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胡同(1 / 1)

億萬斯年 愛格天使 1224 字 2個月前

孟斯年側身站定,低頭看她,神色似笑非笑。他說:“請我當老師?我可是孟斯年。”蘇格歪著頭笑:“是啊,你是孟斯年啊,這可怎麼辦?金錢還是色誘?”孟斯年神色未變,看著她,慢悠悠地說:“色誘吧。”不同於下午蘇格開玩笑時說的那句“色誘”,這樣漆黑的夜晚,昏暗的房間,隻有他們兩人,氣氛實在太過曖昧。蘇格轉著漆黑的眼珠回視他,模樣看起來竟然有點無辜。有狗叫聲傳來,在靜謐無聲的小鎮裡聽得真切。孟斯年轉身懶懶散散地靠到鋼琴邊:“這樣咱們倆是不是抵了?你來千棠,我教你鋼琴,誰也不用出賣色相。”蘇格想了想,不太情願地說:“不能抵啊,我覺得我能成功,可你就不一定了。”孟斯年剛抽出一支煙塞到嘴裡,聽到她的話扭頭看她,笑了:“哪來的自信?我對小屁孩沒興趣。”他叼著沒點燃的煙,說話時眯著眼上下打量她。平時看上去斯文俊秀的一個人,現在這慵懶的姿勢再配上這似笑非笑的神情,生出一股痞勁兒,看得蘇格差點脫口而出——試試啊。她雙手插進肚子前麵毛茸茸的兜裡,也轉身靠到鋼琴邊:“巧了,我對老頭兒也沒興趣。”孟斯年點煙的手又是一頓,索性將嘴裡那支煙抽出來,和打火機一起扔到了一旁,隨手拿起手機:“下午送貨那小哥電話多少?我把鋼琴退了吧。”他就會這招!蘇格反應極快地伸手擋到他的手機屏幕前,特彆能屈能伸地喊了聲:“哥哥。”孟斯年抬抬眼皮,視線從她細嫩白淨的手指上移到她臉上,卻沒說話。蘇格見狀,又乖乖巧巧地叫了聲:“孟哥哥。”孟斯年極輕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他收起手機,順手拽了一下她家居服帽子上那個他一直想揪的兔耳朵,站直身子:“乾活兒,你靠點兒邊。”“我幫忙。”調音看起來簡單,其實要用的工具還挺多,蘇格自告奮勇打下手,卻對孟斯年要的東西一無所知。她鼓著腮幫疑惑地看著工具箱裡的工具:“哪個是倒退製止器調整扳?這名怎麼這麼長?我看哪個也不像。”孟斯年走過來拿走工具箱:“你玩洋娃娃去吧,還不夠耽誤事兒的。”蘇格跟著他:“孟哥哥,你教教我我就知道了,保準一遍就會。”蘇格似乎摸準了孟斯年的性子,知道他愛聽,便一口一個孟哥哥。孟斯年心情有點好,隻覺得這小姑娘叫哥哥時嬌嬌軟軟的聲音實在好聽,伸手拿出調整扳:“這個就是。”蘇格點頭。因為空間小,孟斯年把工具箱放到地上,兩人就這樣蹲在工具箱邊上,他挨個拿起裡麵的工具:“這是音叉,這是止音皮契……”曲桑的天氣一直都是變化無常的,漸漸地,外麵起了風,樹葉在風中“嘩嘩”地響動,孟斯年低沉好聽的聲音伴著風聲隨著院中花香一起傳來,蘇格突然歪頭看他:“孟叔叔你喝酒了?”晚上吃飯時,老板推薦了他們店的米酒,太過甜膩,蕭樹倒是挺愛喝,但他隻嘗了一點點:“聞出來了?”問出這句話時他才意識到兩人離得有點近,近到他隻喝了那麼點米酒她都聞到了。看著眼前小姑娘漆黑的雙眸和白皙的麵頰……孟斯年隨便拿了根止音棒站起身,隨口問:“都記住了嗎?”蘇格蹲在地上,仰著頭看他:“記住了,不過,孟叔叔,喝了酒的你音準還準嗎?”孟斯年低頭看她,隻覺得她這模樣像是一個蘑菇:“絕對音感知道嗎?”蘇格的眼睛忽地一亮,她站起身:“絕對音感?”孟斯年挑了下眉,不置可否。蘇格扯著他的袖口:“能不能後天培養?教教我呀,孟叔……哥哥。”“你要學的怎麼這麼多?”孟斯年將鋼琴蓋架起,“還要不要我調音?”“等會兒再弄,”蘇格依舊沒鬆開他的袖子,歪著頭看他,眉眼彎彎,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說話時故意放慢了速度,有股子奶聲奶氣的味道,“孟叔叔你收不收徒弟呀?”孟斯年一手拿著調音器一手按著琴鍵,頭都沒抬地說:“不收。”“為什麼?”“顯老。”蘇格:“……”孟斯年毫不給麵子地拒絕了蘇格拜師的提議,蘇格有點生氣,索性也不給他打下手了,抱著抱枕窩到沙發上查看蘇老爺子的病情資料去了。孟斯年其實是個話很少的人,沒了蘇格搗亂,他得以安靜地調著音律。整個客廳裡偶爾傳出單個的鋼琴音,低沉綿長,在古香古色的房間裡繞了幾圈直擊蘇格的耳膜。明明聲音不大,明明都沒連成曲調。她的目光從病曆上稍微移開一點兒,看向孟斯年。他坐在鋼琴前,右手手指在同一個琴鍵上點了兩下,很輕盈,還有……優雅。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優雅,他僅僅隻是坐在鋼琴前,可能有些人天生自帶這種氣質,如果他平時不總是找她的碴兒,這種氣質可能會更明顯。曲桑的天氣隨性得毫無道理,心血來潮地晴空萬裡又心血來潮地刮風下雨,外麵風聲漸漸大起來,雨滴淅淅瀝瀝飄灑下來時,孟斯年正好調好了黑白八十八個鍵。他扣好琴蓋站起身,看了一下手表:“蘇格,借我把傘。”蘇格也抬手看表,沒到一個小時,比她想象的快。客棧在鎮子的另一邊,蘇格怕他迷路,跟著起身說道:“我送你去客棧吧。”待她拿了兩把雨傘走到正廳屋簷長廊下的孟斯年身邊時,他看也沒看她,伸手指了指房簷下的塑料空花盆:“雨滴打在那上麵的聲音是什麼音調?”蘇格:“……”“看來你不是個絕對音感。”孟斯年見她鼓了鼓腮幫瞪了自己一眼就知道她聽不出來。“哪那麼容易就絕對呀。”蘇格說著,把雨傘遞給他。孟斯年接過去,看了眼撐開小紅傘的蘇格:“送我去客棧送習慣了?”蘇格說:“這邊小路多,萬一走丟了我還得費勁去找你。”孟斯年隨手撐開傘,說話的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沒那麼清晰,不過蘇格還是止住了要邁下台階的腳,因為他說:“你們小鎮鬨鬼嗎?你這種紅雨傘最愛招那種東西了。”蘇格不動聲色地收起傘,後退一步,即使害怕也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對他說話時,她還是流露出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鬨,都是女鬼,隻喜歡你這種俊俏的小白臉。”孟斯年笑了笑,走進雨幕中:“感謝你對我顏值的肯定。”蘇格跟著他到了門口,待他出去後關了門撒腿就跑回亮堂堂的廳裡。想她蘇格活了十八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這毛病的起源還得追溯到她那腦回路不正常的堂哥那兒,那奇葩每次來曲桑都要追著她講那些神鬼傳奇、山野傳說,多年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便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蘇格開了電視機看了兩分鐘電視購物,在主持人激昂的推銷聲中,接到了孟斯年的電話,她其實也沒十分驚訝:“迷失到哪個胡同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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