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血色迷霧 保羅·霍爾特 3408 字 2個月前

次日是星期六。中午剛過,我離開了格裡芬的家,氣得發狂。卑鄙的家夥!想不到他也沒有站出來說話的膽量!如果當時讓我知道的話,我早就把他剁成肉醬了!他絕不會有好下場的!和格裡芬大夫的談話使我明白了一切,消除了我的一切不解之處,所有的疑點都有了解釋。至於莫爾斯當一家,隻有一個人還需要考慮:邁克爾。我回到旅館,躲進房間。我試圖讓我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但失敗了。我並非不想收拾行李,立即動身,既然警長已經來了,走是不可能了。另外,他把全部信任都給了我,再加上晚上我說的那些話,現在已無法改弦易轍,中途退出了。我有義務詳細地將案子的原委解釋清楚。如果不是因為籠罩著莫爾斯當案件的那種種秘神秘的雲霧以及那個能夠隱形的凶手,我是絕不會重視這個案子的。但是,這場謀殺是一個“無法做到的謀殺”。“無法做到”……這個詞時常回響在我的耳邊,似在挑戰。迎接挑戰、驅散迷霧,這已成為我心中無法擺脫的頑念。這種對真理的執著求索贏得了上級對我的器重和尊敬,但現在,我很懷疑還會得到他們的讚揚。下午五點,我同科拉來到伯敦住宅。客廳裡的空氣讓人感到憋悶,這絕不僅僅是因為六月的燥熱。在一片沉默之中,霍普金斯為我們端上了清爽的飲料。警長點上上校剛剛遞給他的一隻雪茄,開始說話了:“你看,親愛的約翰,所有的人都到了:斯特蘭奇夫婦、布樂夫絲小姐、莫爾斯當上校,除了……”“除了內利!”上校聲音如雷,“從昨晚開始便沒人再看到她,要知道她一般不會不跟我們打招呼就走的。我們擔心會發生最壞的情況……”“約翰,昨晚我提醒過你,”警長平靜的聲音中流露出恐怖,“如果再有人被殺……”“不會的。”“這麼肯定,那你得說出來她在哪兒。”盧克帶著陰險的微笑。我略加思索後,問我的上司:“在房子裡找過沒有?”“哪兒也沒有,”他斷然地說,“今早,霍普金斯夫婦發現廚房旁邊的門沒有鎖。我們應該從中得出什麼結論?……你說吧,約翰。”“內利是昨晚走的,我想她不會走得很遠……在樹林裡或者是河裡。”“河裡?她死了?”甚至是鎮定的埃莉諾·布樂夫絲也開始渾身戰栗起來。“很可能,”我看著杯底,說道:“這是她所能夠選擇的唯一出路。”“那麼是自殺?”梅爾文警長冷靜地問。“對。凶手和內利是一個人。”我說完之後,大家在驚恐之中保持著沉默。接著,反對之聲四起,人人都憤憤然。“內利?”羅斯提出異議,“但……她不會殺死我父親……絕對不會……她為什麼要……”她沒有說下去。“約翰,”上校尖刻地說,“不知你是否意識到,其他將近十個人的證詞,你都推翻了。”“不!”我彈了一下手指說,“有每一個見證人都已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講得很清楚了!但我認為應該從這個故事的真正罪犯開始講起,”我站起身,指了指那位死者的畫像,“他就是理查德·莫爾斯當!”上校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心地善良、令人尊敬、慷慨大度的莫爾斯當先生,”我繼續說,每個字都強調得很重,“是個十惡不赦的性欲狂。我剛見過格裡芬大夫。那時,他照顧過三個被他強奸的少女。這位善良的莫爾斯當先生組織過到樹林中的遠足,幫助村裡的年輕姑娘做家庭作業……我讓你們來想象會出現什麼場麵。”“這位善良的莫爾斯當先生對窮困潦倒的家庭表現出極大的慷慨,而這些家庭卻總是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好像出於偶然。買到窮人的沉默是不難的,尤其當買者叫理查德·莫爾斯當的時候。“十二歲的姑娘們……有些因羞愧而難於啟齒,其他的卻被父母認為是在說瘋話……對於那些以要告他相要挾的,他就馬上以重金撫慰。但是,我不用給你們講,你們早就知道一切,也許除了你,盧克……”盧克站起來,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周圍,隨即垂下了頭。他的妻子和伯伯的那兩張嚴肅的麵孔本身就是一種招供。埃莉諾卻不動聲色。梅爾文揮了一下手,要我說下去。“在死前幾個月,莫爾斯當先生開始讓一個年輕美麗的孤女為他服務:內莉·史密斯。”我轉向科拉。她清了一下嗓子,解釋道:“內利曾多次向我傾吐真情,說莫爾斯當先生對女人厚顏無恥,後來又罵他是色鬼、色情狂。另外,她差點就離開了他。”我停了一下,然後用詢問的眼光看著羅斯,她淚如雨下。“內利也跟我說過,”她呻吟著說,“爸爸有病……是的,他有病。”“關於殺人動機,”我說,“我想不需再補充什麼了。內利是逆來順受的受害者,她一直經受著魔鬼的折磨,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說是病人。直到有一天,她得到了掙脫魔爪的機會。我認為,她殺人是合理的自衛,並不是預謀的。各種情況的同時發生,使她隱約感到有可能使彆人覺得死亡是意外事故,從而擺脫惡人。我還要補充一點,她的冷靜是非同尋常的,我們以後再講。“再談談邁克爾。我是專門為你說這些的,盧克,因為家裡的其他人都了解這個小夥子的情感以及他為什麼會有那種古怪的行為。“他怨恨父親的行徑,讓他們對立起來的頻繁的爭吵顯然是以父親的‘病’為中心的。我猜想,家裡其他人的沉默隻增加了他的氣憤與厭惡。“得知父親要結婚,他很欣慰,因為這樣他父親也許就不會再糾纏村裡的姑娘們了,因為安傑拉擁有女人的一切魅力。足以平息一下她未來的丈夫的強烈欲望。另外,他一定知道自己未來的繼母已經懷孕了,因此,在他看來,父親完全有把握開始新的生活。“謀殺發生了。認為是自己殺死了父親的邁克爾逃到了樹林裡。這說明一點:他對父親並無敵意。兩天後,人們找到了他,向他解釋理查德·莫爾斯當的死並無他的責任。他的伯伯不顧即將出世的孩子,要把安傑拉·賴特趕走。這太過分了。父親是色鬼,伯伯僅僅考慮名聲而置他人情感於不顧,妹妹又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保持沉默。他決定出走,一去不返。至於父親的財產,他全然不顧。”“但是,他那時僅有十四歲。他已至成年,是領取遺產的時候了,他一定心想:儘管自己厭惡、鄙視家裡人,但有一天他也許需要這筆錢。他做了必要的安排。“他定期來信,但內容籠統,這告訴我們:時機一到,他就會回來收回那份屬於他的錢。但這些隻是我的個人看法,你們可以談談你們的高見。”可怕的沉默。羅斯和上校蔫蔫地發呆,盧克似乎除了遺產之外,在思考著一切。女管家一動不動,默默無語,她低著頭,心事滿腹,我很容易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如果理查德娶了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上校擦拭著眼鏡,對我說:“你太棒了,約翰,太棒了,”他發紅的額頭掛滿了汗珠,“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人動機會是這樣的,否則,我肯定會告訴你……我兄弟的病。但,你知道,每個人都有他的長處與短處。”他想起了他們昔日的爭吵和自己從印度回國時兄弟的盛情款待,“很少有人會像理查德那樣,我永遠忘不了他。”他激動地看著死者的畫像。他停了一會兒,又說:“儘管他行為不端,我還是儘力不讓他的名字留下任何汙點。我應該對他這樣。”警長過了一會兒說:“今天下午,上校非常詳儘地跟我談了出事的經過。約翰,如果你能令人信服地證明內利是如何殺人的,那我就向你脫帽,表示敬意。”眾人的眼睛裡閃著感興趣的光。“首先我必須說明,上校,我們的伊斯特本和劉易斯之行是很有收獲的。通過安傑拉,我才了解到你兄弟是如何安慰窮困中的小姑娘的。在這方麵,科拉也有難言之苦。唉,太晚了。”科拉的臉頰變得緋紅。“內利不是莫爾斯當先生唯一的棲牲品,”她羞愧地看了看大家,“他也對我……”“夠了!”上校朝椅子扶手上猛擊了一拳,怒吼道。然後,他用緩和的聲音說:“請彆再說這個問題了……現在,我們已搞清了殺人動機……所以沒有必要反複說這個問題了。”“這已經讓我能夠從一個新角度看待問題,”我繼續說,“我們現在來分析女教師的死。凶手急於堵她的嘴,因為她想起了某個細節。但,是哪個細節?她並沒有離開座位?那麼,她當時看到了什麼呢?”“隻有一種可能,她在房間裡注意到了某種奇怪的東西,不是引人注目的細節,而是某種乍看無關緊要,但仔細體味卻指明了凶手是誰的東西。其實,她並沒有看見或聽見可疑的跡象。她並沒有看見她本來應該看見的東西。“帕特裡夏·莫裡森的被殺告訴我們:凶手把那本講魔術的書看得像眼珠一樣重要。由此可以斷定:搞清了魔術的秘密也就找到了凶手。”“那麼,這又是為什麼?請想:我們知道莫爾斯當先生重新布置了房間。”“我明白了,”警長交叉著手指,作沉思狀,“魔術完全取決於家具的特殊布置。”“是的。被殺之前,莫爾斯當先生自己做過一些布置,”我轉而對上校說,“請你把出事房間的草圖拿給我們。”上校去拿草圖,我繼續說:“能殺死帕特裡夏·莫裡森的隻有一個人:內利。這樣,她被殺的謎就完全解開了:在我對房子的後側和右側進行監視時,內利輕而易舉地進了前門,因為帕特裡夏忘記了插門閂。殺死朋友,拿到了書,她玩了點兒特技,不僅讓人更加相信存在著神奇消失的黑影,而且不致招來彆人對自己的懷疑:她利用我短暫的疏忽或者說是困倦,跨出帕特裡夏房間的窗戶,靈活地跳到地上,再繞過房角,很快就回到了觀察點。我如果早反應一秒鐘,也許就會看見一個黑影消失在那棵樹後……“各位看到,答案極其簡單。另外,我納悶我怎麼沒有立即明白這一切……不過在當時,我想不到是內利,而且,我想起了巴克斯特說過的一個像一股輕煙一樣飛走了的黑影。在這個問題上,我認為巴克斯特當時所講的正是他所看到的一切,但是,他當時喝了酒,肯定還不太清醒……內利也許就藏在死胡同入口處的一個大桶後麵,等到巴克斯特走遠了,才悄悄溜走。”上校讚同地點了點頭,隨即將草圖放在桌上。“看到女教師被殺的慘狀,很難想象內利會有這樣的瘋狂。凶手的手段極其殘忍,瘋狂之中,她把對卑鄙的莫爾斯當的仇恨轉移到了可憐的福賽特小姐身上,所以她才會那樣狠。”“很好,”上校說,“一切都清楚了。剩下的隻是理查德的死。”我思索片刻後,說:“莫爾斯當先生重新拉上遮簾之前做了什麼?”“他說馬上可以看到出現一個幽靈。”羅斯立即說。“是的。那麼再之前呢?”“他拉開簾子,移動屏風,打開衣櫥……”“簡言之,他是想證明在房間的那一半再沒有其他人了。”“絕對沒有人,”羅斯肯定地說,“我發誓!”“不必,”我笑著說,“因為內利的確在裡邊。”“不可能!我再說一遍,沒有人。”“一個問題就能讓你明白:你父親是怎樣移動屏風的?”“他從後麵過去微微抬起它,再……”“星期二晚上,儘管你們沒有跟我詳細說,但我已猜到了,他是從屏風後麵過去的。內利就藏在那兒!他從後麵過去,內利緊扣住他的肩膀。雙腳離地,這使你父親得以抬起屏風,而不讓觀眾察覺他助手的存在。彆忘了他當時特意挑擇的那件戲裝和緊緊貼在腿上、讓人感到他身後沒有彆人的緊身褲。這種以假亂真的效果已達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誰也沒想到莫爾斯當先生寬闊的背後吊著一個小人物。”上校撚滅煙頭,喃喃抱怨著。“當然,”我繼續說,“完成這一絕技要求動作極其準確,才能造成天衣無縫的幻覺。於是,莫爾斯當先生一星期前就避開所有的人,為的是和內利一起進行排練。準備好的這出魔術具體是什麼,我說不準,但我想這並不重要。“現在,我們再來按時間順序看看這些事情是如何發生的。莫爾斯當先生已決定在內利的幫助下變一個魔術。早上,他封死了那扇門,而且一定是他讓三個小夥子在窗戶附近射箭的:所有這些當然都是為了在一間封死的房間裡表演他的神秘節目。下午快兩點四十五分時,十個姑娘——當然包括內利——走進房間。她們驚奇地搜索房間,確認除她們自己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十分鐘後,理查德走了進來。他把姑娘們領到房間的另一邊,將提包放在矮桌上,給她們看了被釘在門框上的木板封死的門。這時,女教師來敲門了。這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你們還記得,福賽特小姐曾說她是應理查德·莫爾斯當的要求上樓來的。‘幽靈來了!’他大聲說著,同時招呼姑娘們從遮簾裡出來,來到福賽特小姐敲的那扇門前。“所有的姑娘,除了內利,都跟著他。我想,正是在這個時候,那支箭落在了地毯上,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內利的頭腦裡萌生了:殺死這個侮辱她的惡棍,並設法讓人以為他的死是意外事故。“她很了解魔術的全過程,她還知道提包裡有一把匕首,這是莫爾斯當先生從哥哥那裡借來用作道具的——一把鋒利的匕首,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武器……這時,一個小夥子意外地射進來一支箭。“這同時,在遮簾的另一邊,莫爾斯當先生拉上了寫字台和書架之間的窗簾,使眾人所在的這一邊處於黑暗狀態。黑暗之中,他把越來越興奮的姑娘們安排在了他事先策劃的位置上。“現在來看平麵圖,尤其注意窗戶附近的扶手椅,內利被認為是坐在了那裡。你們知道,姑娘們和女教師的眼光都集中在遮簾上,她們永遠不會想到回頭或站起身看看內利有沒有坐在扶手椅裡。“莫爾斯當先生拉開遮簾,從屏風後麵走過去,和內利一起開始表演,並將衣櫥所有的門都打開。一切都如準備的那樣進行著,觀眾們懷著極大的熱情,誰也沒有注意到內利已經不見了。他重新拉上遮簾。“對內利而言,一切也同樣是像事先準備的那樣。房間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眾人的眼晴緊緊盯著遮簾,誰能想到要證實一下她的扶手椅上是坐著人還是空著?下麵是她的計劃:殺死莫爾斯當,將那支箭插入傷口,毀掉匕首——她是揩掉血跡,藏在身上,還是從窗戶裡朝森林方向扔了出去?我們不得而知。她呆在屏風右側,等到姑娘們進來,利用她們發現屍體時的慌亂,不引人注意地混入她們中間。“乍一看,這個計劃風險極大,其實不然。當時,姑娘們很可能都集中在了簾子的中央,僅僅注意到躺在衣坪附近、背上插著一支箭的理查德·莫爾斯當先生。內利悄悄跟在她們背後,大功告成了。為了使你們相信,請看上校的草圖。”“難以置信,”上校喃喃道,“難以置信……一個十四歲的姑娘,在一兩分鐘內竟設下了這樣一個圈套。當然,法醫不可能發現不了其中有詐,因為那支箭是插在匕首的傷口裡的……”“不一定,”梅爾文說,“鑒於當時的情景,難道法醫還能夠得出什麼其他結論嗎?沒有人能接近死者,一個小夥子把箭射入了房間,結果就發現背部插著箭的屍體……隻要稍微插進去就可以……不,我看法醫在下午三點並不會進行檢查。”“這至少是內利的計劃,”我說,“在莫爾斯當走回來之前,她把箭放在打開的窗戶的外台上,不讓他看見。這一多餘的謹慎舉動卻使意外死亡的假設無法成立了。現在,隻剩下他們兩人了,她等他俯身去開箱時,猛刺一刀。隨即她想拿回那支箭,但手忙腳亂,那支箭掉到了窗外。可怕!但她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插上匕首,繼續實施原計劃。理查德·莫爾斯當的死會令人感到無法置信,但不要緊,重要的是自己不被抓住。這樣,一切都決定了。”上校上上下下打量著我,說:“你真是一個打虎能手,親愛的約翰!”這話能從上校嘴裡說出來,無疑是極高的評價了。“我說過,上校,約翰即使不是最優秀的警探,也是我們優秀的警探之一!”警長說。“謝謝,警長。”我打了一個手勢,沒讓他說下去。接著,我朝女管家笑了笑:“對了,布樂夫絲小姐,我猜想,你看見在螺旋梯上消失的黑影一定是你的錯覺了?”埃莉諾·布樂夫絲開心地一笑。少見!“經過考慮,我想是錯覺。”她用帶著火氣的聲調說。稍事停頓,她又說:“在你看來,西莉亞·福賽特小姐想起了什麼?”“你進來之前,她沒有離開椅子,布樂夫絲小姐。所以,在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她不可能看見內利悄悄地溜到了其他姑娘後麵,因為遮簾還沒有拉開。我還認為,她並沒有注意到內利並沒有坐在扶手椅裡,否則在調查時她會說出來的。“星期二晚上,在我們回憶的時候,她一定悟到了什麼,一個她曾經忽視的細節。如果我沒記錯,正是她提到了莫爾斯當給姑娘們安排座位的時候。這時,內利插嘴說她坐在窗邊的扶手椅裡。當然,莫爾斯當先生進行了特彆安排,使人在此時無法注意到內利並沒坐在椅子裡。但後來呢?也就是在羅斯發現了父親的屍體,姑娘們都圍上去的時候?“福賽特小姐剛剛得知內利坐在那把扶手椅裡……她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她有非凡的記憶力,所以一定還記得很清楚……她試圖回憶起內利從扶手椅上起來的情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內利並不在扶手椅裡!於是,她試圖找到一個合乎邏輯的解釋,但她找不出來,至少沒有馬上找出來。“記憶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福賽特小姐知道那把扶手椅裡坐著一個姑娘,但又記得沒有人從那把扶手椅裡站起來,然而她沒有細想到底會是誰。當她聽到內利說她坐在那把椅子裡時,她頓時開竅了。這些僅僅是我個人的推測,各位還可以提出其他的可能性。”“彆謙虛,約翰,”上校帶著孩子氣的微笑說,“你的推測很可能是成立的。”他摸索著抓住自己的拐杖,費力地站起來,過來斟滿我們的杯子。然後,他轉向兄弟的畫像,舉起了酒杯:“乾杯,為了紀念……”還沒說完,他便哽住了,凝視著酒杯,臉上帶著奇怪的微笑,然後,他的目光又移到了畫像上。突然,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把杯中的酒全部潑到了兄弟的臉上,金邊鏡框上的兄弟似乎在痛罵這一舉動。“我們清帳了,老色鬼!”他沉浸在一種極樂之中。這時,又發生了一樁更加奇怪的事,埃莉諾離開座位,莊重地走到畫像前,微微踮起腳尖,朝理查德·莫爾斯當吐了口唾沫。上校吃驚地看著她。“很好。埃莉諾,”他甕聲甕氣地說,“把彼得叫來,讓他在爐子裡點上火,燒了這個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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