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五爺不吃席這多常見,能來觀禮就是給了大麵子了。
換了人,這種場合他根本就不會親自過來。
殷五爺這三個字代表的就是整個殷家,和帝都的最頂層。
回去的車上杭歲歲聊著天,殷淮竹偶爾心不在焉的嗯一聲應和。
杭歲歲看著那眼神目光明顯不在線的殷淮竹,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麼東西。
她覺得有些稀奇。
殷淮竹還是第一次在她的麵前走神。
車子很快從側門車庫進了殷家,直接開到了攬竹園。
兩人進了園子後,杭歲歲看著前步伐快速甩了她一大截的殷淮竹。
衝前麵的背影喊道:“走這麼快做什麼?”
有什麼事情這麼急的嗎?
卻見聽見她聲音的殷淮竹,背影又加快了幾分,已經進了客廳拐角,正往樓上走去。
杭歲歲停下腳步,抱起腳邊跑來的得道就坐在了園子裡麵。
殷淮竹關上門,坐在書桌前,臉色嚴肅到仿佛麵臨著什麼天大的事情。
他伸出手指隔衣握著胸口前的木牌,感受著不斷加速的心臟。
王濤博的那幾句話,一路上,在殷淮竹的耳邊就沒有停止過。
之前模糊的紗和霧,忽然之間雲開月明。
可偏偏,是在這樣的時候。
在他壽數不多的時候。
之前所有的安排,似乎都有會被自己蠢蠢欲動的內心,打破的危險。
這是殷淮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一向無心無情的他,竟然會愛上她。
腦海裡麵不斷的閃過杭歲歲在他身邊時的如花笑靨。
愛上她,雖然出乎殷淮竹的意料,卻好像又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至少得知的那一刻,殷淮竹的內心是巨大的喜悅占滿了全身。
可是,當他試圖伸手去觸碰時,卻發現那背後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手指穿過空氣,什麼也抓不住。
內心深處的渴望和追求,這種失落感讓殷淮竹感到不甘和無奈。
殷淮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一般,無力地向著身後的椅子躺去。
在這燈光昏暗的臥室裡,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而又壓抑。
太陽從正空到西斜。
昏黃的光線灑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卻無法驅散屋子裡的那份深深的孤寂感。
靠躺在椅子裡的殷淮竹身影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格外修長,影子在地上被拉長,將整個房間切割成兩半。
最後的晚霞褪去。
屋內拉長的影子落寞了一地。
一天過去了,自從殷淮竹上樓後,杭歲歲就沒有看見他的房間門打開過。
連飯也沒有見他下來吃。
中午沒吃,晚上也沒吃,一天三頓缺了兩頓,杭歲歲心裡難免的有些擔心。
她去餐廳,叫來傭人去廚房按照殷淮竹平時清淡的口味做了新鮮的飯菜端過來給她。
廚房的速度很快,五菜一湯的精致小份菜就端了過來。
“我來吧。”
杭歲歲接過傭人手上的托盤,轉身向樓上走去。
杭歲歲騰出手來敲了敲殷淮竹的房間門。
咚咚咚的幾聲後並沒有任何回應。
這再忙,也得吃飯不是。
杭歲歲再次敲了敲房間門:“殷淮竹,你在嗎?”
屬於少女的清亮音色從房門外傳進來。
仰頭躺在椅子裡麵,一動不動的殷淮竹閉著眼睛的睫毛顫了顫。
“你再不開門,我就進來了啊。”
殷淮竹收起身上的冰冷氣息,握了握五指,起身向門口走去。
可還沒有走幾步,房間裡麵就多出了一個纖細的人影。
“你怎麼不開燈啊?”
說話間,頭頂的水晶燈驀地亮起。
殷淮竹聲音略帶沙啞:“不小心睡著了。”
杭歲歲端著托盤,快走幾步放在了房間裡麵的桌子上。
“我就說怎麼一天不見你下來,也不吃飯。”
殷淮竹走上前,看著杭歲歲彎腰把托盤裡麵的飯菜都挨個放在桌子上,然後把托盤放在了一邊。
杭歲歲直起身來:“快吃吧,一天沒吃飯了。”
殷淮竹凝視著杭歲歲,眼底是化不開的情愫,他默默的坐在桌前,看了一眼飯菜。
在杭歲歲的催促中,緩緩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殷淮竹吃飯的時候,動作輕緩而又細致,每一口食物都像是在品嘗世間最珍貴的美味。
咀嚼聲幾乎聽不見,他的姿態優雅至極。
眼神專注著桌上的食物,從頭到尾都沒有抬起過頭,仿佛隻有他和眼前的美食存在。
杭歲歲坐在對麵注視著殷淮竹,沒有打擾頭也不抬的殷淮竹吃飯。
一時間房間裡麵隻有殷淮竹輕微的吃飯聲。
吃完飯,殷淮竹優雅地擦拭著嘴角。
看著殷淮竹吃完了飯,杭歲歲笑了笑,輕聲問道:“你今天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嗎?感覺你心情不太好啊。”
今天殷淮竹的情緒變化太過明顯,明顯到她都覺得不對勁的程度。
好像就是從王濤博婚宴後。
這中間他們兩個人一直在一起,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杭歲歲怎麼也想不通。
殷淮竹沉默了一瞬,隨即避開了杭歲歲的目光:“沒事兒,就是有點累了。”
杭歲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她便轉身準備離開。
當她走到門口時,殷淮竹突然聲音依舊沙啞的叫住了她:“歲歲.............”
杭歲歲回頭:“嗯?怎麼了?”
隻見殷淮竹的眼神變得深邃而熾熱,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對著她搖了搖頭。
房間的燈光再次變得黑暗。
就好像殷淮竹此刻的心一樣,連窗外的月光也照耀不進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流逝著。
每一個清晨,太陽都會升起,帶來新的希望和機會,而每一個夜晚,星星都會閃爍,給人們帶來寧靜與安心。
夏末的天氣依舊炎熱不已,未見半分涼意。
杭歲歲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到過殷淮竹了,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殷淮竹在躲她。
可他為什麼要躲她?
杭歲歲不明白。
這一個月裡麵,和殷淮竹打照麵的時間,一個手掌都數的出來。
同住一個屋簷下,杭歲歲就是再遲鈍,也能感覺到這裡麵是人為的故意為之。
杭歲歲躺在樹蔭下麵百思不得其解。
【001,他是不是討厭我了啊?】
【疏遠不一定是厭,或許是太喜歡。】
聞言的杭歲歲,在腦海裡麵打了一個問號:【?】
【你什麼時候還成哲學機了?】
001:【我書上看到的??(???????)??】
杭歲歲撇了撇嘴,殷淮竹討厭她那是不可能的,她根本就沒有從殷淮竹的身上感覺到厭煩。
反而是最近的照麵裡麵,能從殷淮竹的身上感覺到壓抑的情緒。
他在壓抑什麼?
一生富貴無極,有那一大層功德在身,往後也沒有什麼磕磕絆絆。
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要什麼有什麼,什麼也不缺啊。
001善意插嘴:【有沒有可能缺個老婆?】
杭歲歲愣住。
這個她還真的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事情,她也琢磨不了啊。
【難道真缺個老婆?】
可這也不歸她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