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一首歌成功後,大家都會覺得是歌手的成功,很少有人去討論詞曲創作者,說起這首歌也隻會說華靈的《山河曲》,而不是蘇格的。蘇格本就是稀裡糊塗地被孟斯年趕鴨子上架買走了曲又寫了個詞,心理上還沒轉變過來便也沒有多大期待,所以她並無華靈擔心的落差感。蘇格趴在二樓窗前,手裡撥弄著窗口的風鈴,戴著耳機聽著音樂平台上主推的這首歌,此刻隻是覺得這個經曆很奇妙罷了。第一個給蘇格打電話的是穗穗,蘇格一接起電話就聽穗穗嘰裡呱啦地說道:“我看微博都在轉華靈的《山河曲》,作詞作曲寫的是蘇格,這個蘇格是跟我同居的那個嗎?”“以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呢?”“不是。”“嗬嗬。”她所有認識的人中,程藍是第二個發現的,他發了微信過來——Blue Blue :原來《山河曲》是你寫的,你還有多少技能沒解鎖?格格回宮了:會講冷笑話算嗎?Blue Blue :比如?格格回宮了:你是魚嗎?Blue Blue :為什麼我是魚?格格回宮了:因為你微信名叫“卜嚕卜嚕”呀。Blue Blue :好好寫歌,幽默這條路不適合你。格格回宮了:嗬嗬。Herman先生是蘇家的老朋友,經常來買蘇老爺子做的陶器,他來取貨的時候看到蘇格的新鋼琴,這個英國大叔開心得不得了,非要和蘇格合奏一曲。孟斯年和蕭樹從沙溪回到曲桑已經是傍晚了,保姆阿姨給兩人開的門。見到孟斯年,阿姨的眼睛都笑彎了:“孟先生,來得正好,我快做好飯了,你先去和格格玩一會兒。”阿姨倒是好客,孟斯年道了謝,就聽到屋裡傳來歡快的音樂聲:“有客人?”“一個外國人,聽不懂他們說什麼。”阿姨說著走向廚房。跟在孟斯年身後的蕭樹搖頭感歎:“我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怎麼了?”“隻要和你站一塊兒,就沒人搭理過我。”蕭樹越過他朝客廳裡走去,“受夠了這個看臉的世界。”“你應該早就習慣,醜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孟斯年跟上,不忘順口提醒,“彆踩到蘇格的草了。”蕭樹:“……”此刻蘇格家的廳堂中,像是一場小型的藝術家交流會。一個金色頭發、藍眼睛的外國大叔十分投入地彈奏著《歡樂頌》,蘇格站在一旁拉著小提琴伴奏,蘇老爺子似乎也來了興致,揮著毛筆在案台上作畫。孟斯年很少見蘇格笑得那麼開心,眉眼彎彎,酒窩深深,可能為了方便蘇老爺子寫字畫畫,屋裡開了最亮的燈,光亮打在女孩的臉上,素白的小臉乾淨清透。看到兩人進來,她笑意更濃:“快來。”蕭樹笑嘻嘻地過去:“這種場合怎麼能少得了我呢?”他巡視一圈,拿了牆邊的吉他,加入到兩人中。孟斯年沒進去,他環著臂輕輕地靠在門框邊,看著歡笑的眾人,似乎也被感染了,神色愉悅。一曲畢,三人都有些意猶未儘,保姆阿姨喊吃飯的聲音回蕩在院子裡,蘇格對兩人聳聳肩:“有空再玩,我餓啦。”Herman站起身,一邊穿外套一邊和蘇格道彆,他還要回市裡。蘇格和蘇老爺子像往常一樣將他送到門口,又幫他把包裝好的陶器一一擺進後備廂。就在Herman要上車之際,他突然一拍腦袋,指著蘇格身後的孟斯年:“我就說看著這位先生麵熟,我在倫敦聽過你的演奏會,老天,這些年你去了哪裡?”Herman說完就要上前來擁抱他,蕭樹倒是習以為常,孟斯年曾經有多強他是知道的,說一句享譽國際也不全然是誇張。蘇老爺子聽不懂英文,不明白Herman為什麼突然這麼興奮。而那個讓他興奮的人,鎮定自若地說了句:“對不起,先生,您認錯人了。”“怎麼會?我家裡還有你的專輯。”“其實很多時候我看你們白人也分不太清。”說話時,他的表情冷然淡漠。Herman帶著疑惑離開。飯間,蘇格不時地偷偷看向孟斯年,孟斯年斯斯文文地吃著飯菜,絲毫未受她的影響。最後連蕭樹都察覺到蘇格的視線,跟著她一起偷看。孟斯年眉頭一皺:“你們……”“彆帶我,我吃飯。”蕭樹收回視線,扒拉兩大口米飯以表無辜。孟斯年看了一眼蘇格:“你有話要說?”蘇格點頭:“嗯,你知道‘吃人家嘴軟’這句諺語吧?”蕭樹剛夾了一塊蘑菇,聽到她這話,不知道該放還是該吃。蘇老爺子“嗬嗬”一笑,示意他多吃點。孟斯年倒是絲毫沒受影響,隻說:“然後呢?”“所以吃我家米就得回答我的問題。”蘇格放下筷子,側身看他,“孟叔叔,你為什麼騙Herman叔叔呢?”“因為我要是承認了,他會問我為什麼不彈鋼琴了,我並不想聊這種事兒。”他倒是回答得痛快。蘇格:“……”此人道行頗深,把她要問的下一個問題給堵在了嗓子眼兒。蘇格拿起筷子繼續吃,想著她為數不多的八卦之心就這樣被扼殺在喉嚨裡,憋得慌。孟斯年看她一眼,放下碗筷:“一會兒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和我們一起走吧。”蘇格和蘇老爺子一起看向他,孟斯年對蘇老爺子說:“蘇格和我說了您的病,確實隻有太京醫大附屬醫院能做這個手術,我聯係的醫大的那位教授明天回國,我們明天直接過去找他就行。”蘇格前一刻還忍不住想衝孟斯年翻白眼,下一秒看向他時眼睛都放光了。這邊她還沒表達感激之情,那邊蘇老爺子直接拒絕:“老毛病了,不用做手術,格格瞎緊張,還麻煩你去了。”蘇格換臉速度之快可謂是登峰造極,高興的神色一收,立刻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家爺爺,那模樣,泫然淚下……孟斯年勾了勾嘴角,說道:“先去檢查一下,做不做手術看醫生怎麼說,到時候蘇格也放心。我看她這幾天總是拿著您的病曆看,提心吊膽的。”這晚吃完飯,蘇格自告奮勇要把孟斯年和蕭樹兩人送到客棧去,走到楊家大門口時,蘇格伸出手在孟斯年麵前晃了晃:“要牽手嗎?”孟斯年瞥她一眼,沒動,目光威嚴,似警告。蕭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一徘徊,突然伸手道:“要,來,乖徒兒,扶著為師。”“你也怕狗?”蘇格把手背到身後,並不太想和他牽手。“什麼狗?”“格格。”孟斯年突然輕聲喚她。蘇格一臉疑惑地看他,如果沒記錯,似乎在他知道自己的全名後,就沒這麼叫過自己了。孟斯年嘴角輕揚,挑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笑容親切,帥氣迷人得仿佛偶像劇裡的男主角。仰頭看人的蘇格被這顏值晃了一下,微愣中隻聽孟斯年難得很有親和力地說:“我們休戰,誰也不找誰的碴兒了好不好?”這要是讓蕭樹知道自己被狗嚇到不敢走,讓人姑娘牽著過去的事兒,他下半輩子就不用混了。“我怎麼會找孟叔叔的碴兒?你兩句話就勸動爺爺跟我們去醫大做檢查,我崇拜你還來不及呢。”蘇格說話時的認真勁兒讓蕭樹直點頭,他心說:就是嘛,哪來找碴兒一說。“崇拜我?”孟斯年抬了抬眼皮。蘇格點頭:“我就像黑豆崇拜我一樣崇拜你。”還敢提黑豆!孟斯年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邁著長腿朝前走著:“你彆說話了,你一說話我就想凶你。”蘇格:“……”這人有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