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退後幾步,狐疑道:“你道朕冤枉他?”章太炎見他神色不對,心下已知不好,果然皇帝怒道:“你也巴不得朕死!”這話萬萬接不得!章太炎頓時跪地,蒼聲磕頭,“陛下息怒!”柏九在側狹眸低垂,就聽皇帝道:“蕭禁!叫蕭禁!”他抬首,心知隻怕這一次連章太炎也要拖下水。蕭禁幾乎是滾進來的,他忙的灰頭土臉,可是皇帝分毫不介意,問他:“你方才說誰攔了你?”蕭禁一愣,可他這個時候目光誰也不敢亂瞟。皇帝如今的樣子根本就是理智全無,全憑猜疑,他稍稍動一動眼風,恐怕都會被記上勾結兩字。背上的熱汗都成了冷汗,蕭禁不知深淺,這個時候也隻能如實道:“京衛司人,聽屬太子。”皇帝目光刹那轉回太子身上,冷笑出聲,“你?你也敢!”太子磕頭,“京衛司頭三年分兵管製,有一部分的的確確在兒臣手中,可兒臣是因今夜安危,才叫人嚴把防守!父皇明鑒!”“你才回京就迫不及待了嗎!”皇帝起伏劇烈,扶著康福,用眼狠盯著眾人,有幾分癲瘋道:“你們都待朕死!你們!亂臣賊子!”眾人皆跪,皇帝抖著手道:“押下去!統統押下去!你!你!都斬了!”他點過秦王和章太炎。賀安常在後抬身,震驚道:“陛下三思!”□□一眾,全部叩首齊聲:“陛下三思!”殺章太炎豈能行?此人三朝元老,高門首推,桃李天下,又兼名聲斐然,若沒有確鑿證據,殺了章太炎,皇帝就成了真正的昏君了!皇帝已經聽不見了,他哆哆嗦嗦的像是尋常老翁,嘴裡念著斬了,不斷往後退。“父皇。”秦王抬首,麵上麻木又頹唐,他啞聲:“你殺子如棄子,殺孫如冷血,你難道就不曾夢回過大哥老六老七嗎。”皇帝一震,慌亂中抓起案頭杯盞狠狠砸過去,又驚又怒道:“放肆!你這個賤婢之出!”又喊道:“蕭禁、蕭禁!殺了他!拖他下去!殺了他!”見蕭禁不動,拍案歇斯底裡道:“你聽見沒有!斬了這個混賬東西!”柏九猛然起身,上前扶住皇帝,皇帝還在哆嗦,柏九握緊他的手腕,狹眸冷凝,聲音卻溫和,道:“陛下,此案相關都逃不掉,不急此時。公公,隨我送陛下入寢。”奇怪的是陛下被他這麼一抓,竟像是醒了幾分,抖手扶扒住柏九的衣袖,顫巍巍道:“還有你,還好有你。”柏九緩緩延了笑,“陛下,龍體貴安,方是國本。”皇帝隨著他一步步往裡去,重複道:“朕是國本,朕才是國本......”康福小心翼翼扶皇帝上榻,仔細蓋了被。就見皇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著平定王的衣袖,老態滄桑的祈求道:“你要看著他們。”柏九俯身拿下他的手,狹眸含寒,“臣遵旨。”皇帝渾渾噩噩的念著,“不要讓他們來,不要讓他們靠近朕......”“公公。”康福恭恭敬敬的對平定王俯腰,“殿下吩咐。”“喚太醫院洪院使來。”柏九的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方才被抓過的袖,含笑溫和道:“叫他再為陛下好好開服藥。”康福不敢抬頭,應聲道是。柏九出來時秦王和章太炎已經被帶下去,賀安常還跪在原位,太子也跪在原地,抬首盯著柏九。“平定王甚好。”太子緩緩起身,“這一局甚好。”柏九垂眸微笑,濃麗的眉眼間危險無處不在,他輕聲道:“太子方歸,莫急。”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觀閱。☆、暗流兩人之間無數暗潮湧流在風輕雲淡之下,柏九先行出殿,徒留太子尚在殿中。太子看他俊挺直秀的身形晃出殿檻,麵上的神色愈發難以看穿。隻持著慈悲,眼裡卻漏了殺機。柏九直徑回了府,蕭禁一轉頭就已經找不到人了。秦王和章太炎還在他手底下押著,他自然要懸著心。一轉頭,就見謝淨生過來了。“你穩住了。”謝淨生顯然是從乾清殿趕過來的,袖上還帶著火藥的灰味,“秦王不好說,章太炎卻是死不得的。”他說著捂了捂胃,皺眉道:“弄點燒酒給我。今夜是睡不了了。”的確是睡不著了,單是再殺一個秦王就已經會掀起滔天紛議,更不論再加一個章太炎。今年不知是犯了什麼衝,一連落了三個天家貴胄。照這個速度下去,剩下的隻有太子和唐王了。想到這兒謝淨生突然道:“唐王人在哪?”蕭禁忙的不可開交,哪裡還記得一個畏畏縮縮的唐王。柏九回到府中已將天亮,他攜了一身寒氣,就算沐了浴也掩不住的冷。他將手往被子裡一摸,就知道辛弈還醒著。“怎麼不睡。”柏九撐在床沿,低聲問他。辛弈睜開眼,道:“一晃神沒留意就到現在了。”又道:“外邊冷,進來吧。”柏九入被,辛弈伸手過來在他後背上摸了摸,柏九笑道:“沒傷。”說著反手抱了人,在他後背上輕拍,斂目道:“再陪我睡會兒。”辛弈聽柏九呼吸聲漸沉,拍在後背的手也漸漸緩停,知道這是真累了。他合了眼,卻還是清明一片。翌日皇帝還在床榻,隻傳了洪院使和柏九兩人覲見。賀安常為章太炎求情,長跪乾清殿外。隻他越跪,皇帝越怒。太子也被拒於殿外,秦王更是無人敢提。火藥之事非同凡響,能在宮中如此作為之人可謂是非顯赫而不能。蕭禁的京衛司一力追查,關押的相關內侍統一口徑都道是秦王所指。就連秦王自己,也對此事全權相應,一心求死。就是蕭禁,也察覺出其中有些貓膩,但秦王咬緊牙關吐不出其他人,此案就隻能按在他頭頂上了。蓄意謀傷天子,非死不可。□□也備受委屈,為首的章太炎先行下獄,老人家經不起折騰,時間一長,能不能全身而退已經未知。賀安常又長跪乾清殿,往下柏九的人虎視眈眈,日子過得提心吊膽。沒出幾日,北陽世子辛弈便無聲息的入了大理寺,在左愷之手底下做了個小小的司務。“那就是秦王的牢房。”獄裡蕭禁對辛弈指了最裡邊,“又陰又潮,他病的挺重。”辛弈此次是跟著左愷之前來調抽內侍口供的,聽這話不由抬頭望過去。蕭禁摸著自己新冒的胡茬子,對他繼續道:“我看秦王這次是死定了。”“案子還沒定呢。”辛弈手持筆書,在上邊劃了幾筆,“還有三個人的口供,現下就給我吧,上去我也好交代。”蕭禁道:“你就不好奇?”辛弈停筆,“我好奇也無用。”他頓了頓,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