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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 唐酒卿 1134 字 2個月前

會因為這輕輕一下而滿足,他因為這輕輕一下而如火燒。他想要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辛敬。他鬆開了捏著辛敬的指,撫在整個頰麵,垂頭深深的吻下去,深到讓辛敬呼吸急促,讓自己幾乎喪失理智。書架在辛靖用力壓下時晃動,頭頂的書砸下來。他撐在書架上,擋住辛敬,依舊吻著他。書嘩啦的滾摔一地,他們還在吻。吻到汗水和淚水混雜。吻到有人止步在門口,驚愕又震怒的砸在門上。辛靖迅速抬起頭,捏住辛敬的手腕,拽在自己手裡,力道駭人。他幾近猙獰到無禮,他啞聲道:“爹,你來得不是時候。”燕王從不見他沉穩內斂長子這個樣子,他明明痛苦到紅了眼,還拽著辛敬的手腕,對燕王肆無忌憚的笑了笑,“爹,我怎麼辦,我對辛敬著了迷,我費儘心機,你說我該怎麼辦。”燕王一腳踹在他側腰,他頓時鬆開辛敬推到一邊。燕王劈頭蓋臉的拳腳在身上臉上,辛靖不躲不閃,他甚至連抱頭都不做,任由父親砸在他臉上,渾身疼。被踹翻撞在書架時他已經站不起來,是不想站起來。他有些擔憂,擔憂母親會不會知道,知道會不會難過。他還有些難過,難過心底早已知道這個結果,卻多年佯裝不知的任由自己混下去。他更有些無奈。無奈他本該止步,卻抵抗不住,忍受不了,渴望不止。他辛靖也隻是這樣一個敗給私心私欲的普通人。難看極了。辛敬拉住燕王的手,他垂下的眸不知濃烈,他懇求道:“爹。”燕王停下來,突然砸在一側的架壁。他不看辛靖,沉默著。三個人都沉默著,難堪,痛苦,憤懣,交錯混雜。直到有人停在了門口,哽咽著打起嗝,結結巴巴的祈求道:“爹、爹,不要、不要打哥、哥。”辛弈驚恐著小臉,他不懂這其中男人的頹敗與煎熬,但他懂。他們都流淚了。辛靖去了柔回,一去就是大半載。燕王妃不知道長子怎麼不回來,但她依靠對丈夫和兒子的了解,以及女人直覺,察覺到了這其中不可言說的一二。她沒再催促長子歸家,也沒有阻止二子離家。辛敬要去山陰了。如果沒有這個轉折,辛敬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去山陰。也許他永遠都不會遇見那個生命終止的冬天。也許他能活下來。但。沒有如果,也沒有或許。☆、番外北陽辛家(三)山陰是平王的地盤,平王這會兒和他們說近不近,說遠卻也不遠。因為平王出生卑微,當年在宮中得以封王,全靠燕王跪求來的。據聞當年他與燕王情同胞親,好的能穿一條褲子。但很快,十幾年的功夫,他已經是北陽辛家兄弟幾個口中客套又疏遠的“王叔”。辛敬自覺是來求學的,所以不想驚動這位橫豎不順眼卻要走一番套路的王叔。他單身騎了隻驢子,掛著他的書袋,就這麼一路到了南睢山。南睢山高,因賢而顯。這個“高”,更多是指它高不可攀的才氣和名頭,也是南睢老人的門牌。辛敬騎著毛驢上了山,上邊就一個大院子。院子門修得樸素,辛敬二話不說就敲了門,裡邊老半天才有個老人來開門。不待辛敬說話,便道:“二公子請,公子以待多時。”辛敬也不知這公子姓甚名誰,就跟著進去。裡邊中亭空開,分割成菜園、葡萄架,還有幾棵老榆。有個野石上還殘了幅棋,瞧著一派野趣,不像是糊弄人的。門是推式大開,裡邊就鋪著席子,隨意散著些書。老人在門檻外為他拾來內鞋,辛敬抬手阻了,自己脫了鞋,就入了內。最裡邊靠窗的地方,有個白衣人。窗子很大,大的像是另一麵門。這才春來的天氣已經有暖日,辛敬自認為身子骨不怎麼結實,也隻穿了加衫,而坐在窗前的白衣人,還披了厚重的大氅,抄著暖爐。那人轉過頭,蒼白的臉頰消瘦。也許他長得很漂亮,但也被病氣磨的差不多了,眉眼間濃重的戾氣和厭色,讓眉眼顏色儘失。唯獨捏著書的手,乾乾淨淨,白潔好看。“辛公子。”他微微頷首,“師父下山講課,傍晚當歸。勞你等待。”辛敬也回了頷首,盤腿坐在房間中,從自己書袋裡翻了書,跟著看起來,連話也沒說半個字。這個人就是白,辛敬日後的師兄,他終其一生的唯一至交好友。這一年他還叫白,幾年後他叫南睢龍駒。再幾年後,白也死了,有了另一個人,叫做柏九。辛敬就這樣留在了南睢山上,這山上隻有四個人。他,南睢老人,白,還有那日開門的曲老。他一留就從春去留到了秋來,一日開窗察覺葉黃時他還呆了一會兒。仿佛山中不知光陰愁,不知不覺過得如此快。快到他自覺還沒有想辛靖很多回,就已經與他不見麵了很長久。“一葉而知秋。”白弦在廊下盤腿坐著,手裡捏著石頭和刻刀,對著一片葉子不停的看,不停的刻。可他手腕沒什麼力氣,便刻的輕輕淺淺,仿佛一抹就會消失的樣子。他不覺得無趣,仿佛這樣已經很知足。“冬天要來了。”白吹淨石頭上的細碎,“你不回家嗎。”辛敬沒說話。白弦便自輕聲唱道:“彆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難相見,易相彆。又是玉樓花似雪。②”他在石上叮的一敲,“回去吧。”辛敬便回去了。也許他早就想回去,隻是需要有個人替他說出來。久彆不見,辛弈長高了,隻連話也不說了,小跟寵似的隻跟著他後邊。辛笠還是混賬樣子,甚至比之前更甚一籌,給他點酒,他就敢在屋頂上耍他定情用的“無名”槍。辛靖,辛靖沒有回來。據說他在幾千裡外的雪窩子裡烤兔子,帶著吉白樾幾個整天偷雞摸狗縱馬狩獵。辛敬給弟弟們帶了禮物,辛笠的是玉佩,辛弈的是石頭兔子。“哥哥買來的嗎?”辛弈捧著兔子問他,這小子一開口,倒讓辛敬側了目。竟沒結巴。“不是。”辛敬用指戳了戳兔子耳朵,“一個人刻的。”“真厲害。”辛弈讚歎著,小心翼翼地攏在胸口,“我很喜歡,謝謝他。”辛敬點頭,表示願意替他傳這句話。元春節晚上依舊放了煙火,不過是辛笠放的,他仗著身手好,在屋頂翻開竄去。辛弈由燕王妃牽著,陪辛敬在院裡看煙火。燕王雖在,卻隻問了他學業,沒提彆的半個字。沒有人提,辛敬卻在煙火爆聲中想起了辛靖的手。滾燙、寬大的手,包裹著他的,一起站在階上,也看過那麼一次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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