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回到家後,先托童生老爺子幫忙寫了封信給弟弟送過去。
然後跟妻子商量著鋪子的生意如何處理,眼下還不能直接盤出去,萬一府城待不了他們也好有個退路。
胡春容有個弟弟叫胡春生,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胡家地少,這些年日子過得很緊吧。胡春容明裡暗裡接濟了不少,陸林看在眼裡沒有計較過,畢竟當初他瘸著一條腿,丈母娘也從未嫌棄過他。
如今他們要去府城,鋪子與其盤給外人不如讓弟弟經營著,同陸遙當初教他們一樣,把做豆花炸油條的法子教給了弟弟弟媳。
胡春容沒直說把鋪子給弟弟,而是讓他們幫忙看著,興許哪天就回來了。房子一並留給他們住著,如果以後不回來,這裡就歸他們使喚了。
八月初六這天,陸林早早把騾車套好,車上裝了兩大箱籠行李,胡春容抱著小石頭坐在被褥上,前頭陸雲也同樣抱著金子,一路顛簸著朝鎮外走去。
王有田之前服徭役走過這條路,雖然時隔兩年多了,但依舊記憶猶新,趕著車在前頭領路。
陸林在他後麵,眼下秋高氣爽,天氣乾燥,正適合出門遠行。
兩個孩子還沒睡醒,躺在娘親懷裡呼呼睡著覺,他們還不知道此行要去的地方,即將改變他們的一生。
騾車行了四十裡地,已經到了晌午。
王有田趕著車靠路邊停下,“咱們歇歇腳吃點飯,給騾子飲點水。”
“哎。”
陸雲和胡春容抱著孩子下車去樹叢裡小解,倆孩子滿眼新奇,“娘,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胡春容道:“去看你奶,上次你不是說想奶奶了嗎。”
“真的嗎?太好啦!”小石頭高興的跳起來。
旁邊小金子也學著他的模樣跳了一下,“太好啦。”惹得兩個大人哈哈大笑。
王有田牽著兩頭騾子去河邊飲水,陸林則撿了幾l塊石頭搭了個簡易的灶台,生火煮粥。
不一會兒L大夥洗了洗手過來,圍坐在灶台旁邊準備吃飯,胡春容感歎道:“如今想想陸遙他們可真是不容易,這麼遠的地方,無親無靠的就敢往府城闖,換做旁人可做不到。”
陸雲點頭:“誰說不是,咱們是去投奔他們,這麼遠的路我都有些發怵,三哥和三哥夫可真不是一般人!”
鍋裡的粥熟了,胡春容拿出陶碗給大夥盛粥。
小金子還小,陸雲怕燙著他端著碗吹涼了才遞給他喝。
吃飽喝足,大夥繼續趕路,前頭再走三十裡應該就到驛站了,上次過年的時候閒聊,趙北川給陸林提起過這條路上有幾l個驛站,如今恰好都對應上了。
兩家人作伴雖然路途艱苦,但彼此有個照應,比趙北川他們出來的時候強多了。
行到第三日的時候,半路上突然碰見一隊人馬攔在前頭。
王有田嚇了一跳,連忙拉著繩子停下騾車,不知這些人要乾什麼。
後麵的陸林也
嚇得夠嗆,之前聽人說過,跑長路容易碰上劫道的,遇上有人性的光劫財不害命,遇上沒人性的不光劫財害命還折磨人。
車上陸雲和胡春容緊緊抱著孩子,驚恐的看著這些人朝車子走過來。
為首的男人身高八尺,長得膀大腰圓,留著滿臉胡子,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他目光在王有田和陸林臉上巡視一圈,突然拱手道:“請問,是陸林陸二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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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是曲家鏢局的鏢師張天虎,受陸掌櫃所托特地護送你們去平州城。”
“唉喲我的天爺……可嚇死我了。”陸林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把衣服都濕透了。
張天虎哈哈大笑著伸手把陸林拉起來,“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來這一路問了好多人,一直沒碰上你們。”
“無妨,無妨,有你們護送肯定更安全,有勞壯士了。”
鏢局的人在前頭開路,陸林和王有田趕著車跟在後麵,這一路有驚無險的抵達了府城。
*
府城這邊,陸遙已經把酒樓後院收拾好了。
留了四間作為臥房,他和趙北川睡一間,小年自己一間,陸苗一間,小春和小豆小哥倆睡一間,餘下的依舊做庫房用。
娘肯定要留在那邊幫忙看孩子,之前租的院子還有一年多才到期,留給二哥和陸雲他們兩家住剛剛好,那裡離著老鋪子近,來去都方便。
自從陸母知道陸林他們快來後,每日都去城門口等著,陸遙不放心他一個人去,便讓陸苗陪著娘親一起,偶爾他這邊忙完了也過去等上一會兒L。
今日上午,托梁勇在上京買的瓷器到了。
整整兩大馬車瓷器,全部用木箱裝來的,盤子十個一摞,用麻繩捆好,每一摞之間都用茅草塞的嚴嚴實實,生怕運送途中顛碎了。
這些瓷器花了三百多兩銀子,其中東西占一半,運費占另一半,實在這種瓷器不好運輸,尋常人都不接這活,還是梁勇自己托關係叫了個熟人幫忙送過來。
馬車趕到後院,車夫和夥計合力把東西搬下來,負責押送貨物的人道:“陸掌櫃的,您清點一下車上的瓷器,看有沒有碎裂的。”
“幾l位大哥進來先進屋喝杯茶,這一路辛苦了。”
那人見陸遙說話客氣,便跟著他從後門進了酒樓裡。
一進屋幾l個人皆是一驚,這家酒樓裝修的也太氣派了!
原本雜亂的一樓大廳被陸遙分割成小塊,每張桌子之前擺著折疊屏風,木製的屏風上還雕刻著山水畫。
中間空出一塊地界,以後可以招個說書的匠人來表演,周圍擺著幾l十盆盛開的菊花,大朵的金菊將大廳點綴的富麗堂皇。
旁邊牆上還掛著一張一仗寬兩丈長的菜單子,上麵不光有文字還有圖畫。
這是陸遙專門找人畫的菜單,儘量畫出菜品原本的模樣,讓不識字的人也能點到自己喜歡的菜。
一共定了三
() 十道菜,依舊是六道特色招牌菜,在原本的基礎上又增添了些價格更貴的山珍海味。
同樣酒也重新分類,普通的黃酒,清酒都有準備,自家釀的陸酒也分了兩種,一種是新酒依舊二兩銀子一壺,還有陳釀價格更貴,一小壺就要五兩銀子。
陸遙打算以後每年都窖藏三十壇酒,這些酒越釀越香,等以後豆子考中狀元時再拿出來賣,取名就叫狀元紅!
院子裡,六個夥計正在清點瓷器。
這些夥計有四個是之前在雅齋居乾的,得知陸遙把鋪子盤下來,主動過來打聽還招不招人。
陸遙見他們乾活都挺麻利,而且有過經驗便都留下了,工錢跟之前一樣每個月是七百文。
這四個人怕不夠用,後麵又招了兩個,這倆人算是新手由他們四個先帶著乾,每個月是五百文工錢。乾的好就留下,乾得不好再換。
灶上陸遙打算也再添倆人,不然光靠趙北川和小春太累了,但是又怕招來的夥計學會手藝再跑了。
沒辦法隻能從牙行裡買奴隸,陸遙作為一個現代人,其實本心裡是十分抵觸賣身奴隸這種形式,但是無奈受時代和社會影響隻能這麼做。因為隻有手握著賣身契,才能完全放心把所有東西都教給他們。
最後在官牙買了兩個十六七歲身體健壯的少年,讓他們跟著趙北川在後廚幫忙。
瓷器清點的差不多了,一共二百個盤子,三百個小碗,八十個湯盆,以及三桶陶瓷湯匙。除了碎了四塊盤子和兩個湯盆外,其餘的全部都沒問題。
這麼點損耗陸遙沒算在其中,直接把運費和瓷器錢一起結了。
這些瓷器以後隻在樓上包間裡用,一樓還是使用陶器,一個瓷碗就一百八十文,摔一個得心疼半天。
夥計們將瓷器刷洗好,放到提前準備的大碗架櫃裡,旁邊還有一個放陶器的櫃子,都在灶房旁邊,用的時候非常方便。
收拾好東西快到晌午了,陸遙讓夥計們把院子清理乾淨,自己則去老鋪子那邊幫忙。
今天生意依舊火爆,有不少老客人知道他們要搬家了,見到陸遙紛紛打招呼。
“陸掌櫃,你新酒樓裝修的如何了?”
“快完事了,八月十八開業。”
“嘿!到時候我可得去捧捧場!”
陸遙笑著拱手道:“隨時恭候大家光臨。”
旁邊葛校尉也叫住他,“哎,陸掌櫃的。”
“怎麼了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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