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馬剛奔過兩條街,就見一夥穿著怪異的人,手拿長矛堵在路口,“來者何人,快快停下馬來。”如故坐在馬前,所以看得清楚,這些人怕是,就是剛剛那老婦人口中的山賊,可是這大魏朝的治安,已經到如此地步了麼?連小小山賊,都能明目張膽的在,邊關重地如故橫行霸道?“讓開。”雖然平時聽他的聲音,也是沒有色彩,可是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魏熙瑞生氣,下意識的就要回頭去看他。“好大膽子,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金城縣太爺看到俺,都要乖乖的聽俺的,彆說是你們,就是雁過也要拔毛,來啊,快給我拿下。”說話的是站在矛前,一個身穿野獸皮毛的壯碩男子,皮膚黝黑,年齡看著都要趕上,他大伯父了。那人話一落,那些矛頭,就應聲的往前了一寸。如故握著韁繩的手,有些顫抖起來,說話也不利落了,“爺,爺,我們該怎麼辦啊?”“你抓穩,要是掉下去,我可沒有時間來救你,一二……”“哎哎哎,你話彆說一半啊,什麼一二啊,啊啊啊……”“三,駕。”三字剛剛出口,身下的馬兒就跟吃了興奮劑,突地原地踢了前蹄,高揚著上半身狂叫起來,接著又猛地落地,以兩百碼的速度向長矛衝去。山賊也沒料想到,馬會突然發起瘋來,一時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眼看著就要撞上人牆,馬兒又狂鳴起來,這次卻是從山賊的頭頂,飛了過去。“一群白蛋,還愣著作甚,快給俺追。”如故在馬剛叫的時候,緊緊的俯身抱住了馬頭,這會兒倒是沒被甩出去,等馬落地,就坐直身子探了頭往後看去,不想馬兒又撒歡的向前頭奔去,忙又俯下身去。這一套連貫的東西,倒是引得後頭連連譏笑聲,“沒出息,駕。”如故一聽就亢奮了,什麼是人權,什麼是消費者保護,“切,你倒來試試,感情頭一次坐,沒有安全帶的雲霄飛車,還不興得彆人抱怨嘛!”“什麼安全帶?什麼雲霄飛車?莫名其妙,不要再強詞奪理了,好好坐穩,後頭可還有人追。”難得的,魏熙瑞也有不知道的東西。又狂奔了兩三條街的樣子,路上彆說行人,連個鬼影都沒有,這蘭州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籲。”剛想著,馬卻慢慢的停了下來,如故這才慢慢的,從一堆雜毛裡探出了腦袋,前麵正是城門。而更驚悚的是,剛剛在路上,攔他們的那夥山賊,現在正在前麵,怒目的瞪著他們。怎麼可能,他們是駕馬的,而那些山賊,剛剛見的時候明明一匹馬都沒有,難不成,他們還會飛天遁地不成。如故強裝作淡定的,吐出嘴裡的一撮馬毛,看向魏熙瑞。“爺,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饒是魏熙瑞,這樣的冰塊臉也忍不住,有些破功,“你一會不說話,會死麼?”“不會。”“那就閉了。”“可是,會難過的!”“那就去死。”某人默默的迅速的,又趴進了雜毛堆裡。他們兩個說的起勁,那頭的山賊的也看的奇怪,“二哥,他們是不是在說俺們的壞話。”“拉個還要你說,肯定是啦,還等著乾嘛,還不快給俺拿下他們。”“慢著,你們不就是求財麼,我這有兩千兩銀票,你們放我們出去如何。”魏熙瑞拉了韁繩,從兜裡掏出了兩張銀票,抬眼看著那虎皮男子。“俺現在改了主意了,俺現在不要你們的錢了,俺要你們的命,怎麼的,乖乖的交出來,俺讓你們死的痛快些。”魏熙瑞輕笑了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大漠雙頭虎,剛剛在路上的是你大哥吧,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瞞過我去?你們把衣服的係帶,係反了方向,沒人告訴你們嗎?”頓了頓,“你們根本不是,大青山的山賊,說,是誰讓你們來的。”那小虎果然低頭,去看自己的係帶,不禁狠狠的瞪了,身邊的小弟一眼,“沒用的東西,這都不知道提醒俺,”罵了兩句才想起正事,又抬頭去看馬上,“算你小子有點眼力,既然如此俺就讓你死個痛快,弓箭手呢,給俺駕箭。”如故聽著,悔得腸子都青了,他這是命犯太歲啊,明明離軍營就差兩步了,卻怎麼都邁不出去,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留在林子裡,等宋鏢頭他們來找自己,真是太魯莽了。“我視你們,也不是什麼奸猾之輩,竟也會為他賣命?”說話時,依舊是高高在上,沒有一點感情,“我給你一個機會,若是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小虎也是嗤笑一聲,“你們聽聽,這人真是癡人說夢,俺也不怕告訴你,這金城外已經被俺們包圍了,你就是插翅,也彆想飛出這城門。”話落,旁邊的那些小弟,也是跟著哄笑起來。“呔,把路給爺爺讓開,不然,我就把這隻大老虎扒皮抽筋。”這聲音是……如故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頭嘩的抬了起來,用力過猛還差些,衝撞了世子爺。果然回頭看去,正是薑容,還一腳踩著地上一人,不是被人,正是剛剛在半路攔了他們的大虎,這會兒卻是鼻青臉腫的,被繩子困了,躺在地上不停的□著。“爺,下官護駕來遲,還請爺責罰。”“薑大哥,你不是,你不是去縣衙門了麼,怎麼會在這兒?”“趴回去。”魏熙瑞瞥了前頭一眼,如故乾笑了兩聲,巴來著又把頭埋了回去。“你們快放了我大哥,我興許還能,留你們幾人全屍。”剛才靜下些,那頭小山賊又叫囂起來。薑容早就安奈不住,“早就聽說大漠雙頭虎,氣概蓋大漠,沒想到,卻是這等宵小之輩。我數十個數,你若是還不散了城門的人,我便割你哥哥一刀,多數一個數就多割一刀!”“你,你們!”“二哥,這可如何是好啊,大哥,大哥在他們手上啊。”小弟A手裡握著長矛,躊躇著看著小虎。“你們都是瞎了眼了,沒看到俺大哥在他們手上,還不快撤走。”正當山賊行動著要外退去,“王二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想放走他們,你難道忘了,你這次要做的事了。都不許撤,給我拿下他們三人。”卻聽有人突地說道。“不行,俺大哥還在他們手裡,你們到底是聽誰的,都給俺撤走撤走。”一時那些山賊,進退兩難,迷茫的看著兩人。“爺,又是上次在那個人。”如故不知道薑容兩人,在嘀嘀咕咕什麼,什麼又是還是,隻能自己偷瞄了兩眼,是個戴著蓑帽的男子,正在與山賊說些什麼。這人又是誰?聽他們的話,像是見過不止一次了。就在交纏不下時,那廂他們身後,卻聽到有很多馬兒在靠近。如故忙直了身子,向後看去。這一瞧卻是傻了眼,一大群的馬匹,向他們這個方向奔來。魏熙瑞先反應過來,吼了薑容一聲,四人忙跑到了一邊,那馬群看也不看他們,直愣愣的向著城門口奔去。而在馬群最後的,卻是多日未見的沈青賀和上回見過的女子。“爺,我們快走。薑大哥接韁繩。”沈青賀話落,薑容一手提了王大虎,一手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向城門直衝而去。“讓開,都讓開,不想死都給爺爺讓開。”薑容大喝著。而王二虎見著自己大哥,還在他們手裡,心下一狠,把那蓑帽人一推,“還不快給俺撤走,快撤走,把箭矛全給俺丟了。”就這麼混亂著,他們隨著馬群,終是出了這金城。等到如故再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已經是離金城很遠的山坡上,幾人才敢下了馬休息片刻。“爺,下官來遲了。”沈青賀一下馬,就跪在了魏熙瑞跟前。跟著,薑容和那女子,也是齊齊的跪了下去。如故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這種時候,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比較好。“子仁何遲之有,若不是子仁的妙計,幾日我們恐怕身首異處了。”這子仁是沈青賀的字吧,如故心裡自己嘀咕著。薑容見沒事,又有些馬哈起來,“沈老弟,你怎麼來得這麼的巧,倒是又看哥哥的笑話了吧。”沈青賀也是知道這人的性子,也不搭理他,“我那日得了那位小神醫的藥,第二日就好多了,爺留了信,說是疑有人跟著咱們,讓我連夜趕上。晚間也不敢歇著,卻比你們還早一步到了金城,卻覺著這城內甚為古怪,便先潛進了縣令府內,不想縣衙府內住的,卻是王大虎和王二虎兄弟二人。才打聽出,說是舊縣令被人調走,新縣令又未上任,至於這兩兄弟,又是如何進的縣衙就耐人尋味了。”“這上哪,找這麼湊巧的事兒,我們一進這金城就有山賊,這縣令就換人,分明就是有人,想讓我們進的了出不得啊。還好,爺早就看出不妥,讓我去縣衙時留了心眼,不然我就要中計,失手受擒了。”薑容接著道。剛巧說著,地上本暈厥著的王大虎,哼唧哼唧的半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