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他不信任這個話很多的大漢,作為在自己之前與高塔之中進修的學長,他也對這個人有所耳聞。
即便是在高塔裡,能夠獲得流雪長袍的人也可以讓所有人豔羨了。
一年十幾個聽起來似乎不少,足夠一個班的人數了,但是要知道這些人可是整個國家的血液彙聚到同處才得到的。
況且也並不是每年都能有十個以上,如果不是這些年的魔法進步速度開始變得越來越快,正常的年份也就一年八九個而已。反正甭管是誰,是啥出身,隻要能夠獲得白袍,不作死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基本上就少不了了。
畢竟魔法回路這個東西他沒有辦法偽造,如果說普通的自然科學院校還有可能學術造假的話,這群宗師甚至聖人的手底下打磨了四十年還多的魔導師們是半點也不可能摻水。
在魔法領域上,能騙過宗師的隻有其他的宗師,而高塔裡顯然沒有這個條件和需要。
沐恩早期的回路其實都是跟隨著自己的想法刻下的,很多邏輯其實並不存在於任何文書之上,但是教過他的每個宗師或者自己的老師都沒有說過什麼。畢竟能走到他們那個境界,算力已經不能用常理揣測和想象了。
畢竟本來最開始的大方向也沒有那麼多窮講究可言。如同圍棋的棋局,隻有落子漸多之後,才會局勢漸漸明朗。一開始的最佳落子,已經被無數的前人給窮舉出來了。而沐恩的仿佛隨意的銘刻,在宗師們的眼中卻如同天上美麗的星辰。
因為數量太過稀少,所以白袍們基本上互相都認識並且平時也會互幫互組,而且每個在世的白袍學長,每個剛剛新進入塔院的吼聲也基本上都會認識。
畢竟白袍是可以在高塔之中留下名字的,而仍然活著的白袍,名字會漫散出柔和的光芒。
不過也不全然如此,例如巴頓的名字就已經黯淡了下去,畢竟腐化之力早在感染他靈魂的瞬間就已經將他靈魂上屬於高塔的烙印給破壞掉了。
他的導師也已經死去,在幾十年前的災難之中死在了最前線。
安舍爾不是一般的人,作為天下罕有的敏感A的擁有者,他的敏感不隻表現在對於魔法或者什麼主觀的感知上,他對於一切的東西都很通達。這樣的好處就是他的算力也比絕大多數人要強上很多。
他顯出身形,看著這個人,眼睛的中的光在審度著對方。
他們隻見過寥寥幾麵,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驅車送沐恩回到自己的家鄉時。
他走到對方的麵前,給西蒙治療了一下,不過並沒有等這位吟遊詩人蘇醒,而是用比較粗暴的方法直接刺激了他的身體,讓他醒轉過來。
“安舍爾大人?!您在這真是太好了!”對方認出了自己,即便實際上自己是帶著麵罩的。
能在這麵具之下還認識自己的人,應該是他沒錯了。
他皺了皺眉,難道真的隻是簡單的巧合嗎?
世界上的事情,隻要是有可能發生的就一定會發生,這話放在某些參數恒久不變的東西上其實是確鑿的,因為自然運動,會永恒的自我窮舉。
但是這樣的道理放在真實的世界上往往並不可能,因為滄海桑田的變化,有些東西在自己毀滅之前可能都等不來那個需要的窮舉項。
比如,木匠做了一把椅子,椅子做出來是給人用的,所以可能會有人坐上去,但是它也完全有可能在彆人坐它之前就因為某些變故而粉碎沒有辦法坐了。
所以很多時候,在微觀的具體事務上,很多東西是沒有辦法實現的。就像那把損壞的椅子。
由不得安舍爾不多想,眼前的情況太戲劇了,他這麼多年的人生中從未遇到過,眼前的路就如同粗糙的陷阱。
“他怎麼樣了?”安舍爾問道。
“我也不是特彆的清楚……”
“你沒有跟在他的身邊?”安舍爾顯然對這樣的問題非常的不滿。
“大人說這是屬於他的旅途,肯定會有很多的危險。所以並不要我跟在身邊,隻是要我在安全的地方聽聞他的消息,然後寫成詩。”
“那你沒見過他?”
“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了。”
“你們上次見麵是在什麼時候?”
“大概一個月前左右。”
“那是誰告訴的你這樣的消息?”
“是……是裡麵逃回來的冒險者。”
“那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他們釋放了什麼東西!拿東西襲擊了所有人!”
安舍爾站直了身體,神情非常嚴肅。“帶我去見他們,那些冒險者,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
酒館裡,隊短的胡子似乎長了很多,如同厚厚的羊毛氈。所以有很多的酒水就這樣掛在了胡須的周邊,看起來非常的肮臟和邋遢。
桌子的周圍,是他的隊員們,隻少了兩個,值得令人慶幸。
但是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慶幸的意思,一個個蔫頭耷腦,如同敗軍之將。
枯條和沐恩的座位是空著的,什麼都沒擺上,顯然他們還活著,但是不知所蹤。
這酒館四麵漏風,除了他們之外什麼人也沒有。連桌上的酒水都是因為運氣很好沒有被倒塌的櫃子砸碎才得以幸存下來的。
“我們不應該這樣丟下他們的。”隊短喝了口酒,說道。
“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不是嗎?”小醜麵前的酒杯早就空了,看起來是那種太過疲倦之後需要休息一下的感覺。
這個時候安舍爾毫不客氣的踹開了酒館本就已經殘漏的大門,目光凜冽的走了進來。
在他踹門的時候,才有人發現了這個來勢洶洶的人,這無疑讓這群刀尖上舔血的冒險者們非常的驚訝。
居然有人可以不動聲色的靠的這麼近?而且明顯來著不善。
“他在哪?”安舍爾走進來之後,直接了當的問道。
“你是誰?你在問誰?”安舍爾的心情不好不假,但是顯然這些人的心情也相當的糟糕,所以聽到這種沒有禮貌的話,隊短湊了湊眉,也很不客氣的回應道。
“你們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但是安舍爾顯然並不懼怕對方的危險,“他和你們一起冒險,但是我的人說,他失蹤了。”
“勾月?你的人不會是那個吟遊詩人吧?他還是我們救的呢。你難道不該感謝我?”隊短剛想站起來,突然感覺自己被一個人摁了下來,他這才驚訝的發現,竟然還有一個人,而且已經摸到了他們身邊。
安蘇看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建議你們不要動。你們搞丟的是我們新塔院的第二屆學生綜合成績第一名,第一屆的第一名是教宗的第七位使徒,所以你們的簍子捅大了。”
“你們是高塔的?”肄業生聽到新塔院眼睛有些亮了起來,她看向這兩個人,然後認出了安蘇便驚叫了一聲:“巡禮者安蘇!”
每個白袍的名字都如雷貫耳,肄業生曾經想要考高塔的內院,自然早就知道這些學長的名字。
那些活著的學長在外麵遊蕩的不管是從事什麼職業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而且在頂級學院之中,魔法棱鏡也經常會播放這些前輩的影像作為激勵。
“嗯哼,有個識貨的……要不你還是彆戴麵具了,讓他們知道咱們的身份,說不定能好合作些。”
“我不想尋求他們的合作,我隻想知道前因後果。救人,我一個就夠了。”安舍爾顯然並不是很相信這些在外麵艱苦求生的人。
雖然他原本是孤兒,但是畢竟被烏瑪什視若己出,所以雖然他總來不認為自己是貴族,但是卻很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真正的人才都應該為帝國所用,成為帝國的精英,而不是在外這樣扣扣索索的生活。
畢竟不死鳥家族世代守衛帝國的邊疆,能有這種鐵血而集體主義的想法也算是家族的傳統。
“這……”安蘇雖然不太了解自己這位學弟,但是想想他老爹的戰鬥能力,說出這話也不算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人家左手涅槃右手奈落,如果願意背後還有一輪大日,在這個鬼地方如果願意基本上可以做到見誰殺誰。
勸是勸不住的,隻能順著來。
既然那邊勸不動,隻能向這幫“軟柿子”下手了。
“我建議你們還是趕緊把事情交代了,否則咱們都不好做。弄丟了這種等級的天才呢,我們會去可能就不用指望著再往上走了。所以為了泄憤,很可能會讓咱們之間有些沒有必要的不愉快小插曲。人生還是要愉快點的,你們說對吧?”
安蘇的話說的已經比較的委婉了,甚至沒有說自己身後的那位發了火可能會把你們這群人全都弄死。
安舍爾在傳聞中應該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才對啊?為什麼今天這麼衝?安蘇心裡也納悶,但是現在顯然不是當好奇寶寶的時候。
“他是我們的隊友,他現在失蹤了我們也很難過。”跳蚤伸出手,示意大家不要激動。
“不要廢話。”安舍爾眉峰一鎖,嗬斥道,“我不想聽你們這些蒼蠅蚊子的內心獨白。我隻要知道他在哪!並且為什麼會在那!”
“媽的,裝你奶奶的大尾巴狼呢?”瘦子把手裡的被子一摔,他在安舍爾侵略性極強的話語中暴怒了起來。
就在這時被安蘇按住的隊短也突然發難,轉身出招之迅速甚至讓安蘇都躲閃不及,被劃開了一道小小的傷口。
安蘇跳到安舍爾的身邊,有些無奈的對這位盛怒的大天使說道:“以和為貴啊,你這樣是何必呢?打架不是更浪費時間?而且人家可是灰鐘小隊啊,連我都知道名字的冒險者,很厲害的好不好。”
但是安舍爾沒有說話,隻是用紛飛的火羽和盤旋在頭上的鳳凰作為回應。
看到這隻鳳凰,本來暴怒的人群又重新冷靜了下來。
“你們確定……要跟我打嗎?”安舍爾看著對方人數明顯占優的冒險者,冷酷的問道。
“我靠安舍爾老師發火了……各種意義上的。”迦爾納雖然擔心沐恩的情況,但是他也知道這樣的前期情報工作不能少,所以這些人隻能被留在遠處圍觀。
“咱們要去幫忙嗎?”阿蘭有些擔心,畢竟照著西蒙的說法,人家有九個人,似乎不太好打。
西蒙看到這個場景有點蒙了,他感覺對方是挺好說話的人啊?為什麼這就打起來了?
本就殘破的酒館這下徹底走向消亡,倒塌的承重柱給人一種蕭條的感覺。
這下子想坐下已經坐不下去了,畢竟桌椅什麼的全都被燒掉了,而且這個焚城之炎他們顯然在沐恩身上見過,但是明明在這個地方的魔力水平應該是差不多的,但是他們感覺就是完全不一樣。
沐恩使用出來的焚城之炎本來就已經有些超越他們對於這個等級的魔法的普遍強度認定了。而安舍爾的焚城之炎,則完完全全是超出了認知。
甚至為了防禦這個驟然炸開的魔法,他們都必須要點亮自己的所有回路。
而對方看起來紋絲不動。
這可是在爆炸的中心,而脫手的術式是不可能區分主人敵人的,他們應該也受到了相同的衝擊才對。
雖然他們感察不到,但是和安舍爾近在咫尺的安蘇老師則感受的很明顯,並且在心中喟歎這就是敏感天賦的能力嗎?那些衝擊被安舍爾用很少量的魔力輕輕的點開了幾個節點,然後就這樣消散於無形了。
真是令人羨慕的天賦,怪不得能成為塔瓦西斯的弟子。
隊短與安舍爾對視了幾秒,然後手輕輕的顫抖著,將刀收了起來,對安舍爾施以重禮。
“不知是大天使親至,我輩唐突,還勿見怪。”
如果你要問一個貴族,大天使更重要還是火鳳家的家主之位更重要,那他們大概率會回複那肯定還是家主更重要。畢竟擁有的權利和資源越多,越有可能對於自己有幫助。大天使再怎麼強大,也隻是單體的能力,沒有實質性的政治權利之前,對於貴族而言也不過是能用人數填滿的坑。
但是你問一個魔法師,到底是哪個更讓人夢寐以求心向往之,那麼他們大概率會說是大天使更讓人神往。
想要走到更高點的魔法師,都必須要追逐極限,而天使們,基本可以看做是當時天賦者中的最優秀的人。
“現在,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快點說。”
沐恩走出了監獄,收集了植物,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這應該就就是城中,但是仍然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什麼呀?”沐恩有些疑惑,看這個架勢應該是想讓自己解密才對,但是沒有看到任何和謎題有可能有關聯的東西啊?
走出了這個院子,沐恩突然神色一變,然後想都沒想,隻是因為受訓練後的本能往前一撲。
剛剛站立的地方,有劍上挑過來,而且力道極大。
沐恩回頭看過去,那裡有個人站了起來,看上去身體很奇異的擁有乾枯和濕潤的兩種感覺。
乾枯是說這個迷失者的皮已經非常的鬆垮了,但是那種濕潤感是說卻出奇的表現出了一種很有韌性的感覺。
沐恩快速的四周望了一眼,防止等會打著打著又被這些沒有辦法感知位置的東西給偷襲。
看得出來這個陰損的家夥已經在這裡躺了很久很久了,因為他靠著的牆壁都與其他地方呈現出了色差,看起來要更新一些。
對方是用劍的,而且是大劍,所以沐恩也取出了自己的大劍。
對方想要打,沐恩就跟他打。
其實他不太明白為什麼都是迷失者,有些人就會留在原地,有人就會往深處進發。那些迷失者想進入城中,那這群城中的迷失者又會追尋什麼呢?
難道還是某個虛妄的東西嗎?
或許那就是他要找的目標。
這個迷失者看起來就是個習劍之人,他頭上有種帽子,沐恩雖然沒見過,但是和曆史上的早期人類劍士的帽子很像,至少形狀上有相似之處。所以沐恩認為這個人肯定是生前就專門舞劍的。
而且這把劍也很神奇,他之前見到的人都是沒有武器的,即使是後來遇見了那些黑騎士,明顯也是特彆的存在。隕鐵的顏色往往是黑色的,而絕大多數的隕鐵不會生鏽。
但是這把劍看上去很閃亮,好像是白鋼。
照理來說白鋼雖然不容易生鏽,但也應該沒有很高的硬度,所以沐恩想嘗試和對方碰一碰。
但是他馬上發現了自己這種行為的錯誤。
對方並沒有因為時間的久遠而放棄了自己的能力。
沐恩可以感覺出來,這個迷失者和其他的存在完全不同。
“你能說話嗎?”沐恩嘗試性的問道。
他上次遇到這麼強的對手,還是那個女中音控製的冒險者。
對方沒有回答。
在換幾招,沐恩感覺這個人甚至比那個女人控製的存在還要更強!
說實話,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對方有個要塞法陣,還真的不一定能給沐恩造成太大的麻煩。畢竟那個時候沐恩的壓製力已經表現的非常明顯了。
沐恩還是不習慣用這種長柄的武器,劍和棒可不一樣,不是越長越好的。
況且棒也不是越長越好,畢竟還要麵臨斷開或者舞不動的風險。
他自小接受的武技訓練即便上就來自於精靈王那兩年的栽培,所以他更喜歡用秀氣而靈活些的精靈武器。
精靈的壽命悠長,經驗充沛,並且反應極快,所以他們更偏向於技巧性的戰鬥方式。哪怕是精靈護衛也是如此。
當然,曆史上也出現過精靈的重甲兵,就是永恒帝國時期。不過即便是精靈的重甲兵,也和傳統認知中的重甲不太相同。
這種靈活的戰鬥方式其實有個彼端,那就是當對手的競技水平也很高的時候,很容易出現纏鬥的現象,就是你摸不到我我摸不到你,就這樣拉鋸互相惡心心態。
而且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在戰場上實則更消耗體力,優點也很明顯,就是在遇到技巧不如自己的人時,可以非常輕巧不費吹灰之力的殺死對方。
這種戰鬥方式的好處沐恩自然是沒有半點感受出來的,畢竟他平時遇到的都是些怪胎和變態,突出一個強的離譜。
而這個人,顯然雖然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歲,但是也一樣厲害到沐恩都會感覺棘手。
沐恩習慣於不和對手做直接的碰撞,而是做出逼真的假動作還勾引對方出招,隻要出招,就一定會露出破綻。他就像是叢林中的毒舌,不斷的探頭探腦吐著信子,但是隻有在有把握一擊必殺的時候才會真的出動。
可是對方卻是個變招非常靈活的人,如果自己的劍刃沒有打中,那麼就算是能打沐恩一拳,它也絕對不會放過。
雖然那種時候大都已經離開了攻擊範圍,但是就是因為這樣的攻擊,所以沐恩並不敢貿然上前和他換招。
畢竟沐恩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這群迷失者可以直接超限,打人一下老疼了。
而且長和大的帶刃武器也一定會有一個缺陷,那就是難以控製,雖然武器一寸長一寸強,但是其實越長就越費力,而力量越大速度越快自然也就慣性越大,想要停下就越難。
所以沐恩現在的戰鬥陷入了某種窘境。
論身法,沐恩有自信比這個人優秀的多得多。但是比力氣,這個真的不是沐恩的強項。
不管是瞬間的爆發力還是持續的作戰能力,沐恩的水平都隻能算是學校要求的優秀而已,但是離頂尖還有很大的差距。
否則當初他肯定也不會避戰波雷。
而這個人,如果按照算法推算生前的肌肉含量,估計和沐恩也就差不多。但是沐恩不能超限,打破基因鎖無視身體的負荷。這麼一來一去,沐恩的差距其實和對方就差了很多。
沐恩嘗試著使用魔力來脫離對方的控製,但是對方似乎並不使用魔力。
他們的身體本應該早已對外界的一切東西無感,到底是怎樣來尋找敵人的位置的呢?
沐恩如此一想,終於尋找到了可能性。
原生之種可以極大的提高身體的機能,這件事是漱月殿下親口告訴他的。那麼沐恩認為,這個所謂的迷失之種,很可能就是他們模仿原生之種的能力製造出來的。
然後再配合上那種可以無聲無息吞噬生靈魂魄的咒蟲,再將種子種入身體。
空蕩的身體自然本能的渴求靈魂,所以他們想要襲擊所有的生靈,來獲取他們的靈魂。
為了印證這個想法,沐恩現出了靈魂的真型。
對方似乎愣住了,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沐恩的靈魂,沐恩看到這個情況,也就嘗試讓他觸碰。
隻在瞬間,沐恩覺得對方的身體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拉力,似乎是想要將他的靈魂吸入其中。
沐恩不敢怠慢,在對方卸下防備的瞬間將對方斬殺。
正義的背刺。
做完這一切,他歎了口氣,估摸著這個東西自己就算是用魔法對付也需要點時間,更何況被近身了之後就很難用的出魔法了。
的確對方沒有魔力鎖來限製沐恩的發揮,但是魔法術式的生成總歸是需要自己的精神力作為參與者的。而那種高強度的對抗之中,沐恩隻需要分神一下就很有可能會被對方所傷。
他剛剛蘇醒,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來,其實現在的身體機能還沒有恢複最佳狀態。
不過也多虧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讓他的身體開始興奮了起來。腎上腺素的分泌刺激著他的大腦,讓他感覺自己變得清醒了許多。
他撿起那把白鋼大劍隨意揮舞了幾下,發現竟然出乎意料的堅固。
“看來不是普通的白鋼。”沐恩喃喃自語了一下,然後將其作為自己的戰利品非常理所當然的收入了囊中。
其實沐恩的戰利品始終是最豐厚的。雖然他在隊伍之中,但是在隊伍任務目標之外的戰利品向來都是誰發現的誰拿,除非是主目標中的意外收獲,那樣的東西是需要均攤的。
但是如果說向沐恩上次那樣,孤身挑戰數位甲士和無名之王,連衣服都保不住,光著屁股就跑出來了。誰也不可能會那麼厚著臉皮要求他給自己分成戰利品。
沐恩在街上走,這裡的陽光其實相當的不錯,就是白色的部分似乎太過硬朗,並不像是正常的陽光那樣柔和美好。
街上有個小廣場,廣場上有很多的人。
不能說是很多的人,應該是說很多的屍體。
焦黑的屍體。
那些焦屍之下有很多細碎的渣滓,應該是風乾之後掉落下來的。
“這是什麼?”沐恩抬起頭,因為那些焦屍都是在十字架上被綁好的形狀,看起來生前沒有任何辦法進行反抗。
“你們該不會恰好也能動吧?”他等了一會,發現沒有什麼變動,便比較滿意的開始尋找起來。
這裡的十字架數量不少,考慮到是個半大的廣場,在基本上城市外圍的中心,所以具有很強的政治宣傳的功效。
顯然那時候的統治者希望能用殺死他們的方式來書裡自己的權威……或者說安撫民眾?
沐恩看到有些屍體少了些骨頭,作為焦屍可以這麼堅挺也確實是難為他們了。
不過在秘境之中也不需要那麼多的思考,這裡的物理特性千奇百怪,糾結就輸了。
在某些國家和地區的文化中,會有種很奇特的死刑犯的某些器官或者骨骼之類的會有非常神奇的神秘學功效,但是沐恩並不相信神秘學這種東西,他認為一切都是可以通過計算得到答案的,如果不能就隻會是因為算法不對或者參數的缺少之類的。
不過既然這裡有著屍體被盜竊的跡象,那麼說明這裡麵可能也會有沐恩所說的那種情況。
沐恩這時候看看前後已經對自己出來的位置大概心裡有數。
成的最外圍,這邊的房屋都相對簡陋。
但是沐恩出來的那個地方卻還不算太糟糕,而且看得出來,這個屋子是官府的人用的。上麵掛著意義不明的徽章。
“一個劍士遊俠當看門的?”沐恩不明白這是怎樣的套路和邏輯。
他繼續往前走,是個小小的布告欄,布告欄上的紙張早已經泛黃隨時間紛飛殆儘,隻留下了膠水仍然黏連著舊日的殘漏。
沐恩隻是掃了一眼就不再看去,畢竟他知道就算自己看了也肯定不會看懂,所以乾脆還是讓自己少費點心比較現實。
陸陸續續的他又看到了很多的屍體,那些屍體有些是被火燒的,有些是如同真正的死人一樣躺在街道或者什麼地方上。
他們的皮膚都有那種既乾燥又濕潤的詭異狀態,所以沐恩斷定她們都是迷失者。
所以他便繞著這些鬼東西走,畢竟對方的戰鬥能力確實是讓沐恩感覺很棘手,如果一下子對付一大群,沐恩有把握可以死在這裡成為他們之中光榮的一員。
他有心想要進入周圍的房子看一看,但是那些相對比較破落的建築之中沒有什麼屍體,偶爾的幾個迷失者,沐恩可以三刀之內進行消滅,還算是比較順遂。
不知多少年的風吹雨打,窗戶肯定早就破碎,所以其中的那些紡織物也已經降解,紙張也脆的一碰就變成粉末。那種感覺,沒有試過的人都不會相信原來這東西真的可以這麼脆弱。
再往前走,逐漸開始進入了中部,這裡的建築風格陡然一變。
如果說外圍的房屋有些許的破落但實際上仍然比外麵的那些城市好上無數倍,有了些現在的鄉鎮模樣;那這裡就是直接讓沐恩感覺來到了精靈的森林之中,四周通透的立柱,不設門窗之類的東西,都讓沐恩感覺到了這個地方的奢華。
在外圍進入中部是會有牆壁的,畢竟“賤民”們往往是沒有資格享受這種東西帶給他們的快樂的,甚至連看到的資格都沒有。
虛假的藝術。
沐恩如此想到。
如果為藝術劃分階級,那藝術就不能被稱之為藝術,而僅僅隻是某種技術而已。
藝術劃分的應該是人群,某種人,喜歡某種風格,僅此而已。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種雖然破敗了許多年但是仍然能讓沐恩感覺到親切的情況的確是非常的罕見。
沐恩看了看周圍,這裡是個環城,所以沐恩如果橫向行走,應該可以找到自己的隊友們。但是她沒有這麼做,甚至沒有任何這方麵的心思。
隻要能到門口,其他的人自然會和他會和,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實在是沒有任何必要。
就在這個時候,沐恩再次遇到了麻煩。
這個人絕對是沐恩見過的所有迷失者中最花裡胡哨的一個,那個男人身體修長,手持細劍,甚至還有泡泡袖和蝴蝶結。
“惡不惡心啊,跟暴發戶一樣。”沐恩很鄙夷這種看似華麗實則空虛的服飾風格,所以便嘲諷了一句。
但是對方可是迷失者,根本聽不見也聽不懂沐恩在說什麼。
沐恩想快速的殺了對方,但是在他顯出靈魂狀態的時候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幾乎可以說是不給他任何麵子的朝他衝了過來。
而且很奇怪的是,那劍竟然帶有罕見的淨化屬性。
淨化屬性是可以同比消除任何屬性的魔法力量,剛剛被發現和製造出來的時候很多人嘲笑這個東西沒用,但後來的曆史已經向世界證明了這個東西的重要性。
它甚至可以溶解它自己……
而這種東西也可以溶解精神力,雖然對於靈魂而言他的降解效率有限而且會非常的明顯——這是因為靈魂其實是非常高密度的精神力的集合體,雖然具體如何產生的仍然不知道。
雖然這種東西不會讓沐恩傷的很重,但是誰也不願意挨上一下,正常而言,不是經常要和邪術師打交道或者是過往曆史中不少跟他們打交道的地方才會在自己的劍上銘刻這種東西。但是想到了那些骷髏戰馬,沐恩感覺這個沒有邏輯的鬼地方出現什麼他都不會再意外了。
不過既然是細劍,那麼就算是撞到沐恩的槍口上了,他對於這種技巧型的選手,向來有自己很獨到的見解。
但是他又失算了。
這個人是會玩魔法的。
一朵血色薔薇突然綻放開來,那些花瓣散射出無數的利刃差點將沐恩片成烤鴨。
雷荊棘蜿蜒而開,幸好這些魔法的強度並不是非常的強大,即便是相對來說比較低級彆的魔法也可以應付。
沐恩收起自己的魔力,開始認真了起來。
對付技巧型的對手,其實沒有什麼捷徑可走,不要害怕手上,直接碾過去是最好的辦法。
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那這些東西練手的心情了,這群讓人煩躁的東西總是讓他形成了刻板印象之後又賤不漏搜的告訴他其實他大意了。
大意?
我大你全家。
沐恩直接手握長刀纏頭橫劈,將對方那個可憐的像根繡花針一樣的細身劍還有他穿著花裡胡哨禮服的身體一塊拆分開來。
“隻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耍帥。”沐恩站在原地說道。
自己好像是很多次想到這句話了,但是卻仿佛隻是第一次說出來。
他感覺有些疲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在走過公園的過程中,他看到了一個人……不是迷失者,也不是焦屍,而是個真正的“人”。
是個少女。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沐恩手握著長刀站在不遠處,他當然不會放下心中的警戒,隻是他本就比較魁梧,看起來即便不穿鎧甲也會像是騎士那樣堅毅。
那個少女在已經乾涸的噴泉邊上……該死這裡居然還有噴泉?這是吸收一整個國家的血來製造一個天府之城嗎?
她正抱著個小熊,頭發、眉毛、眼睛等等都是白色的,此時有陽光,她的眼睛就隻能眯的很小。
白化病是個相對罕見的疾病,而且很難治療。
除非是某些特殊的藥皇再加上有至少宗師級彆的魔藥師願意出手調劑。
很多情況下,人們沒辦法獲得這樣的殊榮。
但是這樣並不能阻擋少女的清秀,眯著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悲憫的神明塑像。沐恩能感覺到這個少女的靈魂是存在的,雖然很安靜甚至有些深邃的感覺。
這是他沒有在第一個照麵就把對方砍死的原因。
當然,沐恩爵德肯定最後是要把她砍死的,他不相信這裡會有什麼能活不知道多少年的“少女”。
“我也不知道……”那個少女竟然說話了,而且是類似於帶口音的精靈語,“我被關了起來,醒來之後,就在這裡了。”
少女的身上有很明顯的精靈族特點,但是沐恩記得,精靈是不會生病的。
這不是什麼讚美或者說諷刺他們不染凡塵,而是精靈真真切切的就是不會生病。精靈們的魔法天賦太高,他們對於自然的適應又太過強大,所以他們根本不會生病。不管是普通的生命會感染的病毒或者是著涼後感冒,還是魔法師回路震蕩導致的後遺症之類的,他們都不會染上。
他們可以被殺死,但是難以被汙染。
除非是在出聲的時候……
精靈出聲在叢林的深處,那樣的地方,古神隔絕、諸王不入,很難想象究竟是什麼東西可以汙染他們。
而且白化病雖然沒有辦法治愈,但是並不是什麼特彆嚴重的並,最多隻能算某種功能性缺失罷了。
“你的父親是誰?他在那個年代生活?”沐恩當然不可能認識所有的精靈,雖然人數已經很稀少了,但是也絕對很多。看這裡的樣子,應該是在精靈真正的文明發跡之前就已經身在此處了,但是又說的是近代精靈語,著讓沐恩感覺非常的迷惑。
“我的父親……我想不起來了……但是我記得……我們家在一個叫阿瓦隆的地方。”
“我也知道。”沐恩的回答顯得漫不經心。
他其實當下在思考的,不是對方的回答是不是真的。
而是要不要直接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