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離開曲桑的時候,曲桑又是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蕭樹感歎著不想離去,叫的專車卻呼嘯而來,精準地停在了蘇家門前。司機搖下車窗:“是去機場的樹先生嗎?”蕭樹應了聲,對蘇格和蘇老爺子說:“湊合坐吧,我們來得低調,所以隻能自己叫車。”“不然呢,不低調的話會有人接駕嗎?”蘇格歪頭問。蕭樹笑道:“還是太年輕,以我和孟公子在我國樂壇的地位……”“以你在我國樂壇的地位,連個徒弟都收不到。”孟斯年嗤笑一聲,坐到了車後座上。蘇格想笑又覺得不厚道,抿著嘴鼓了鼓腮幫。蕭樹等蘇格扶著蘇老爺子坐到副駕駛座上後,問蘇格:“徒兒,你就眼睜睜看他這麼欺辱為師而無動於衷嗎?”蘇格鑽進後座,挨著孟斯年坐下:“我發現孟叔叔的屬性是——懟天懟地懟空氣,懟你總比他懟我強。”孟斯年似乎對她的形容不滿,眉頭微皺:“懟天懟地懟空氣的那是泰迪。”蘇格:“……”這人怎麼什麼都知道,一定是個假的80後。蕭樹坐好,把門一關,樂道:“老司機開車了。”司機說了句:“好嘞!”油門一踩,汽車衝出了小鎮。到了太京後,蘇格算是認識到孟斯年的江湖地位了,下了飛機他就將口罩戴了起來。即使已經退出演奏界很多年,但架不住當年火得太狠,如今又身在圈子裡,有點什麼不大不小的事都會輪番上一遍娛樂新聞,所以,武裝還是必要的。蘇格見蕭樹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頂帽子戴上了,總覺得自己不裝扮一下顯得不太合群,伸手將背包裡的圓框墨鏡架到鼻梁上。蘇老爺子掃了一遍他們三人:“這是乾什麼?”“他們當明星的現在特流行‘機場拍’。”蘇格說。蘇老爺子穿著中式長衣長褲,拄著拐杖在三人旁邊走得虎虎生風,完全不似生病的人:“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這四人有老有少,風格各異,氣質和氣勢非常吸引人,一路走過去,回頭率高得出奇。來接他們的車子是寬敞的保姆車,司機大叔是蘇格上次在曲桑見過的。他扶著車門等幾人一一進去,見到蘇格後熱情地打招呼:“又見麵了,格格小姐。”蘇格感到意外:“您還記得我呢?”“當然了,畢竟我家老板的女性朋友不是很多。”然後,那天下午,蘇格就在醫大醫院見到了孟斯年為數不多的一位女性朋友。邱琳接到孟斯年電話後從住院部趕到停車場接他們,見到三人武裝的樣子,笑道:“突然不羨慕你們了。”“你們醫生不也要戴口罩?”蕭樹不忘壓低帽簷遮擋住旁邊路過的小姑娘探究的目光。“我隨時可以摘呀,你問孟斯年他敢嗎?”邱琳穿著白大褂,說話時一直看著孟斯年,其間用右手捋了兩次額邊的頭發。孟斯年沒接她的話茬,指了一下蘇格,對邱琳介紹道:“這是蘇格,這位是蘇老先生。”說完,他轉向蘇格和蘇老爺子的方向,“邱琳,這裡的醫生。”“你好,邱醫生。”蘇老爺子點頭問好。“您好,蘇老先生。”蘇格將臉上掛著的墨鏡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個可愛又親切的笑容:“姐姐,你好。”邱琳還沒說話,孟斯年先不滿了:“嘖,照你那輩分算法,這應該是阿姨啊。”合著隻有他是叔叔輩的。“誰會叫漂亮姐姐阿姨,心眼兒得多壞呀。”蘇格一副“我懂事又機靈”的模樣。“你才知道你心眼壞啊?”蘇格皺著眉頭看他,不滿道:“咱們倆不是講和了嗎?剛達成的‘誰也彆凶誰的’協議你是不是忘了?”孟斯年戴著口罩,神色看不太清,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眯了一下,隨即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門。一旁的蕭樹說:“我服了你們倆了,一個三歲,一個四歲。”蘇老爺子倒是欣慰得不行,“嗬嗬”笑著:“挺好,挺好,格格打小不太和彆人親近,倒是和孟先生聊得來。”蘇格、孟斯年:“……”從哪裡看出來他們倆聊得來了?蕭樹樂了:“明明這兩個人說不上三句話就得鬨起來。”幾人走進電梯,邱琳扭頭看了看蘇格,又看了看孟斯年,最後看向蕭樹,問道:“這是你們家哪個明星呀?看著麵生。”蕭樹看了一眼戴著墨鏡的蘇格,還真有點明星範兒,他笑笑:“我的關門弟子。”“跟你學寫歌?”邱琳問。“對唄,這兩天火得不得了的《山河曲》就是她寫的,我編曲。”蕭樹說完,突然問蘇格:“有沒有人給你打電話找你簽約?”蘇格搖頭。“約歌呢?”孟斯年順勢問。蘇格繼續搖頭。“那估計得明天,這丫頭還沒進圈,聯係方式不好弄。”蕭樹分析著,隨即又問蘇格,“在平台聽歌沒?有什麼感覺?”“沒反應過來呢,總覺得那個我洗澡時瞎哼出來的曲子突然變成暢銷曲目不太真實。”蕭樹:“……”孟斯年:“以後沒事兒就多洗幾次澡。”蘇格:“……”會診後,邱琳帶著蘇老爺子去拍片子,蘇格坐在椅子上等著。見孟斯年一直在接電話,似乎很忙,她對蕭樹說:“蕭老師你們去忙吧,我這邊有邱醫生幫忙就可以了。”蕭樹擺擺手:“人家留美博士腦科專家,跟護士似的在這兒幫咱們,我們走了說不過去,一會兒還要檢查什麼咱們自個兒去。沒事,我不忙。” 蘇格咀嚼了他這話,好奇心起,看了一眼不遠處打電話的孟斯年:“喂,這兩人什麼關係啊?邱醫生看孟斯年時眼睛裡都是小心心。”蕭樹覺得蘇格說話有意思,笑出了聲:“沒你那麼誇張,但好感應該是有的。孟公子年齡也老大不小了,家裡著急,給介紹的女朋友。” 蘇格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眼睛滴溜溜地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口嘟囔道:“孟叔叔也確實到了該相親的年紀了。”打完電話正走過來的孟斯年聽到她這句話,腳步一頓,然後,他坐到蘇格旁邊的椅子上,儘量顯得自己平靜又溫柔耐心地說:“我一九八九年十二月末出生的,四舍五入和你一樣是90後。”“照你這麼算,我一九九九年的,四舍五入就是00後了。”蘇格說。“聽蘇老先生說過,你是一月的,你怎麼舍也是90後,我也就比你大九歲零幾天。”孟斯年希望他的意思蘇格能明白,以後彆總拿他的年齡說事。“算得這麼精確?”蘇格瞪著大眼睛看孟斯年,他挑眉回視,半晌,她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這麼不服老。”孟斯年神色微頓,深吸一口氣,心想——去他的休戰!緊接著,蘇格像沒事人一樣用胳膊碰了碰孟斯年:“你女朋友和我爺爺回來了。”孟斯年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邱琳手裡拿著片子和蘇老爺子從走廊儘頭走過來。他看向蘇格:“誰跟你說那是我女朋友了?”“不是你的相親對象嗎?”蘇格眨巴著眼睛。孟斯年抬頭瞥了一眼蕭樹,蕭樹輕咳一聲,趕緊去迎接還離得老遠的蘇老爺子:“哎喲,蘇老先生您這是拍完片了?挺快的啊……”“家裡確實有意撮合,”孟斯年站起身,似笑非笑地垂眸看她,“你想打聽什麼?”“我想打聽我有沒有孟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