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放心自己?才剛問這麼兩句,就把人給喊走了,但是也沒彆的法子,誰讓在彆人的地盤呢。如故泄了氣,無精打采的丟著手裡的藥材。這裡的藥材足有一百多種,有的是最容易辨彆的,也有的難分的很,說不是為難他,說出去也要有人信啊。從大簍子裡抓了一把,看了兩眼,正好是些陳皮,拿了一片直接塞在嘴裡,還嚼的吱嘎吱嘎響,“不就是分藥嘛,就當免費試吃,沒有防腐劑的零食。”她本就是出生在醫藥世家,家裡彆的東西不多,就這些中藥西藥,全家哪裡都少不了。她自是從小就把這些中藥當零食啃,說道這些中藥,光她吃過的就有三四百種不下,想著想就想開了,他既然已經到這兒了,那麼見到父兄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想著手下就快了起來,大多都是常見的藥材,基本都是些預防流感,和跌打損傷的傷藥,難怪上次碰到他們買這麼多的藥材,原來是送來軍營的。等大簍子慢慢空下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點,如故嘴裡時常嚼些草藥,倒是也沒多餓,而且古代用飯時間一向早,也就不在意,準備一會,再去找找東西填肚子。剛起身,就見葛太醫手裡拿了篩子,也不看路,就直直的要撞向,如故剛理好的藥簍子。如故忙出聲,“葛太醫,小心啊。”葛太醫年紀本就有些大了,這會兒精力集中,更是聽不見有人喊他,如故瞧著忙撲過去,拿身子擋了擋。“哎喲,什麼東西擋我路啊。”等葛太醫回過神來,已經直白白的,壓在了如故身上,手上的篩子卻是寶貝的很,人摔著了,東西卻還好好的。“葛太醫,您先起來吧,我我我,我的腰啊。”葛太醫這才發現,自己坐在了人家身上,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如故這麼狼狽的樣子,而且還是為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挖苦的話。“小娃娃倒是心善,隻我老頭子,這毛病是不好改了,沒傷著吧,要不我給你看看,擦點藥酒好的快些。”說著就要去拉他。如故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真的被發現女扮男裝,這可是要殺頭的,他的腦袋可還得留著有彆用。“不用了不用了,藥酒還是留給收拾的將士們吧,我已經好了,您看,我都能跳了,哎喲。”從地上爬起來,怕人不信,還原地跳了兩下,這不跳還好,一跳又摔那了。葛太醫鎖著眉,“什麼沒事啊,藥酒哪裡乾嘛的,就是拿來給受傷的人抹的,你等著啊,我這就去拿。”把手裡的篩子一放,就進了內帳。眼見不好,如故從地上爬起來,“葛太醫,我真的沒事了,您先忙著,我我,我去找點吃的,我這是餓的,吃了飯就好了,您彆拿了。”說完,連身上的泥沙都來不及拍掉,就連滾帶爬的衝出了帳子。葛太醫拿了藥酒出來,見人都沒了,不免有些想不通,怎的,不過是讓他拿了藥酒,自己回去擦擦,難不成還能吃了他不成,自己又不是老虎,難道是中午做過了?想不通,也隻好拿了藥酒又走了回去。天還有些亮,如故走出了帳子,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問食堂在哪,他又該去哪裡休息。也巧,如故剛還不知往哪走,陳皮拿了兩個饅頭,正從旁邊的小道走來。“咦,這不是古小哥麼,怎麼你分到現在啊,你也真是個實心眼,你一時分不好又沒事,師傅是個豆腐心,隨便說說就過了。”說著想起什麼,把手裡的饅頭遞了過來。“你還沒吃吧,我這還有兩個饅頭,你拿著吃吧,營裡有規定,過了飯點就不能再開火了,你拿這個填填肚子吧。”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還有些不舍。如故也不推辭,朝陳皮感激的一笑,餓肚子可是萬萬要不得的。“陳皮啊,我想問一下,你們晚上都是睡哪兒的?”如故一邊,把饅頭往嘴裡塞,一邊含糊的說著話。陳皮撓頭抓耳辨認了好一會,“晚上吃什麼?晚上也是吃的饅頭啊。哦,不過世子回來了,咱們的夥食就好了,今天晚上有兩個葷的呢,平時朱將軍在,最多一個葷,還是彆的摻著的,摳的都沒有邊了。”好不容易把饅頭吞了下去,“不是吃什麼,我是說睡哪兒。”“哦,睡哪兒啊,我說你人看著挺精明的,怎麼這麼糊塗,當然是睡營帳裡了,還能睡哪兒啊。”陳皮撿了地上的木凳,吧唧,坐在凳子上,拿著袖子不停的扇著風。如故有些頭疼,這人,怎麼和他溝通就這麼困難呢,他也很像回一句,看你也挺精明的,怎麼就理解這麼不能呢。“我當然知道是睡營帳了,我是問,我今天剛來,我應該睡在哪個營帳?”“那你說清楚啊,早這麼說不就是了麼。其實吧,我也不知道,一會我去問問師傅,你等等啊。”抽了抽嘴角,他突然覺得,陳皮根本不適合學醫,簡直是大材小用,他應該當使節,和敵人談判,絕對氣死一片不帶重複的。如故在外頭等了一會,才看到,葛太醫跟著陳皮一同走了出來。“不過是要給你拿個傷藥,跑這麼快不知作何,”葛太醫一麵走著,一麵嘴裡還念叨著,“之前沈大人來的時候,也未說要住哪,這麼著吧,你和陳皮,麻黃他們睡一個帳子吧。把這個藥酒帶著,晚上自己擦些。”說著把藥酒遞了過來。如故心裡想著事,就沒認真聽,直到陳皮推了他一把,他才茫然的看著他們。“哦哦,啊,好的,多謝葛太醫,我擦擦,擦擦。”手忙去接。心上卻還在想著,這可怎麼辦,要是那種通鋪,中間連空隙都沒有。他光是這麼想想,有個男人睡在自己身側,就忍不住想要抓狂。“哎,我說你怎麼回事啊,這麼婆婆媽媽的,師傅,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們先回去了。”陳皮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如故更是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他真想甩他一巴掌,誰跟你是我們,誰跟你去歇息!但是他不能。如故一路跟著陳皮,一句話也沒說,這會兒,軍營內走動的人多了起來。時不時路上,還能碰見幾個士兵,和陳皮打招呼。“喲,陳皮,這是葛太醫新收的徒弟嗎?長的可真白淨。”士兵A調侃著。“就是嘛,這小臉白的,可比我家妹子還要白些,這上哪能尋來這麼乾淨的徒弟啊,趕明兒,我也去撿個。”士兵B大笑著。如故手心微微的握了拳,心裡一直默念著,我是男的我不生氣,我是男的我不生氣。又繞了兩個帳子,才算是到了,和旁邊的帳子沒有什麼區彆,進了裡麵,如故首先去看床鋪。如故這才鬆了口氣,是一張張分開的床板,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哎,小古啊我就這麼喊你吧,那張床呢,是麻黃的,麻黃這幾日回家了,這張空的,本是另外一個師兄的,前個月被調去醫藥院了,你就睡這張吧。”陳皮一進屋子,就橫直豎平的躺在了床上。如故嫌棄的看著他,又沒有辦法,開始收拾起自己的床鋪,這種日子可怎麼過啊!居然不洗腳就上床!居然不洗臉就睡覺!居然不脫衣服就打呼!如故突地眼睛一亮,對啊,他也可以這樣,睡覺不脫衣服,也就安全的多。床鋪上的棉被和草席,都還在,隻是有些味道重了,如故一靠近,身上就感覺癢癢的。明日再拿出去曬曬好了,拿了布把草席床板,裡裡外外都擦了一遍,才感覺身上沒有這麼癢些。等再放下水時,陳皮已經睡得很香了,鼾聲陣陣響。這已經算好的了,他們是醫徒,所以待遇比平常的士兵要好些,要是讓他,真的和那些士兵睡通鋪,他大概會學祝英台,在床上擺一碗水。洗了臉,不敢洗腳,也不敢擦藥酒,把書包放在自己床鋪邊上,才合了衣服上床躺下。這個日子蓋被子,其實是熱的要命的,既沒有電風扇,又沒有空調,但是如故還是忍著熱,蓋著被子,至少這樣安全。側了個身子,開始想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想荷雲和荷晴怎麼樣了,又想父親的傷又如何了,既然父親去了嘉峪關,那哥哥又在哪裡?想著想著,才感覺到原來到了軍營,還是困難重重,他就算是找著了哥哥,這裡是軍營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魏熙瑞,要在軍營從醫,就沒有道理現在就走。而且,這麼一路來,他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白天有些累了,這麼想著想著,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