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內安靜,道士趴在床上淺撅著屁股睡著。
啪!
“哎喲!”謝意翻身而起,捂著自己痛上加痛的屁股揉,扭頭看向立在床邊那高大黑袍男子,“師兄,你做什麼?”
那偷襲男子揮了揮手,那作為凶器的黑金藤蔓便被收回去了。
“睡沒睡相。”殷漁嘴上嫌棄著轉身,“下來吃飯。”
“哦。”謝意無力應話,為何睡沒睡相,因為屁股且不舒服著,為什麼呢?
還不是那可惡蛇妖暴力......
罷了。
主臥門被打開,已經入夜,院中燈火通明著,一張不大的方桌,旁邊高凳上放著裝菜的竹籃,幾人圍著冒著火星的鐵架忙的不亦樂乎。
“謝道爺!”趙九端著盤子朝著二樓主臥門口揮了揮手,“快下來吃些東西!”
夜風拂麵,謝意聞到了院內烤肉的香氣。
“這是在做什麼好吃的?”柳葉眼彎了彎,謝意負手朝長廊末竹梯走去,一邊兒與趙九搭著話,“看來我今夜有口福了。”
“少爺吩咐備了些上好的五花、嫩雞和時蔬,閣中小廚房新研的醬料,可香啦!”趙九樂嗬嗬的答著話。
謝意剛行至客臥前,屋門便從內打開,那玉麵小狐狸站在門口衝著他便嘿嘿一笑。
謝意低頭一看,這位可不是穿著他自己的淡黃蠶絲寢衣麼,於是挑眉,勾唇打趣道:“淮舟如今真是了不得,穿著寢衣便敢自由在這鎮上巡視了。”
“意哥兒。”於淮舟展開自己手中玉扇,給謝意輕輕扇著風,狐狸眼眯著笑,“我今日在院中和哥哥一起住著,好嗎?”
“你那好哥哥,一個人便占了一個床。”謝意衝他眨了眨眼睛,用手誇張的比了個殷漁的身寬,“他睡下了,你睡哪兒呢?”
“那,那自然是有地方睡的。”於淮舟結結巴巴的回話,心虛的瞥開眼神,用胳膊肘懟了懟謝意的胳膊,“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吧?”
“宿野可也睡這屋。”柳葉眸含笑盯著於淮舟,視線緊緊逼著,“怎麼不把你的好哥哥哄到你那繞竹齋去?”
“哼。”於淮舟紅著臉佯怒,抬手抽打了一下謝意小臂,對他道,“我偏要在這兒睡著,你還不許麼?”
於淮舟如今是不會將殷漁拖到飛花閣去歇著的,自家哥哥如今必然是不放心這個道士的。
且於淮舟自己也不放心,近些方便,睡得也放心。
“不敢不敢,誰敢攔你啊,於大爺。”謝意假意拱手求饒,“小人腹中饑餓,大爺能放小人去吃飯了麼?”
“去吧。”於淮舟展開扇子抬起下巴裝的是個肚能撐船的,“本大爺饒了你了。”
“篤篤。”樓下那火星繚繞的鐵架旁邊,殷漁手中舉著兩根看不清是什麼的烤串抬頭朝樓上喚著,對著那拿著扇子的小霸王招了招手,“來。”
“走吧。”於淮舟扯著謝意的袖子,朝謝意眨了眨眼,“難得看你那好師兄動手做些吃的。”
二人腳步嗒嗒嗒嗒的一同下了竹梯,乖巧的站在了舉著烤串兒的殷漁麵前。
“拿著。”杏眼彎彎,殷漁雨露均沾,兩個烤串兒一左一右的,遞給他們二人。
於淮舟:“……”
謝意:“……”
“怎麼了?”殷漁見這兩個小崽子不動作,溫聲輕問道。
“師兄,這是什麼啊?”柳葉眼眨了眨。
謝意盯著殷漁手中那根下方燒糊了的小木棍一樣黑的一長條不知名物體,好奇詢問道。
“嫩雞肉。”殷漁朝謝意麵前又送了些,解釋道,“這根烤糊了些。”
謝意一瞧,可不是嘛,這殷十七就是偏心了!
於淮舟麵前那根還勉強能夠從烤糊的雞肉中看得出一點兒雞肉本色,自己麵前這根烤的和碳相差無幾。
“師兄,你自己嘗過了嗎?”謝意眯著眼睛問他。
殷漁誠懇的搖了搖頭道:“沒有。”
於淮舟看了一眼自己被謝意盯得瞥開眼神有些心虛的美人哥哥,伸手接過了自己身前那大手遞過來的雞肉串。
“誒↑!”謝意一把捉住那已經張開嘴巴要為愛犯傻的小少爺的手腕,“不是,你真吃啊?”
“哥哥親自烤的。”於淮舟另一隻手回握住謝意拉住自己的那隻手的手腕,用那雙狐狸眼與謝意對視著,“篤篤再如何也該嘗嘗。”
“可是,師兄做飯的水平,可以和我一較高下啊!”謝意倏然情緒激動起來,眉頭緊緊蹙著,壓的柳葉眼都有了棱角。
他雙手握住於淮舟兩邊肩側晃了晃,甚至不惜拉自己下水。
可於淮舟卻搖了搖頭,挺著胸脯,舉著那黑乎乎的肉串兒,小狐狸眼中目光堅定的對謝意道:“為了哥哥,篤篤願意。”
“行了。”殷漁接過趙九遞過來的溫熱帕巾,仔細擦著自己的手,聲音溫柔的戳穿了演味極重的兩人,“不吃便放下,過來吃他們烤好的。”
“趙五,烤什麼呢?”於淮舟將手中黑串兒塞到謝意手裡,眯著狐狸眼扇著扇子,朝著坐在鐵架前專心烤串兒的趙五走去,儼然一副關愛下屬的好主子模樣。
“嘖嘖嘖。”謝意看了一眼手中的烤串,搖了搖頭。
又抬眸看了一眼自己那還在垂眸擦手裝作一副毫不在意模樣的美人師兄:“師兄這是打算改頭換麵做一個賢郎良夫了?”
“……至少我會煮粥。”殷漁抬起下巴,將自己擦過手的帕巾丟給謝意,傲視了他一眼轉身朝於淮舟身邊走去。
“誰不會煮粥?”謝意被他激得勝負欲都出來了,舉著兩個黑串兒舞著,反駁道,“我也會煮粥,隻不過火大了......”
隻不過火大了,燒糊了些罷了。
可是糊了也被吃了個乾淨。
謝意安靜了。
……
翻來,覆去。
石殿內燭影搖曳,石床上依舊是亂糟糟的。
卷毛已經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時辰,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一個帶著竹香味兒的枕頭被卷毛帶著氣砸向腳邊,接著卷毛從石床上坐了起來。
寢衣被反手脫下,他從石床上尋了一件香氣最重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袖子短了一截不說,身子前邊的兩衣襟麵都見不上。
可他就這樣模樣可笑的又躺下了。
鼻子漸漸通不了氣,他睜開眼睛瞧著印著燭光的石壁,張開嘴巴喘著氣。
丹鳳眸漸漸被描了紅邊兒,他吞咽幾下,也沒能攔住眼尾的濕潤。
“管它們來不來,明日便殺過去。”
卷毛下定決心自言自語道,聲音聽著有些顫意,“這邊兒解決了,便去找那道士討債。”
“要嚴刑拷打,要纏著不放,要質問道士為何要棄阿霽之不顧,害得阿霽想他想得睡不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