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1 / 1)

奉旨吃糖 駢嶼 3009 字 2個月前

寧姝入眠一向快, 此刻已經在做夢了。夢裡她掉進了一池子的飴糖裡,還有甜蜜蜜的巧克力噴泉,一望無際的太妃糖花田,天上的雲是棉花糖做的, 山川河流裡都是桂花甜湯。她感動的要哭了——這是什麼美好人間啊?正當她要跳進巧克力噴泉的時候, 介貴妃又不聲不響的後麵出現了,秉承著一如既往的冷臉說道:“你身懷皇嗣, 吃多了糖不利生產。”她瀟灑一揮手, 什麼巧克力棉花糖全都沒了, 兩人所站之處隻有空曠的青石磚麵, 向四周無限的延伸出去。寧姝淚流滿麵,抱著介貴妃的大腿求饒:“讓我吃吧!就讓我吃一口!我都多久沒吃過巧克力了?”介貴妃冷漠搖頭:“皇嗣乃江山社稷的一部分,豈能因你私欲而毀?”寧姝嚎啕大哭起來:“我沒有懷啊!你看看我這麼苗條!”她一低頭, 發現自己肚子不知何時已經那般大了。寧姝哭的更厲害了——難道我是雌雄同體嗎?寢殿的門驀然無聲的開了,冷風瑟瑟灌了進來,軟帳虛晃幾下, 纖細的人影一閃而過。小白對女性的味道敏銳,他睡的迷迷糊糊,猛然間聞到一股不同於往常的馨香,哼唧了一聲:“誰啊?半夜開門好冷的。”青叔在朱棣身旁待得久, 最為機警, 雖然之後經曆了漫漫時光,但有些東西仍是刻在骨子裡的。他聽見小白這聲,即刻睜開雙眼, 發現殿外向來通徹整夜的燈籠不知何時熄滅了,殿內一片漆黑。樹影重重,透過窗紙落在地上不住晃動,愈顯陰森。“姝姝!姝姝快醒醒!”憑借陪伴帝王多年的經驗,青叔的直覺告訴他要出事兒了。秘葵砸吧著嘴,嘟囔兩聲:“大半夜的怎麼這麼吵?我今天出去打了一天牌,累壞了,好好睡覺。”青叔哪裡管她,竭力大聲喊道:“姝姝!寧姝!快點醒過來!”秘葵被吵醒,她甚少見到青叔這般失態,畢竟帝王之瓷,平日裡該端著還是端著的。她朝殿內看了一圈,黑燈瞎火的,但青叔既然都喊成這樣了肯定是出事兒了,她便也跟著一起喊:“姝姝!!姝姝快醒一醒!”瓷器們接二連三的被吵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起喊道:“姝姝!姝姝!”一抹人影已經摸到了寧姝床前。秘葵急中生智,尖叫道:“姝姝!小孔雀碎了!”寧姝猛地睜開眼睛:“怎麼碎了?!”這麼一睜眼恰好和麵前的人看了個對著,平平無奇的單眼皮,半蒙著臉。這人聽不見瓷器的喊叫聲,隻看見寧姝突然睜開雙眼,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殺意。寧姝嚇得渾身都僵住了,剛要放聲大喊,卻被那人一把按住了嘴,另一隻手緊緊卡住寧姝的脖頸。來人雖身形瘦小,但力氣卻極大,寧姝掙紮著掰扯那人的手腕,紋絲不動。愈發喘不上氣兒了,寧姝雙腿在床上不停的撲騰,慢慢也卸了力。瓷器們看不清裡麵發生了什麼,隻急的大喊:“姝姝!姝姝!來人啊!救命啊!”小白恨聲連連:“為什麼我就是個瓷器?!為什麼我動不了?!姝姝!天底下我在去哪兒找一個能說話的人啊?!我都憋了千年了!姝姝,拿小孔雀砸她!砸!平時對他的寵愛這時候該讓他回報了!”秘葵已經急的破音了:“姝姝!”寧姝都快被掐的翻白眼了,耳朵裡一片嗡鳴——日!說好的巧克力噴泉沒了就算了!下狠手就不合適了吧!“砰”的一聲,殿門猛地被推開,一列侍衛快速的躥了進來。“快!拿下!”戴庸急匆匆喊了一聲。殿門正中,荀翊身上披了一件黑色毛鋒大氅,眼神冰冷。晚風從他身後衝撞進來,將他尚未梳整好的發絲向前撩起,絲縷貼在如玉般雕琢的麵龐上,竟多了一分冷麵閻羅的感覺。君子如玉,玉亦堅。隻可惜,寧姝動也不能動,無暇看他這麼炫酷的登場。“去把窗門守住了。”荀翊輕描淡寫的說了一聲,周圍的侍衛登刻停下腳步,秩序井然的各找了個地方守著。荀翊隨即往前踏了一步,徑直走向寢床。那動手暗算之人倒分的清主次,鬆手轉身就往荀翊那處佯攻去。荀翊一個側身躲過,半絲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乾淨利落的一腳踹在了那人的小腿上。手上已經扯下大氅,劈頭蓋臉的將寧姝罩住。那人情急之下想要破窗而逃,奈何窗戶早已經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她過街老鼠似的東躲西躥,最後還是被兩名侍衛按倒在地。刺客驟地鬆手,寧姝連咳了好幾聲,胸口劇烈起伏,血液回湧鬨得她腦袋裡陣陣嗡鳴,半晌回不過神。過了半晌,她從大氅裡掙紮著露出蒼白的臉龐,嘴唇猶在不住的顫抖。方才實在是瀕死一刻,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已經認定自己的小命要沒了。荀翊低頭看她眼眶通紅,尚有滴懸而未落的淚掛在上麵,小小的身子在黑色的大氅裡顯得愈發單薄。戴庸急匆匆跑來,一把扯下那人麵罩,眉頭一蹙:“皇上,是柳選侍身旁的丫鬟。”荀翊頭也未回,沉聲說道:“交給你。朕在這兒等。”“是,皇上。”戴庸偷偷掃了一眼殿內,見皇上仍站在寢床旁,連連衝著幾個侍衛招手。一行人如雲流水般的退了出去,臨走還沒忘把門給關上。太後的人這時也聽見動靜,匆匆趕來,正遇上戴庸,桐枝亦在門口緊張的向裡張望。戴庸擺了擺手布置道:“門口留兩個,切莫走遠了。裡麵……裡麵暫時先彆去了,皇上在裡麵呢。你去紫宸殿拿套衣服,皇上來的匆忙。”戴庸欲言又止的回頭看了一眼殿內——皇上可是隻披了件大氅就直接來了,裡麵隻穿了褻衣啊!如今還把大氅脫了……荀翊站在床側,寧姝低垂著頭,聲音哽咽的不成調兒問安:“皇……皇上……”荀翊伸手輕按了下她的頭頂,微微歎了口氣:“免了。”瓷器們轟的炸了。“他在乾什麼!他想要對姝姝做什麼?!”“趁人之危!”“他一進來就脫衣服是不是一種明示?”“前有狼後有虎,不是□□掉就是被吃光抹淨,姝姝怎麼這麼難!”寧姝脖子往下縮了縮,方才隻是臨死的掙紮,而此刻,後怕、驚恐都一股腦兒分不清的席卷上來,漫過心頭。床邊似是有人俯下身子,寧姝嚇了一跳,連連往後挪了兩下。接著,她就看見皇上複又站直,手上拎著她擱在床頭的孔雀藍釉罐。他沉默著端看這個罐子,眉間皺成了個川字。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好看的,黑色長發和潔白的褻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襯的眸色愈深。“皇……上。”寧姝聲音沙啞,廢了好大的勁兒才發出兩聲,方才顯然傷了嗓子。荀翊低頭看她,見她目光一直落在孔雀藍釉罐上,眼睛裡儘是擔憂。“你在怕什麼?”他開口問道,“怕朕摔了它?”寧姝抿了下唇,傳言中皇上不喜歡瓷器,總不能說他拎著小孔雀是為了欣賞吧。“這就是你之前所說的,重要之物?”荀翊慢條斯理的問道,語調一如他給人的感覺,四平八穩。而如今,這樣的平緩也給了寧姝滿滿的安全感。寧姝連連點頭。荀翊仔細分辨她的眼神——委屈,害怕,驚慌,還有滿滿的哀求。平時的她不是這樣的,她是喜歡笑的,總是想法子逗自己逗瓷器們開心,一點小事兒也能讓她展露笑顏,事情也總是往好的方麵去想。雖然也有過掙紮也有過不知所措,但她都能儘量調整適應。她像是一汪歡樂奔流的小溪,河溝是什麼形狀,她便是什麼形狀,但什麼也阻不了她。荀翊突然覺得自己過分了。她愛惜瓷器,愛惜這個孔雀藍釉罐,自己早已心知肚明,何須再挑這樣的時候來試探呢?他將孔雀藍釉罐放在原處,說道:“近日宮中有些謠言,朕已知曉,會還你一個清白。”寧姝回道:“謝……皇上……”這不是荀翊熟悉的寧姝。他所熟悉的,是他在孔雀藍釉罐裡看到的。“嗓子還不舒服便不必說了。”荀翊微微吸了一口氣,目光由她脖頸上掠過,那處仍有一圈紅紫色的掐痕。他將聲音儘量放的柔和,生怕嚇到她似的:“稍後傳太醫來看看,朕去外間坐著。”說罷,他便轉身向外去。“砰”的一聲,殿門被猛地撞開,介貴妃的聲音急匆匆的趕來:“寧姝?你可有事?”介貴妃一掀軟簾,恰巧看見隻穿了褻衣的皇上站在殿內,寧姝窩在被子裡哭的梨花帶雨。介貴妃來的匆忙,並未仔細分辨外麵的人,如今見到這樣的場麵難免愣滯愣,隨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奴才失察,未曾想到在太後宮中竟然會發生這般事。”荀翊擺了擺手:“你去裡麵瞧瞧她,傷的可嚴重?”“是。”介貴妃應道。瓷器們也從驚慌中緩過神來,紛紛舒氣:“沒想到皇上還是很君子的嘛,沒有趁人之危。”“姝姝會不會以後不能說話了呀?萬一傷到了嗓子怎麼辦?”“烏鴉嘴!說不準因禍得福呢!”青叔心思縝密,這時突然開口道:“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她一個貴妃,為何半夜急匆匆趕來身上卻是整齊的?”秘葵說道:“青叔是懷疑介貴妃為爭寵做出此事?再嫁禍給柳非羽,一箭雙雕?”青叔沉吟片刻:“不,不應當是這般。介貴妃見了皇上,著急之下的自稱為何是奴才?為何是她失察?此外仍有一件事兒是我想不通的,姝姝遇險,為何皇上是第一個知道的?他甚至連衣服都未來得及穿便急忙趕來?”秘葵沉思片刻:“確實怪異。”小白聲音顫抖:“那個……你們看他……他正盯著咱們幾個看呢。皇上不喜瓷器,是不是想著怎麼把咱們給摔了?”他這麼一說,青叔和秘葵都朝下看去,荀翊確實正盯著他們,但又好似是隔著他們在看彆的,眼神裡說不出個究竟。“他不是也能聽見我們說話吧?”秘葵吞了下口水:“小白你試試罵他一句,看他什麼反應。”小白:“我不!萬一真能聽見,我不就完了!”青叔分辨片刻,說道:“應當不是。咱們在這兒說了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想必是聽不見我們說話的。”荀翊又看了片刻,直到聽到有人推門,他才轉過目光。戴庸走了進來,低聲說道:“皇上,那小宮女是跟著柳選侍進宮的,一開始還不招,後來咬出是柳選侍派她來的。她說柳選侍入宮原本應得皇上寵愛,誰知卻被寧姝半路搶先,懷了龍嗣,那便不能留她。”恰巧這時介貴妃查看完畢,她走來恭敬站在一旁,說道:“皇上,仔細看過了,外傷隻有脖頸處的掐痕,待太醫來看了便知有無大礙。”荀翊揉著太陽穴,沉聲說道:“介瑜,太後揣測朕,因她是朕的生母,朕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呢?卻因捕風捉影的事兒險些害了一條命。”介貴妃聽了這話嚇得心裡一顫,猛地跪下:“皇上,給奴才一萬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妄自揣測帝心。”荀翊掃她一眼:“你方才可聽見戴庸所說?”“奴才聽見了。”荀翊:“寧姝清白,朕可作證,何處來的龍嗣?”他語氣不重,但卻將介貴妃的肩向下壓了又壓。介貴妃一臉困惑:“沒……沒龍嗣?那……那……”皇上所說定然是真的,那自己這段時間的貼身保護,還有昨日說的那番話究竟是為了什麼?!“太後那處朕自會說明”,荀翊又說:“流言傷人,且不說今夜這事凶險,倘若這話傳到外麵去,她一個女子日後該如何自處?既身在其位,便要明辨是非,怎能失察?”介貴妃咬唇:“奴才知道了。”“還有”,荀翊掃了她一眼,說道:“自稱的毛病仍是改不過來嗎?”介貴妃這才驚覺自己一直自稱奴才,連忙說道:“方才一急就忘了,日後不會了。”內侍帶了衣服來,戴庸伺候著將衣袍穿好。荀翊走到床旁,看著躺在床上縮成一小團的寧姝,他低聲說到:“此次事情是朕的過錯,使你無故遇險,你可有何想要的?”外間多寶閣上的瓷器們聽見了這句話,小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這可是皇上的承諾啊!姝姝!快!要兩屋子的瓷!”秘葵:“要封地!咱們去包養小白臉!不成親了!”青叔:“自然是要賜婚的!”寧姝想了想,抬頭看向荀翊,小聲說道:“皇上可不可以賞民女五十兩銀子?”荀翊眉頭微蹙:“隻要銀子?”寧姝點了點頭:“再過幾日便是除夕了,民女想去夜市上逛逛。”“啊……”秘葵說道:“姝姝是要去買汝奉吧。”“汝奉?”小白不解的問道:“是咱們館裡的那個汝奉嗎?”“嗯。”秘葵說道:“前不久在一個瓷器鋪子裡看見的,賣價就是五十兩。寧府那月例姝姝哪兒能買的起?那瓷器鋪子有些老舊了,不知何時便會關門大吉。汝奉性子嬌弱,那日哭的一塌糊塗,姝姝便一直擱在心裡惦記著,如今大概是想買回來,一起過年。”荀翊似是想到了什麼,神態變得柔和起來。“好。”他說。“還有一事”,寧姝又說道:“柳選侍的事情……”她方才聽戴庸所說,倒也不是沒想過可能。但近些日子的接觸讓她覺得柳非羽並非那樣的人,若她想害自己,何須用這種會留下痕跡的方法牽連到柳家?更何況,哪怕在那日日的湯水甜羹裡下毒都比現在這法子好。寧姝畢竟是看過許多宮鬥的,覺得此事絕對不簡單,但讓她去破案也是不可能的,她就是個不受寵的嫡長女罷了。她話還未說完,荀翊向她俯下身子。他微微蹙著眉,神情專注,寧姝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秉住了,隻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他伸手在她麵旁輕拈了一下。荀翊的手指溫暖,指尖有些老繭,輕輕劃過寧姝臉頰的時候似是能帶起一片漣漪。是一撮纖長的白毛,掛在她的鬢發上搖搖欲墜。“介瑜。”荀翊喚道。“奴……臣妾在。”介貴妃連忙走了過來。荀翊將手上的白毛交給介貴妃:“睡覺的時候還沒有的。”“這是……”介貴妃用指尖辨識白毛,又嗅過,頃刻後說道:“是貓。柳選侍與陳妃住在一殿,陳妃遇到貓毛便會起疹子,她們那處可沒有貓。”荀翊微微點頭。“臣妾這就去。”介貴妃說道。“不急。”荀翊沉聲說道:“再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後招。既然要動手,便要多拉出幾個。”“是。”荀翊轉頭看向寧姝,見她一臉迷茫的看著自己,像隻懵懂的小鹿,心又軟了些,算是安撫道:“朕知道你所想之事了,若不是她,便不會難為。”太醫這時來了,查看片刻後開了些外敷的藥膏,又讓桐枝煎煮安神湯。安神湯苦,寧姝喝完之後又從孔雀藍釉罐裡拿了一顆飴糖急匆匆放進嘴裡,將苦味儘數化儘。荀翊便在一旁看著,待桐枝伺候著她又好好躺下了,這才回到自己的紫宸殿安寢。躺在床上,荀翊本想及早入眠,腦海裡卻不時浮現出寧姝那副可憐模樣。倘若今夜不是她恰好吃了糖,自己也不會提早回到身體裡,而是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自己麵前。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荀翊伸出手,虛空抓了一下,又無力的垂在額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活下去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而這般珍貴的生命,若不是在爾虞我詐搬權弄勢中染了色,便是無端端受到牽連而消隕。他曾經眼看著兄弟姐妹以各種方式死去,也看見過後宮和朝廷猙獰的麵目,更曾經被內侍打過、被餓過、被嘲笑被欺淩。但既然想儘一切辦法活下來了,那就是想活下來的願望比想死的念頭更勝吧。她也一樣。若是苦,便吃顆糖吧。他也曾很喜歡吃糖,隻可惜如今……他再也不能吃了,那就把自己的那份一並吃了去吧。紫宸殿外,介貴妃和戴庸一左一右的站著。介貴妃歪著腦袋瞪了一眼戴庸:“你就看著我這幾日忙來忙去當笑話是吧。”戴庸連忙否認:“那可真沒有,我每天跟著皇上都快忙暈了。後宮向來是你看著的,也沒出過亂子,我那是放心你,才沒插手。再說了,誰能想到啊……”介貴妃幽幽歎了口氣,將那撮貓毛放在麵前晃了晃,月亮不知何時從雲後冒了頭,照的人指尖發亮。她說:“是啊,誰能想到呢。你說,皇上和寧姝像不像許久之前就認識了?”單說這貓毛,她當時就在屋裡,寧姝自己都沒發現,皇上發現不說,還一口咬定寧姝睡覺的時候是沒有的,還就能這麼巧的趕在自己前麵救人,連衣服都沒穿好。除非皇上是千裡眼,要麼就是分了一魂去寧姝那兒。而這兩種顯然都不可能,所以說皇上和寧姝沒半點關係,她都不信。戴庸輕咳一聲:“少在我這兒念叨,到時候又被皇上抓個現行,剛說了你妄自揣測聖意。”話雖如此,他覺得奇怪。皇上因為兒時的遭遇,從不喜歡有人碰他,甚至連近身都儘量避免。可那日在禦花園還不是穩穩的接住了寧姝?今天看上去也挺……親昵的。不過總感覺是皇上單方麵的熟悉和親昵,寧姑娘好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介貴妃長出一口氣:“那也不怪我啊,是太後娘娘先帶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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