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了(1 / 1)

日光漸攏,京城裡的謝府春景堂靜謐一片。

花林如畫,風吹過樹梢,抖落一地的樹影。

申令禕施施然回家了,她進了花廳,指揮著一眾健壯仆婦把十隻大箱籠搬進來,全然不去看身邊冰寒著臉的謝允。

謝允搭在圈椅上的手,不易察覺地收緊,他的目光,從碼頭接到妻子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從妻子的臉上移開過。

他看著申令禕安靜的側顏,心裡騰地生出來一抹怒火。

因為從他們相隔四個月後,第一次見到開始,從了在碼頭上申令禕喊了自己一句夫君之外,就很少再和自己說話。

謝允一想起那張和離書,就氣得不行,偏申令禕跟無事發生一樣,既不同自己解釋原因,也不像昔日裡一樣,親密無間地陪著自己說話。

……

直到忙活到了掌燈時分,宅院裡的下人們把廊下掛著的燈籠相繼點燃,沒一會兒,院子裡燈火通明,驅走了幾分寂寥寒冷。

西廂房那扇檀木大門,春娘清點完畢,落上了一把銅鎖。

下人們忙完後,夜有些深了,齊聚在花廳給申令禕彙報工作情況。

申令禕令抱琴將準備好的新年賞錢,一一發送下去,自己去了書房,去尋好像正在鬨彆扭的謝允去了。

……

申令禕走到書房門前,正要推開時,發現門從裡麵閂上了。

但她知道謝允應該是在裡麵的,於是敲了兩下門,問道:“夫君,”

裡頭沒人說話。

申令禕對謝允的古怪,了然於胸:“夫君,請讓我進來。”

裡頭有一道腳步聲越來越近。申令禕抬首,便看見謝允麵無表情地打開了門。站在門後,不說話。

申令禕問道:“夫君,你可用過飯了,我在廚房為你做了一碗素麵,你可以要吃?”

謝允臉上不起一絲波瀾,說道:“我已吃過了,你何事?”

……

謝允打開門之前,設想過很多種申令禕回來後,會怎麼解釋那張和離書的事情。

她會懺悔“夫君,我錯了,我不該胡鬨,你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亦或是找理由:“夫君,那張和離書,是彆人寫的,不是我寫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但唯獨沒有想到,申令禕會跟無事發生一般,回到家後表現得和平日裡沒有什麼兩樣。此時,更是和平日頭一樣,過來問自己饑飽了。

謝允也不遑多讓:“你不是已經和我和離了?怎麼又來我家。”

申令禕垂眸,沉思了一會兒,毫不遲疑地立刻說道:“夫君信裡說……”

謝允雙目猩紅,立馬道:“你竟然敢寫和離書給我!若不是念在你為我生下一女的份上,你當真以為我會不和你去計較?”

“夫君……”

見他翻臉,申令禕愣了一瞬,轉念又想起了母親交代的話,讓了一步說道:“寫和離書,是我糊塗了,夫君。”

謝允見她服軟,更是得寸進尺:“你知道就好,膽敢有下次……”

話還沒說話,卻見申令禕抬起一雙清澈冷靜的明眸,望向了他。

謝允突然,也許是不忍心,也許是不敢,準備好的警告又收了回去。

申令禕慢慢地說道:“夫妻一體,夫君卻事事都瞞著我,難道就是對的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夫君是如何想的,你要是還這樣,我就要和你和離……”

“你,還敢不敢有事不和我說?”

謝允張了張嘴巴,抬起眼睛,看向一臉認真的申令禕。這個氣勢,是真的不怕自己一紙休書,把她下堂。

“我沒說以後還會這樣……”

謝允木木地開口說道。

申令禕牢記母親的交代,並不得寸進尺:“夫君……”眷戀地喚道。

謝允委屈道:“你問都不問,就寫和離書,是不是對你來說,我是一個可以隨意就被放棄的人。”

申令禕愣住一下,謝允的聲音,是她從未見過的難過、無助、絕望。

謝允雙目中一片破碎,啞聲問道:“你今天不說,就彆想出這個門了。”

說著,他一把將申令禕拉進了書房,反手關上了書房的門,將她按在牆上,猩紅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她的雙眼。

申令禕從驚訝中,緩緩走了出來,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腳尖點著地,勉強站穩。

“說!是也不是!”謝允低吼一聲,旋即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

申令禕氣喘籲籲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從謝允的懷中掙脫了出來,還未動一下,兩個渾圓白皙的肩頭就被謝允的大手按住。

“說!”謝允的目光,緊緊逼向她。

申令禕扭了扭身子,道:“你彆弄疼我了,你聽我說……”

謝允臉色稍緩,按在她肩膀上的爪子,力道也小了點。

申令禕道:“誰叫你事事不和我說,叫我忍不住替你擔憂的!”

謝允大聲道:“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說了你不要操心我的事,你就是去瞎想!”

申令禕杏眼裡劃過一絲不滿:“你不要大聲說話!”

謝允手臂穿過她的腰,她整個個都想蝦子一樣,彎了起來。

“啪——”

申令禕蹙眉,屁股上傳來一道生疼的拍打聲。

“你還敢打我!打我!”申令禕晃動著雙腿,掙紮著要從他的肩上下來。

“我不該打你麼!你胡作非為,竟敢一紙和離書給我!”謝允心裡不是惱怒,而是一種讓他害怕不已的失望和恐懼,收到和離書的那一刻,他才徹底地明白,原來失去這個女人,自己會有多痛苦難過。

申令禕也不相讓,大聲道:“誰讓你事事瞞著我!”

“我已和你說了,是不想讓你擔心……”

謝允心虛了一下,嘴硬著說道。

“反正你瞞著我,我就要和你和離。你說,你以後還這樣不這樣了。”

“所以我在你心裡,是可以被舍棄的,對不對。”本來神智慢慢已經恢複正常了的謝允,一聽到和離這兩個字,突然又歇斯底裡起來。

申令禕道:“你要是對我好,我就不會舍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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