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微動。
轉眼間杭歲歲的身邊就多了一個影子。
白影飄上前坐在杭歲歲的旁邊:“道長啊,你什麼時候也養樹精了?”
杭歲歲聞聲看他:“你說青鬆啊,他心眼挺好的,我是偶然碰到的,讓他在這裡避避人的。”
白影躺在搖椅上,揮手晃來晃去的玩著:“避人?避什麼人?”
白影有點好奇,避什麼樣的人才能避到這裡來。
杭歲歲也往後一躺,看著天際燦爛的好看的雲霞:“鎮靈司,上次就是撞見鎮靈司的人在追他,不過這裡確實還挺安全的,這麼久了也沒有被他們找到,青鬆時不時還能出去回鬆林了。”
“啊?”白影搖晃的椅子一頓,轉頭看杭歲歲,表情忽然之間有些難以言喻。
糾結了一下後,白影還是選擇了閉嘴。
這麼久了杭歲歲都還不知道,那麼說明殷淮竹是有意瞞著的,他要是突然捅出來,這.............
還真是讓鬼糾結。
杭歲歲隻挑撿了白影離去時的前三年記憶,挑著有白影的畫麵觀看,彆的走馬觀花,一閃而過根本無心去留意。
杭歲歲撇過頭:“怎麼了?”
白影轉移目光,搖了搖頭:“沒事。”
杭歲歲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兩人坐在那裡,悠閒地閒聊著這些年來的過往。
白影笑著說:“我都有按照你的囑咐好好修行的。”
杭歲歲笑看這白影一身透亮瑩光:“這些年你修的很好。”
白影卻猶豫了片刻後認真的看向杭歲歲說道:“道長,我想去轉世了。”
杭歲歲聞言看向他:“你想好了嗎?”
白影點點頭:“我能自由這麼多年,已經很好了,現在我也沒有什麼牽掛執念了,在人裡麵待的久了,也總會想著做回人。”
現在的他一身功德,轉世也肯定是能到一戶好人家的。
他如今再怎麼修,最多也是強大自身,但無論如何,身為鬼的限製也無法去除。
杭歲歲頓了頓,隨後微笑道:“這樣也好,什麼時候我送你。”
白影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杭歲歲一眼:“今晚。”
杭歲歲看他:“好。”
然後他點點頭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陽台上麵。
杭歲歲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今晚。
她沒想到白影會走的這麼急。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殷淮竹正站在園子的側方向她招著手。
遠遠瞧見殷淮竹後方的桃樹下多了幾個坑,杭歲歲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陽台上。
“怎麼了?你在挖坑?”
殷淮竹看著落在自己麵前的人,揚唇一笑,拉著她就到了桌子旁邊。
“來。”
杭歲歲這才發現桌子上擺著好幾個封口完好的酒壇子。
數一數有五個。
“你挖這麼多出來做什麼?”
殷淮竹彎曲手指,關節處敲了敲壇子,壇子裡麵回聲明顯,空蕩蕩一片回音。
杭歲歲驚訝的上前也敲了敲,抬頭看他:“都空了?”
酒壇完好無損,封口處也原樣未動。
裡麵的酒卻憑空沒了。
杭歲歲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桃樹的方向,伸出手指眨著眼示意殷淮竹。
是它?
殷淮竹拉過杭歲歲的手坐下,眼角掃過桃樹:“之前隻覺得這桃樹有年份,也從來沒有留意過它有異常。”
年份?
杭歲歲看了看桃樹,那桃樹看起來年份也不大,也就二十來年的樣子。
想起之前那天邀她喝酒的男子,看起來可不止二十來年份的模樣。
殷淮竹看出了杭歲歲眼底的疑惑,他笑道:“這棵樹雖然說隻有二十多年,但生長出它的那棵樹倒是棵百年桃樹。”
杭歲歲有些驚訝:“它是桃樹枝移植的?”
那也能說得過去了,移植的桃樹枝,和本體的桃樹是同體,本樹的精魂被斷枝帶了來也說得過去。
殷淮竹看向身側桃樹,頓了頓:“當年你掰斷的那枝。”
杭歲歲一愣,回想二十多年前,那個偏遠的小村子,她要掰的桃樹枝。
又想起那天與桃樹喝酒的時候,它說的那句讓她不明所以的話。
「是你帶我來的。」
原來真的是她掰來的,隻是沒有想到,殷淮竹竟然把這一株斷枝也帶回了殷家..........
“你竟然種活了它。”
又是一年立春,桃樹上長滿了花骨朵,些許已經綻放開來。
無風搖曳,桃樹似乎在回應著什麼。
殷淮竹起身站在樹下,拍了拍樹乾:“我的酒可不多了,你可不能再偷喝了。”
話音剛落,樹枝微動,卻不見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