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謂名分(1 / 1)

春花的初戀 魚無芒 1772 字 2個月前

洗完澡,發現沒拿衣服。再一想,當初搬家搬得徹底,連一片衣角也沒留下,就算叫她送,她也未必拿得出來。何況他原本就在糾結要不要叫她,怕她誤會他有彆的企圖,或者在暗示什麼。然而,換下的衣服無論如何不能碰,那上麵沾到的火鍋味令他一刻也忍受不了。他一直沒有出來,耳朵留意著外麵的動靜。她在外麵窸窸窣窣地走動,擦麵霜、拍臉,然後是吹風機嗡嗡的聲音,這聲音停了,又是一陣其他的響動,再然後,漸漸沒了聲響。大概過了很久,他終於忍不住,腰上係了條浴巾,輕輕推開浴室的門。霍春花並未如料想中的立刻看向他,和他說話。抬頭一看,床上被子隆起,裡麵躺著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呼吸間,被子輕微地起伏。所以,他在裡麵糾結,她卻在外麵呼呼大睡?唐善初走過去,忽然很想把她搖醒。手伸出去又收回來,轉身走出去,帶上門,給付教授打電話。“我晚上有事,不回去了,糖瓜他們你看著點。”“……不是,是工作上的事。”話音未落,就聽霍春花在身後問:“你洗完啦?”唐善初忙按掉電話。付教授又打,一定是聽見了霍春花那句話。他沒接,她改發微信,提醒他自愛自重……“你穿這樣不冷嗎?”唐善初把手機捏在手裡,沒有回頭,徑自往客房走。霍春花揉揉眼睛,過來拉他的手臂,說:“最近客房都沒收拾,沒法住。”“……那你還叫我留下?”“就睡主臥啊,”霍春花眯著眼,眉頭微蹙,似乎在嫌棄他的忸怩,“朋友一起睡有什麼問題?”唐善初聽著這句似曾相識的話,臉上表情逐漸崩裂。霍春花又問:“晚飯看的片子,你沒覺得不舒服?”唐善初仰頭深吸了口氣,說:“你……你先閉眼。”“哦。”“閉好了?”“嗯。”唐善初轉過身,仍不放心,叮囑她:“不準睜開。”霍春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任由唐善初牽著她的手,走回屋裡。“好了沒?”“嗯。”霍春花睜眼,看見唐善初已經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後腦勺。她輕輕歎了口氣,爬上床,伸手扯他的被子。唐善初立刻翻個身,戒備地看著她,質問道:“你乾什麼?”“……隻有一床被子。”“霍春花,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沒有,”霍春花訥訥地為自己辯解,“另一隻被罩昨天換下來沒洗,不信你去看,還在洗衣機裡。”唐善初瞪著她,他的眼神讓霍春花意識到,那個讓他去看洗衣機的提議似乎也有用心險惡的嫌疑。霍春花破罐破摔地往床上一躺,背對他而臥,笑嘻嘻道:“隨便你,反正隻有一條被子,你蓋我蓋或者我們一起蓋!”“你!”霍春花按滅台燈,閉上眼,黑暗中,臉上露出個怡然自得的笑。唐善初沉默片刻,終於把被子分出一部分,蓋她身上。霍春花一邊偷笑,一邊往後挪。唐善初趕緊阻止,“好了,你彆再靠過來!”霍春花停下,說:“那你把中間這掖好了,會漏風。”唐善初心有不甘地照做,警告她:“不準碰到我。”霍春花翻身麵朝著他,認真思考這個要求的可行性,思考完告訴他:“我可能做不到,你看,這樣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手指配合她的話,挑釁似的在他手臂上輕戳一下。“不管!你要敢碰後果自負!”霍春花忍不住笑出聲,“不一定自負哦。”糖瓜糖球還不是要他們兩個人帶?唐善初反應過來,罵了句“流氓”,翻身背對著她。霍春花還沒完:“你彆總動來動去,熱氣都要散沒了。”唐善初忽然坐起身,嚴肅地說:“是不是因為離婚了,你才這麼肆無忌憚?”霍春花跟著坐起來,想去開燈,唐善初不讓,“就這麼說。”“我哪有肆無忌憚?”“怎麼沒有?以前你能這麼跟我說話?你看你現在怎麼對我的?還有一點尊重嗎?”霍春花聽他像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再惹他,要真把他氣跑了,估計很難哄回來,人家現在又是自由身,萬一……思前想後,她馬上說:“對不起,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態度嚴肅誠懇。唐善初勉強接受了她的致歉。兩人捏著被頭,隔了點距離各自平躺,嚴肅正經,小心翼翼地避免觸碰彼此。然而,兩個嚴肅的人半夜還是乾了不嚴肅的壞事,不知道誰先起的頭,早上還膩乎地抱在一起。霍春花拿手機看時間,發現有條未讀微信,來自儲律師:霍小姐,我們剛拿到了一審判決,結果不太好。霍春花歎了口氣,看了眼熟睡的唐善初,起身下床。唐善初醒的時候,霍春花正在廚房準備早餐,聽見他喊她。霍春花跑到門口往裡一看,唐善初正頂著炸毛的腦袋,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發呆,樣子跟糖球如出一轍。“唐先生有何吩咐?”唐善初瞥她一眼,迅速轉頭看向窗外,告訴她:“沒有衣服穿。”“等著!”話音一落,轉身往衣帽間跑,很快又返回來,變戲法似的拿給他一件毛衣、一條牛仔褲,連內衣也有……“這件毛衣本來是我買給自己穿的,雖然隻有三十塊錢,但物超所值,據說是非常時髦的男朋友風,”霍春花又指指那條小內,“這個,這個是上次晾在陽台,你忘記收走,牛仔褲是我逛街買的,還沒來得及給你。”唐善初穿好出來,霍春花抬起頭,有一會兒沒挪眼:一件差點被她拿去做拖把的舊毛衣,在他身上也能穿出男模效果。“是你喜歡的深藍色,好看吧?”“嗯。”唐善初沒什麼表情,倒了杯咖啡,站到窗前看雪,心裡偷著樂,彆以為他沒看見她剛才的眼神。“可以吃飯啦,有你喜歡的煎雞蛋,你喜歡的甜粥、火腿。”“還有什麼?”唐善初走過來,坐下喝粥,心想怎麼一早上起來全是他喜歡的?“還有,你喜歡的我。”霍春花彎腰在他臉上親一口,親完哈哈大笑,像個魔鬼……吃了一會兒,霍春花拿遙控按開電視,扭扭捏捏地小聲說:“我們能不能就這樣在一起?”唐善初直覺還有下文,抬頭看著她。霍春花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說:“不結婚。”電視裡正在重播喜劇節目。文鬆手指著負心的女人,抽泣道:“我要知道,你是這麼不負責任的女人,說啥我也不讓你得到我。”唐善初臉上表情像是凝固了,推開椅子站起來,先到浴室收拾昨天晚上換下來的衣服,用洗衣袋裝好,拎在手裡,臨出門,又想起來到茶幾上拿鑰匙。霍春花嚇壞了,惴惴地跟在他身後,小聲說:“就一張紙而已,也沒什麼用,你相信我,我會一直喜歡你,對你好的。”唐善初換鞋出門,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霍春花穿著拖鞋站門口,沒敢再上前。前麵的人氣質高冷,背影孤絕,通身一股氣息:不是你能隨意擺弄的男人。付教授坐在客廳看書,聽見唐善初進門,抬頭掃他一眼,說:“夜不歸宿?”“我快三十了,不是十三,”唐善初隨手把車鑰匙放在桌上,問,“糖瓜他們還好嗎?有沒有哭?”“還是那球,”付教授想起來忍不住得意,“我跟他講了一分鐘道理,他聽進去了。”“沒鬨?”“嗯。”唐善初恨恨地罵了句“臭小子”。糖球昨晚正咧著嘴準備大乾一場,沒想到進來的不是他爸,也不是可以退而求其次的他媽,而是他那求無可求的奶奶。在付教授抱他起來,生硬地在他背上拍了幾下之後,他很識相地選擇了閉嘴閉眼。付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探討學術似的問:“被騙色了,還是獻身未果?”唐善初的臉猛地漲紅。“不用急著否認,”付教授輕輕抖了抖報紙,換了個版麵,接著道,“第一,你雖然換了衣服,但顯然這身衣服並不是你的,這是女式毛衣,第二,你開的是霍春花的車,說明昨天跟她過的夜,你也可以不開回來,但是你怕她自己開這輛車,天氣不好,她是新手,上路不安全。”“付爾摩斯女士,以後能不能彆提她?”“無所謂,”付教授輕輕撫平上衣的褶縐,又說,“但我需要弄清楚,她以後來,還讓不讓她進門?”唐善初剛踏上樓梯的腿停住,捏了捏拳頭,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個字,“讓。”“對了,‘未果’指的是沒實現預期目的。”付教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嚴謹地又補了一句。唐善初覺得今天遇到的人都很討厭。霍春花成了唐善初眼裡的透明人,有等於沒有,靠近他身邊一米內都很困難。小慧的實習已經結束,她在公司有個關係近一點的同事,透過她,小慧得知唐總離婚的消息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所以最近不少人又開始蠢蠢欲動,即便知道她們可能需要做兩個孩子的後媽。霍春花再去公司找他,前台一臉尷尬地問她有沒有預約。可她就是約不上才來找啊。霍春花覺得,無形的鐵絲網或者電網已經為她架上。肖逸也知道了她離婚的事,非要見她一麵。“哥,你彆問了,是我提的離婚。”肖逸歎了口氣,問:“他做了什麼?”“……什麼都沒做,是我不好。”霍春花喝了口奶茶,笑了笑,問,“你那個助理呢,很久沒見過了。”“辭職了。”肖逸淡淡地回了一句,似乎覺得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霍春花沒往下問,發了會兒呆,說:“你知道買陳雙公司股份的是老方嗎?”肖逸點頭,“方夢霄為這事還跟她爸大吵了一架。”“為什麼?”“因為不看好這家公司,”肖逸摩挲著咖啡杯,有點出神,“陳雙也算幸運,總有人願意幫他。”霍春花笑道:“他那公司是不是沒那麼差?”肖逸笑著搖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晚上,黃姐說她兒媳馬上要生,她得回去照顧月子。唐善初已經在找新保姆。霍春花就想毛遂自薦,但這事兒直接找他,肯定不行,不如試試從付教授那下手,怎麼說她是主人,有一定話語權。付教授答應得很痛快,“行,工錢找唐善初要。”唐善初回家就發現家裡多了個二十四小時住家保姆,連工錢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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