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魚人公主與魚人王的護送下,我們在太陽下山前抵達聖砂國的港口。我隻在教科書跟時代劇看過出島〈注:德川幕府於西元1643年在長崎附近海建設的人工島。是日本當時唯一對外開放的港口〉,所以無從比較,但至少跟我想像中的景象並不一樣,而且氣氛也相當詳和。這兒聽不到叫賣聲,也看不到在馬路上四處奔跑的小孩。駝色磚瓦建成的二層樓建築物沿著街道井然有序地排列,不過隻有少數間店家開門做生意,一點也感受不到符合港都的熱鬨氣氛。隻不過這裡的人絕對不少,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大部分都是看起來健康又親切的成年人。他們對走到檢疫所的外國人投以微笑,還有幾個人跟我們簡短說了幾句話。可能是他們的問候語吧。而且他們跟我們以前見過的神族一樣,有著淡到近乎白色的金發,眼睛也是漂亮的金黃色。深色係頭發和眼睛的人不多,大家剛開始都對我們的長相表示訝異,但那種反應並沒有任何嫌俄的意思。太好了,我還擔心要是被當成珍禽異獸看待要怎麼辦呢!誰曉得呢,可能是出島的居民已經習慣跟外國人接觸了吧?而且他們已應該受過相當程度的教育。越往內陸走,人民就越純樸。約劄克卷起圍裙的袖子,轉頭看著不由得鬆了口氣的我:光看大門入口是無法判斷一個國家的。至少還要看一下玄關跟後門。原來如此。你好聰明哦!約劄克。嗬嗬,你還真會討我開心,這可是我有生以來頭一次被人說聰明!但很遺憾,不是我腦筋好,而是經驗的累積喔。唉呀──其實是因為我去過不少地方,不過花的都是長官的錢就是了。你是公費留學嗎?好像森鷗外〈注:日本近代知名文學家。大學畢業後擔任陸軍軍醫,取得公費前往德國留學〉喔~結果他回了一個就因為這樣才無法坐視不管的表情──看樣子我又說了什麼蠢話。迎接我們的檢疫所人員一麵問東問西,一麵幫各自負責的旅客換衣服或洗臉。這些職員的年紀跟日本那些打工的年輕女孩差不多,可能是服裝及發型統一個關係,每個女孩看起來都一樣。我仔細觀察一會兒,發現到處都有長相相似的雙人組。這時我才好不容易想起來,神族的雙胞胎機率很高。像傑森跟佛萊迪也是相像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同卵雙生雙胞胎;澤塔跟茲夏雖然是姐弟,但也非常相像。雖然沒確認過在船上遇見的少女與掌舵高手的兄弟姊妹,但很可能就混在船艙那批人之中。話說回來,不曉得傑森跟佛萊迪被迫在什麼地方工作?我環顧四周,想看看她們會不會混在這群少女之中。倒是離我不遠的薩拉列基開始在發牢騷。雖然年紀輕輕的,但究竟是一國之君,要他接受一般入境者的檢疫作業,可能讓他倍感屈辱吧?搞不好對此泰然自弱的我,反而才是有問題的。偉拉卿則是愁眉苦臉地安慰他──照顧人的工作還真辛苦。我不由得苦笑了起來,才發現嘴巴乾到舌頭幾乎快貼在上齶了。不光是喉嚨乾而已。啊──我已經餓到頭暈眼花了不好了,你頭暈想吐嗎?要古裡葉先向正在吃飯中的大家道歉嗎?雖然想吐,也隻吐得出胃酸而已。應該沒事啦!隻要等一下不要突然吃全套法國料理就好了。一對姊妹捧著全新的白布來到我麵前,右邊的女孩一邊微笑一邊把溫暖的毛巾遞給我。科曼塔列布〈注:與法文entallez-vous發音相同,意思是你好嗎?〉?她、她講法文耶!正當我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對方已經拿起蒸過的毛巾幫我擦拭臉頰──完全不害怕我的身分。阿薩不裘班〈注:日文發音與東京地下鐵大江戶線的站名麻布十番相同〉──嗯。那是大江戶線的嗯華泰依茲那〈注:英文Whattimeisitnow同音〉?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一麵回想以前曾經看過老爸的英語會話手冊,一麵試著說出塞特希印〈注:Sightseeing〉,結果負責幫我打理的女孩竟然紅著臉跑走了。看來她似乎不擅長應付怪腔怪調的外國人。倒是泰若自然的密探約劄克,輕輕鬆鬆就解決完全聽不懂的問題。隻見他時而手掌向上微笑,時而做出算了算了的動作,示意要她們離開。好厲害哦,約劄克聽得懂她們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我隻是隨心所欲做出奇怪的動作而已!隻要像這樣做出牛頭不對馬嘴的反應,想必對方也會感到頭痛而找來翻譯來吧。了不起!那我也來做點什麼奇怪的動作吧。結果我一吐舌頭竟然嚇哭三個人。看來我的技術還沒到家。少爺真是的,人家古裡葉可是懷有少女心的大人喔。正如約劄克所言,驚慌失措的翻譯立刻趕來,因此後來負責幫我們打理事情的,全都是有胡子的中年大叔,至於那些女孩子都離我們遠遠的,認為我們是需要特彆注意的人物。其中一名男子的名片寫著翻譯阿吉拉,不過第三個字是左右相反的錯字。隔著厚厚的鏡片,金色眼球看起來大得嚇人。看來即使是神族,似乎也會近視。臉頰及下巴留著看似柔軟的胡須,看起來真的好像長了許多白色黴菌。在那名男人的帶領下,我們離開出島,準備進入聖砂國境內。馬嗎?啊?我不禁想反問他馬媽是誰。後來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了解他說話都會省略動詞。原來他是在問我們要騎馬嗎?交通工具隨便他處理,我比較擔心他是否了解我們是怎麼樣的一群人呢?在港口的出口,有人拚命揮手。一般人不可能隨意對外國元首揮手吧?縱使沒有邦交,小西馬隆好歹也是個大國。看到自己似乎不被這裡的百姓看在眼裡,薩拉列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基本上聖砂國並非國如其名,因為這裡並不是放眼望去都是砂子的地方。山間綴有綠意,馬路上也看得到紅土。在一眼看不完的白色沙漠裡,騎著駱駝經曆最酷的旅行之後,抵達隻有一顆椰子樹的綠洲我原本想像的是一個很像撒哈拉沙漠的地方,結果卻有很大的出入。倒是這裡的氣溫跟日本的嚴冬不相上下,即使拉起衣領也無法抵禦從四麵八方吹來的寒風,空氣也十分乾燥。可能是受到氣候的影響,平地間少有綠意。從馬車的窗戶望出去,隻看得到少許稱得上是農田的地方。或許這個國家並不是以農立國的吧?不止移動時的景色跟我想像的畫麵大有出入,就連好不容易在深夜抵達的第一個城市,其富饒程度也讓我們大吃一驚。建築物全都是統一規格,沒有任何醒目的房屋。因為時間的關係,商店都還沒開門營業,不過每戶人家的窗戶都是燈火通名,出入的鐵門就在鋪設完善的道路兩旁。根據阿吉拉自豪的說明〈不過他都省略動詞〉,這裡就連上下水道跟暖爐設備都很完善。更讓我們感到訝異的是,城市周遭竟然沒有城牆。像血盟城周圍的都市區域,就在城外設置了高大的圍牆,主要是用來預防夜賊與敵軍。但是聖砂國這裡卻沒有城牆。好厲害!看來這兒的治安非常好。是嗎~約劄克一麵前往今晚要投宿的地方,一麵輕聲咕噥。現在的他似乎比在出島時緊張。看來那片海域應該是天然壁障吧還有約劄克,怎麼了?瞧你講話吞吞吐吐的。如果你覺得什麼事情不太對勁,拜托先跟我說一下吧?現在還沒關係。這裡的國王在還沒見到我們以前,也會希望我們毫發無傷吧。聽起來話中有話。長久以來從事間諜工作,他的第六感可是不容小覷喲!距離在聖砂國進行的高峰會議,還有三天三夜的時間。雖然我們的行程是白天在外麵東奔西跑,不過晚上可是投宿在五星級飯店裡,連極儘奢華的溫室花朵薩拉列基都沒有發出任何怨言。至於我則是從登陸的第二天之後就開始不覺得疲勞,甚至精神好到睡不著。可能是我靜不下來的模樣連身旁的第三者都察覺到了,最後不僅是約劄克,連薩拉列基也跑過來問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猜可能是太過神經兮兮了。與其說是胃痛我倒覺得是東西吃太多而感到胸悶。會不會是感冒阿?可能你在海上漂流的時候太累了。而且我偶爾還會感覺頭痛與惡寒,很明顯是感冒的初期症狀。有利,你還是找翻譯幫忙,拿個藥來吃吧!雖然是神族的藥,應該不至於對魔族無效。要是拜托他拿藥給我,結果卻送我一杯超苦的茶,那不就傷腦筋了。我沒事啦!再請他拿一條毛毯給我就行了薩拉,對不起,還讓你為我擔心。我當然不認為這裡的藥沒效,隻是一聽到吃藥,腦子裡就浮現雲特的教誨,也就是不吃陌生人給的食物。原則上該吃的三餐還是會吃,隻不過絕對不吃其他人沒吃的特彆食物。這是最基本的警戒心。而且我判斷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並非感冒,而是壓力所引起的。從小西馬隆開始就麵對一連串緊急狀況,而且在航行的過程中也沒有朋友相伴。約劄克是絕對靠得住的自己人,也是個值得信賴的護衛,但是那跟沃爾夫拉姆給我的安心感不一樣。因為我不能跟他互相拌嘴、互相安慰。雖然擔心的事在上岸之後略有稍減,但立刻出現其他令我不安的事──也就是不久之後即將麵臨的高峰會所帶來的壓力。接下來我將跟素未相識的未知國家之主,賭上兩國的威信進行會談。既不能讓對方丟臉,也必須保住真魔國的麵子。而且這不是一對一的高峰會,小西馬隆王也會一起出席。麵對兩位受過正統帝王教育的國王,我這個毫無長處的普通高中生會是他們的對手嗎?畢竟半年前我還隻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棒球小子。根本不懂什麼外交手段,更彆說是什麼交涉技巧。我巴不得讓我那個發下豪語,誇口將來要當東京都知事的哥哥代替我出席。可以依靠的雲特軍師也不在我身邊,在這種時候最能助我一臂之力的村田也不知身在何處。身邊沒有半個可以商量的對象。也難怪我會倍感壓力。我可能會被壓力給壓死。我用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碎碎念,然後踢了馬車的地板一腳。既然是命運對決的前夜,會有這樣的心境也無可厚非。但是一向坐冷板凳的我幾乎沒有參加大型比賽的經驗,光是這個經驗值就差很多。有利你看!看到首都了!阿~好興奮喔,不曉得它變成什麼樣的都市呢?這兒的陛下是否可好?上一任國王是否健康?似乎跟壓力無緣的薩拉列基,從車窗探出身子發出開心的聲音。一直沉默不已的偉拉卿用平板的語調規勸他:陛下,最好不要想太多。不過我很期待耶!心裡覺得好激動。他的語氣好像曾經見過對方話說回來,他在航海途中也曾說過那是他第二次越過那道危險海流。薩拉、你因為路麵的狀況變好,馬車速度開始加快,使得我的疑問隨著車輪的聲音咽下去。彆問了,知道薩拉列基的過去又能怎麼樣?隻會讓我因為沒有學習到必要的知識而感到後悔、自卑罷了。聖砂國的首都,耶魯遜拉德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顯得悠然自得。麵對如此巨大的雄偉建築,我們被它不同的風貌嚇到了。原來所謂的大都市就是這樣的都市,所謂的大國就是這樣的國家了不起原先的顏色應該是白色或接近淺色調的配色吧?井然有序的道路與牆壁都被夕陽染成一片緋紅。城堡就位於都市中央,光是要看塔頂就得仰著脖子,那高度令我為之啞然。城堡的每個方向都有接連都市的道路,所有建築物以同心圓的形狀分布。假設唐朝長安長的像棋盤,那這個該怎麼形容好像年輪蛋糕。為什麼我這麼缺乏想像力?從中央間塔往都市的方向望去,有一種莊嚴序曲的音量越來越大的感覺。有人哭。翻譯阿拉吉的語法還是這麼簡略。他大概是想表達有人第一次看到城堡時,因為過於感動而落淚的意思吧?拜托那你也彆省略那麼多啊!有彆於現場歡鬨的氣氛,薩拉列基的話變少了,想必他也很緊張。倒是我的胃跟太陽穴開始痛了起來,甚至感覺到背部跟脖子開始冒冷汗。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我偷偷擦拭額頭。但是過大的壓力讓我呼吸不順,我已經搞不清楚痛的是胃還是什麼地方,忍不住用右手緊緊抓住胸口。在借來的衣服下方,隻有心跳加速的心臟。有利?嗯?嗯,什麼事?城堡的入口有四根雕刻精致的高大柱子。當我把手貼在其光滑的表麵,冰冷的感覺隨即透過手指傳達到手肘。刻有圖案的石牆與地板閃閃發亮,淡綠色的斑紋極為美麗。過去我曾看過許多宅第跟城堡,不過跟這座宮殿比起來,豪華程度完全比不上,甚至讓我覺得我們住的血盟城是座粗糙的碉堡。這時候薩拉列基當著低著頭,疑似宮殿侍者的麵前對我說:可不要在這種地方出醜哦。然後漂亮的臉蛋笑了起來。白哲的臉頰、淡色的眼鏡、織細的四肢都染上橘色的逆光──好像沫浴在鮮血之下。既不是感冒也不是過度的壓力,不明的原因讓我走路搖搖晃晃,結果從不高的階梯上一腳踩空。不過在我摔下去以前,有隻手穩穩將我撐住。陛下。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我的喉嚨像是被沉重的東西堵住,氧氣無法順利通過氣管。他是如此友善。過去的他一向如此,以後應該也是。我為什麼要疑神疑鬼?要是對任何人都心存猜疑,那不是沒完沒了嗎?可是猜疑對方卻比信任對方更能讓我輕鬆。陛下。你叫哪個陛下?我反射性地反問。因為那是偉拉卿的聲音。你。肯拉德站在高我兩階的樓梯上,製止我的發言,繼續說他的話。因為逆光的關係,我看不見他淡棕色的眼睛──我恨死夕陽了!要折返嗎?我往抓住我手肘的約劄克,用力的回撐了一下。此時薩拉列基已經爬上樓梯,回頭看著落後的我們。既然身體不舒服,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吧。那怎麼成!我不理會他們的擔憂,越過兩階石梯往上衝。都已經到這裡來了,怎麼能夠退縮!我完全無法想像對手是多麼了不起的人,不過還是要注意對方究竟是敵是友。況且我心裡也無法消除對薩拉列基的猜忌。但是他才十七歲,就我們活過的年數來說並沒有什麼差異。就算所學的東西不一樣,但是能上場的次數應該是一樣的。既然他辦得到,我應該也辦得到才對。來吧!走進打擊區吧。不是打擊練習場,是正式比賽的打擊區。我要用儘所有方式把你解決掉不過能不能三振就不知道了。我從樓梯上回頭往下看,階景真的很美。不僅整理的十分完美,也沒有任何突兀與不協調的異狀。街上型人的服裝與款式幾乎一模一樣,顏色也隻有兩三種變化。如果是在這個國家,就算是每天都穿運動服的人,也能夠大搖大擺地過活吧。就在我把視線移回城內時──有個看起來像是小學低年級的男孩躲過衛兵的阻礙滾了過來。淡灰色的衣服短短的,露出的手肘跟膝蓋蒼白毫無血色。小男孩突然彎腰用手上的石頭在腳邊畫起大大的六角形。幾名士兵還來不及阻止,他已經把對角線連接起來。我看過那個圖形,不知不覺隔著衣服按住左手臂。手指下方快痊愈的抓傷又開始疼了起來。那是神族少女在臨彆時用短短的指甲留下的標記,還附帶神秘單字貝尼拉。小男孩畫玩六角形之後就開始唱起歌來。他用稍微走音的音程唱著我聽不懂的歌曲。不過那首曲子我好像在哪兒聽過──是我熟悉的旋律。我覺得好像在哪聽過。我也聽過。那就是真魔國的童謠囉我到是第一次聽到。兩個魔族的意見相左,遭到製止的少年反而加大聲量繼續唱。士兵的動作很粗魯──隻不過是個亂塗鴉的小孩,卻派了三個人把他壓在地麵。喂!不要欺負小孩子!薩拉列基比我還快衝上前,溫柔地把手深向少年,但是一看到臟兮兮的衣服跟滿是灰塵的頭發,修整漂亮的指頭立刻收了回來。什麼嘛!原來是沒有利用價值的小鬼。薩拉?有利,彆理他。那是奴隸的小孩。奴隸你在說什麼阿,薩拉列基!那麼小的孩子被暴力相向,你竟然叫我不理他!?沒看到軍隊正在動粗嘛!?你們住手、放開那個孩子正當我準備推開其中一名衛兵的時候,突然從圍觀的群眾後麵傳來慘叫聲。與其說是恐懼,倒不如說是接近厭惡的喊叫。咒罵的怒吼沒有間斷,再加上四處飄散的惡臭味,很快就知道原因了。當人群一往左右分開,中央綁著木桶的拖車及隨立刻翻倒。蓋子鬆脫,棕色液體流到馬路上。有著強烈臭味的東西分明是那個──不曉得該說是液狀堆肥,還是說那是從糞便裡提煉出來的肥料。總之眾人根本無法用鼻子呼吸。女性們的慘叫聲促使衛兵連忙往那邊衝去,根據我自己的翻譯,他們是在喊:為什麼這裡會有水肥車!?翻倒的車旁蹲著一名個子矮小,用肮臟的披風把頭蓋起來的人。一名看來很虛弱的老婆婆,因為遭到居民跟士兵咒罵而抬起頭。貼在額頭的頭發因為顏色太過金黃耀眼而變成白色。而且可能是年齡太大的關係,額頭跟喉嚨都有明顯的皺紋。她雙手撐在冰冷的地板地,還往我們這邊瞄了一下。與其說她是刻意看我們,倒不如說她隻是視線碰巧移到這邊。但是站在我旁邊的肯拉德再這零點幾秒裡卻訝異地屏住氣息,我知道他忍住幾乎脫口而出的名字,還緊緊握著拳頭。他用眾人都聽不到的聲音訝異的說:怎麼可能肯拉德?我正想問你們認識嗎?時,就聽到薩拉列基用鄙夷不屑的口氣強行壓製我的疑問。臭老太婆!等察覺到的時候,少年已經趁士兵的注意力被臭氣熏天的老婆婆吸引時逃走了。隻留下畫在地麵上的標記。與我手臂上一樣的六角形標記,有如簡化的鑽石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