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向淵而行(1 / 1)

星辰淚 臨川學長 5239 字 2個月前

眾人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便攜更漏,已經到了出發的時間。

他們朝著既定的方向前行而去,即便不知道前路幾何。

不管過眼的景物如何變幻,都沒有辦法改變荒涼的感覺。

亞伯的手上拿著指引,這是安舍爾老師留下的,告訴他們該往何處去。

他們就這樣似是有些茫然的走在了荒原之上,連遠處的山峰是不是真實的都難以辨認。

這樣的旅途無疑是寂寞的,但是寂寞之下則是心靈的湧動。

你們為什麼要踏上這樣的旅途。

這可能是每個人都需要思考的問題。

隻是絕大多數人都隻是非常被動的被生活無止境的拖入深淵。

可是真正的勇敢,應該向淵而行。

“咱們是怎麼來到第二層的?”酒館老板和巴頓站在一座小山坡上,遠處是飛卷的雲絮染上火紅的顏色。

楚天之下,是浩渺的氣魄。

“我也不知道。”巴頓看著遠方的雲彩,如此說道。

其實他並非不知情,但是他不想跟這個人說。作為擁有流雪長袍的學生,他心中有毫不加掩飾的自豪感。

雖然這種自豪感並沒有影響到他背叛帝國與高塔。

轉過身,身後的那些邪術師如今已經不在,他們於各種各樣的地方以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

不過也沒什麼值得人動容的。

這裡是第二層的入口,他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畢竟關於那個隱秘之物的作用,還需要某些非常重要的組件。

其實向來能進入諸王境的人都是身份不尷不尬的,就以高塔為例,大魔導師就很少會有人來到這裡了,而宗師更是不可能在秘境完全降臨之後還進入此地,就連出過都會限製。

因為諸王境一旦降臨,就是需要整個國家機器被完全調動起來嚴防死守的戰鬥狀態。特彆是從上次的事情得到教訓之後,六十年可沒有辦法抹去老一輩人的傷痛。

可與之相對的,就是年輕一輩人卻需要進入其中,尋找機遇和可能性,否則恐怕就難以麵對隨時會出現的星辰之淚。

這些年來,除了人類仍在比較歡騰的內耗之外,其他的國家和種族都非常的克製。哪怕是邪術師,在高塔得出結論後的不就,也開始了引人,雖然還是會有很多的小動作,但是比起尋常往日的光景,是安分了不少。

當然,這也與帝國的大力打擊有關係。

巴頓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次的永恒之王好像特彆的吝嗇。畢竟雖然以他的年紀,也隻是經曆過上次的諸王境降臨,但是根據高塔的文獻和實際的情況來看,諸王境應該十分的豐饒。可是這一次雖然仍然有很多的寶物成功出現在了世界的眼中,但是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就是少了那些能讓人為之震動的驚世珍寶。比如在自己出生之前的那次諸王境降臨,烏瑪什憑借無雙的智慧和勇氣最終將《光暗雙生》帶回了自己的家族。雖然光暗雙生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但是也毫無疑問的本就天才輩出的火鳥家族有了隱隱向柱國級彆的勢力靠攏的趨勢。

“我們還有活要乾,要抓緊了。”巴頓閉上眼睛,空氣很鮮甜,是能讓人心安的感覺。

可惜,即便世界有如此美好的角落,卻也必然要被毀滅。

他從來沒覺得高塔或者帝國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是真正的對立或者敵人。他曾是高塔走出來的,那種學習的氛圍和生活的方式直到現在都在深刻的影響著他,也讓他懷念。

但是,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自己所代表的利益自然是正義。

這是生命永恒的傲慢,即便精靈都無法免俗。

在他看來,精靈們的高尚感其實是需要一個確切的敵人的,然後將那個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假想敵的東西作為永恒的目標,對凡塵俗世抱著不太關心的姿態,亦或者是為了眾生的福祉而進行努力。

但這其實是種想當然的事情。汝之蜜糖,我之砒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最多可以保證沒錯,但是己之所欲便施於人絕對是最大的偽善。

所以他認為,所謂的那些和那些,其實最終都隻是自己的心靈的反射。世界本就是個由悖論偽裝成的完滿。

而這樣的世界,就必然會造成無數的困境與死局。

想到這裡,巴頓突然笑了一下,如此自言自語實在沒有任何意思,隻需要證明就好了,根本沒有必要虛妄的表述。

灰鐘小隊的成員終於突破了層層的阻礙,開始朝著真正的核心區域進發了,根據巡禮者的表述,這裡有很多的地方都是紅色,隻有少部分是深黃色。但他們也用暈開的描繪方式表述了這裡的情況其實是會變化的。

難度的分布具有很高的隨機性,這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想象一下剛剛出生就生在了最高難度的地方,那就算是神也很難弄的贏對方。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些東西的時候,因為他們已經被場麵給嚇傻了。

是的,嚇傻了。

雖然是A級小隊,但是他們也不是沒事就回來紅色的地方找刺激,更何況這個地方的核心是紫色的難度反應,這簡直就不當人了。

況且今年的情況似乎讓人比較茫然,難度的指示和真實的難度等級似乎根本顛覆了所有人過往的經驗,這簡直讓很多人在心裡納悶。難道是永恒之王死了嗎?否則的話為什麼這裡的排列會如此看不到昔日的影子?

無序和混亂。

似乎是永恒之王給這個世界的箴言。

城外,是漫山遍野的迷失者,他們就像虔誠的朝聖信徒那樣,圍著核心的那座城湧去,仿佛生命的最後意義就是摸到那座雄城的牆壁。

那座城池的建築風格直接超越了其他所有地區的時代,而且超出了很多。整齊的青灰色,用的是在巨大壓力下形成的花崗岩,這樣的岩石具有很高的硬度和非常強勁的魔法阻隔力。

因為高密度的石頭之類,都很難與外部的魔力發生共振或者反應。這樣一來,它們對於魔法的抵抗力也會非常的高。

自然界的很多東西因為其中富含的大量元素傾向,可以被同元素的魔法師輕易的支配。但是花崗岩這類,在學術上其實是可以被稱為寶石的東西則不一樣。因為它們的結構質密,因為兩邊產生的質變會讓哪怕擁有土元素完美回路的法師也沒有辦法進行調度。

這也是為什麼高文所擁有的寶石魔法是那樣的特彆以至於讓人豔羨的原因了。

而那些滿坑滿穀的迷失者,顯然是“群英薈萃”。隊短在其中看到了很多“人”,周圍會有明顯的空腔,哪怕是腦子萎縮的已經不剩分毫的迷失者都不想要靠近,說明那絕對是個硬茬子。

但是雄城的門仍然死死緊閉,並不想接待這些虔誠的信徒。因為縱向的力無法施加,所以這些“朝聖”的迷失者們就如同衛星伴著太陽行走那樣,緩緩的圍繞著城池的方向,緩慢的轉動著。

“我人直接整個傻掉,這個我都想不出任何辦法能夠進去。”

“挖地道?”瘦子嘗試了一下控製這裡的泥土,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困難。

“不行,這麼遠挖地道到那邊需要多久?枯條已經沒有時間了。”隊短不同意這個想法。

“說的好像我快要死了一樣。”

“關鍵是你就是他媽的快要死了啊!你馬上就就要跟這群王八蛋一樣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

“那等你死了我抬著你的棺材跳舞?”

“按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我覺得我死了以後甚至能跟你一塊跳舞。”

跳蚤有點看不下去了,便擺了擺手叫他們彆在這個時候抖機靈了:“你們誰跑的最快,去看看這幫東西有沒有攻擊性?”

“他們有很強的攻擊性,所以我覺得不用試了。”

“那可未必,我已經聽你們說過大致的情況了,這種思維簡單的生物,估摸著這樣的狂熱,大部分的注意力已經被分散走了。所以現在的他們,隻要繞過那些有空腔的怪物,應該就可以直接進去。但是我需要個皮實抗揍的。”

聽到這話,沐恩都笑了,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了瘦子,這不就是天選之人嗎?

“你們這麼不當人?我就是皮實點而已,跑的一點也不快啊,要是被拖住了不就沒了嗎。”

“沒事,你死了對於團隊的影響也不是很大,去吧。”

“不去。”

“走你”沒有給辯駁的機會,隊短直接把他踹下了山坡。

“我日你仙人!!!”

瘦子的聲音在山穀之中回蕩,然後越來越遠。

“唉……可憐的瘦子,祝你今晚好夢。”隊短說話的語氣簡直賤的讓人想把他一塊踢下去。

不過雖然是這麼坑了瘦子,其他人可沒有真的就讓他這麼過去送死。在跳蚤和枯條的指揮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為了給瘦子的歸來做接應,或者是隨時準備出發營救。

瘦子從山坡上掉了下來,這個地方如同一塊被切開取走的蛋糕,他在空中控製住身形之後,依靠魔法穩穩的落地。

然後他看向不遠處的那些人頭攢動的怪物,甚至沒有召喚出巨盾就衝撞而去。

他的魔法回路本身就是土與本體回路,在給自己增益的情況下,其實速度非常的快。

而且高的人如果能在步幅保持不變的情況下儘量的提高步頻,就會讓人看起來像是橫衝直撞的鐵塔一樣。

不過也不是沒有缺點,太大的身軀會讓轉身之類需要重心壓低的動作不太靈便。

瘦子的身高是兩米四還要多一點,而且滿身肌肉塊隆起的就像座座山丘,其實體脂率也不是很低,但是因為肌肉的塊頭太大,所以看起來依然能夠感覺到非常明顯的線條。

在即將接觸到那些怪物大隊的前一刻,巨盾從瘦子的儲物魔導器中被召喚了出來。

盾牌實在是太龐大且厚重了,所以為了保證自己的衝擊速度,瘦子並沒有在一開始就召喚出那麵盾牌放在手中,而是在即將遇見的前個瞬間,用速度加上盾牌的重量,造成巨大的慣性。

山上的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瞠目結舌,因為離得比較遠,所以他們隻能看到瘦子仿佛坦克般,在這個龐大的迷失者隊伍之中清出條路徑。

不過驚歎之後,該辦的正事還是要辦,可以看到跳蚤的眼睛不斷地在幾個比較重要的點位上來回移動,計算著狀態。

“沒有異常……目前看起來。”幾分鐘之後,跳蚤如此說道。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暢爽就現在!”說著,隊短也跳了下去。

“我怎麼感覺他現在精神病越來越嚴重了?”眾人目送自家隊長就這麼跳了下去,跳蚤愣了幾秒之後,疑問道。

“人年紀大了,就容易犯病。”枯條歎了口氣,然後也跳了下去。

隨後,幾人也各顯神通的降落在了地麵上,而就在此時,所有的迷失者們都停止了運動,轉過了頭來。

“這……”剛剛跳下來的人看到這個景象,感覺毛孔驟然張開,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擅長戰鬥的後退!留兩個人在外圍接應,其他人快跟我去救瘦子!”隊短的反應很快,在看到這個場景的瞬間就做出了指揮的決定。

沐恩自然是要陷陣的,他對於陷陣其實有種特彆的感覺。

雖然他的確很討厭那種對強大的對手壓迫的窒息感,但是這麼多年來宗師與死亡為伍同行,他其實也逐漸愛上了這種刺激的感覺。

但是他自己當然不會承認。

這些迷失者們不知道在這裡漫無目的的旋轉了多少歲月,但是毫無疑問的其實也並不算太強。

雖然靠近核心的地帶,被魔力浸潤後總會出現某種變化,但是總體而言還是非常的脆。

在瘦子開辟的路徑中,全部都是殘肢斷骨這類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個修羅場,但是這一切的締造者其實並沒有廢多大的工夫。

瘦子一口氣衝進了人堆足足有近一千米才停下來,可想而知這裡到底有多少的人圍著。

也真是怪不得外麵的城池怪物如此稀少。

此刻瘦子自然也是深陷包圍之中,不過他看起來也不太慌忙,畢竟這些迷失者本身就因為風乾等等的因素身體也不堅固身高也不高,就算是連成片也很難對他造成什麼阻力。

不過那些周圍有著空腔的迷失者也再往這邊走,而螞蟻食象這樣的傳說也總是非常的多。所以瘦子直接收起了自己的盾牌取出沐恩送給自己的流星錘開始左右橫掃。所過之處是斷肢亂飛的恐怖光景。

沐恩和隊短他們趕過來的速度肯定是相對快上一些的,畢竟他們有更多的空間。

瘦子衝的地方實在是太遠,而且感覺這樣下去好像也沒有辦法衝過重圍。

“我們應該像個辦法直接帶著人往裡麵走,而不是想著把裡麵的人給拉出來。這麼多人,殺是殺不完的。更何況還有重生。”在身後,跳蚤對著自己的隊長如此說道。

“我覺得你說的話非常的在理,但是這麼長的距離,進入的城市之前我們可能就會累死!”隊短回複的問題也相當的現實。

如果是真正的全員主力,通過這種地方尚且有難度,現在的人數這麼少而且很多人還是新手,顯然不足以支撐他們這樣直接往裡麵埋頭莽,很容易出現特彆巨大的問題。

“能聯係上那個隊伍嗎?”跳蚤轉過頭,問作為支援臨時入隊的拉夫道。

“那恐怕是不行的……不過他們如果成功的破壞掉了第四座塔,往裡麵突圍的跡象應該也很明顯才對。”拉夫隱者已經很多年不在一線埋頭苦乾了,不過他的思路還是非常的清晰的,畢竟思路不清晰的人也不可能成為隱者。

“我們突出重圍與那個隊伍進行聯絡這個選擇可行嗎?”

“這種地方肯定沒有辦法過夜,所以如果我們現在撤出來往那邊趕的話,恐怕也很難接應到。”

“我倒有個辦法,你們想聽嗎?”不算適合戰鬥的枯條沒有和那幾個人一樣回到懸崖上麵,而是走了回來。

“您說。”跳蚤對於這位高塔出身的監督還是非常尊重的。

“他們不會飛,我們有這個高低差,而且還有風回路的魔法師。我們可以飛過去。”

“雖然他們不會飛,但是他們未必沒有放空的手段。”

“的確如此,但是那樣的東西,如果給我們時間準備,應該還算是很好破掉的吧?”

“那這麼遠的距離,那個新人應該頂不住這麼多人的損耗,就算是加上隊短也擋不住這麼多人的負荷。這……”

“我們可以留人在外,輕裝上陣。”

“他們不會同意的……而且這種程度的戰鬥,我不認為我們可以放棄任何一個戰鬥力。”

“可是我們當下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枯條看著跳蚤的眼睛。

禁忌之城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所有的東西都停留在上古時代的階段,沒有任何的寶物可言,那些黑騎士的劍與盔甲,都會在他們的骷髏戰馬死去之後隨之煙消雲散。

如果此時回退,那麼不僅隻能看著自己慢性死亡,而且這一趟的受益便會是赤裸裸的負數,這顯然是個任何冒險團都沒有辦法承受的代價。

“我們可以依靠法陣來攀升的更高,然後借助物理的器械來進行輔助,用風力滑翔。這正是你擅長的。”枯條的語氣非常的平緩,似乎是想要給這位不太喜歡在冒險中冒險的生存大師一點自我的思考空間。

“這裡沒有材料,我們不可能這麼做。”跳蚤聳了下肩,表示這種想法就算他接受也沒有物質條件來滿足。

“我有。”枯條見他鬆口,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儲物魔導器。

看到枯條做出這個動作,跳蚤也笑了起來:“真的是太久沒有一起冒險了,我連你是個百寶箱都忘記了。”

“沒關係,總有辦法讓大家回憶起來。”

之後沐恩等人帶著瘦子爬回山崖上的時候,已經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感覺隨時快要斷氣的感覺了。

雖說那些東西很輕很脆,但是再怎麼脆,也不可能一點力也受不住。筷子多那幾根那它都很難被掰斷,更何況是要在一千米的人潮中開出路徑再跑回來。

跳蚤已經開始做了,而戲子因為做過女紅之類的,也加入了這個隊伍。其他的人就都是真真切切的糙漢了,隻能坐在一邊看著他們乾活。

沐恩其實也有心想幫忙,但是他雖然也還算得上是心靈手巧學什麼都比較快,但是他實在是沒有學過這個東西。而行動的硬件肯定是要精益求精的,他也不可能為了滿足自己幫忙的願望去攬這個瓷器活。

那些怪物們有很多仍然在懸崖底下拍打著石壁,好像是想把這地方挖空了讓沐恩等人掉下去。

但是這個斷崖也不是完全的保險。因為這個斷崖的成因雖然非常離奇,但是他其實是個類似於帳篷的樣子。斷崖的那邊就是帳篷的門,而後麵則是帳篷的部分,從其他的地方是可以慢慢繞上來的。

而且這些智能很低級的迷失者顯然也真的不辭辛苦的這麼做了。

畢竟都在城外轉了不知道第幾個千年了,多花點時間吃口肉也不是什麼讓人覺得不值得的事情。

沐恩和隊短兩個人去深入敵陣營救的瘦子,但是兩個人都沒有手上,但是瘦子一回來就躺下了。

他的身軀太大,很多時候對於攻擊是沒有辦法躲避的,隻能被動的承受,所以他現在的情況看上去有些許的糟糕。

“被抓傷的地方變黑了,不會也感染了那種咒蟲吧?”沐恩看著瘦子的傷口,瘦子雖然躺下了,但是神誌還很清醒,隻是感覺疲憊加上傷口帶來的痛楚,所以他覺得不要亂動會比較舒服。

“應該沒有,沒有你們說的那種有小蟲子鑽入身體的感覺。”瘦子回答道。

“但是你的傷口惡化的很快……感覺是類似於中了腐化之力的樣子。”

“不可能吧……我又不是沒中過腐化之力,是不是這個感覺啊……謔!確實挺惡心的。”後麵一句顯然是在他看到了自己的傷口細節後說出來的。

“你忍著點,我可能會對你進行切肉的治療。”魔藥師枯條已經將自己的醫療器械全部拿了出來,然後用小刀細細的將其中的肉切開。

“我叼你……你不給老子用麻藥?!”這小刀細細的拉過去,直接給硬漢瘦子給疼得渾身繃直了,就像一根曬乾了的臭鹹魚。

“你不值得用麻藥。”

“娘的,這是人話?”

“我沒把你治死就不錯了,給我閉上嘴好好的感受,否則我就把你的聲帶給縫合起來。”

“我靠不是吧?那就是個玩笑,還記仇?”

“當然。”

沐恩看著枯條的眼睛,不知怎的又想起來了小白臉曾經對他說過枯條發起火來是很可怕的,而且可以瞬殺隊伍裡幾乎所有的人。

唉……如果他還在,看到這個場景,應該會坐在旁邊沒心沒肺的笑吧?

這樣想著,沐恩便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你笑個錘子啊!不要跟……”瘦子罵道一半,突然想到了沐恩可能為什麼會這樣如同模仿般笑起來的原因,便閉上了嘴。

之後他感覺刀切過的肉變成了鈍的感覺,轉頭過去,原來是枯條將麻藥灑在了他的肉上。

神色很安靜,就像是他麵對每個受傷的人時候做的那樣。

沐恩就這樣看著他們,然後又望向遠方城池,感覺自己似乎太容易動情投入到每段生活和經曆之中了,這樣似乎會把生活變成泥潭,最終在他懷念的時候將他溺死在其中。

如果不喜歡每個人,每個東西和事物,是不是就會不對失去有那麼強烈的感受了呢?

沐恩想到這個問題,但是沒有誰能夠給他解答。

在晚上的時候,這些趕路來的迷失者終於來到了峰頂上,他們在最後的衝刺階段表現的非常神勇,甚至不惜因為身體的控製太過差勁而踉蹌摔到在地麵上導致自己非常願望的變成了一堆讓人後麵跟上的人也會受到影響的零散骨架。

所有能動的人都站了起來,準備迎接對手的挑戰,跳蚤的大型滑翔傘還有段時間才能做完,所以這段時間就需要他們來爭取。

“多長時間?”隊短問這句話不是為了催促,而是為了合理的分配體力。

“兩個小時。”

“有點太久了……”隊短感覺自己應該沒有辦法在這麼多的人數下支撐那麼久。

“最少也還要一個小時左右,剩下的就是加固工作了,我可不希望它會在半路上突然解體。那我們可能就可以互相道一聲晚上好了。”

“我可太喜歡晚上了。”

晚上是黑色的,所以在他們的口中,往往指代死亡。

雖然騷話說的響,但是該打該殺還是沒有辦法放鬆警惕,也幸虧隊短還算是機智的在之前於周圍挖了幾個坑,這有效的讓這群身體協調能力相當差勁的喪屍沒有辦法輕易的來到山頂。

似乎這裡現在全是迷失者了,就連食屍鬼都很少見,不知道為什麼。難道是變成惡魔生物都要看資質運氣分個三六九等嗎?

在迷失者的隊伍中其實是有惡魔生物的,但是那些東西往往不是他跟他們一樣的朝拜者,而是掠奪者。比如說食屍鬼,在這裡簡直就是天然的捕獵場。雖然肉和骨頭發柴沒什麼口感可言,但是勝在量大管飽而且隔日補貨,非常的人性化。

不過那些惡魔生物的智能也普遍很低,所以他們在吃飽了之後反而對沐恩這些肉嫩豐盈的外來客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這客觀上竟然讓沐恩等人減少了很多的壓力。

在一個多小時之後,跳蚤終於將那個東西做好了,進入最後的拚裝階段竟然隻用了幾分鐘,就將十幾塊碎片輕鬆的拚接到了一起,然後組成了一個足夠承載十人的大滑翔傘。

這個情況,按照枯條本來的想法留人下來顯然已經非常的不現實了,畢竟留下來的人最後肯定會讓這些跑過來的迷失者知道什麼叫味極鮮。

所以大家一起上來,最重的兩個人就隻能掛在兩邊作為平衡的作用。

肄業生早先時候刻出的法陣也已經準備好了,畢竟自己就是法陣師,而且法陣的要求還是風回路,也真的是專業他媽給專業開門。

專業到家了。

如果看過極強的風力吹拂人臉的場麵就會知道那個表情和場麵在旁人看來都會非常的滑稽,而此時的眾人就是這樣。

他們握住把手,為了動力在地麵上奮力的使勁前衝,結果掛在中間的隊短和在他旁邊不遠的沐恩因為太矮硬是腳夠不到地麵。

情況一時間非常失控,隻能說非常搞笑。

然後沐恩和隊短兩個人就帶著生無可戀的神態跟著其他隊員一起進入法陣的領域,然後強風襲來帶著華麗的表情直接升空。

可惡的瘦子還在旁邊發出各種類似於猿猴的叫聲,讓隊短向把他踢下去。

這個巨型滑翔傘其實是有作為的,雖然增加座位肯定會增加重量,但是如果讓十個人就硬在空中做引體向上顯然會讓整個場麵變得更加詭異。所以出於各種方麵的考慮,手工達人還是決定加上可以休息的座位。

雖然他覺得是座位,但是事後的每個人都不承認那個東西可以被稱之為座位。

“如果那是個座位,那麼是對世界上所有其他正常作為的羞辱。”隊短說道。

“它差點卡在我的股溝之間拔不出來!”瘦子非常的不滿。

總之那個東西就是個實木的橫杆,然後上麵放了片大概正常人半個屁股大小的木片。

但凡有類似經曆的,都知道那玩意可以有多難受。而他們就是在這種條件下,在空中滑翔了十幾公裡,足足有幾個小時。冒險者們的身材還往往比較高大,這就讓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快要不屬於自己了。

“跳蚤,答應我下次做個人吧。”

“沒關係,反正也是你出力,如果你不介意被榨乾,我當然是不介意把這東西弄的豪華點。”

“關鍵是你也沒問我的意見啊!”

在一路上,跳蚤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到了類似的話語,聽到最後實在煩了,便非常簡明扼要的表示愛坐不坐,不坐就滾,哪來那麼多廢話。

這才讓嘰嘰喳喳的人安靜了下來。

飛躍了那片密密麻麻讓人感覺到非常壓抑的迷失者群落之後,他們離城門已經是近在咫尺了。

這時他們才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城門為了防止外麵的攻城的人進來,是不會將門向內開的,都是向外開,這樣的話對方如果是想要進來,選擇硬闖那就必須要用攻城木將整個門都給撞到。

現在的情況是,雖然這群衛星般的迷失者們已經用自己的手將外麵的城都給摸得拋了光了,但是並沒有任何強行攻門的意思。

但是他們雖然不攻門,但是卻將這些地方為了個水泄不通。

“撞擊預備!三!二!一!”跳蚤在大家正在想辦法的時候突然說出了這句話,然後眾人紛紛抬起頭,看到了眼前越來越近的城牆石磚。

“沃日你先人!”好幾個人同時喊出了這句話,然後便聽不清了。

滑翔傘在撞擊中報廢散架,而隊員們就隻能用自己的方法將自己固定在城牆之上。

“現在怎麼辦?”沐恩望著下麵問道。

“爬牆!還用問?”上麵不知道是誰回了一句。

沐恩抬頭一看,我的個乖乖,這是準備徒手攀岩一天一夜?

“你們認為現實嗎?”沐恩大喊。

“你有什麼更現實的辦法嗎?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我的朋友。彆想太多,造他就完事了!”

之後眾人就紛紛開始爬起牆來。

但是奇怪的事情也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隻可惜,沐恩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沐恩醒過來的時候,是被綁在一把椅子上的,看周圍,似乎是某個地牢。

但是其他的牢房裡沒有人,沒有犯人也沒有獄警。

嘗試著動一動,手被綁的很牢靠,但是這顯然難不倒沐恩少爺。他將魔力傳輸到手腕上,很輕鬆的就能感受到那些麻繩燒焦的味道。

當然代價就是也能聞到點烤肉香。

自然是不會有這麼嚴重,不過沐恩也是被輕度的燙傷了,簡單的吹了吹,傷口有些發麻,但是並不礙事。

推門出去,這裡麵因為幽暗和深邃帶給沐恩很彆樣的感覺。

他嘗試性的叫了幾個名字,但是沒有得到回應。看來那些人要不就是已經逃離了這裡,要麼就是不和自己在一起。

皺了皺眉頭,他努力的回憶起意識消失前的最後那個場景,似乎是發現往上爬的隊友們突然的消失,這讓他非常的驚訝和警惕。

但是沒有用,似乎是有個無形的帷幕從上拉了下來,沐恩被籠罩在其中,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不過相比於戰鬥,解密顯然更是沐恩的強項。畢竟沐恩每次戰鬥之間都能找個辦法把那場戰鬥分析成人生的最後一站,但是解密沐恩總能從大量無意義的信息中歸納出有意義的東西。

他逛遍了每個房間,包括自己的房間,但是沒有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如果這是個思維遊戲,你直接不及格。”沐恩調侃了一句,然後邁步向前。

不遠處就是門,沐恩推開後感覺到了有點刺眼的光。

外麵竟然是有生命的,這簡直太過罕見。

院子裡有不少的植被之類,但是從藥理上來看,都有些毒素,而且有些的毒素還不弱。這似乎不是什麼正經的花園……

“靠,我從監獄裡出來,竟然想要花園?”沐恩自嘲了一句,然後繼續向前走。

看著周圍,城牆並不如想象的那麼高,但是看起來,好像是沐恩他們那個時候爬到的大概高度。

原來地下的門是虛假的門,隻有爬牆才能進入其中嗎?

但是會被分散,顯然是秘境的主人想要分化他們或者什麼樣的方式。

“天天整這些東西,有意思嗎?”沐恩很討厭這種花裡胡哨的,找他來說就是直接上來不玩什麼虛的就直接開始打。

但是人家的地盤講人家的規矩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他就繼續的在院子裡進行搜索。

之後他發現,這裡雖然看上去有生命,但是隻有這些生命。剩下的地方還是空無一物。街上的地磚都裂開,長出了小樹苗。但是那些小樹苗又因為種種原因枯死,看起來有些令人欷籲。

沐恩回頭看了看那些周圍,看了看那些樹苗。

突然回過頭將那些能夠入藥的東西全部摘了回去。

“西蒙?!”迦爾納在荒原之中發現了西蒙倒在地上,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真的與沐恩不期而遇,但是這樣的相見方式顯然不是他們想的。

“迦爾納大人……快去……救……沐恩大人……”

“他在哪?怎麼樣了?你呢?”迦爾納看到這個情況,裡麵著急了起來。

西蒙看起來已經快要昏迷過去了,隻是顫顫巍巍的深處兩根手指,然後就整個人驟然一卸。

“西蒙老哥!”迦爾納被這個場景嚇壞了,趕緊死命的搖對方身體,“你彆嚇唬我啊!”

“彆搖了,活著也被你搖死了。”安舍爾出現,手按在迦爾納的頭上,然後手打上了西蒙的脈搏。“有救,是因為魔力透支過多了。”

“他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啊?”迦爾納回過頭,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焦急。

“第二層……”安舍爾望著遠方,隱隱感覺裡麵有個巨大的陰謀。

他回頭不經意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安蘇,感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把自己向第二層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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