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範海淩幾人,都是倒抽一口涼氣。
這世上。
竟然還會有玄象殺武聖?!
那他們這些武聖,這麼多年,豈不是白練了?!
“老大。”
聶遠頗為感慨的說道:“咱們這個小師弟實在是太過於妖孽,兩年多前還是個小小的化勁,如今……誒,你說,他是不是都能跟你過過招了?”
聞言。
呂籍眼中閃過一抹凝重。
“但是陳將軍的情況仍舊不容樂觀。”
範海淩指著輿圖:“瑪瑙河鬨得這麼大,蠻族大都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消息,提前準備,等他趕到地方以後,才是真正的難題。”
“如此看來……”
裴天南說道:“陳將軍也算是儘全力了,但最後,還是要指望我們。”
“如今,絕大多數的兵力都集中在朱陀關,人數上我們倒是不懼,主要是……”
聶遠歎息道:“今日的妖人,在朱陀關內至少有四名,再加上蠻族的武聖,我們幾乎不可能突破得了防線,眼看著血祭大陣一日比一日成熟,這該如何是好?”
“許先生。”
裴天南把目光投在老書生的身上:“接下來的戰事,你可還有妙計否?”
“朱陀關易守難攻,且隻有一條路可走。”
許文才輕輕搖頭:“在下也是束手無策啊。”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難打也要硬著頭皮大,沒有時間給我們猶豫了。”
呂籍很快做出最終決斷,他的手掌重重落在一處地勢寬廣的平原處:“就在這裡,我們和蠻族兵力決一生死,就算是全軍覆沒,也要拿下朱陀關,毀掉陣眼!”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
許文才起身,用羽扇指著涼州城的方向。
在他們的視野當中,大半個天地都變成紅茫茫的一片,遠遠看起來,隻剩下一條縫隙留給人們生存。
他說道:“即便是我們能打贏,洞開邊緣的一線生門,恐怕也隻剩下寥寥數日來撤退,又能走得了多少人呢?某種意義上說,我們……”
其實已經輸了。
“至少,陛下能走,師父他們能走,其餘的,也隻能救一個是一個了。”
呂籍沉聲道:“範將軍、裴將軍,你們和許先生,補給完之後,今夜就動身開拔吧,我和聶將軍隨後就到。”
“好。”
範海淩應下:“城裡還有一萬俘虜,如何處理?”
“不用你們管了,儘快出發吧。”
呂籍催促。
當夜。
北涼軍就匆匆離開鯉城府,奔赴朱陀關而去。
城內。
是玄武營和白虎營墊後。
“大師兄。”
聶遠跟在身側:“如果前麵真的還有三到四個,和今日實力相差無幾的妖人的話,咱們這一戰,隻怕是凶多吉少了。大師兄,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他眼看著呂籍出城。
在城外。
是玄武營的軍陣。
軍陣之中,是分隔開來的蠻族士卒俘虜。
“師弟,你說的沒錯。”
呂籍來到高台之上,俯瞰著眼前的軍陣:“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不足以和妖人抗衡,所以,我要儘快提升實力。”
“大師兄,你的意思是……”
聶遠困惑。
“我的香火神道快突破了。”
呂籍目光深沉:“隻要再提提速,就能夠趕在最終決戰的時候派上用場。”
聞言。
聶遠猛地回憶起什麼:“你要……”
“嗯。”
呂籍平靜地說道:“也隻有邪神道的大量獻祭,能夠在短時間內協助我突破。”
“師兄,這有些不妥吧?”
聶遠說道:“邪神道畢竟是歪門邪道。”
“是不是歪門邪道,還要看怎麼使用。”
呂籍眯起眼睛:“再者說,這些是蠻族人,你忘了,這一仗戰爭,是他們想要把我們煉化,再加上眼下的情況,哪裡還能分兵出來看管俘虜?在這裡就地解決掉,也省得一樁麻煩。”
“這些蠻人確實不值得同情。”
聶遠讚同觀點,但還是有些顧慮:“之後呢?上次你從紫薇山回來之後,陛下賜給你的香火神教修煉法門我也看過。
“理論上來講,你隨時都能重新回到正神道。
“但是據說邪神道能夠蠱惑人心,一旦……”
“你放心吧。”
呂籍堅定地說道:“隻此一次,突破之後,我重回正神道就是。”
“好!”
聶遠答應道:“為今之計,也隻有如此了。”
呂籍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卷,遞交過去:“按照上麵的記錄搭建祭壇,爭取在三日以內結束獻祭,然後我閉關十日,足夠突破。”
……
大慶。
皇宮。
“阿姐,你批閱奏章一天一夜,不休息休息,吃些東西麼?”
大慶女帝看著桌案前的長公主,有些無可奈何。
“不用。”
顧心蘭纖手拿著朱筆,處理起來倒是也有條不紊:“你不是讓我學著這些東西麼,我聽你的還不行?你看看,我哪裡有出錯的地方。”
“行了,我去。”
女帝閉上雙眸,冷冷道:“我答應你,去狼居胥山看看,但我不管彆的,最多隻救他的命。”
“好呀。”
顧心蘭這才放下朱筆,起來拉住女帝的手:“妹妹,你這樣可不行,再怎麼修行,也不能六親不認呀,他是你姐夫,而且我看渡河,你不是也挺喜歡的麼?”
“隻是看在阿姐的份上。”
女帝麵無表情地說道:“朕便去了。
“平日裡朝政你也可以先交給那幾個老臣處理,另外還有幾名女死侍藏在殿中護你周全,實在有麻煩,就捏碎這道符,朕自會趕回來。”
“好,我都記住了。”
顧心蘭拉著女帝來到大殿後門:“你快去吧。”
“情情愛愛,有何意義?”
女帝微微搖頭,抬手一揮便換了個行頭,更有一把飛劍出現,化作流光禦空而去。
她看著北涼方向的漫天紅光。
“隻怕是無人能幸免。”
“朕也要找個機會,帶著阿姐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
……
狼居胥山。
陣法一日複一日的運轉著。
天氣也愈發變得寒冷,已經到了眼睛會被凍住的情況。
風雪之中。
大帳之內,燃燒著熊熊烈焰。
四名蠻族大汗圍著篝火取暖,同時不斷爭論著後續的地盤劃分。
“煞脈複蘇之後。”
“古魔仙師不出兩年就能夠控製住整個東勝神洲!”
“到時候,盛朝就是我拓跋一族的。”
“荒唐!此次征戰,我宇文一族出力最大,理應是我宇文的,東慶給你就不錯了。”
“西齊,是我段氏的。”
“這麼說,我慕容就隻能勉強把南徐收下了。”
“我等不必拘泥於此。”
“東勝神洲地大物博。”
“拿到四國之後,還可以繼續進去,天下的一切,都是我們的!”
“說得好啊!”
“算算時間,也就是剩下最後一些日子了!”
“盛朝的老皇帝也在裡麵。”
“嗬嗬,最關鍵的是孫象宗,那個老不死的也困在城內,他這一輩子,不知道殺了我天族多少子民,如今化作血水,也是罪有應得。”
“他那個徒弟呢?”
“宇文景溫,有沒有把姓陳的按死在瑪瑙河?”
“……”
“報!”
“大事不好!”
“諸位大汗,大事不好!”
一名蠻人拿著情報進來,把瑪瑙河的事跡複述一遍,最後補充道:“如今,陳三石已經率領部眾,直奔著狼居胥山而來了!”
在短暫的死寂之後。
拓跋大汗拍案而起,指著白發蒼蒼的宇文大汗:“宇文景濂,你那四弟不號稱你們宇文一族最強之人麼?最強之人,手底下帶著五萬大軍,死在了玄象的手裡?”
“四弟、我兒……”
宇文景濂沉浸在噩耗當中。
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地駁斥道:“拓跋宏信,未知全貌,你憑什麼侮辱我四弟?說不定,那姓陳的手裡有什麼底牌呢?!”
“沒記錯的話,你那個小兒子,是第二次被生擒了吧?還是同一個人手裡!”
拓跋宏信譏諷道:“我看你們宇文一族,也是離完蛋不遠了!”
“你……”
宇文景濂站起身,想要說什麼,就遭到打斷。
“二位,還是不要再吵下去了。”
段氏大汗勸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做好安排,不要讓他真的打到山上來,萬一陣眼出了什麼差錯,我等這麼多年的心血布置,可就要毀於一旦了!”
“是啊,二位要是因為一個區區小輩吵起來,就不怕彆人笑話麼?”
慕容大汗指著輿圖:“那個陳三石,目前最多在這個位置,前麵還有幾個部落,就算都阻擋不住,也足夠我們提前在狼居胥山下布置好重兵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玄象。”
“就按照他突破武聖來算!”
段氏大汗說道:“也不過一萬五千人,再加上數名武聖和大祭司坐鎮,隻要他敢來,就能讓他永遠留在這裡。”
“說的沒錯。”
“此人最擅長使用陰謀詭計,我等不要輕舉妄動,就在這裡布陣,等他!”
……
雪原大漠。
洪澤營在冰天雪地之中艱難行軍。
越往前走,溫度就越低。
即便是日日操練、習武的將士們,也陸續出現有人凍傷的情況,不得不經常停下來生火取暖。
“這匹馬,就送給師兄了。”
陳三石說著,把黑風馬的韁繩遞到對方的手中。
“好啊。”
汪直愛不釋手,當場試騎,讚歎道:“這馬可是寶貝,是宇文景溫那個老小子的吧?估計放在草原上也沒有幾匹。”
他低頭看著馬兒,就想到不久之前坐在上麵的還是一名武聖。
這個師弟。
是真夠浮誇。
他當時在大寨內提心吊膽,結果不久之後就得知,宇文景溫死了……
“大人!”
趙康騎馬來報:“前方還有一個宇文部落的營寨,但是兵力不多,隻有兩千多人,坐鎮的大將也不是武聖境界。”
“大人,我等該當如何?”
瑪瑙河之戰過後,楚仕雄心中哪裡還有半分懷疑,徹底融入到洪澤營當中:“前麵沒有武聖,兵力也不多,讓我打頭陣直接衝進去,如何?”
“退下。”
陳三石否決提議,他招招手,示意不遠處的九皇子過來。
九皇子宇文信不過化勁境界,根本就用不著玄鐵鎖鏈穿透竅穴的特殊看押手段,隻需要下了兵器,令徐斌等人看著就行。
而且宇文信十分老實,騎在馬背上半步不會跟丟。
“陳三石,你……你叫我過來做什麼?”
他咽了口唾沫,警惕地說道:“我是皇子,你不能殺我!”
“不殺你。”
陳三石丟過去一塊肉乾:“前麵營寨的守將,你認識嗎?”
“自然認識!”
九皇子說道:“守將叫‘席日勾力格’,是我四叔的部下。”
“正好,不用浪費時間了。”
陳三石吩咐道:“你去把大寨的門叫開,讓他們繳械投降,我等吃飽喝足之後,自會離開此地。”
前方兵力是不多。
但能減少傷亡,自然還是要減少傷亡。
九皇子宇文信試探道:“我去叫門,你能放了我?”
“你還要指路。”
陳三石說道:“這白茫茫的一片,不是本地人,可真是認不清楚路啊。不過你放心,隻要你老老實實照做,我保證不殺你。”
他隨軍攜帶數名蠻族士卒,分開問路然後再彙總,防止有人耍花樣。
如今的情況,時間是最寶貴的。
很快。
宇文信就在徐斌的“保護”下,騎著馬來到大寨之前。
大寨內。
放哨的士卒當即拉弓:“站住!”
“彆放箭,是我!我是宇文信!”
風雪中,九皇子大喊:“去,把席日勾力格給我叫出來!”
“九殿下?!”
席日勾力格看著身披貂絨的皇子,倒是在意料之中,他不久前得到瑪瑙河大敗的消息,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
寨內。
隻有區區五千人。
他知道守不住,但還是咬牙道:“殿下!你放心,我這就出去和他們決一死戰,想儘一切辦法護你周全!”
“把寨門打開!”
狂風中,九皇子說道:“你們隻要繳械就不殺!洪澤營吃飽喝足之後,就會離開!”
“殿下?你說什麼?!”
席日勾力格懷疑自己聽錯。
“你們就五千人,又守不住,何必白白送死呢?”
宇文信理所當然地說道:“就讓他們去大都送死便是!”
“……”
席日勾力格無言以對。
他們的皇子說出這種話,大寨內的將士哪裡還有半點戰意。
這個時候要是堅持動手,才是真正的一場屠殺。
席日勾力格隻得照做。
洪澤營得以在布滿篝火的大寨內休息取暖。
陳三石則是繼續修煉。
【功法:鎮國龍槍.武聖】
【進度:60/100】
先前和武聖宇文景溫的戰鬥,對於修煉感悟也頗有幫助。
按照正常時間來算,他不出兩個月就能突破武聖。
但眼前顯然沒時間了。
次日天明。
洪澤營繼續開拔。
陳三石則是和千尋一起來到無人之地。
開爐,煉丹!
煉製出真武丹。
他就有十成的把握,在抵達陰山之前,突破到武聖境界。
“轟——”
赤紅色火龍出現。
連帶著方圓數丈都變得溫暖如春,地麵的冰雪還是迅速消融。
陳三石開始按照順序往裡麵添加天材地寶。
等到特定時間後,便把雙手放在煉丹爐兩側,往其中注入法力,仔細催化著裡麵的藥材,同時儘力用“神識”感知、控製著裡麵的變化。
“砰——”
煉丹爐炸響。
陳三石驚醒。
第二次煉製真武丹,失敗。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起火。
幾乎快要完成的時候,丹爐再次炸響。
“差不多了。”
陳三石打開儲物袋。
裡麵還剩下最後兩份真武丹的材料。
但他這次應該會多餘出來一份。
“轟——”
赤紅烈焰,陣紋亮起。
這一次。
陳三石平穩地控製住其中的七七四十九道大變化,和八八六十四道小變化,甚至就連所謂的“神識”貌似都增強一分,看煉丹爐內的情景看的稍微清晰一些。
“嗡!”
終於。
又是數個時辰過後。
異火熄滅,陣紋黯淡。
陳三石有些緊張地打開煉丹爐,朝著裡麵望去。
隻見。
爐底之上,一顆幽綠色的丹丸靜靜躺在那裡,表麵之上,隱隱有靈光流轉。
真武丹。
成!
【技藝:煉丹】
【進度:0/500】
【效用:丹成即優】
【丹成即優】:凡製成之丹藥,不會出現劣品、良品,隻要煉製成功,就是極品。
得到這個詞條後。
陳三石以後基本上不需要再擔心產生浪費,如果能夠掌控得住變化的話,還可以一爐煉多丹,而且保證不會出現劣品。
大功告成。
他輕輕取出丹藥,然後緩緩放入嘴中。
仙界丹藥,根本無需咀嚼。
入口之後,就會自動化作一抹流光順著喉嚨鑽到腹部,而後就能夠清晰地感知到,絲絲縷縷的涼意開始擴散,兩息之間就蔓延到四肢百骸,尤其是對經脈,有著莫大的好處。
再呼吸時。
陳三石仿佛能夠感覺到奇經八脈的變化,催生出來的罡氣變得無比精純,好似隨時都會產生質變。
他趕緊收起所有東西,然後取出長槍,就地修煉起槍法。
習武三年有餘。
他也終於,要突破到武聖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