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鄰家首相初長成(1 / 1)

第570章 鄰家首相初長成

所謂現實主義,我指的是這樣一種藝術,它不僅忠實於描繪現實的細節,而且真實地再現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細節的真實固然重要,但更為關鍵的是,作家應當通過這種真實的細節,展現出那個社會環境中的典型性格,使讀者不僅能從故事情節中看見個體的生活,還能透過這些個體看到社會發展的趨勢和矛盾。在這一方麵,《英國佬》的作者們向來做的很好。

——弗裡德裡希·恩格斯

旅館的小房間內回蕩著敲敲打打的響動。

或許是為了紀念失敗但卻意義重大的薩伏依遠征,過去一周中陷入自我懷疑與愧疚的加裡波第等人將《國際歌》當做了他們發泄的一種渠道。

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間內,巴黎歌劇院首席男高音阿道夫·努利擔任臨時指揮,加裡波第等青年義大利黨員充當合唱,就連五音不全的海涅與大仲馬也自發地為他們打起了拍子。

至於俾斯麥,這小夥子原本不情不願的,但是在獎學金的誘惑下,他還是隻能和著加裡波第磁性而富有感染力的嗓音濫竽充數。

俾斯麥高唱《國際歌》,這樣的場景究竟有多荒謬?

恐怕這荒謬程度也就僅次於拉著小提琴給《國際歌》伴奏的家夥還是亞瑟·黑斯廷斯了。

加裡波第等人的演唱慷慨激昂,渾身都像是有著使不完的勁兒。

很快,俾斯麥就忍受不了這宛如下地獄般的折磨,舉手要求到外麵去抽袋煙緩緩了。

小夥子美好的傳統普魯士價值觀不容許他在這地方多待哪怕一秒,即便有著獎學金的誘惑也不成。

隻要再多呼吸一口房間裡的空氣,他都感覺到俾斯麥家族自查理曼大帝時期流傳下來的波西米亞貴族血統會受到小市民氣質的玷汙。

俾斯麥走下旅館的樓梯,來到大街上靠在牆邊點燃他的紅木菸鬥,深吸一口以後,緩緩吐出陣陣煙霧。

他抬頭沿著街一路看過去,街道邊的每個窗戶裡都能看見學生們探出的腦袋和肩膀,觸目所及之處儘是他們一排排俗氣的吸菸帽和看上去並不勻稱的長袍,至於能不能透過窗戶見到長長的煙杆和閃亮的流蘇,就得看他們的菸癮到底是大是小了。

是的,就像是倫敦一樣,在哥廷根吸菸同樣是一種風尚,趕時髦學抽菸的不僅有俾斯麥這樣名字裡麵有『馮』的,即便是沒有『馮』的那些同樣也愛這一口。

唯獨在這種時候,俾斯麥才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他和哥廷根的大部分學生還是有些共同之處的。

但他還是想說,吸菸不代表成熟,同樣嘴裡叼著煙杆兒,但是街邊的窗戶裡卻有大半都是幼稚病患者。

俾斯麥一邊抽著悶煙,一邊同街邊路過的朋友打著招呼。

「嘿!古斯塔夫。」

腰間配著劍的古斯塔夫·舒伯蘭正在低頭整理他的決鬥手套,他聽到有人叫他,趕忙抬起頭,看清是俾斯麥後方才戲謔道。

「喲,這不是我們的學生聯合會主席奧托閣下嗎?我聽約翰那個美國佬說,你這個農民領袖打算改弦更張成為市民領袖了?」

如果是彆人說這話,那多半是在恭維俾斯麥。

但說這話的可是俾斯麥在『波美拉尼亞』佩劍社團的兄弟——大師級成員古斯塔夫·舒伯蘭先生。

所以,這句話幾乎就是在拐彎抹角的譏諷俾斯麥打算放棄『波美拉尼亞』社團的德意誌傳統決鬥榮耀,轉而去迎合那幫對擊劍運動不怎麽感興趣的小市民學生了。

俾斯麥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他也不是會對所有人發怒。

尤其是,古斯塔夫·舒伯蘭還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劍術高手,他把德意誌劍術大師馬爾辛斯·盧瑟納的遺作《光劍術》倒背如流,並成功地運用到了實戰之中。

而為了表達對他的尊敬,『波美拉尼亞』社團的低級成員在稱呼舒伯蘭的時候,通常還會捎上他的外號,稱他為『光劍』舒伯蘭。

俾斯麥不想讓舒伯蘭小瞧自己,他隻能辯稱道:「你不懂,我這麽乾是有苦衷的。我去當學生聯合會主席並不是因為我想要與他們同流合汙,而是因為我有一個宏大的計劃。而且,我認為『波美拉尼亞』的所有人不僅不該指責我,而且還應該向我靠攏?」

「宏大的計劃?向你靠攏?」

舒伯蘭嘲諷道:「怎麽?你難道打算把我們也變成隻敢罵娘不敢動手的小市民嗎?自從『波美拉尼亞』成立以來,這一百多年我們的信條便是——少說多做,能動手就千萬彆動口。」

說到這兒,舒伯蘭還頓了一下,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先是愣了一下,轉瞬又捧起肚子哈哈大笑:「抱歉,奧托,我差點忘了。你之前讓新學監給收拾的那麽慘,現在估計是再沒有拔劍的勇氣了吧?」

俾斯麥一聽到舒伯蘭提到他被亞瑟暴揍的事情,立馬變得臉紅脖子粗:「古斯塔夫!你要是覺得你能撂倒他,隨時可以去找他下戰書!他現在就在旅館樓上呢,要不我替你把他喊下來?」

舒伯蘭一聽到俾斯麥要喊學監下樓,立馬將他攔住:「奧托,我可不像你那樣腦子不清楚。找學監決鬥,輸了要進醫院診所,贏了要上學校的禁閉室蹲個幾周。」

俾斯麥聞言瞪眼道:「你居然還覺得你有機會去禁閉室?你要我說多少遍才相信,他真的不是個善茬。他雖然是個混蛋玩意兒,但人品和劍術水平無關,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菲奧雷流迅捷劍大師。你知道嗎?那位大名鼎鼎的巴黎劍聖弗朗索瓦·伯特蘭在他手上輸得很慘!」

「哼……」舒伯蘭可不相信俾斯麥的說辭:「法蘭西花劍就是花拳繡腿,巴黎劍聖也未必強到哪裡去。」

俾斯麥極力爭辯道:「但是他用的又不是法蘭西花劍,而是義大利迅捷劍,除此之外,英格蘭銀流短劍術丶英國軍用馬刀,他也用的很好。我不誇張的說,他就算用他手裡那根尖頭手杖都足以擊敗『波美拉尼亞』裡的大部分人。」

舒伯蘭聽到俾斯麥說的這麽誇張,隻以為對方是為了替自己挽回麵子:「是啊!彆說手杖了,單是看到他穿著的學監長袍,我就嚇得扔劍投降了,你居然還能在他的手杖底下走上幾個回合,這確實強於『波美拉尼亞』裡的許多人。」

俾斯麥看到舒伯蘭這個態度,知道自己估計是說服不了他了。

如果換了平常,即便他與舒伯蘭關係不錯,但是受到這種程度的譏諷,俾斯麥少說也要給對方的下巴上開幾道口子。

但畢竟現在他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作為學生聯合會主席,俾斯麥急需為蓋世太保擴充人手。

如果他派那些小市民學生執行黑斯廷斯學監交給他的任務,那誰也不知道最後會鬨出什麽亂子。但是,如果這些『波美拉尼亞』的社團兄弟願意鼎力相助,那一切就都變得輕而易舉了。

「罷了,不提這個了。」俾斯麥開口道:「古斯塔夫,你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那個嗎?」

「什麽?大計劃?」

「對,沒錯,就是那個。」

俾斯麥掐滅了菸鬥,清了清嗓子道:「古斯塔夫,在『波美拉尼亞』,你是備受尊重的大師,這是由於你的超群劍術。但是,如果你畢業了,離開了哥廷根,離開了我們這幫老兄弟呢?你還會受到彆人的尊重嗎?你還會享受到被稱為『光劍』舒伯蘭的派頭嗎?彆傻了,到了社會上,那些人可不喊什麽『光劍』之類的頭銜,他們隻會喊『大臣』『部長』『法官』『將軍』等等。」

「我……」舒伯蘭一下子被俾斯麥給問住了,方才嘲笑俾斯麥的從容淡定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窘迫的撓頭。

其實,舒伯蘭也不是沒想過俾斯麥說的這些問題。

他比俾斯麥要高一個年級,要不了多久就得麵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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