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白臉(1 / 1)

春花的初戀 魚無芒 1729 字 2個月前

唐善初工作忙,但作息還算規律,即便加班睡晚了,第二天也會在七點左右起床,自己做早餐,順便給霍春花準備一份。出門前,霍春花如果還沒起,他就過去敲門,敦促她吃完飯再睡。午飯交給鐘點工,晚飯他自己做。霍春花搬來後,他儘量不加班,要加也是帶回家做。霍春花無所事事,看他累了一天還要做飯,心裡過意不去,就說晚飯她來。算好時間,唐善初到家,三菜一湯剛好上桌,進門飯香撲鼻。這麼過了幾天,唐善初就發現桌上全是他愛吃的菜。他邊吃邊想,口是心非的女人,嘴上說不要他,轉頭就變著花樣地籠絡他。她難道真以為抓住男人的胃就能抓住男人的心?天真。霍春花哪知道這個?她不挑食,吃什麼無所謂,唐善初卻很挑剔,不喜歡的菜完全不動筷子,她怕浪費才迎合他的喜好,專做他愛吃的。馬小玉說過賢惠沒用,所以她的計劃裡根本沒這一條,那點小心思全用在彆處。唐善初開始沒注意,也是過了幾天才覺得哪兒怪怪的。有次吃飯,多看她幾眼才明白。一般人在家都喜歡穿得隨意些,像他,回家習慣先換身衣服,T恤長褲,怎麼舒服怎麼來。霍春花不是,公主頭,箍腰連衣裙,坐著腰背挺得筆直,隆重得跟參加晚宴似的。裙子樣式差不多,又都是粉色,唐善初沒細看,一直以為是同一件。因此便擔心她衣服沒帶夠,問她要不要回去取。霍春花說不用,他也不好多問。後來才發現不一樣。有一件袖口綁了絲帶,夾菜時垂下來。他看得緊張,怕拖進飯菜裡。有一件袖側是一排密密的小流蘇,手伸出來就顫悠悠地晃。他又擔心綴得不牢,冷不防掉幾根下來。令他印象最深的是那件刺繡紗裙。一字領,露著嫩白的肩膀,家裡空調涼,他吃得心不在焉,想找件外套給她披上。霍春花還總笑。動不動就咧著嘴,露出細白的糯米牙,加上那兩隻小梨渦,和眯成縫的彎彎眼,他一看就頭皮發麻,想問她到底有什麼好笑。有天早上,唐善初回去取落下的文件。霍春花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化妝。兩頰不知抹了什麼,紅不紅橘不橘,眼皮粉紅帶閃,連眼睛也像是紅的。唐善初差點以為哭過。可人家轉頭見了他,先是一愣,接著又那樣笑。這女人傻,還是真有那麼多值得開心的事?讓他忍不住想說點什麼讓她不開心。他走過去,掃一眼茶幾上亂七八糟的彩妝,問:“孕婦專用的?”霍春花一臉茫然。“你不知道孕婦不能隨便用化妝品?裡麵的酒精、激素、重金屬對孩子不好。”霍春花嚇得站起來,扯了片濕巾,使勁在臉上擦,一邊緊張地問他:“怎麼辦,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那倒不必,以後彆用了。”霍春花點頭。唐善初趁機又說:“衣服也是,最好穿天然純棉,寬鬆點的。”霍春花不疑有它,自此不化妝不穿粉裙子。唐善初回家,再也看不到那個渾身上下散發強烈儀式感的“精致”女人。馬尾T恤素麵朝天,連傻笑次數也明顯減少,莫名順眼不少。霍春花其實有點泄氣,計劃未見效就被迫擱置,一時又想不到新招。馬小玉對唐善初的評價,言猶在耳:他?一看就很難搞。光抓進圈裡也不行啊,養不肥白搭。她把陽台上的晾衣架放下來,無精打采地收衣服。衣服本來是分開洗的,唐善初喜歡用烘乾機,從來不曬,霍春花喜歡洗完晾陽台。後來,霍春花嫌烘乾機費電,順手就把唐善初的也洗了,一起晾出去。乾了收下來,又幫他熨好,掛進衣櫃。唐善初覺得她洗過的衣服有股特彆的味道,非要用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奶香奶香的,多噴點香水才能蓋住。他一個“總”,能天天一身奶香地出去談事嗎?她還喜歡曬被子,逢到晴天,就把餐廳的幾張椅子搬去陽台,鋪上被子。不隻曬她自己的,唐善初的也一起。晚上,唐善初聞著被子上她說的太陽的味道,有些好笑。想告訴她,可能隻是微生物屍體混合臭氧的味道,又怕她聽了大驚小怪。去超市買東西,唐善初習慣事先列好單子,十分鐘買齊,不會多看。霍春花則喜歡到處亂轉,有合適的都往購物車裡放,一圈下來至少半小時。唐善初一邊嫌她麻煩,一邊又配合她,把采購變成了逛街。霍春花通常隻在超市買生鮮,日用品對比過價格,網上便宜就網購。唐善初沒有網購的習慣,連淘寶賬號也沒有。有天晚上,兩人都在客廳,霍春花看電視,唐善初玩遊戲。快本那天的嘉賓很逗,霍春花笑得亂顫。唐善初頻頻分神,沒大會兒就死了,心裡不高興,啪地合上了筆記本。霍春花問怎麼了,他當然不承認自己不專心技不如人,隨便扯了句裝備不行。霍春花問清是什麼裝備後,立刻在淘寶下單,一口氣送他好幾輛坦克、金幣船。唐善初給錢她不要,隔天送了套護膚品。霍春花接過去一看,包裝上全是外文字,連怎麼用都不知道。唐善初找出便簽紙,寫下品名,挨個貼在瓶上,“記住了就撕掉。”“這什麼語啊?”“法語。”“哦,”尾音拖得長長的,心裡的甜蜜全掛在臉上,又有點迷妹似的欣賞,沒話找話地問他,“你會唱《我的名字叫阿蓮》嗎?”“……不會。”“你會幾種外語?”“三種。”“我也會中文,”霍春花仰頭數了數,一臉興奮,“咱們孩子以後至少能懂四種語言吧?”“兩種,不會更多。”唐善初一隻手把玩筆套,漫不經心地抬頭看她。“為什麼?”“算平均值。”霍春花臉上笑容漸漸消失,第一次覺得這人討厭。過會兒才問:“這個貴不貴?”這怎麼答?實話實說,收禮的不好意思,客氣一下,不知道的就要嫌禮輕,送禮的沒拿人當回事。“適合孕婦用。”晚上擦過臉,想起來去網上查。淘寶沒有,百度半天才找到,某小眾貴婦品牌,光一小瓶眼霜價格就接近四位數。霍春花心在滴血,如果不是已經開封,一定讓他拿回去退了。第二天見了他就有些恨鐵不成鋼,咬咬牙,忍了,歎口氣,什麼也沒說。唐善初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之後幾天發現她似乎不大待見他。唐善初摸不準她的心思。剛認識那會兒,對他熱絡,那晚之後幾次找他,還送禮物,有了孩子偏說名義上結婚,一副對他沒興趣的樣子,結了婚又忽冷忽熱。他先想到可能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很快又否定。她不像那麼有腦子的。又疑心是懷孕導致激素分泌異常。上網查了查,並無定論。他有幾個醫生朋友,但也不好意思去問這種問題。第一次正式吵架是因為霍春花偷偷把鐘點工的工資付了。唐善初轉賬,人家沒收,說霍春花給過了。給霍春花轉,她也不要。“哪能都讓你花錢?我在這白吃白喝,房租都不掏,不好,”霍春花看他一眼,又說,“而且,我有錢。”最後三個字不說還好,一說唐善初更來氣,冷下臉,說:“跟你沒關係,我是為了孩子。”話說得直接,霍春花臉上掛不住,認為他這是叫她彆自作多情。聯想到上次送她昂貴護膚品的“禮尚往來”,也有些動氣,“你這個人,看著對誰都客氣,其實比誰都冷漠!”“有事說事,說我乾什麼?”“我給你買東西,是因為我……我拿你當朋友,東西不一定多貴,但正好是你需要的,你呢?你就是看不起我,不跟我做……做朋友,不想欠我人情,東西越貴越省心!以後你彆多想,孩子我自己養。你不用覺得有負擔,本來也是我要生的。”見他臉色鐵青,知道話說重了傷他自尊,但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乾脆就說明白了。“小唐,不要虛榮。人要臉樹要皮,男人要麵子很正常,但不要太過。你畢業沒幾年拿死工資的,房租水電樣樣要錢,經不起這麼大手大腳地亂花,上次那護膚品夠你好幾個月工資了吧!我用不著這麼貴的東西,以前我連幾塊錢的大寶都買不起,不也照樣過得好好的?凡事量力而為嘛。”唐善初吸了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有這女人才會把“我有錢”這樣的話掛在嘴邊,他說不出口!還有,說他看不起她,簡直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她看不起他。在她眼裡,他大概就隻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兩人開始冷戰,也可以說是唐善初單方麵冷戰。霍春花做了飯,他不回家吃,也不告訴她。和他說話也不理。他有意躲她,兩人住一起,卻常常連著幾天見不到麵。有一晚,他在陽台坐了半宿,醒了發現身上蓋著毯子。霍春花做了早飯,見他進來,笑著問:“還生我氣啊?”唐善初坐下喝粥,“我約了醫生,下周做產檢。”這就算和好了。那套護膚品,霍春花嘴上嫌貴,用過真香,厚起臉皮問唐善初哪兒買的。唐善初瞥她一眼,拿起手機給助理打電話,叫他再買一套。“代購費幾個點?十到三十?”他用勺子攪了攪粥,看著她,說,“那就三十吧,她有錢。”霍春花:“……”霍春花喜歡熬夜,有一晚被唐善初抓到。唐善初過去敲門,“十一點了。”她應了一聲,馬上關燈。他在門外多等了會兒,燈果然又亮,抬手想再敲,末了作罷。去書房找了資料,打印好,才回來敲門。霍春花把燈滅了,在裡麵喊:“我已經睡了!”唐善初在外麵說:“開門。”霍春花趿拉著拖鞋跑過來,大約為表明她真的睡了,身上隻穿了件淡紫色吊帶睡裙,真絲質地,薄軟涼滑,光著兩條胳膊,胸口開得低,白晃晃一片。唐善初彆開眼,把那張紙給她,“熬夜對胎兒影響很大,看完再想想要不要早點睡。”回房時臉紅耳熱地想,這女人睡衣品倒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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