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巧計擒奸細 笑語揭陰謀(1 / 1)

七星劍 慕容美 2060 字 2個月前

公冶長道:“哪一條腿?”朱裕道:“右腿。”“上臂呢?”“左上臂。”“是個什麼樣的圖案?”朱裕伸出右腿,同時輕輕提起一截褲管。圖案是一隻青狼。筆畫雖然簡單,入目卻是傳神之至。公冶長仔細端詳了片刻,抬頭又道:“手語又是怎麼個辨認法?”“一根指頭代表一號。”“如果有人露過了左上臂的青狼標記,再向你豎起三根指頭,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第三號金狼長老?”“是的。”“不論此人外貌如何?”“是的。”“哪怕是個老太婆,你也不能懷疑。”“如果換了那姓柳的人,即使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都不稀奇。”“然後你們就必須無條件的遵從對方指示行事?”“是的。”“朱兄以前有沒有在這種情形下接過命令?”“隻有一次。”“當時發令者是幾號金穗?””“二號。“當時那位二號金狼,出現的是副什麼麵目?”“一個老和尚。”“以後在天狼會總宮內,你有沒有遇見過麵目相似之人?”“沒有。”公冶長點點頭,思索了片刻,忽然站起來道:“朱兄請安心靜養,等會我再來看你。”公冶長來到前院書齋時,血刀袁飛和雙戟溫侯薛長空兩人均已起床。他將那張字條拿給兩人看了,並問兩人有何意見。血刀袁飛輕輕哼了一聲,隻是冷笑。薛長空卻幾乎跳了起來道:“他奶奶的,這開什麼玩笑,你公冶兄難道連這種借刀殺人之計也看不出來?”公冶長又轉向袁飛望去。袁飛仰臉冷冷地道:“你老兄高興怎麼做便怎麼做,遇上這一類事情,我袁飛從不替彆人拿主意的。”薛長空搶著又道:“你從後院來,當然見過左天鬥兄了,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跟他提過了。”“天鬥兄的意見怎麼樣?”“和你薛兄看法相同。”薛長空大聲一噢道:“你瞧!怎麼樣?姓柳的這種如意算盤,就算三歲小孩也不會上當,你老兄居然拿它當件正經事辦,想想該多可笑?奶奶的,這換了我,早吐上一口口水,扔在地上踩爛了!”公冶長果然從善如流,將那張字條撕碎後揉成一團,信手扔去屋角的痰盂中。薛長空欣然道:“這才像話”公冶長頭一搖,緩緩接著道:“不!你薛兄誤會了。”薛長空一愣道:“誤會?”公冶長沉靜地道:“我已決定接受姓柳的這條件!”書齋裡突然靜了下來。袁飛仍然一聲不吭,仰臉望著天花板,好像他根本就沒有聽到公冶長說了些什麼。薛長空僵在那裡,隻剩下一雙眼珠子還在滾個不停。幾乎過了足足一袋煙之久,他才像使儘了全身氣力,瞪著公冶長道:“你瘋了麼?”公冶長淡淡地道:“我明白你們勸阻我跟虎刀段春動手的意思。”薛長空愕然道:“你以為是什麼意思?”公冶長道:“因為,你們都很關心我,因為,你們都認定了我公冶長不是那位虎刀的敵手!”他說完這幾句話,立即轉身大步走出書齋,根本不容彆人再有說話的機會。薛長空呆了一會兒,忽然轉向袁飛抱怨道:“大家相處這麼久,多少總有點香火情,你袁兄乾嗎不幫我勸兩句?”袁飛冷笑道:“你不是說他瘋了?我一向隻勸正常的人,絕不勸一個瘋子!”突聽院子裡有人笑著接口道:“你們說誰瘋了?”隨著笑聲出現的,正是魔鞭左天鬥。他其實很早就來了。公冶長的話,他也全聽到了。他是聽到公冶長轉身離去的腳步聲,才悄悄閃開去的。他當然更沒有及時現身,勸阻公冶長的理由。薛長空頭一抬,不禁跺足道:“唉,真是!你怎麼不早來一步?”左天鬥故作吃驚之狀道:“早來一步?出了什麼事?”薛長空道:“公冶長有沒有給你看一張字條?”左天鬥道:“有啊!怎麼樣?”薛長空道:“當時你跟他怎麼說?”左天鬥道:“我告訴他,這顯然是對方的一種借刀殺人之計,根本不必加以理會。”薛長空道:“我還不是這樣說?但他老哥卻誤解了我們的用意!”左天鬥道:“哦?”薛長空道:“他誤以為我們是因為料定他不是虎刀段春的敵手,才這樣勸他的。”薛長空歎了口氣道:“我也想不透”左天鬥道:“他人呢?待我勸勸他去。”薛長空兩手一攤道:“誰知道?他話一說完,就板著麵孔走了。”左天鬥道:“走了多久?”薛長空道:“有一會兒了。”左天鬥道:“來,我們大家分頭出去找找,他要是做出了糊塗事,大家都沒有好處。”公冶長去了哪裡呢!沒人知道。大家第一個找去的地方,是太平客棧。因為虎刀段春一直落腳在太平客棧,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公冶長要鬥這位虎刀,當然不會找去彆的地方。是的,公冶長去過太平客棧,隻是很快地就又離開了。原因是虎刀段春不在客棧裡。據棧裡夥計歪脖子楊二說,段春是昨天傍晚時分,跟一位張大爺離去的,店賬尚未清結,去什麼地方也沒有交待,好像應該還會回來才對。公冶長目的是找段春,段春不在客棧,公冶長當然沒有理由留下來。那麼,虎刀段春又去了哪裡呢?這事顯然隻有一個人心裡有數。魔鞭左天鬥。因為他知道陪段春一起離開客棧的那位張大爺是誰。七十七名金狼中姓張的隻有一個:十二號金狼張順。隻是這樣一來,可把這位魔鞭給弄得有點迷糊了。張順找上虎刀段春,當然是為了想唆使虎刀段春去殺公冶長。十二號金狼張順的辦事能力,在組織裡可說是儘人皆知。他能說動虎刀段春跟他走,足證事情有八分光,既然虎刀段春已上圈套,柳如風送來這張字條,豈非畫蛇添足?不對!柳如風絕不是這種糊塗人。一定是在虎刀段春身上出了毛病。可是,這也不對呀,所謂出毛病,無非是指被段春識破了機關,不肯乖乖就範。若是發生這種事情,虎刀段春就該沒有活命的機會。他們每從事一項行動,都留有退步,以防計劃萬一失敗,好加以補救。如果段春已因失去利用價值,而被張順他們收拾掉了,柳如風豈非也不該送來這樣一張字條?這位魔鞭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了怕弄出岔子,他決定就近找出一名金狼問問真相。太平客棧大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來了一名蓬首垢麵的老叫化。這老叫化不僅駝腰曲背,而且還好像是個啞巴。因為他逢人乞討時,口裡咿咿唔唔的,隻有聲音,沒有字句,誰也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除了不會說話之外,這老叫化還有一個很奇怪的毛病。就是一隻右手老是在左臂上揉個不停,像是風濕病發作,這樣揉揉才會減輕一些痛苦似的。袁飛,薛長空,左天鬥分頭走出如意坊,但三人不約而同,均把太平客棧,列為必找之處。三人是分三次來的。薛長空先到,其次是袁飛,最後一個是左天鬥。三人當然都看到了這個老叫化。老叫化對進出客棧的客人,無一例外,見麵便點頭咿唔不已,一麵不停地以右手揉著左臂。薛長空和袁飛對這個老叫化都沒有加以注意。這並不是說他們心腸硬,或是舍不得施舍,而是因為有事在身,沒有這份閒暇也沒有這份心情。左天鬥進棧時也沒有留意。不過,他步出客棧時,因為心中納罕,於四下茫顧之際,他留意到了。引起他注意的,是老叫化以手揉臂的那個動作。他站下來,望著老叫化,一邊作探手入懷狀,似乎突然動了惻隱之心準備對這老叫化施舍幾文。老叫化笑了。他眼角一溜,見附近無人注意,突以極靈巧的手法,拉開左上臂二塊被覆著的破衣片。迅速拉開,又迅速複上。不過,時間雖然短促,左天鬥卻已瞧得清清楚楚;老叫化左臂上赫然刺著一頭青狼。左天鬥瞧見了,隻當沒有瞧見,仍然站在那裡沒動一下。老叫化微笑著豎起一根指頭。左天鬥點頭。老叫化隨即轉身,施施然走進了棧旁的一條小巷子。左天鬥故作從容,旋身四下掃了一眼,方才慢慢跟了過去。老叫化等在巷子裡,臉上的笑容已換成一副嚴肅的表情。左天鬥加快腳步走過去,低聲道:“究竟怎麼回事?是不是張順他們出了什麼毛病?”他一句話尚未說完,那老叫化已電疾出手,一拳打在他的心窩上。左天鬥被打彎了腰,駭然道:“柳老大,你這”老叫化搶上一步,抄起他一條手臂,一連點了他好幾處穴道。笑著道:“你聽我的聲音,可像是你們的柳老大?”左天鬥一呆道:“你”老叫化微微一笑道:“不錯,我正是你們天狼會的第一號眼中釘,也就是你左大仁兄口口聲聲‘要助一臂之力’的‘公冶兄’!”左天鬥心中一涼,整個人好像突然跌入了一片無底深淵。他的預感果然應驗了,他最後果然還是栽在這小子手裡。公冶長緊挾著他一條手臂,扭過頭去,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一輛馬車立即於巷子口悄然出現。車把式是個戴著大草笠的褐衣漢子。馬車停定之後,這漢子將草笠微微往上一推,頓時露出一張熟悉的笑臉,赫然竟是那位大家到處找不著的虎刀段春。左天鬥像一個已快要昏過去的人,突然給澆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瞪大了眼睛:“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了?”公冶長笑道:“好說,好說。”左天鬥道:“什麼好說?”公冶長道:“我跟這位段老弟的交情,還夠不上你左兄說的這麼親密。”左天鬥道:“你們若非事先已有聯絡,他怎麼備好一輛馬車,守候在這附近?”公冶長笑道:“這一點你是沒有說錯,他這輛馬車,確是事先備好的,他守候在這附近,也確是為了等人。隻是他原意要等的人,並不是你我兩個。”左天鬥道:“他要等的人是誰?”公冶長笑道:“這是彆人家的秘密,我無法奉告。你左兄如果非知道不可,等會兒你不妨問他本人。如果你左兄想知道我跟這位段老弟,何以會在這裡會合的經過,我倒可以告訴你。”左天鬥道:“你說。”公冶長道:“事情得從我離開如意坊之後說起,我離開如意坊之後,的確到過太平客棧,我去太平客棧的目的,也的確是為了會會這位段老弟台,隻不過並不像你們猜想的,是為了去取這位段老弟台的首級。”“那麼,你去找他乾什麼?”“告訴他柳如風字條上寫的那些話。”“借此為天狼會增加一名敵人?”“我的本意,確是如此。後來我才知道,我這樣做,根本就是多餘的。”“後來是什麼時候?”“指我們見了麵之後。”“你們是在什麼地方見的麵?”“就在這條巷子口。”“那時他就已扮成一名車夫?”“是的,就是現在的這副模樣,而我當時卻不是,所以,是他先打的招呼。他喊住我,跟我找他的用意相同,也是為了想告訴我一件事。”“他想告訴你的是什麼事?”公冶長道:“他說:昨天有人冒充皮貨商,將他哄去鎮外,目的是為了讓他親眼欣賞一出強xx的活劇。”“強xx?”“是的,戲中的淫棍,扮的就是我公冶長!事後,他識破是貴會的傑作,要我小心提防,因為柳如風遭此挫折之後,一定還會另出花樣。”左天鬥現在完全明白了,果然是張順和喬家姊妹他們在行動上露了破綻!公冶長笑了笑,又接下去道:“然後,我也把柳如風要以他段春的首級,交換解藥的事情告訴了他。”左天鬥眨著眼皮道:“然後”公冶長笑笑道:“然後我們便同病相憐,而成了一對臨時的搭檔。”左天鬥又眨了一下眼皮道:“接著你便改變容貌,守在棧門口,隻等我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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