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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 唐酒卿 1180 字 2個月前

為他還要再拋幾個,便坐在巷口搖尾不走。蕭禁一見它搖尾討好的樣,腦子裡就是自己方才在賀安常麵前搖尾巴巴的樣兒,不禁惱羞成怒,隔空抽了馬鞭,罵道:“吃了小爺的包子還賣甚麼乖!快滾蛋!”野狗一夾尾,訕訕跑了。蕭禁一看它這畏畏縮縮的背影,心裡更窩火。卻說這小子隻想著自己那點彆扭心思,已經全然忘記了方才編排謝淨生那幾句。那邊京衛司的馬也到了平定王府,辛弈才睡下沒多久,曲老得了柏九的命,自是不敢入內打擾。隻將人接了,請吃了頓茶,把蕭禁傳的話聽了就叫人去了。過了半個時辰,裡邊才傳來動靜。曲老入門時還聽著大人低聲哄著什麼,心道這是世子爺又賴床呢。曲老止步簾前,出聲稟道:“大人,京衛司來人了。”辛弈一聽聲,床也不賴了,立刻爬起身去一旁屏風後穿衣。柏九懷裡空了人,就翻身坐在床沿,取了一側搭放的外衫隨手罩了,出了簾問道:“何事。”曲老將話呈了,柏九喝茶漱了口,道:“人還沒到,不值得念。”曲老將杯給換了,沉聲道:“太子這一程走得快。”江塘水淹了青平長河,阻住了無翰佛山的道。太子恐怕早知京中的召令,偏就耐著性子佯裝不知繞了遠路,將山陰走了一遍,隨後腳程奇快,多半是在山陰得了什麼消息。“馬上就立冬了,趕著年會呢。”柏九在椅上坐定,不瘟不火道:“他趕著回來收拾人,山陰自是要去的。”都道柏九是從山陰貪響大案開始平步青雲,辛弈也是從山陰得來的,若說山陰沒什麼柏九的痕跡,那自是不可能。可唯有曲老知道,山陰,還有了不得的事情。辛弈正從屏風後出來,經過柏九這椅時俯了身過來。柏九仰頭靠過去,辛弈伸手給他把後領撫平。柏九雖一直牽著笑,可這一手硬是讓大人眼裡才凝的寒霎時都散完了。辛弈耳尖一燙,自覺端了桌上一杯茶,到窗邊榻案上看卷宗去了。曲老便沒再提山陰舊事,退身下去了。柏九就著椅靠,不知想著什麼。辛弈靜心看著卷宗,半響沒聽著動靜,目光便轉過去,正撞柏九狹眸裡。柏九笑,“看完了?”辛弈頷首,慢吞吞道:“太子要回來了嗎?”“路上呢。”柏九索性過來坐他對案,翻了卷宗,問道:“顧城棒殺案如何?”辛弈合卷道:“此案雖為道義,卻失綱法。”顧城棒殺案,是洪興三十六年顧城知府於宅府之中遭人棒殺。作案六人,皆是顧城百姓。此案驚動大嵐不是因為死了一個知府,而是作案六人案後關押,囚車過道時萬人送行,被民間百姓讚稱義士。當年主審此案的並非初出茅廬的左愷之,而是左愷之恩師蔣泊舟。案牽出顧城知府罔顧人倫強搶弟媳,苛刻府稅侵占民田,在顧城可謂是無惡不作,無人不恨。但蔣泊舟抄知府貪稅、歸還民田在先,斬殺作案六人在後惹起民憤。蔣泊舟一生直硬,唯獨此案叫人憤說摘指,不過三年,上奏告老,自此之後大理寺才由左愷之接任。這案子不難判,難在眾心皆服。蔣泊舟為官力行綱法,嚴律執案,這是沒錯。可顧城百姓遭禍已久,知府隻手遮天,上訟層層艱難,若不是逼到絕境,怎麼會擇一條必死路?柏九將這案子挑出來,是有些意味的。辛弈繼續道:“民憤實不為蔣大人,而是官製監察。大理寺掌案審理,要的就是一個法字。正謂綱法不正,國本不穩。故此六人,須斬。”他眉間一正,又道:“但地方行官,督察院難以監察審製。地方品級壓人,權勢遮掩,本就是養虎之行,卻獨獨丟了鎖鏈牽製,這是朝廷中樞疏漏。知府作惡,督察院年年下巡監察地方官員,卻僅僅隻停留數日即返。想這地頭蛇窩裡縱橫,翻個花就能過了這數日監察。此案之後朝廷雖增加下巡之時,卻無實用。若不想查,就是留十年也查不出東西。”柏九一直聽著,待他說完還遞了茶去。辛弈接茶潤了潤喉,道:“延長查時是東宮提議,章大人也沒攔著嗎?”“章太炎有心無力。太子一向與他不近,皇帝亦有心留太子出出風頭,此案收尾便允這個提議。後來太子漸穩,延長查時也的確收了不少人入獄,此事便漸略不提。”“非國事。”辛弈抿唇,道:“倒像是家事。”督察院憑此得了中樞重視,每年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混跡在地方。上派監察,地方怎麼說也要敬些禮數,一來二去混熟了臉,這就成了油水差事。人人爭往,不為監察,全奔著那點心意好處去。奉旨堂而皇之的去撈財,督察院能不拿出點東西再孝敬給太子嗎?隻怕地方刺頭還是刺頭,隻不過變成了彆人的刺頭和太子的刺頭。“錦衣衛,錦衣衛有軍政巡捕之權,大人可曾下查過?”柏九指腹劃過卷宗紙頁,道:“有,唯有兩次。”“唯有兩次?”柏九抬眸深邃,“一次是洪興五十一年,一次還是五十一年。”辛弈敏銳的察覺著其中怕是有故事,隻是柏九狹眸驟然深不見底,不知該不該問。轉念火光刹那間,又想起柏九之前的話,他是四十七年入京,可蕭禁一乾人等都道他是五十一年入京。大人對這期間四年一直未曾提起,不知是不是......忌諱。“如今的錦衣衛也非前朝要樞了。”柏九笑了笑,道:“皇帝自登基二十年起就漸削錦衣衛,我到時,錦衣衛已經少能參與朝中要事。原本拱行宮庭之要也交給了京衛司,軍政巡捕若沒有皇帝直命誰也動不得。現在的飛魚紋,刀都鏽了。”說著指腹一停,問道:“若是你,要如何?”辛弈一愣,緊接道:“整頓督察院,重篩督察要員,派屬地方督察院,一年一換,絕不延時。上設直屬監察官,不定遊走抽查,以絕地方禍亂之風氣。”柏九笑多了三分,“一年一換人從何處抽調?若僅靠督察院的人,誰能確定下個輪回不是老朋友?上設直屬監察官,直屬皇帝有偏重之嫌,直屬旁人有行賄之憂。以絕地方風氣,大嵐十九城三大府三藩地,這法子止住了地方,布政使和親王又怎麼辦?朝中派係交錯,人手調抽不出,一手抓下去根莖糾纏如何是好?”辛弈啞然,柏九話鋒一轉,“但若試想皇帝公正嚴明,朝中風盛清廉,派係之爭無處可攀。綱法通暢,律政力行,也非不能一試。”辛弈沉默半響,垂眸道:“然非如此。”柏九伸手揉了他的發,“不會一直如此。”皇帝做了近六十年的皇帝,他當年尚在腹中時便被托於前朝章家,繈褓之中就是由皇妃抱著上朝聽政。直至近二十歲時才算參與國政,如今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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