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陳登拿來那幾顆血珠研究,他小心從懷裡掏出塊手帕。手帕裡包住顆血珠,他把血珠放在一起作比較,果然,都是一模一樣的。“看來,司兒姐妹倆真的不是常人啊,她們究竟是什麼人,從哪裡來?”手帕裡的血珠,是他悄悄劃破司兒手指得來的,他想證實他的猜想,果真如此。“會是那個能化狼身的異族嗎?”他正沉思時,外麵傳來燕櫻的驚呼聲。他連忙衝出去看,就見到燕櫻站在戚宿平打開的房門前呆滯住。這時嘉娘子和燕光也走過來,他們幾個齊齊望向戚宿平的房裡。房裡,戚宿平一臉尷尬地站著,而他身後的床榻上,子吳迷迷糊糊地醒來,問:“怎麼了?”“我想知道,他倆是怎麼待在一起的?”燕光問道。“我也知道。”燕櫻說。戚宿平關好大門後,給他們一通解釋,眾人才明白事情原委。嘉娘子說:“子吳待在這,會不會不安全,萬一官府找上門來。”“應該不會,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而且現在官府人手不夠,逃犯又逃了幾個,他們夠忙的,子吳應該可以安心躲上一陣子。”陳登說。眾人一陣沉默後,燕光突然發問:“那個,子吳,我有件事,想問問你。”子吳在吃著糕點,“什麼事啊?”“你和司兒究竟是什麼人,來自哪裡?”她一頓,心想該怎麼糊弄過去。也不怪彆人懷疑她,畢竟她身上有太多疑點。戚宿平扯著燕光的衣袖,示意他彆再問,誰知嘴快的他又問了句:“你真的來自那個能化狼身的西邊異族嗎?”燕光這話,讓她頓時察覺到不對勁,燕光怎麼會知道她來自能化狼身的異族?她看向戚宿平。戚宿平說:“在你離開後,坊間突然流傳,說世上有一異族,能化狼身,隱於世間,堪稱世外桃源。這流言說得真切,吸引不少人去打探。還說……你就是這異族的人,不然怎會憑空消失在川溪。”其實這也是他想問的,但子吳不願說,他不會逼問。可他不問,不代表彆人不會問,他不知子吳究竟為何要隱瞞自己的來曆,他還是希望子吳能坦誠相見。聽到他這番話,子吳不由得倒吸口涼氣。她記得,外界是不知道天狼族的存在。怎麼她才回去一陣子,外界竟流出這樣的消息,會是誰傳出來的呢?她此前來外界,從未聽誰說過這個流言,而且她隻字未提九裡,怎麼會泄露九裡的消息呢?她轉念一想,在外界的族人,除了她和司兒,還有費奇子。想到這,她不禁背後發冷。倘若真是費奇子,他又對九裡和族人心生不滿,那他散播這個消息,意欲何為?他也是天狼族人,不會不知道天狼族一旦出現在世人眼中,會招來怎樣的後果。假如他是故意為之,那他定是想禍害族人。“子吳,你怎麼了?累了就回去歇會吧,不用擔心。”戚宿平說。“啊。”她回過神來,突然害怕起來,要是費奇子繼續散布關於九裡的消息,而有心之人又去尋找九裡,那九裡豈不是有危險了?她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且不說莫缺將她定為下一任的長老,就說她但凡身為天狼族人,就必須守護九裡。因為九裡是他們所有族人唯一的家園,莫缺說過,外界是絕不可能容下天狼族的存在。無故被人冤枉不說,眼下還出了這檔子事,弄得她身心疲累。她不禁撐額沉思,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回去歇著吧,凡事有我。”戚宿平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看得出來她為此事很憂慮。她忽然抬頭對眾人說:“不是我不願說,隻是我實在說不得,一旦我說了,會給我族人招來禍端。還有,我來自哪裡並不重要,我可以發誓,我到這裡來,絕對沒有惡意。至於那個流言,就當做是為了我,不要再問,不然我真是寧願枉死也不會說的。”眾人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此事對她來說會是比性命還重要的事。“看來,我們還是彆逼問她了,她是真的有苦衷啊。”陳登說。集市上,銀寶憂心忡忡地想著事情。他聽說牢獄發生火災,逃了許多犯人,子吳也在其中。他本以為子吳是必死無疑,沒想到居然逃走了。他一想到司兒從狼變成人的模樣,不禁頭皮發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子吳姐妹再留在川溪,不然會禍害更多的人。但以他一人之力是解決不了這事的,偏他又不敢告訴彆人,特彆是飛格館的人,因為他們肯定是不相信他所說。“哎!”他猛地被人拍著肩膀,把他嚇一哆嗦。他回頭看,是仇阿鯉。他們倆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說了許久的話。得知仇阿鯉是想通過子吳找到異族,這事還是仇少爺所托,他不得不重新思量這件事。子吳姐妹倆肯定是留不得,可如果能憑她們找到那異族的話,自己發筆橫財也說不定。見他動心,仇阿鯉忙說:“你看,焰石一事本來我們是勢在必得,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個子吳來,我們指不定這會在哪吃香喝辣的。論理,這丫頭是我們的冤家仇人,如果不在她身上撈回來,我們心血可就白費了。”他想了想,終究還是點頭了。“現在人已經逃了,我們上哪找去?”仇阿鯉知道子吳已經逃出牢獄,就想找到她來,畢竟找到她比跋山涉水去找異族來得容易。“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你說能上哪?就是找不到她,飛格館裡,不是還有個小的嗎?”他心下一驚,把司兒從狼變成人的事說來。聽罷,仇阿鯉一拍大腿,“看來,老天都在幫我們呢,咱們就從小的下手!”“你難道不怕?她能從狼變成人,也能從人變成狼。”銀寶皺眉問。“怕?”仇阿鯉冷笑了下,自從年少時遇到那個欺辱他的男人後,他就練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在這世道活著,若是怕這怕哪,隻能越怕越膽小,什麼事都成不了。“彆說是狼,就是惡虎蛟龍我都不怕。再說了,你看她們除了能變成狼之外,還有什麼厲害之處嗎?”銀寶搖搖頭。“她們若隻是狼,我們怕什麼?就是狼妖,也得弄來!”二人商量後,當下動身去飛格館。仇阿鯉在館外放風,銀寶進去打探。銀寶一進去,見館裡照常,人人各司其職,沒有異樣。他逛了一圈,沒見到有子吳的蹤影,戚宿平也不見了,就看到司兒在院子裡玩耍。當看到司兒的刹那間,他不由得後退幾步,不敢靠近。司兒一心在玩耍,沒有在意他。因著館裡的人全當他是空氣,不予理睬,他停留了會,才出去和仇阿鯉說:“裡麵沒大的,就剩個小的。”“你怎麼不把她弄出來問問?”“不行,小的鬼精靈得很,我要是強把她弄出來,館裡的人非得打死我不可。我們還是先想個好法子。”倆人隻好離開,半道上,仇阿鯉突然一驚,拉著銀寶往旁邊賣籮筐的攤子後麵躲著。仇阿鯉一邊躲,一邊悄悄觀察來往的行人。“怎麼了?”被他這麼一弄,銀寶心裡不安起來。過了會,仇阿鯉喃喃道:“奇怪,他怎麼會來,還往飛格館去?”“到底怎麼了?”銀寶問。倆人出去,仇阿鯉朝飛格館的方向看去,說:“哎,你現在再回去館裡一趟,看看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銀寶不解,還是回去。過了一會,他回來說:“你剛剛就是看到他才躲起來的?你不是還說什麼都不怕嗎?怎麼見個怪人就怕成這樣?”仇阿鯉顧不上的他的譏諷,忙問:“他究竟是誰,怎麼去飛格館的?看起來挺熟的。”“我還以為是誰呢?那人是陳登他老丈人,好像是叫費奇子。前陣子他來過,住了幾天,又回去了,怎麼你認識他?”陳登的老丈人費奇子?他按捺住自己的忐忑的心情,問:“那他現在來做什麼?”“我哪知道啊,不過我進去的時候,聽他好像在問子吳去哪了。”這更讓仇阿鯉搞不懂了,難道這費奇子和子吳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