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過還好 她說喜歡(1 / 1)

這酒的後勁兒上來了,小丫頭搶了他的話筒,連選了很多首鬨騰的歌,蹦起來又唱又跳,還拉著他轉圈兒,差點兒沒把他轉吐。“彆……彆唱了兄弟,你行行好~”魚泡追著她在後麵遞黃桃:“吃點兒吧,我頭都被你唱炸了……”“各位同學各位朋友……”她指著Q仔和小凡,說:“嗨一嗨,你們最乖,不如跳舞,談戀愛不如跳舞……”兩人拿著手搖鈴,端出一副節奏大師的模樣。魚泡見兩人看熱鬨不嫌事兒大,不幫著逮人就算了,還跟著傻樂,那蠢樣兒簡直看不下去。他一邊喂黃桃一邊犯嘀咕,祖宗你是哪裡不好?怎麼把人送走了就發起瘋來。蘇妍朵又蹦了好一會兒,直唱得喉嚨疼聲音半啞,她扔了麥克風倒進沙發裡,終於嚎不動了。魚泡看了看表,臨近十二點,得把小姑奶奶送回學校。“起來兄弟,給你唱個生日歌,吹個蠟燭許個願吧……”“……”“蘇妍朵?”“……”“誒~”他伸手去搖她的肩膀,死沉沉的。“你們不是要去包夜麼?還不走?”她的臉埋在抱枕上,聲音悶悶的,話說出來卻清醒得很。魚泡給嚇了一跳,原本還以為她醉得不輕:“走個屁啊?……起來,許個願,送你回學校我們再去網吧。”她身子扭了扭:“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啥?”“許了,就這個願。”“那不行。”蘇妍朵坐起來,因為拱來拱去腦袋頂的頭發亂哄哄的:“為什麼不行?”魚泡胡亂在她頭上扒拉了兩下,說:“你這樣子瘋瘋癲癲的,危險。”“……”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咯咯笑起來,抱著肚子盯著他笑了很長時間,魚泡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來吧兄弟們~切蛋糕咯~”她從餐車上拿了蛋糕出來,是701的姐妹們準備的,粉紅色的奶油雕了玫瑰花,像極了童話裡的公主裙。魚泡給點了蠟燭,小凡去關了燈,Q仔在一旁拆紙碟,三個人圍在茶幾邊上等她。“咳咳,祝你生日快樂~”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他們唱得五音失色也不整齊,磕磕巴巴的。蘇妍朵在不怎麼好聽的生日歌裡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許願。吹滅了蠟燭,儘管掌聲稀稀拉拉,他們仍然給足了平安夜的壽星公,真摯的排麵。她很感動,眼睛濕濕的。“彆哭啊你~”魚泡一臉嫌棄:“矯情死了。”她笑笑:“它怎麼死的?什麼時候的事兒?下葬了麼?”“切~”他懶得理她,切瓜砍菜一樣分了蛋糕,幾個人席地坐著吃。“許的什麼願?”“剛不說了麼?你們吃完就去網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你少瞎扯,我送你回去自個兒在宿舍裡待,想怎麼待都行。”“我19歲了大哥,真用不著,再說你有見過比我更惜命的人麼?”“……”“我過會兒就打車回去……你兄弟我人乖嘴甜,出來的時候和宿管阿姨說好了,她會給我留門的……”魚泡見這臭丫頭很堅持,口條清晰不像是說胡話,便依了她。他們走了之後,留下她和一屋狼藉。易拉罐、小口杯和骰盅堆了滿桌,留了大半的蛋糕躺屍在那裡,喝剩的啤酒從罐口裡流出來,和糊在桌上的奶油混在一起,糟烏一片。屏幕上還在順序播放可以唱到天荒地老的歌,她摁了靜音關了燈,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看天花板。在熱鬨裡虛脫的往往不是身體,而是靈魂。像現在這樣。她虛脫到想一個人,想一件事,都是累的,19歲的第一個淩晨,她倒在一片狼藉中,精疲力儘。MV的畫麵在不斷切換,光影忽明忽暗,間或又異常刺眼,她把胳膊橫在眼睛上,阻擋光線侵襲。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去的路上那倆姐們兒一定給老三出了不少主意,她如果表白,會成功的吧。老三是個溫柔的人,他會喜歡的。她不能想他,一旦想起那雙眼睛,她腦子裡就灌滿了海風,整個人頭昏腦脹的,仿佛無邊的夜浪要將她吞沒。門被人輕輕推開了。來人進了屋,沒有說話,在離她很遠的沙發那頭坐下。應該是魚泡。她沒有睜眼,又習慣性的拱了拱身子,聲音沙啞的問道:“都跟你說了我沒事,你又跑回來守著我做什麼?”“……”“你還怕我死在這兒?切~瞎操心。”“……”“這裡才四樓,跳下去一命嗚呼的幾率不大……這房裡能上吊的就隻有蛋糕的包裝繩,太細,勒不死……杯子摔了可以割腕,但我怕疼,你說說……有什麼可擔心的……”“……”那人輕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朝她這邊走來。海浪在暗夜裡退去,露出高寒的山脊,他來時積雪覆蓋的針葉林腳下,生成了一片連綿永久的凍土。不對,她心臟一緊,瞬間抬起胳膊睜開了眼。果然是他。“你……你怎麼回來了?”她連忙坐起身,手忙腳亂。“落了東西。”他言簡意賅。“哦,那等等,我去開燈。”她開了燈,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錢包嗎?還是鑰匙?”“不是,一個小玩意兒。”他俯身在沙發裡找,翻開了剛才壓在她身下的抱枕。蘇妍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隻好站在一旁客氣的說:“我幫你找吧?剛才人多,又鬨騰,指不定被人扒拉到哪兒去了……嗯……是個什麼東西?”他似乎搜尋未果,轉身說:“沒關係,我自己找就行。”“……”他的身條筆直,轉身時衣服下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蘇妍朵終於想起來,他淡色的外套上少了什麼,忽然福至心靈般的脫口問道:“是……校徽麼?”他抓住抱枕的手指一僵,繼而半帶不解的望著她。“哦,那什麼……我看你平時總戴著……”她眼神飄忽不定,沒敢去看他的眼睛:“今天好像沒有……嘿嘿~”她試圖用傻笑來掩蓋尷尬,除此之外,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緩和這種莫名的氛圍。“是。”他點點頭。她走上前來拉開皮質的沙發墊,在夾縫和邊角摸索著:“應該不會丟的,肯定是掉到哪個旮旯兒裡去了……咦?”她的指尖不多時觸到堅硬的物什:“這裡。”的確是一枚校徽,上麵有帆船和白浪。“給。”她放進他手心,校徽圓圓的有些重量,壓住了他的掌紋。“謝謝。”“噢~沒什麼,彆客氣。”尋找失物告一段落,她在思考接下來該說點什麼,他獨自回來,應該是和老三分開了,這個時候問些有的沒的,會不會不太好?要不然隨便問問國貿的秀好不好看,人多不多?“走吧,我送你回去。”“……嗯?”“那些禮物……是要裝在包裡嗎?蛋糕還要不要?”“哦,呃不用了不用了……”她把手掄得像隻風火輪:“我自己打車回去,不用麻煩。”他充耳不聞,瞥見她放在沙發角的紅色雙肩包,便指著問:“用這個裝嗎?”“……”“我在問你。”“哦,是的。”蘇妍朵迫不得已回答,卻仍舊不死心的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啊,你回吧~”“蛋糕我看算了,不好帶,過了夜也不新鮮。”“我不帶,我自己收拾,你趕緊回去休息吧~”“自己收拾?……也好。”他轉而在淩亂的沙發上坐下,雙手抱在胸前,慢條斯理的翹起了二郎腿:“我等你。”這人好難溝通。蘇妍朵不由得悄悄叫苦,他明裡懶得回話,暗裡絲毫不讓,橫豎不想征求她的意見,沒得商量。她隻能在他的監視下拿過那堆花花綠綠的禮物,逐一拆開來,扔掉占地方的包裝盒,一件一件放進包裡。還好這些東西都不大,香水,項鏈,最大也是晶晶送的小挎包,雜七雜八的全都裝進書包裡了。最後一件是他送的,她拆的時候手有些哆嗦,送禮物的人就坐在正前方,身骨端然,麵無表情,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她小心的撕了包裝,裡麵是聖誕口紅限定禮盒,整整十二支。“你真是……破費了。”“喜歡嗎?”“……嗯?喜歡,可太喜歡了……嘿嘿。”“那就好。”他藏在袖口裡握緊的拳頭鬆了鬆。其實比起蘇妍朵,坐等對方拆禮物於他而言更像是公開處刑。送女孩兒東西這種事他沒有經驗,專櫃的導購眉飛色舞的說這個行,講了一大堆什麼梅子橘子覆盆子,他一向豐厚的知識儲備裡,並不包括這個。不過還好,她說喜歡。她沒有撒謊,因為看上去笑得很甜。“走吧。”他起身拉開了門,蘇妍朵背著雙肩包跟在他身後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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