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新世紀(1 / 1)

鐵血帝國 月蘭之劍 3081 字 2個月前

光興三年的冬天,因為與帝國總理文易在國防部改組問題上發生矛盾,文教大臣譚嗣同宣布辭職,並退出中民黨,自行組建了民主國體黨,簡稱民國黨,將原來中民黨內的七名眾議院議員和一名參議員拉出。文易對此事既遺憾又惱怒,但卻並未作出什麼明顯的反應,雖然劉雲曾找到他,提議讓虎豹營暗中處置掉譚嗣同,文易委婉地拒絕了——他希望用法律手段解決大部分政治問題。帝國文教大臣次官羅素蘭隨即接任了文教大臣一職,但很快她因為懷孕而休假,文教大臣的職務便暫由保皇黨的梁啟超代理。光興四年的春天過去以後,羅素蘭生下一子,取名張鹿鳴,休假隨後結束,但她卻在文易的勸說下辭去了內閣的職務,轉而擔任中民黨宣傳部部長,全心投身於黨務工作。“帝國第一位女大臣,僅僅在位三十二天,實在是個不小的遺憾。”光興四年六月十一日的《帝國日報》第二版上,一篇豆腐塊大小的新聞簡評對羅素蘭去職一事表示了字麵上的惋惜。“大選之期將近,黨對你的需要甚過內閣對你的需要,請為中民黨全力以赴吧。”內閣議事廳隔壁的小茶室裡,文易以他自己的方式安撫羅素蘭道,雖然羅素蘭從未在任何場合表示過不滿。“文先生放心,我自然會儘力而為。”剛剛成為母親不久的羅素蘭顯得有些疲憊,但幸福的神色仍不時從俊美的臉上漫溢出來。“外黨勢力不斷增強,下次大選很可能不再有一黨獨霸的情形出現了,我們要選擇好同盟的夥伴,更要做好本黨的建設和宣傳工作。雖然很煩,卻是實行民主製度的必然結果,隻有在民主主義憲法前提下實行有效競爭,一個政治黨派才不會全麵腐朽墮落,因為隻要稍微有頹喪的氣象出現,它就會迅速被驅逐出政治舞台,甚至就此徹底毀滅。”羅素蘭點著頭,她是無比崇敬自己的老師,雖然在雲南大學的時候,她讀的是漢語言文學,但出於對曆史學的愛好,她在大學四年裡,把所有能夠選修到的曆史學科目都選了下來,總共有五六百個學時,其中有一半的科目是由文易擔綱教授。也就是從曆史選修課的師生關係開始,他們由熟悉到成為同誌,其中的曲折又全都是兩人的秘密,即使是羅素蘭的丈夫張誌高也難以悉數知曉。“短短四五年裡,幾百個大小黨派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光是登記它們的名字就夠內政部政黨司忙碌的了。”文易捧起茶杯,發現茶水已經到底了。“我來,”羅素蘭提起保溫爐上的水壺,走過去給文易的茶杯倒水,“黨派雖多,其中卻沒幾個真正成得了氣候,現在看來,除了執政聯盟的三大黨外,隻有譚嗣同的民國黨可稱為在野黨,另外五六個在國會有勢力的小黨隻占據了總共不到三十個席位,先生不必為它們費神。”“我並不擔心那些不入流的小黨,所謂的在野黨也不值得我自己去浪費時間,中民黨的勢力在這幾年裡依然不可動搖,可是,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政黨……”羅素蘭順便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把藍釉的瓷杯把在手中輕輕撫mo,朝老師微微一笑,以當年女學生的腔調回應道:“可不可以提問?”“可以。”“從一開始,您就在擔心,不斷地擔心,擔心這擔心那的,究竟您害怕什麼呢?”文易低著頭,儘量回避羅素蘭那依然真誠的目光,低沉的聲音中包含著某些人類的感情:“要說害怕,既然選擇了這種冒險的道路,擔負起了決定億萬人命運的責任,就沒有資格害怕什麼,即使死於非命,也是預料中的下場之一。我隻是在想,把你和誌高這樣的年輕人帶來這裡,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羅素蘭很堅決地應道:“當然是好事!如果我們沒有隨您來這裡,我們的人生很可能隻是在默默無聞和平庸無奇中度過,在刻薄的老板或無聊的官僚手下浪費生命,在生活的壓力和鈔票的需求下磨消自己的個性,您知道的,至少對於我來說,平庸與死亡,沒有本質的分彆。”“小羅,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你知道嗎?即使是我自己,對夢想與現實的距離也無可奈何,我所能控製的東西,其實微不足道,我的一切,包括我這把老骨頭,都經不住某些人的指尖輕輕一摁。政治的事情,凶險無比,所有的情誼都禁不住yu望的征服,權力足以摧毀這世間最根本的人性……”羅素蘭抿著嘴,四分之三的師生情誼外加四分之一女性的天分,使她能夠深深體會文易這番話裡憔悴而矛盾的意味。“您太累了。”羅素蘭說。文易搖搖頭:“我不累,我隻是對未來把握不足,你們這些年輕人,原本可以過無憂無慮的安靜生活……”“可是我不要凝固的永恒,我隻羨慕雖然瞬間消逝卻無比燦爛的流星。”羅素蘭咬著字眼的認真語氣更像一個孩子,不禁讓文易回想起三十年前的自己來,那個時候,作為一名熱血澎湃的高中生,他多麼渴望為了某個偉大的理想光輝燦爛地獻身。然而,那是個不需要英雄的所謂太平盛世,那裡的人們從小接受著洗腦式的僵硬教育,一切都要求一致,要求符合權威,要求遵從經典,要求服從上級。上級是個模糊的概念,在那個時代裡,很多這樣那樣的人有權管理你,有權清洗你的思想,有權限製你的自由,有權決定你的人生。即使在法律上,你被規定為一個無比自由的公民,可在現實中,你會發現世界原來由一個一個的大牧場組成,少數的牧人帶領他們的牧羊犬圈養著大批被洗去了思考力的綿羊,綿羊竟然還覺得它們理所當然應該這樣生活。當綿羊普遍會思考,會說話的時候,牧場的末日也就到了。所以,作為綿羊的一員,從精神上解放所有的綿羊,才是最偉大的事業,出於這樣的想法,文易終於走上了教書育人的道路。可是,他發現自己的力量在整個社會的現實麵前是多麼微不足道,誠然,他可以在自己的課堂上提倡自由主義、人本主義,鼓勵提高個人思考能力,可是,就算他自己,也不得不常常照著學校發下來的思想教育的本子抄寫“個人總結”,浪費整個星期五的下午學習那些政治領導人訪問某某地後吐出來的所謂語錄,還要違心地用幾千上萬字的飽含恭維、稱頌、誠惶誠恐的語句來顯示自己政治學習上的“先進性”。時間大段大段地被浪費掉,棱角大塊大塊地被磨消掉,精神世界也一點一點被世俗的汙濁所浸染。當一個人覺得夢想原來隻能是夢想的時候,即使是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也能讓他感覺午後豔陽的熾熱。所以,當劉雲找到文易,說出那瘋狂無稽的冒險計劃後,文易立即做出了決定。他寧願隻有一分的機會,也要去嘗試一下,試著摧毀牧場,解放綿羊,把羊進化成人——也包括牧羊犬。為了夢想而死,是最幸福的。“先生,在想什麼呢?”“沒什麼,對了,你該回去了吧,誌高恐怕已經到家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在內閣議事廳的大樓裡跟先生說話,以後,恐怕就……”“帝國的女大臣從你開始,未必就從你結束,你還年輕,機會多的是。還有,工作雖然要緊,也不能放鬆了孩子的管教,我們終究會老去,我們的夢想,很可能要在下一代才能夠真正實現。”羅素蘭稍稍羞澀地笑一下,整一下呢子上衣的領子,接過文易遞過來的綴羽飾的女帽,在披上大衣之前,輕聲問了一句:“先生,為什麼到現在還一直單身呢?是因為師母嗎?”文易沒搖頭,也沒點頭,沉吟了幾秒,也沒有正麵回答:“你師母肯定以為我死了。”“她會等您嗎?”“我希望她不要等我。”“我覺得您需要一個女人好好照顧您。”“我的仆人們把我照顧得很好。”“那不一樣。”“我需要安靜,隻有安靜的休息,才能讓我更好地恢複。”“不大像理由。”“回去吧,改天我去你們家看看鹿鳴,他的名字是誰取的,這麼奇怪?”“是誌高,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總之他喜歡就好。”“是這樣,”文易幫羅素蘭拿來大衣披上,“快回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做。”文易把羅素蘭送到大廈門口,一直目送她上車離去,一輛黑色的虎王牌小汽車恰好從羅素蘭的座車旁緩緩駛過,車後座上的人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虎王牌汽車駛出官街,拐上崇文門大街,在享譽京師的天福酒樓前停下,一名身著藏青色國防軍製服的將軍跨出車門,由司機兼副官銀天中校跟隨,走進了酒樓正廳。一名白衣白帽的侍者迎上來恭敬地問道:“是劉先生嗎?”“是。”“鐘先生在樓上包廂等您,請隨我來。”四星上將劉百良跟著侍者,來到二樓一個由粗厚橡木隔出的包廂中,一眼看到自己的老連長、現任帝國禁衛軍司令鐘夏火上將正捧著茶杯坐在裡麵煞有其事地品茶,身邊坐著一個副官和一個衛兵。“小劉啊,快過來坐。”鐘夏火扯著大嗓門叫道,那渾厚的聲線似乎是要全世界都要聽得見似的。劉百良曾經是鐘夏火連裡的排長,與鐘夏火知心知底,毫無間隙。他中等身材,肌肉發達,下巴經常剃得光溜溜的,黑中帶灰的瞳孔顯示出某些混血的因素,事實上,他的母親是新疆的哈薩克族人,他的父親是廣西的客家人,至於廣西小夥子如何將新疆的哈薩克姑娘拐回去的,這是劉百良的家事,旁人不好過問。劉百良正要選個椅子坐下,早被鐘夏火拉到身旁:“咱們倆總算能一起呆在京城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不醉不歸——夥計,上菜,對了,先上酒!”三年前的光興丁案之後,帝**界經曆一番大調整,華東軍區司令劉百良轉任華南軍區司令,同時晉升上將,直到今年三月,因直隸軍區司令左寶貴上將患重病去職,國防部決定調劉百良轉任直隸軍區司令,華南軍區司令一職轉由步兵第一軍軍長張一葉中將接任。直隸軍區司令部設在京師軍街上,其隔壁正好是禁衛軍司令部,鐘夏火自然高興不已,在他的關係圈中,劉百良是他惟一肯推心置腹聊天的朋友。劉百良攀著鐘夏火的肩頭道:“老鐘,明天還要去交接工作,大喝就算了,小喝一下還可以——對了,我剛才看到有趣的事情。”“有趣的事情?快說說看。”鐘夏火急不可耐地叫道。“我們的文總理,在下班時間過了那麼久以後,才把羅素蘭從帝國政府大樓裡麵送出來,而且是一對一的狀態,不知道被張次官看到會怎麼樣啊。”鐘夏火失望地搖搖頭:“我當什麼事呢,原來是這種芝麻綠豆的東西,管他姓文的跟誰出來呢,反正呀,他跟誰在一起都沒好下場!”劉百良聳聳肩笑道:“這麼幾年裡,還沒把文易罵夠啊,他究竟哪點惹到你了?”“老子就是看他不順眼,老子要不看咱們劉隊長的麵子,才懶得鳥他呢!”“好了好了,今天我跟你這老連長敘舊,彆跟誰誰誰慪氣了,咱們談點高興的事情,對了,這是我在華南軍區司令任上的副官,覺得很不錯,就申請帶過來了,銀天中校,陸大本科的第一屆高才生,在朝鮮戰爭中先後做過北方軍團和日本派遣軍司令部的參謀……”未等劉百良說完,鐘夏火就握住銀天的手嚷起來:“是銀天嘛,在我的軍團裡呆過兩個月的,跟著我打進漢城,小夥子,是很不錯!攻克漢城的當天晚上,我們開慶功宴,那時候這小夥子興奮得連飯吃不下哪!”銀天笑吟吟地與前上司過於熱烈的握手,其實鐘夏火所說的慶功宴上,他不是興奮得吃不下,而是被崇文門城樓上一萬個日軍的首級給惡心住了——那些血淋淋的首級不時還在他夢中晃悠。鐘夏火的北方軍團在攻克漢城後,將斬獲的一萬多日軍首級懸掛在崇文門城樓上,受到了中外輿論的群起攻擊,迫使劉雲不得不將鐘夏火調回國內,而將在朝鮮的軍隊統交丁介雲指揮,這件臭事,除了劉雲以外,是沒人敢在鐘夏火麵前提起的。“銀天,好久不見。”鐘夏火的副官薑子昌中校把手伸了過來,他與銀天是陸大本科時的同班同學。“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已經如此高就。”看到老同學,銀天總算從恐怖的回憶中掙脫出來,與薑子昌親切地握了握手。“嗬嗬,忘記了,他們兩個是同班同學,今天是老戰友加老同學的聚會哪,不錯不錯,一定要喝個痛快!”鐘夏火捶著桌子叫道,正好幾名侍者端著大盤的烤乳豬、北京烤鴨和鹵豬腳進來,白瓷的酒具也擺上了桌,三大玻璃瓶的二鍋頭在水晶燈的照耀下泛著誘人的光彩。鐘夏火正要宣布開席,忽然想到身邊的衛兵還沒介紹,便拍著那名下士的肩頭道:“這個是我的警衛員,小夏,比我還要能喝,山西人,我去喝酒都要帶上他,能幫我頂好幾瓶!”小夏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臉上紅撲撲的,十九歲的他還有太多脫不去的稚嫩,但因為是酒廠老板的兒子,他的酒量的確能讓鐘夏火這樣很難理解謙虛含義的人都甘居下風。酒席在熱情融洽的氣氛中開張了,酒過三巡,稍有酣意,人也都多嘴起來,鐘夏火攀住劉百良的肩像往常那樣大呼小叫:“小劉,你來得好啊,劉隊長說了,以後跟俄國人打起來,隻計劃使用直隸軍區和東北軍區的兵力攻擊遠東,我們禁衛軍要發揮關鍵作用,到時候我們並肩作戰,建功立業,成就一代威名,要多爽有多爽!”“老鐘,沒那麼簡單,我是軍區司令,除非能在戰時被任命為前線軍團的主官,否則是沒有機會上戰場的。”“我跟劉雲說說,你這樣的人才不上戰場,真是浪費了!看看你劉百良在關原的表現,擔任一個方麵軍的司令官絕對沒問題!”劉百良咂咂辛辣的舌尖,吐著酒氣叫道:“司令也好,師長也罷,就算隻讓我帶一個連在前麵衝鋒,我也毫無怨言,大丈夫當馬革裹屍還!乾!”“乾!咱們給劉隊長打天下,劉隊長不會虧待我們的,現在咱們都封了爵位,以後還會有農業公司的股份,前途無憂,後路穩固,就等著劉隊長用咱們,在帝國史冊上留下顯赫的名聲,這一輩子,還能有什麼追求!”“那當然,我們從軍還能為什麼?保家衛國,征戰四方,顯示武威,昭展武德,能身為一支大軍的主將,破敵收地,應該是軍人一生的夙願啊!”鐘夏火扔掉一小塊啃光的鴨骨頭,吞下半杯酒,不禁提起了舊事“丁介雲那小子,仗著有點才能,出了點風頭,就以為自己可以翻天了,結果怎樣?完蛋了吧!這世界上忠心是第一位的,沒有忠心的才能是禍害,咱們的才能雖然不怎樣,卻絕對是忠心耿耿,所以注定是東風壓倒西風,那小子鬥不過我!”劉百良感到這種禁忌的話題不應該在飯桌上隨便談論,便直接捂住了鐘夏火的嘴,鐘夏火不以為然地推開劉百良的手:“怕什麼,說說都不行了,還民主主義呢,不是放臭屁了嗎?”“總之,還是要稍微收斂一下,元帥大人也不喜歡看你這個樣子吧。”“我知道了,”鐘夏火舉著酒杯,麵露受寵之將得意的笑容,“劉隊長提醒過我,我以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來,再乾,再乾!”在另一邊,兩個老同學,銀天和薑子昌邊喝邊小聲敘舊,銀天正談到朝鮮戰爭的經曆,語氣裡滿是憤憤不平之情:“在鐘司令手下的時候還算受到重用,後來換了丁司令做上司,不但被降了一級使用,還不給好臉色看,我問了一下同僚,原來隻因為我是鐘司令的人,所以才會受到那樣的待遇。”薑子昌道:“丁介雲不是什麼好鳥,這不,原來真是個叛逆,跟著他的話就倒黴透了。我是在禁衛第三師做參謀,跟著聶師長,可惜沒在日本打什麼大仗,倒是在朝鮮駐紮了很久,後來轉到東北軍區,跟上了鐘司令,接著就被帶到了禁衛軍。”“你說,我們算不算有才之人?”銀天搖晃著酒杯問道。“當然,讀了四年陸大,畢業成績都是前幾名,又經曆了甲午戰事,在師部到司令部裡擔任參謀,再怎麼說也不能與平乏之輩相提並論。”“可我們怎麼就沒在戰爭中突顯頭角,得到上級的認可呢?”“無名主而已。”薑子昌簡短地說了這一句,銀天不說話了,他們心知肚明,不需要再說出來,現在他們各自都有了能夠自己帶來光輝前途的上司,名主既有,隻待大展才華的時機到來了。有時候,才華必須掛上運氣才能算是真正的才華,不能展現的才華與空氣的區彆不是很明顯。小夏在旁邊猛吃猛吃,一口肉一口酒,人生是多麼快樂,他根本不想理會這世界上那麼多的無聊瑣事,他的人生已經有了暫時的目標,那就是做好這份司令官警衛員的工作,以便能按時領到每月六個帝國銀幣的高額薪金。同一個房間裡的人,怎麼就有那麼大的分彆呢?人和人之間,畢竟是不同的哪。大臣也好,將軍也好,他們的時間都不會比平民流失得更快。十九世紀的月光漸漸淡去,二十世紀的陽光散播下生命的種子,新的世紀,會給人類帶來什麼?是全新的盛世還是滅亡的末日?上帝是否將開始審判?地獄和天堂,將要瓜分所有現世的人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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