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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李查德 3523 字 2個月前

這是蓋伯將軍二十年來第一次殺人,但這並非他的本意,他隻想擊昏對方,拿走武器而已,沒有其他意圖。對方隻是一排哨兵裡的其中一個。這群哨兵走在法院大樓南方,隊形拖了一百碼,兩兩胡亂間隔開來。蓋伯在林間跟過來、跟過去,打量著這群哨兵,他們的隊形歪歪斜斜,兩兩相距大約四、五十碼,兩個走在路肩,其他人走在森林裡。蓋伯以他自己與白色建築間的一直線為準,挑了個最靠近這條直線的人,這個人一定會移動。蓋伯要能直接下手,而且又需要武器,所以他選了這個人,慢慢靠過去。他從森林潮濕的地麵抓起一顆拳頭大的石頭,慢慢走到他身後。他們因為訓練不夠精良,讓整件事變得容易許多。哨兵屏障應該是機動的,不管受命要守衛的範圍是哪裡,他們都應該沿著範圍,從一頭走到另一頭,這樣就能涵蓋每一吋土地,而且旁邊的人如果遭到埋伏或被擊倒在地時就能發現。可是這些人卻靜止不動,隻是站在原地觀察著四周,聆聽動靜。下下之策。被選到的這個人戴著一頂軍便帽,迷彩的顏色卻不對,灰黑相間,特彆適合用在都市裡的環境,但在陽光斑駁的森林裡卻沒有效果。蓋伯走到他身後,朝他丟出石頭,正中他的後腦勺。這一下丟得太用力。難就難在人各有差彆,要擊昏對方,不是每個人都用同樣的力道就能成功,不像打撞球,想把球撞進底袋,差不多都能知道推杆要用多少力道。但頭蓋骨就不同,有些比較硬,有些比較軟。這個人的頭骨叩的一聲,像敲蛋殼一樣,最上方的脊椎斷裂,人還沒倒地就已經喪命。“可惡!”蓋伯喃喃地說。他不是擔心殺人道不道德的事。他心中根本沒有這層顧慮,過去四十年,走錯路的壞胚子他應付多了,對道德這檔事,逐漸產生了很多新的見解。他擔心的是鷲,這種猛禽對沒知覺的人不感興趣,喜歡的是死屍。如果空中有鷲在盤旋,會透露出風聲,就像在跟其他哨兵說:你們有個人死了。所以,蓋伯稍稍改變計劃,他拿起這人的M-16步槍,冒險往前一直走,來到距離森林邊緣不到二十碼的地方。他左躲右閃,看到一處岩石露頭坐落在林地邊緣後方,距離相隔十碼,可以當作他進行下一步突擊的地點。他悄悄走到一棵樹後蹲下,把步槍拆下檢查狀況,接著裝上槍等待。哈蘭·威斯特倒帶回去,又把事情經過看了一遍,這已經是第四次了。鮮血如霧氣般噗一下噴出,守衛倒地,第二個守衛跑走,偵察攝影機突然拉遠涵蓋整片空地,第二個守衛無聲地攤在地上,然後是一陣很長的停頓。接著,李奇死命地跑進來,把屍體丟到一旁,切斷繩索,匆匆扶著麥葛斯到安全地帶。“我們錯怪那家夥了!”威斯持說。強森將軍點了點頭,說:“蓋伯如果還在這裡就好了,我想跟他道歉。”“偵察機的燃油快不夠了。”沉默中突然出現助理的聲音。強森又點了點頭,說:“叫其中一架回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用到兩架,輪流飛就可以。”助理打電話通知彼得森空軍基地,不到半分鐘後,外徑的飛機離隊往南飛走,指揮車上的六個屏幕有三個立刻失去畫麵。內徑的飛機擴大飛行半徑,把偵察攝影機的焦距拉遠,涵蓋整片空地。空地原本占據整個畫麵,慢慢縮成四分之一,白色的法院大樓出現在眼前,位在屏幕右下角。三個閃著光的屏幕,三個相同的畫麵,每人各看一台。他們坐在椅子上往前傾,眼睛瞪大著。威斯待的無線電突然響了起來。“威斯特嗎?”傳來勃肯的聲音。“你在嗎?”“我在。”威斯待回答。“飛機是怎麼一回事?”勃肯說。“你們沒興趣了是不是?”有那麼一瞬間,威斯特還在納悶他是怎麼知道的,然後才想到飛機會留下機雲,就像圖解一樣,高高畫在天空。“是誰在搞鬼?”他問道。“柏根還是米洛維奇?”“飛機是怎麼回事?”勃肯又問了一次。“燃油不夠。”威斯特說。“飛機會再飛回去。”無線電先是一陣停頓,然後又聽到勃肯的聲音。“好。”他說。“那是誰搞的鬼?”威斯特又問了一遍。“柏根還是米洛維奇?”可是無線電卻已經掛斷。他按下按紐結束,發現強森正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在說:結果軍人是好人,反倒調查局的人是壞人。威斯特聳聳肩,想要表達自己也很懊悔,他想:你我都犯了錯。可是強森的臉上卻寫著:你早該知道的。“這樣會有問題對吧?”助理說。“是柏根還是米洛維奇?不管誰是好人,他都還以為李奇是敵對的一方。不管誰是壞人,他也已經知道李奇是敵人。”威斯特把眼神彆開,轉過頭看著眼前一長排屏幕。勃肯把無線電放回黑色軍服的口袋中,手指敲著法官席的桌麵。底下的人群看著他,他也看著他們。“一架偵察攝影機就夠了。”他說。“當然。”米洛維奇說。“一架、兩架都沒差。”“我們現在不容許有人乾預。”勃肯說。“所以進行下一步前,要先抓到李奇。”米洛維奇四處張望,神情緊張地說:“你不要看我。我哪裡都不去,我隻要我的錢。”勃肯看著他,腦筋還在動。“你知道在叢林裡……”他問。“要怎麼抓老虎或獵豹?”“你在說什麼?”米洛維奇問。“隻要把一頭羊拴在木樁上,”勃肯說。“然後在一旁靜靜等著。”“你在說什麼?”米洛維奇又問了一次。“李奇願意去救麥葛斯,對不對?”勃肯說。“所以搞不好他也會願意救你朋友柏根。”蓋伯將軍聽到有騷動,冒險往前走了幾碼,一直走到樹木開始稀疏的地方,蹲下來往左側移動以取得更好的視野。法院大樓正好位於麵前的坡頂,他正對著南麵整個外牆,但從一個狹窄的角度,可以看到大樓正麵。他看得到主要入口,還有門前的台階。他看到一群人走出來,一共有六個,兩個人各站在一旁擔任偵察兵,舉著步槍,不斷往四周觀察。其他四個抬著一個人,各抓住他的手腕和腳踝,讓他麵朝下。這人是男的,蓋伯從聲音可以聽得出來。他又扭又扯,不斷嘶吼,是柏根。蓋伯的心涼了半截。他知道傑克森的下場,麥葛斯有說過。他舉起步槍瞄準距離較近的偵察兵,槍口跟著他的動作順暢地由右至左移動。他用餘光看著其他五個人,然後突然想到,他後方還有哨兵,於是眉頭皺了一下,把步槍放下。成功的機率幾乎是零。他做事有個原則,就是先把手邊的工作做好,過去四十年,他一直不斷灌輸自己這個觀念。此刻手邊的工作就是安全地救出荷莉·強森。他慢慢走回森林,跟後頭的兩個人聳了聳肩。奇努克直升機的機組人員先前已爬下殘骸,蹣跚地走進森林裡。他們以為是往南走,可是一陣暈頭轉向之下,他們卻是朝正北方前進。他們大剌剌地穿過哨兵的屏障,心中毫不知情,接著撞見一個三星將軍坐在鬆樹的樹乾上。這名將軍拉著他們蹲下藏起來。他們還以為是在夢中,希望趕快醒來。他們沒有說話,隻是豎起耳朵聽著,嘶喊聲愈來愈小,消失在廢棄的郡立辦公室後方。隔了幾分鐘,李奇和麥葛斯也聽見了,一開始還很微弱,從左方的森林深處傳出,然後聲音愈來愈大。他們兩人一起行動,與幾棟木屋間隔了一段距離,可以看到精神堡壘對麵的山徑路口。他們位於森林內十英尺處,距離剛好不會太靠近外圍,容易藏身,但又不會太靠內,可以觀察動靜。他們看到兩個偵察兵突然走進陽光裡,緊接著又有四個人,踩著一致的步伐,背著步槍。由於兩手抬著重物,身體往外側傾斜使力;那個東西正又扭又扯,不斷地嘶吼。“搞什麼鬼!”麥葛斯低聲說。“那個人是柏根!”李奇的眼睛瞪了好一陣子,沒有說話,然後點點頭。“我想錯了。”他說。“米洛維奇才是壞人。”麥葛斯按下葛拉克手槍的扳機,解除保險設備。“等等!”李奇小聲說。他往左邊走去,示意麥葛斯跟上。他們繼續藏匿在樹林深處,與空地對麵那六個人及柏根平行移動。這些人緩緩走過石地,柏根的喊叫聲愈來愈大,一行人繞過地上的屍體、鐵樁和截斷的繩索,繼續往前走。“他們要到懲處木屋。”李奇低聲說。隨著前往下一個空地的山路被樹木擋住,兩人也失去了對方的蹤影,但還是能聽到喊叫聲,聽起來就像柏根很清楚自己會有何下場。麥葛斯想起勃肯在無線電中最後的對話,李奇想起埋葬傑克森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們冒險再靠近下個空地一點,看見六個人走到一處沒有窗戶的木屋,停在門口。兩個偵察兵轉頭,用步槍掩護整個地區。抓住柏根右手腕的士兵用空出的手從口袋裡找出鎗匙。柏根大喊救命,要對方饒過他。士兵把門鎖打開,推開門,在門檻處停住,嚇了一跳叫出聲來。喬瑟夫·雷從裡頭走出來,人還是光溜溜的,衣服卷成一團夾在手臂下。臉頰下方都是乾掉的血跡,像口罩一樣蓋在臉上。他赤腳又跳又跌地走在石地上,六個人看著他離開。“搞什麼,那個人是誰啊?”麥葛斯低聲說。“隻是個混帳東西。”李奇也低聲回應。柏根被丟到地上,接著又從領口被拉起來。他慌亂地四處張望,神情恐懼,嘴巴張得大開。那六個人把他丟進木屋,跟著走進去,門大力甩上。麥葛斯和李奇往前再靠近一點,聽到,陣陣呐喊,還有身體大力撞牆的聲音,持續了好幾分鐘,接著便靜了下來。木門打開,六個人魚貫出來,一邊笑著,一邊把手上的灰塵撢掉。最後一個人回頭又踢了一腳。李奇聽到一記重擊,柏根大聲哀嚎。然後士兵關上門,趕忙跟上大家,一行人在石子地上踩著嘈雜的腳步離開。空地一片寂靜。荷莉跛著腳走在墊高的地板上,來到門邊,耳朵貼在門上聆聽,沒有動靜,沒有聲響。她跛著腳回到床墊上,拿起多餘的迷彩褲,用牙齒挑起縫線,把布料扯開,一隻褲腳的前半截被拆下,讓她可以當作一塊帆布來用,大約是三十英寸長、六英寸寬。她拿著布到浴室裡,將洗臉槽放滿熱水,把布放進水裡,然後脫下身上的褲子,把泡水的帆布拿出來擠乾,緊緊地纏在膝蓋上,打結後,再把褲子穿上。她的用意是,浸過熱水的布料乾掉之後可能會稍微縮水,這樣就會繃緊一點。要解決她腳傷的問題,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讓關節保持僵硬是唯一可以減輕疼痛的方法。接著,她開始動手進行之前一直演練的事項。她把拐杖底部的塑膠墊拔下,用這一頭把淋浴間的瓷磚砸碎,然後把拐杖倒過來,用手肘托架把碎塊撬下牆麵,她從其中挑了兩塊,大略呈三角形,有一角特彆狹長尖銳,用托架邊緣刮掉尖角的泥塊,不去動白色的玻璃化表麵,用來當作刀刃。她把這兩樣武器分彆放在兩個口袋裡,拉上浴簾,遮住被破壞的地方,然後把塑膠墊套回拐杖,一跛一跛地走回床墊,坐下來等著。隻用一架偵察攝影機會出現一個問題,就是視角要拉得相當遠才有辦法涵蓋整個麵積,這麼一來,屏幕上的每個東西都是小小的。一小群人抬著不知什麼東西,看來就像一隻大蟲爬過螢光幕。“那是柏根嗎?”威斯特叫出聲音來。助理倒帶,又看了一遍。“他的臉朝下。”他說。“很難辨認。”他把畫麵停住,用數字處理器把畫麵放大,調整一下搖杆,讓這個手腳被拉住的人停在屏幕正中央,再把焦距拉近,最後影像變得模糊不清。“很難說。”他又說了一次。“可以確定的是,是他們兩個其中之一。”“我覺得是柏根。”威斯特說。強森聚精會神地看著,用拇指和另一隻指頭貼在屏幕上,估算這個人從頭到腳的高度。“他有多高?”他問道。“他有多高?”李奇突然問道。“什麼?”麥葛斯說。李奇站在麥葛斯後頭,從樹林裡朝外望向懲處木屋,眼睛盯著牆。牆壁大約十二英尺長、八英尺高,由右至左是兩英尺長,然後是門的位置,三十英寸寬,門軸在右,門把在左,接著又延伸到木屋儘頭,大約有七英尺半的寬度。“他有多高?”李奇又問了一遍。“你在搞什麼名堂,身高很重要嗎?”麥葛斯說。“我覺得很重要。”李奇說。麥葛斯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五英尺九還是五英尺十英寸吧?”他說。“不算特彆高大。”外牆覆麵由一片片八乘四英寸的木板組成,以水平方式釘在屋架上,半高的地方有條接縫。地板比外牆高出快五英寸,比門底低了一英寸半。“他還算瘦對不對?”李奇說。麥葛斯仍舊盯著他看,答道:“要我猜的話,我想是三十八腰。”李奇點了點頭。木屋的四麵牆壁應該外牆內牆都釘了三夾板,總厚度有五英寸半,如果內牆較薄,厚度可能就沒那麼多。假設木屋內牆的厚度從角落算起有五英寸,那地板又比牆底高出五英寸。“右撇子還是左撇子?”李奇問。“你彆再賣關子了!”麥葛斯說。“他用哪一隻手?”李奇說。“右手!”麥葛斯說。“這點我很確定。”二乘四英寸的木材是建材的標準規格,但從木屋角落到門口的右手邊,隻有兩英尺距離。如果把牆壁的厚度算進去,兩英尺減掉五英寸是十九英寸,所以多出來的地方,可能又在中間補上一塊二乘四的木材,就算省掉不做也沒問題,牆壁可以塞進玻璃纖維棉來隔熱。“退到後麵!”李奇小聲地說。“為什麼?”麥葛斯說。“照做就是了。”李奇回說。麥葛斯退開,李奇望向木屋儘頭數回來十英寸的某一點,從底部算上來不到五英尺處,往右一動,肩膀靠在一棵樹上,然後舉起手中的M-16步槍瞄準那點。“你到底在乾什麼?”麥葛斯小聲對他說。李奇沒有回應,隻是等著心臟跳了一下,隨即擊發。步槍砰地一聲,子彈穿過一百碼前的牆板,從屋角算進來十英寸,從地板算上來五英尺。“你在搞什麼鬼?”麥葛斯又低聲喊著。李奇隻是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樹林裡的北方等著。兩件事情接著發生,六名士兵匆忙跑回空地,接著懲處木屋的門打開,柏根站在門框內,右臂有氣無力地垂著,右肩則被擊傷,鮮血汩汩流出。他的右手握著聯邦調查局公發的點三八手槍,擊錘已拉到後方,手指緊扣在扳機上。李奇把M-16步槍撥到連發模式,朝著前往空地的小路連續射出五槍,每槍三發。六名士兵紛紛閃開,仿佛突然撞上一麵隱形的屏障,或是跑到懸崖峭壁的邊緣停下。他們跑向樹林裡,柏根走出木屋,站在陽光下,想要舉起手上的左輪手槍,手臂卻使不上力,就是抬不起來。“他隻是個誘餌!”李奇說。“他們以為我會跑去救他。其實他就躲在門後,拿著槍守在那裡。我就知道他是壞人,差點被他們唬了過去。”麥葛斯緩緩點了個頭,瞪著柏根手上那把公發點三八手槍,想起他自己被對方搜走的那把。他舉起葛拉克手槍,身體斜靠在一棵樹乾上,從槍管望過去瞄準。“算了吧。”李奇說。麥葛斯的視線仍舊集中在柏根身上,搖了搖頭。“怎麼能就這樣算了?”他小聲地說。“這個人出賣了荷莉!”“我是說如果要用手槍,就算了吧。”李奇說。“射擊距離有一百碼,對葛拉克手槍來說太遠了,能從這裡射到木屋的話,就算你走運了。”麥葛斯放下手槍,李奇遞給他M-16步槍,很感興趣地看著他瞄準目標。“你瞄哪裡?”李奇問道。“胸口。”麥葛斯說。李奇點點頭,說:“瞄胸口好。”麥葛斯讓身體穩下來,開槍射擊。他的功力不錯,但並非頂尖。步槍仍舊設在連發模式,射出三發子彈,第一槍擊中柏根額頭左上方,其他兩槍則連續上飄,把門框射下幾塊碎片。射擊功力是不錯,不能說頂尖,不過至少達到了目標,柏根如斷線的傀儡般應聲倒地,整個人癱在門口正前方。李奇拿回M-16步槍,朝空地邊緣的樹林掃射,清空彈匣,再重新裝上子彈,把葛拉克手槍還給麥葛斯,示意他朝森林東邊走。他們兩個人一起轉身,撞見前方的喬瑟夫·雷。他身上沒有武器,半裸著,臉上的血已經乾掉,就像塗上棕色油漆。他正扣上襯衫紐扣,動作笨拙,全都扣錯了地方。“女人和小孩都得死。”他說。“雷,你們還有一小時。”李奇回說。“你跟大家說,還想活命的人就趕快跑到山裡頭。”雷隻是搖搖頭。“不行。”他說。“我們要在閱兵場集合。我們接到指示,要到那裡等勃肯。”“勃肯不會到的。”李奇說。“他一定會到。”他說。“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也打不過勃肯的,絕對不可能。我們必須等候他的指令,他會跟我們說該怎麼做。”“雷,逃命要緊!”李奇說。“看在老天分上,趕快把你的小孩救出這裡吧!”“勃肯說他們不能離開。”雷說。“不是享受勝利的果實,就是承受失敗的下場。”李奇盯著他看,雷的雙眼炯炯有神,臉上是短促的挑釁笑容,露出牙齒,頭一偏就跑走了。“女人和小孩都得死。”麥葛斯重複他說的話。“勃肯鼓吹大家的說詞。”李奇說。“他讓大家都認定,如果打敗的話,下場就隻有自殺一條路。”“然後他們還是留在原地?”麥葛斯問。“他把大家控製得死死的。”李奇說。“情況比你想像的還糟。”“我沒興趣打敗他們。”麥葛斯說。“我現在隻想把荷莉救出來。”“道理都一樣。”李奇說。兩個人不發一語,在林中繼續走著,朝精神堡壘的方向前進。“柏根的事……”麥葛斯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李奇聳了聳肩。“直覺吧!”他說。“從他的臉,我猜。他們揍人喜歡打在臉上,你也是臉上被揍一拳,可是柏根臉上卻沒有傷。我看到他的臉,沒有受傷,沒有流血,就想事情不太對勁。他們若真的抓到了柏根,自然會很興奮,神經會繃緊,先給他小小的教訓宣泄一下情緒,就像他們抓到你時一樣。可是他跟他們是一夥的,所以隻要走到對方陣營握手寒暄就好。”麥葛斯點點頭,抬起手摸摸鼻子。“要是你猜錯的話呢?”他說。“那也沒關係。”李奇說。“我如果猜錯的話,他就不會剛好站在門後方,不然如果木屋傳出的聲音都是他挨揍撞牆的結果,他早就斷了幾根肋骨,躺在地上了。”麥葛斯又點點頭。“還有就是他的喊叫聲。”李奇說。“那些士兵步伐走得很慢,柏根卻忙著嘶吼大叫,他們隻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這他們可在行了。”麥葛斯說。“威斯特擔心的就是這點。他想不透為什麼勃肯一心想要得到大家的注意力,把整個局勢擴大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他們置身樹林裡,剛好介於小空地和精神堡壘的半路上。李奇突然停下腳步,仿佛整個人的氣息被平空吸走。他雙手摀住嘴巴,站在原地喘不過氣,仿佛地球的空氣全被吸光。“我的天啊!我知道原因了。”他說。“他是要誤導我們的注意力。”“你說什麼?”麥葛斯說。“我有不祥的預感。”李奇說。“關於什麼事?”麥葛斯焦急地問他。“是勃肯的事!”李奇說。“有件事就是說不通。他到底有什麼企圖?說要發出第一擊,可是史提人呢?麥葛斯,你猜怎麼著?我在想他們有兩個攻擊行動。除了這邊之外,還有另一個地方,要來個出奇製勝,跟珍珠港一樣,在學他那該死的戰爭史書本上說的,所以他才一心要把事情弄大,又是荷莉,又是叫大家自殺,他是要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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