他,語氣中則帶著幾分嬌嗔:“你是什麼身份,他姓段的又是什麼東西,這種人也值得你親自動手?”這幾句話,如換了由某一名金狼說出來,聽了準會令人肉麻得起雞皮疙瘩。但由嬌滴滴如大喬這樣一個女人嬌聲嬌氣地說出來,它簡直能要人的命!柳如風雖然是個殺人魔王,雖然一向並不好色,但終究是個男人。隻要是男人就無法不吃這一套,就無法抵擋得住這一招。柳如風板著麵孔,沒有開口。他也望著她。過去他忽略了這個女人,不但是一大錯誤,而且也是一種損失。如果這是他的女人,昨晚的事,又怎會發生?大喬微微低下了頭,麵孔微微紅道:“我當然知道你是為了我。”柳如風眼光漸漸發直。她脫了他一眼,又道:“除了你親自動手,你就不能想想彆的法子?”柳如風道:“彆的什麼法子?”他神情癡呆,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什麼事情也不懂的大孩子。大喬低著頭,輕聲說道:“法子我倒是想到一個,隻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柳如風道:“哦?”大喬道:“我們設計要姓段的上當,目的是為了要除去那位龍劍,對嗎?”柳如風點點頭。大喬道:“現在我們不妨顛倒一下,反過來做!”柳如風呆住了。反過來做?反過來怎麼做?原來要虎刀去殺龍劍,現在要龍劍去殺虎刀?這種餿主意若是彆人想出來的,柳如風不狠狠嘩他一口才怪。如今他隻有忍著,因為說這話的是大喬。大喬道:“我想你一定還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柳如風的確不懂。誰也不懂。大喬又接道:“總座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柳如風道:“你指天亮之後?”大喬點點頭。柳如風道:“五月十八,對嗎?”大喬道:“對。”柳如風道:“那又怎樣?”大喬道:“如果我們采取觀望態度,有人將要在五月十九午時毒發身亡,對不對?”是有這樣一個人。隻有一個。葛老夫子!柳如風兩眼突然射出了光亮。他已漸漸明白她的意思。大喬道:“我們劫持葛老頭,並逼迫服下毒藥,原意是想以人換人,救出我們那位朱裕朱長老……但……”她稍稍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是否還急著要把朱長老救出來?”柳如風皺了皺眉道:“據金狼五號說,朱裕這個家夥,一點骨氣也沒有,葛老頭的收藏處所,據說就是他供出來的。”這是另一種回答方式。它的意思也就是說,像朱裕這樣一個人,救與不救,已無關緊要了。大喬道:“如果朱長老的事可以暫放一邊,另想辦法,事情便有點希望了。”柳女風道:“你的意思,以替葛老解毒為條件,要龍劍先鬥鬥虎刀?”這當然就是她的意思。她笑笑,點頭道:“是的,這一戰無論誰勝誰負,我們的收獲,都是一樣的。”她笑著又加了一句道:“最好當然是兩敗俱傷!”柳如風也不禁笑了一下。因為這句話實在說得非常俏皮,俏皮得可愛。話可愛,人也可愛。可愛與可愛,常是連在一起的;你隻要覺得一件事可愛,你便可以連續發現更多可愛的事物。隻要它們與第一件可愛的事物多少有點關聯。隻可惜屋子裡還有個不可愛的人物。這個不可愛的人物是金十六郎。這位排名第十七號的金狼,他如果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始終不開口,相信絕不會有人當他是個啞巴。可是,他偏在這種不該他開口的時候開了口。他輕咳了一聲,忽然從旁插口道:“是的,如果能反過頭來,讓龍劍主動去找虎刀分個高下,這的確是個好主意。隻不過事情絕不會像大喬姑娘說的這麼容易,大喬姑娘似乎把這件事情看得太簡單了。”大喬見這位十七號金狼橫插進來打岔,而且一開口,便跟她唱反調,心裡頭不禁暗暗冒火。不過,她表麵上仍然聲色不露,因為排名在二十號之前的金狼,在組織裡都是具有權勢的核心人物,至少在目下她還得罪不起。所以,她不僅忍下了心頭的火氣,反而帶著微笑道:“錢長老是不是認為這個辦法行不通?”金十七郎道:“一定行不通。”大喬道:“何以見得一定行不通?”金十六郎道:“以目前形勢來說,葛老頭在高敬如身邊已算不上個重要人物,目前論分量之重,誰也比不上公冶長那小子。龍劍鬥虎刀,不是兒戲。老實說,這兩個小子若有一天真的動上了手,誰也不敢預言勝負誰屬。若是為了一個百無一用的糟老頭,要龍劍去鬥虎刀,就算是公冶長那小子不在乎,相信高敬如也絕不會答應!”這番話雖不可愛,說的可確是實情。要龍劍殺了虎刀,才肯給葛老頭解毒之藥,誰也不難看出是一種一石兩鳥之計,金蜈蚣高敬如會眼睜睜地上這種洋當?柳如風微微點頭,這位一號金狼顯然也認為金十七郎這種剖析不無道理。大喬見柳如風也偏去金十七郎那一邊,心裡頭自然更不是滋味。但她仍然儘力控製著自己,又笑了一下道:“那麼,除此而外錢長老是不是另有更好的辦法?”金十七郎說道:“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大喬輕輕一哼,動人的微笑,登時轉為冷笑。金十六郎道:“就算一時想不出什麼辦法,我認為比大喬姑娘這個辦法好。”大喬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她哦了一聲,冷冷地道:“錢長老這話怎麼說?”金十七郎道:“到目前為止,我們已損失了將近十名弟兄,除得到了三尊玉美人之外,幾乎是一事無成,我認為我們實在不應該再為一些不著邊際的主意徒耗時間和人力。”柳如風不禁又點了點頭,這話的確也是實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又是何苦?大喬氣得麵孔發白道:“那麼,錢長老的意思,我們是不是就這樣坐在這裡等等天上掉一個辦法下來?”金十七郎慢條斯理地道:“天上當然不會有什麼辦法掉下來。”他頓了一下,緩緩接著道:“如果一定要問我的意見,我的意見隻有一個:與其鬥智不勝,不如轉而鬥力!”大喬道:“怎麼樣鬥力?”金十六郎道:“這一次我們雖然一開始就沒有能力占到上風,但如論雙方目前的實力,無疑仍以我們這邊占優勢,我的意思是柳如風似乎已知道這位十七號金狼底下要說的是什麼,當下頭一搖,打斷了他的話鋒道:“本座絕不讚成這種做法。”金十七郎立即停止再說下去。柳如風不是大喬。大喬的話,隻能算是一種建議,建議不當,人人可以反駁。柳如風的話則等於是命令。在天狼會中,除了會主以及八位天狼長老,這位一號金狼說出來的話,是誰也不敢不聽的。柳如風接著道:“錢兄應該知道,會主當初一再交代,關洛道上的人物,並非僅止於七雄兄弟,爭這塊地盤固然重要,但絕不可觸犯眾怒,更不能因手段過分激烈,而引起江湖上全麵與天狼會為敵。我們一定要儘量讓彆人知道,天狼會對付的對象,隻限於關洛七雄,誰要向著這七兄弟,才是天狼會的敵人。連我們現在算計龍劍和虎刀這兩個小子,都是出於迫不得已,又豈可明張旗鼓,不分青紅皂白,但憑武力解決?”金十七郎隻好點頭。柳如風望了大喬一眼,又道:“銀狼七號的主意雖不一定行得通,但成與不成,並不花費什麼,試一試還是可以的。”金十七郎隻好認輸。其實,他當初要能留意到柳如風跟這女人眉目之間的神色他就應該知道這場爭論根本毫無意義。女人一個媚眼的力量,有時比千軍萬馬還要來得強。彆說這女人的建議多少還有點道理,就是一點道理沒有,最後獲得的支持也絕不會是他這個大臭男人。柳如風順了她,馬上就有甜頭好嘗。你有沒有本領,讓這位一號金狼獲得欲仙欲死的樂趣?屋裡,靜默了片刻,一時大家誰也沒有說話。大喬低著頭,輕輕扯拉著衣衫,似乎想儘量減少身上裸露的部分。但由於衣衫已破得七零八落,遮住了這一部分,卻又露出了另一部分。露出的部分,其實才是應該遮住的部分。柳如風忽然乾咳了一聲道:“錢長老,你跟銀狼三號把這幾具屍體拖去埋一埋,然後你們可以直接去找四郎,下通碟的事,交給他辦,不必再來找我了。”金十七郎和銀狼三號立即遵命將五具屍體移去屋外。他們剛剛走出院子,廂房裡的燈光便告熄滅。“如想取解藥為葛老頭活命,請以段春首級交換,但最遲不得超過五月十九日巴時交換。地點,林家磨坊。柳如風謹啟。”這張字條是從如意坊大門上撕下來的。今天開門的人是蔡猴子。蔡猴子門一拉開,就看到了這張字條,他從大門上小心撕下之後立即奔回後院送到公冶長房中。公冶長剛剛起床不久,正在用膳,他放下筷子,接過看了一遍,抬頭問道:“今天什麼日子?”蔡猴子道:“五月十八。”公冶長沉吟著點點頭道:“幸而還有一天,時間總算還不太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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