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騎龍創飛全世界 15(1 / 1)

“可為什麼,為什麼您可以心安理得縱容弟子逞凶?”

“您說凡人乃是修者的根基。”

“可近百年來,太清門上下還有幾個人記得修士的使命?”

他指了指外麵正在被屠戮的弟子,

“他們隨意欺壓百姓,您可曾管過?”

“附庸於各大門派的城鎮不就是想圖一個安穩,千年前魔物肆虐,是修者庇護他們,可如今呢?”

“仗著修為逞凶鬥狠,隨意屠戮凡人。”

“這,是修者該做的事情嗎?”

鶴星安逼視著上首的太清掌門,一步步上前,問出了沉星安百年迷茫。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麵對後輩的質問,太清掌門張了張唇,終是沉默。

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修士的初心,已經有多久……無人提起了呢?

從前各大門派還會從外界招收弟子,可近百年,新弟子多是門派中高層的後輩。

甚至有些無法了卻凡俗的長老,還會從家族後輩中挑選合適的子弟。

各大門派,已經有多久沒有公開選拔弟子呢?

鶴星安也沒有想得到答案。

抬手,舉起本命靈劍,

淡藍色的靈力裹挾著罡風,卷起塵沙,

太清掌門一愣,身側卻已經綻開朵朵冰花,極致的冰靈力順著細小的傷口侵入骨髓,連帶著那垂落的白眉都染上白霜。

望著眼前的人,太清掌門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當年,

這一脈相承的功法靈力,真是像極了。

“在下舊傷沉屙難愈,師弟乃是天縱之姿,還是我來吧。”

師兄擋在他的身前,散去了一身靈力,換了欲淵百年封印。

無一人阻止,所有人都認為理所應當。

從那天起,他就知曉,這修真界真是爛到骨子裡了。

想要好好活下去,就要隨波逐流。

師兄就是性子太倔。

當一件黑的東西,所有人都說它是白的,那就是白的。

而如今,獵獵風中,少年模樣的人神情冷冽,眸光卻堅毅,

語氣堅定地告訴他,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豈可混為一談?”

“沉屙難愈,該下猛藥!”

鶴星安感覺好像有一雙手握住手中這柄劍,

“第一步,便是拔除毒瘤!”

“這定星一劍,便送世叔上路!”

“也不算辱沒世叔。”

靈力灌入,撐開萬千靈劍虛影,是一朵盛開的花。

冰藤爬滿整座大殿,憑空造出一座囚籠,正中央,數百丈高的劍影逐漸凝實。

寒氣凝為實質,鋒銳無比,刮得人生疼。

忽的,

穹頂破碎,天光傾斜!

各色的靈石破損,折射出各色光芒,又被劍氣絞碎成微塵四散,似春日湖水漾起漣漪,波光粼粼。

美極。

太清掌門眯了眯眼,仰頭朝著天光看去。

看多了柔和的月光,這驕陽……竟有些刺眼。

刺眼得……讓他想要流淚。

還真是……一脈相承的倔強。

他抬手遮了遮眼,長劍自他手中滑落。

沒有再抵抗。

“倒是比你師父更狠。”

狠點也好。

說不定他真能治一治這已經爛到骨子中的修真界。

千年前,他與師兄還是門中小弟子,卻也分得清是非對錯。

魔族無罪卻被鎮殺。

而後千年,欲淵魔物暴動,為了人間萬千生靈,隻能將錯就錯。

劍影晃動間,太清掌門看向廣場中央。

看著那些麻木狠厲的孩子。

然後……坦然迎接死亡。

因果報應,天理循環。

都是應該。

寒氣凍結了血液,順著侵入骨髓。

掌門首座之上,太清掌門表情淡然。

目光炯然,又意氣風發。

仿佛又成為懲惡揚善少年郎。

鶴星安收劍,臉色略微有些蒼白,行了一禮,“世叔,走好。”

鶴星安走出太清門大殿時,外邊已然收場,魔族眾被初洄帶離百裡。

遠遠而望,鶴星安扯起唇角。

一步。

冰棱碎裂。

兩步。

化為齏粉。

三步。

微塵散去。

初洄站定在鶴星安麵前,微微傾身,“安安滿意了?”

鶴星安環視一圈。

入目所及,乾乾淨淨。

除了……

他回身望去,大殿之中,萬物凝固。

首座之上,太清掌門依舊是太清掌門。

“走吧。”

鶴星安收回視線。

初洄扣住他的腕,笑得張揚,“那安安滿意了,可輪到我了。”

鶴星安步子一頓,瞪他一眼。

初洄無辜臉,“這可是安安自己答應的。”

忽的湊近,他臉上神情難辨,“既然做了選擇,也應該付出代價。”

鶴星安掙脫不開,乾脆擺爛。

反正初洄總歸不能拿他怎麼樣的。

抬眼看向初洄的背影,鶴星安眸光閃爍。

今日這一筆筆,他都是要討回來的。

越靠近星辰山,初洄的心中的越不安,隱隱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心中越不安,他就越想抓住些什麼。

最好能將人牢牢控製住。

再次被人抱住,鶴星安都習慣了。

總得發幾次瘋,他懂。

推了推亂蹭的腦袋,歎氣,“彆鬨,很癢。”

初洄難得聽了一次,隻是腰上的力道更緊了。

星辰山的護山大陣近在眼前。

腕上的金紋閃爍,燙得人心口發慌。

紀亭一襲白衣,眉目溫潤,芝蘭玉樹。

他立於虛空,站在護山大陣之外,遙遙失了一禮。

“魔尊。”

初洄連頭都沒抬。

“滾!”

鋪天的魔氣裹挾著恐怖的威壓,化作覆天的大手傾軋而下。

紀亭臉色一變,眸光卻冷然,一劍斬出,靈力蕩開,夷平半座山頭。

他倒退兩步。

甫一照麵,他就知曉,自己不是初洄的對手。

負手而立,紀亭將被震得發麻的手掌掩到袖中。

“魔尊,真的要趕儘殺絕嗎?”

“是又如何?”

初洄可不想給他麵子,說的話也是極為張狂。

鶴星安感覺腕上的金紋隱隱壓住魔紋,透過浮動的紅紗向外看去。

紀亭麵色已然冷了,他按著心口,看向這邊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難過,懊悔,還是……戀慕?

那眼神太複雜,鶴星安看不懂。

但腕間的金紋燙得出奇。

紀亭不複溫潤神情,劍指輦駕,“星安,在哪裡?”

鶴星安暗道不好。

這小登,要害老子!

腰上的力道陡然收緊,“安安還真是……招人喜歡啊。”

灼熱的呼吸落在耳畔,鶴星安眼神無辜,搖頭,“沒有。”

初洄更加發瘋,咧開笑,“我不信。”

鶴星安睜大眼睛。

他娘滴,你不信你去揍他啊,折騰我乾嘛?

美人垂淚,嫣紅的花開滿整片雪地,白皙的肌膚上染著紅暈,鶴星安咬著手指,卻被人輕輕製住。

尖利的牙刺破肩頭,水色浸透淺淡的眸。

“安安覺得……他能不能看到呢?”

初洄笑著,發出低低的笑聲,惡劣得不像,

紅紗掃過,帶起一陣顫栗,鶴星安搖著頭,想往後退。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初洄更不要臉。

情緒已然達到頂峰,卻無處發泄,鶴星安拽住他的領子,

“讓,讓我我……”

紅唇一張一合,淚水淌了滿臉。

初洄卻更加煩躁,手一鬆。

鶴星安的瞬間怔鬆,靠在初洄肩頭喘著氣。

肩上已經隱隱滲出血跡。

血腥,淩亂,暴虐。

“安安該聽話的。”

初洄神情溫柔,勾起他的發,將人抱在懷裡,

“覺得可怕嗎?”

“可這就是龍族的本性啊。”

“我以前還是太溫柔了。”

聲音如惡鬼奪命,莫名帶著寒意。

金瞳眸色黯了黯。

抬眸,看到紀亭一臉憤恨,恨不得將自己殺之而後快的眼神,

初洄扯開一個笑,格外張揚,

“那安安親我一下,今日便算了,好不好?”

鶴星安仰麵看向他,唇瓣緊緊咬著,眼淚卻已經順著落下,“當真?”

“自然是真的。”初洄輕笑。

鶴星安閉了閉眼,心一狠,扯住衣領,初洄順從側身,偏頭,

輦駕之上術法隨之散去。

紀亭目眥欲裂,“你找死!”

他奉若神明的人啊。

世人皆知,星辰山太上長老沉星安最是端方守禮。

如今大庭廣眾。

怒火燒毀了紀亭的理智。

墨色的外袍蓋住所有初洄抬手扣住鶴星安的後腦,

金瞳卻緊緊盯著紀亭,微微閃爍,格外挑釁。

鶴星安被扯得一愣,見初洄又黏黏糊糊也沒太大波瀾。

親一下而已,又不會掉塊肉。

術法重新遮擋了視線。

誰也看不到裡麵發生了什麼。

紀亭抬手捏決,周身靈力翻湧,“星辰山先輩,不肖弟子紀亭,以星辰山掌門之名,請萬劍出山!”

擴聲千裡,引得山中;靈獸震動。

自星辰山內一座山峰隱隱傳來一道古老鐘聲。

“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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