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講 幾點疑問與批判的觀察(1 / 1)

在結束夢的討論之前,我們不得不將這個新學說所引起的最普遍的疑難之點加以討論。你們留心地聽了這幾次的講演之後,或不免有下麵的種種批評。一你們也許覺得,我們釋夢的工作,縱使堅持一貫的技術,然遇有兩歧之義也難決定其何去何從。所以顯夢譯為隱念,很難正確。你們必定以為,第一,夢裡的某一成分究竟取其表麵的意義或取其象征的意義,必無從揣測,因為事物被用為象征之後,仍不失為原來的事物。這個問題的斷定如果沒有客觀的證據,則關於某一特點的解釋就會由釋夢者任意決定了。第二,兩個相反的事物在夢的工作中本可混而為一,於是就任何實例而言,對某一夢的成分究竟采用正麵的意義或反麵的意義,便不易決定——這又是釋夢者任意取舍的一個機會了。第三,夢內屢有顛倒的事例,是釋夢者又可任意假定其有或無。第四,你們或已聽人講過,一個已有的解釋是否為唯一可能的解釋,誰也不敢武斷,而且誰也不免有忽視他種完全可以允許的解釋的可能。在這些情形之下,你們或將以為釋夢者既可以自由取決,則其結果在客觀上似難信賴。或者你們更以為這種過錯不在於夢,隻是因為我們的概念和前提有所錯誤,所以我們對於夢的解釋就不容易令人滿足了。你們所說的話,自然是不可否認的,然而我以為這仍不足以證明你們下麵的兩個結論:1我們的釋夢工作是由釋夢者任意取決的;2結果既不完滿,則研究的手續或不免也欠正確。假使你們不責備釋夢者的任意取決,而指責他的技術,經驗和理解,那麼我便和你們一致了。這種個人的因素自然是難免的。尤其是解釋特彆困難的問題的時候。即就他種科學的研究而言,也莫不如此;同是一種技術,這個人應用起來,或較劣於他人,或較優於他人,那是沒有辦法的。譬如象征的解釋,看來好象武斷,但是隻要你們想一想夢念的彼此關係,夢和夢者及夢時的整個心境的關係,隻許我們作一種解釋,其他解釋統歸於無用,你們也就可以更正原來錯誤的印象了。你們以為解釋的不完全乃由於假說的謬誤,但是你們若知道兩歧性或不確定性乃是夢所應有的性質,這個結論也就沒有力量了。你們要記得,我曾說過,夢的工作是將夢念譯為和象形文字相類似的原始的表示方式。這種原始的語言都不能不有兩歧性或不確定性;然而我們卻不能因此懷疑它們在實際上應用的價值。又相反的字在夢的工作內混而為一正和最古文字中“原始語言”primal Words的意義互相類似,這也是你們已經知道的。此種知識是語言學家阿倍爾供給我們的。他著書於14年,以為古人雖用這種雙關語互相通話,但並不至於彼此誤會。說話者心內的意義,究竟是正是反,都可由說話的聲調姿勢,及整個前後關係揣測而定。寫字時,看不出姿勢,乃代以小小圖畫,例如象形文字的ken一字,如附以一屈膝者的圖,則為“弱”,附以一直立者的圖,則其意為“強”。因此,字音字符雖雙關而不至於令人誤解。最古老的語言所常有的各種不確定的意義,現代文字是不肯加以容納的。譬如,塞姆族的文字Semitic Writings多僅存子音:而省去的母音須由讀者據其所知和上下文加以補充。象形文字也采用大同小異的原則;所以埃及文字的發音無從揣測。在埃及的神聖的文字中,還有其他種種不確定性:譬如,圖畫究竟自右向左讀,或自左向右讀,都由作者任意決定。若要讀懂,須看圖上的人臉,或鳥,或其他的方向而定。作者又可任意把圖畫排成直行,假使題詞在較小的物品之上,作者更可根據自己的嗜好和物品的地位,改變符號排列的次序。埃及字還有一個最令人懷疑之點,就是文字和文字之間不留地位。每頁上的圖畫之間的距離相等,我們很不易決定某一符號究竟是前麵字的煞尾或新句的起頭。反之,在波斯,楔形的文字,兩字之間便有一根斜線以為隔離的符號。中國的語言和文字是最古老的。但仍為四萬萬人所通用。你們不要假定我懂中文;我因為希望在中文內求得和夢相類似的種種不確定性,所以才得到一點關於中文的知識;我並未失望,因為中文確有許多不確定性,足以使人吃驚。你們知道這個文字有種種表示音節的音,或為單音,或為複音。有一種主要方言約共有四百個音,因為這個方言約共有四千字,可見每一個音平均約有十種不同的意義——有些較少,有些較多。因此,為了避免誤會,就想出了種種方法,因為僅據上下文,還不足以決定說話者要傳達給聽者的、究竟是這十種可能的意義中的哪一種。在這些方法之中,一是合兩音而成一字,一是四“聲”的應用。為了我們的比較起見,還有一個更有趣的事實,就是這個語言在實際上是沒有文法的:這些單個音節的字究竟是名詞、動詞還是形容詞,誰也不能確定;而且語尾又沒有變化,以表明性gender,數number,格case,時tense,或式mood等等。我們或者可以說這個語言僅有原料而已;正好象我們用以表示思想的語言因夢的工作還原而為原料,而不表示其相九九藏書網互間的關係。中文一遇有不確定之處,便由聽者根據上下文就自己的意思加以裁決。譬如中國有一句俗話說“少見多怪”。這都是很容易了解的。其意可譯為:“一個人所見愈少,則其所怪愈多,”也可譯為:“見識少的人便不免多所驚怪。”這兩種翻譯僅在文法構造上略有不同,我們自然不必對此二者加以選擇。然而中文雖有這些不確定性,卻仍不失為傳達思想的一個很便利的工具,因此,我們可以明白不確定性未必即為誤會的起因。我們當然要承認,夢的地位更難比得上這些古代的語言和文字;因為,後者原來是作為傳達思想的工具的;無論采用何種方法,其目的都是求為人人所了解。至於夢,則不然了;夢的目的在於隱瞞;所以決不是傳達思想的工具,重要的是不要為人所了解。因此,假使夢內有許多疑難之點無從決定,我們就不必吃驚或感到惶惑。我們由比較研究的結果,可深信這一不確定性人們往往以此否認我們釋夢的正確性,應該被認為是各種原始的文字語言的通性。實際上,我們對夢的了解,究竟達到何種限度,那隻有實踐和經驗才可決定。由我看來,這個限度很大;如果將這些善於分析者所得到的結果加以比較研究,也足以證明我的這個意見了。一般人遇到科學上的疑難之點,往往好持懷疑的態度,借以表示自己的優越,甚至科學家也不例外;我想他們這樣做是錯的。你們也許不知道巴比倫和亞述的碑文初被近人譯成今文的時候,也曾有過這種現象。一般人的意見以為這些楔形文字的翻譯者都僅憑幻想作出判斷,而他們的整個研究都不外為欺人之談。但是“皇家亞細亞學會”The Royal AsiaticSociety在157年曾作過一種判彆是非的測驗。該會要四個最著名的從事這種研究的人——羅林森,欣克斯,福克斯·塔爾波特和奧佩特——將新發現的碑文,各自譯就,封寄到會。會中人員將這四篇譯文互相比較後,乃公布其判決書,以為各譯文大致相同,所以已有的成績既可相信,而未來的進步也大可預卜。於是不懂此道的學者就漸漸不再妄加譏誚了,而那些楔形文件的翻譯也從此更加明確了。二有些人覺得我們釋夢所得的結果,多是硬拉雜湊的,或竟滑稽得可笑,所以對於精神分析大加駁斥,想來你們也未能免此。這種性質的批評很多,我姑且將最近所聽到的舉以為例。瑞士號稱自由的國家,可是,近來某校校長因為對精神分析發生興趣,以致被迫解職。他雖曾抗議,然而伯倫某報登載教育當局對於此事的決議案。文內講到精神分析的幾句,略如下述:“蘇黎世大學費斯特爾教授的書內所舉出的例子多強詞奪理,令人驚愕。……這種理論和這種證據竟使一個師範學院的校長深信不疑,真正出人意料之外。”據說這幾句是他們冷靜判斷的結果。在我則寧以為這個所謂“冷靜”是自欺欺人,現在讓我們對這個問題加以更精密的研究,我想加上一點考慮和知識,總不至於有傷“冷靜”的判斷吧。一個人對於心理學較為深奧的重要問題,僅根據他第一次所得到的印象,就能立即發表正確的意見,這確使我們精神振奮,我們的解釋在他看來似乎是強詞奪理的,不足為訓的,因此,解釋是錯誤的,而這整個的研究也都是無價值的廢物。這些批評家可從來沒有想到這些解釋之所以令人有這種印象,也許是因為相當的好理由——他們若想到這一層,也許會更進而探求是一些什麼好理由了。這種批評的起因,主要和移置作用效果有關。這個作用乃是夢的檢查作用的最有力的工具,那是你們已經知道了的。因為有移置作用,所以我們稱之為暗喻的代替物乃隨而形成;這些暗喻本身不大容易被辨認出來,也不大容易由此而追溯到它背後的隱念本身。因為隱念與暗喻是用一種最奇特的非本質的聯想而結成關係的。整個問題在於想把隱念隱匿起來;這就是夢的檢查作用的目的。可是我們要搜尋這已被隱匿的隱念,可不能求之於它平常所屬的場所。近來邊境的稽查員在這一點上要比瑞士教育當局聰明得多;因為這些稽查員若要搜查文件和計劃書,必不以檢查書信匣為滿足;而是想到間諜和私販們或許將物件藏在不應隸屬而極難發覺的地方,例如雙層靴底之間。假使違禁物在這種地方尋出,那固然是“硬拉”出來的,然而仍不失為一種很精巧的“發現”。我們既承認隱夢的元素和表麵的代替物之間,有非常離奇或竟至滑稽可笑的關係,所以有許多例子的意義,照例是不能求得的,我們對於夢的分析便依賴這些已往經驗的指導。要解釋這些夢,僅靠我們自己的努力,往往是徒勞無益的;因為清醒的大們決不會猜出隱念和顯夢之間的連鎖物的。這個迷或由夢者引用自己的直接聯想予以解決他有這個能力,因為代替物本起源於他的心解決——答案中,或者就由他提供材料,使我們不大費力地便可解決——答案本身自然而然地在我們麵前顯露出來,假使夢者不用此二法之一相助,則顯夢的元素將必永無了解的可能。現在再告訴你們一個新近發生的例子。我有一個女病人,在受治療時她的父親忽然死了,因此,她常在夢裡尋找機會使父親複活。有一次她夢見她的父親說:“十一點一刻了,十一點半了,十一點三刻了。”這種時間的報告究竟如何解釋呢?她隻能說她的父親喜歡看大孩子們遵守時間到食堂裡進午餐。這個聯想雖和夢的元素相合,但不能說明該夢的起源。由那時治療的情境看來,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她對於她所敬愛的父親暗懷著批評的敵對之意,因而也是這個夢的起因之一。因此,我們讓她任意聯想,顯然離題很遠,她於是說,自己在前一天內曾聽過心理學問題的討論,有一親戚曾說了一句下麵的話:“原始人Urmensch在我們心內複活。”由這句話我們便可明白夢的意義了。她便因此想像已死的父親也複活了,所以在夢內竟使她的父親成為一個“報時者”Uhrmensch,一刻一刻地報時,直到午餐的時間。讀者請注意“原始人”和“報時者”的原文。這種雙關語pun的玩意兒,我們可不能輕輕放過,實際上,夢者的雙關語往往歸屬於釋夢者;此外,還有許多例子,我們很不易決定它們是笑話還是夢。但是,你們要記得有些舌誤也可發生同樣的疑難。有一個人說夢見自己和叔父同坐汽車auto內,他的叔父抱著他接吻。夢者立即自動加以解釋,以為此夢有自淫auto-erotism之意。“自淫”一詞,在我們的“裡比多”說內,用以表示不借外物以滿足情欲的意思。這個人難道是捏造出一個笑話來欺騙我們,而把auto諧autoerotism之音假托為夢的一部分嗎?我決不以為然:他確曾作了這個夢。然而夢和笑話究竟為什麼有這種可驚異的相似之點呢?這個疑問,過去曾使我走了許多彎路,因為我不得不因此而對詼諧wit本身的問題作了徹底的研究。研究的結果,以為詼諧的起源如下:先有一個念頭受潛意識的意匠經營,然後發而為詼諧的方式。因為受潛意識的影響,所以也受壓縮作用和移置作用的支配;換句話說,即受夢的工作的相同作用的支配。夢和詼諧有時出現的相似性便在這裡。所不同者,無意的“夢的笑話”不能象一般笑話那麼可笑;對於該詼作進一層的研究之後,就可知其緣故了。“夢的笑話”是一種蹩腳的詼諧;不足以引人發笑,引不起人們的趣味。在這一點上說,我們正襲取古人釋夢的故技;這個釋夢的方法除給了我們以許多沒有用的廢料之外,卻也供給了我們以許多有價值的標準釋夢的例子。我想舉一個在曆史上重要的夢以為例。普魯塔克和道爾狄斯的阿爾特米多魯斯關於這個夢的記載略有不同,夢者為亞曆山大大王。當他圍攻泰爾城的時候,城內軍民抗禦甚力紀元前322年,亞曆山大在某夜夢見一個跳舞的半人半羊的怪物a dangsatyr。隨軍釋夢者阿裡斯坦德羅斯,解釋了這個夢,將“satyros”一字分為ρàTυρoζ“泰爾是你的了”,因此預祝亞曆山大大王的勝利。這個解釋激勵了亞曆山大大王繼續攻城的決心,終於將城攻陷了。這個解釋,雖然好象牽強,但究屬真確無疑。三我想你們若聽說有些對釋夢有研究的精神分析家,也反對我們這個夢的學說,一定會引起你們的特彆注意。有這樣優越的機會去犯新的錯誤,那可能是罕見的。一方麵由於觀念的混亂,一方麵以不正確的歸納為根據,就提出主張,其結果便與醫學上的夢的學說幾乎可犯同等的錯誤。有一說是你們已經知道的:以為夢在於謀求適應當時的情境而解決將來的問題;換句話說,夢有“預知的傾向”aprospective tendency或目的。這是米德爾的見解。我們已說過這個見解由於分不清夢和夢的隱念的區彆而忽略了夢的工作。假使那些談“預知的傾向”的人們用這個詞指隱念所屬的潛意識的精神活動,那麼一方麵他們所提倡的並不是創見,他方麵,他們所描寫的還有掛一漏萬之弊,因為潛意識的精神活動,除從事於應付將來外,還有許多其他任務。還有一種謬見,表現得更為混亂,以為每一夢的底下都含有“希望他人死”之意;這個假說的意思我還不十分清楚,然而我懷疑這句話是由於分不清夢和夢者的全人格的結果。又有人說,凡夢都可以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前已講過的所謂精神分析的解釋,另一種叫做寓意的“anagogic”解釋,其目的在於忽略本能的傾向,而描寫其較高等的精神作用。這是西爾彆裡爾的學說。這個理論,也是一種不合理的歸納,是以少數特例為根據的。這種夢間或有之,但是我們若將這個概念誇大,包括大多數的夢,那便不免徒勞無功了。此外,還有一說,以為各種夢都可用兩性解釋,都可釋為男性傾向和女性傾向二者的混合。這是阿德勒的學說。你們雖已聽過這許多次的演講,可是對於阿德勒這句話或仍不能了解。這種夢自然也間或有之,而且後來,你們還可以知道這種夢的構造和癔病的某種征候互相類似。我要指出這些新發現的夢的一般特征,為的是要警告你們不要信以為真,或至少要使你們不再懷疑我對於夢的意見。四有人以為受精神分析治療的病人,故意使自己的夢的內容和醫生所信奉的理論相適合,於是,有些人主要夢見性的衝動,有些人夢見支配他人,有些竟夢到再生斯特凱爾,因此,夢的研究就未免缺少客觀的價值,似乎不大可信了。其實,這個論點的力量很弱,因為:1人們在沒有所謂精神分析治療法可以影響他們的夢以前,便早已有做夢的現象;2現今受治療的病人在未受治療之前也各有所夢。這個論點所包含的事實雖不待證而自明,但是在夢的理論上則無關重要。因為夢所由起的前一天的“遺念”,是清醒時才有興趣的經驗的遺物。假使醫生的話和所施的刺激對於病人有重要的影響,那麼它們必混合於這種“遺念”之內,而為成夢的精神的刺激,正好象前一天起而未伏的他種有情感價值的興趣一般;它們的作用,也和騷擾睡者睡眠的身體刺激相類似。而為醫生所引起的思緒,也象引起夢的其他因素一樣,或發現於顯夢之內,或流露於隱念之中。我們原知道夢可因實驗而引起,或更精確地說,夢的材料的一部分可因實驗而被引入夢中。精神分析家對病人的影響,正和實驗家所處的地位相同。例如伏耳德,實驗的時候,就將被實驗者的四肢擺成某種位置。我們往往能轉移他人的夢的材料,但決不能轉移其夢的目的;因為夢的工作的機製和潛意識的夢的欲望,決非外界影響所可及。我們在討論那些起於身體刺激的夢的時候,我們已知道夢的生活的特點和獨立性,可以在反應夢者所受的身體刺激或精神刺激中清楚地看得出來,所以,你們若說夢的研究沒有客觀的價值,那又未免把夢和夢的材料混為一談了。關於夢的問題,我們已經講得很多了。你們該知道,我有大部分略而未講,而且每一點的討論,都不夠詳儘。但這是因為夢的現象和神經病的現象,有著太密切的關係。我們的計劃,是想以夢的研究作為神經病研究的引線。這個方法確比先研究神經病而再研究夢更加優越;但是,因為我們以夢為了解神經病的預備,所以我們隻好等約略懂得神經病的表現形式後,才能對夢有精確的了解。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而我則以為用了這麼多時間,討論和夢有關的問題是值得的。你們若要迅速地明白精神分析的理論的精確性,則除此之外彆無良法。假使我們要說明神經病的症候是有意義的,有目的的,而且是由夢者的生活經驗所形成的,那便不得不需要許多月和許多年的努力工作。至就夢而言,起初雖然似乎極度雜亂而不可解,但要在夢內指出這些事實,而證實精神分析的種種前提——如潛意識的精神作用,和其所遵循的特殊機製及其所表示出來的本能的推動力等的存在——則隻要幾個小時的努力便夠了。假使我們記得夢的構造和神經病症候的構造如何相似,又仔細推想夢者是如何迅速地變成一個清醒的合理的人,便可相信神經病的起因不過是由於精神生活中力的均衡有所改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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