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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李查德 1993 字 2個月前

麥葛斯帶著柏根一起到芝加哥梅格斯機場與米洛維奇碰麵。他身上帶了四張電腦處理過的特寫,還有一張荷莉·強森的測試照片。他料想機場人員會完全配合,結果的確是這樣。麵對三名情緒激動,一心一意隻擔憂同事安危的聯邦調查局探員,機場人員除了全力配合外也沒有其他辦法。梅格斯機場是座小型民航機場,範圍伸入湖區,三麵環水,位於十二街沙灘下方,在奧海爾這座大機場的競爭壓力下設法維持運作。他們的飛航紀錄保持得完整無缺,辦事效率也是第一等,目的不是要能臨時處理聯邦調查局的問題,而是希望能持續經營賺錢,不被全球最大的競爭對手打倒。不過,他們的飛航紀錄與辦事效率的確幫了麥葛斯的忙,讓他在三十秒內就了解到案情正逐漸陷入死巷中。梅格斯機場的員工很確定從來沒見過荷莉·強森和四名綁匪,尤其是星期一下午一點鐘左右。這點他們十分肯定,沒有特彆誇張強調,而是心中肯定,但態度冷靜自若,就像平常工作時將很多事務——包括引導小型飛機進入全球最忙碌的航線——視為理所當然一樣。機場在中午十二點到下午三點這段期間也沒有可疑的飛機升空,這點很清楚,從文檔紀錄就看得出來,於是三名探員很快離開機場。塔台人員點頭示意,還沒等他們走到小停車場坐上車子,就已經忘了這些人的存在。“好,第一步。”麥葛斯說,“你們兩個去威密特調查牙醫的情況。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我會打通電話給威斯特,他們在華盛頓現在一定急得跳腳了。”距離梅格斯機場一千七百零二英裡外,樹林中的年輕男子希望接獲指示。他是名優異的探員,受過良好訓練,但就臥底工作而言,他還是個新手,經驗還不夠。由於對於臥底人員的需求一直不斷增加,局裡備受壓力要補上所有缺額,所以像他這樣經驗不足的探員就被分派去做臥底。他心想,隻要一直記住他不用什麼事都懂,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他不會因為這樣而覺得有失麵子,需要尋求指示時一向主動積極。他行事謹慎,也很實際,知道局麵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他很肯定會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況。為什麼?他也不知道,隻是直覺而已,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這樣,他還沒走到那棵特定的樹時就停下來轉過頭,深吸了一口氣,改變心意,慢慢循著原路走回去。威斯特一直在等麥葛斯回電,這點十分明顯,因為他一下子就接起麥葛斯的電話,像是一直坐在寬敞的辦公室內等著電話響起一樣。“老麥,有什麼進展嗎?”威斯特問。“有一點。”麥葛斯說。“我們知道事情經過。我們拿到一家乾洗店裡的監視器錄像帶,事發經過都被錄了下來。荷莉十二點鐘時進到店裡,十二點十五分出來,然後出現四個男的,三個在街上、一個在車裡麵,把她給綁走了。”“然後呢?”威斯特問。“他們開的是輛贓車。”麥葛斯說。“看樣子應該是乾掉車主偷來的。然後往南開了五英裡路,放火把車子給燒了,車主被藏在車廂裡頭一起活活燒死,是個牙醫,名叫魯賓。可是他們怎麼對付荷莉,我們還不知道。”人在華盛頓的哈蘭·威斯持沉默了許久。“有必要搜索那塊區域嗎?”最後他問了這句。換麥葛斯陷入沉默,他頓了一下,不確定問題背後的意思。威斯特是指去調查綁匪的藏身之處,還是去調查會不會有另一具屍體?“我的直覺是不用。”他說。“他們一定清楚我們會去搜索那地方。我的直覺是他們把荷莉載到其他地方去了,可能是很遠的地方。”電話中又是一陣安靜,麥葛斯可以聽出威斯特正在思考。“我想你說得對。”威斯待說。“他們把她載走了,但是用什麼交通工具?開車?坐飛機?”“不是坐飛機。”麥葛斯說。“我們昨天查了民航班機,剛才去了一家私人機場,沒什麼發現。”“直升機呢?”威斯特說。“可以偷偷進出。”“在芝加哥不可能,局長。”麥葛斯說。“旁邊就是奧海爾機場,開直升機不可能沒人發現。這邊的雷達比空軍還多,真有未經授權的直升機飛進飛出,我們一定會知道。”“好。”威斯特說。“不過我們還是要掌握好案情,又是綁架又是殺人的……老麥啊,我有不祥的預感。你想他們會不會有另一輛贓車用來跟偷來的車換手?”“有可能。”麥葛斯說,“我們現在正在調查。”“知道他們人在哪裡嗎?”威斯特說。“不知道。”麥葛斯說。“我們從錄像帶擷下幾張很清楚的照片,用電腦加強處理過,現在立刻傳給你。照片裡有四個男的…都是白人,年紀在三十到四十之間,其中三個模樣有點像,沒什麼特殊之處,乾乾淨淨的,短頭發。另一個很高,從電腦中可以看出身高大概六英尺五英寸。我猜他是帶頭的,第一個接觸荷莉的就是他。”“你們想出可能的動機了嗎?”威斯特問。“完全沒頭緒。”麥葛斯說。電話兩頭又是一陣沉默。“好。”威斯特說。“你們沒跟其他人說吧?”“我誰都沒講。”麥葛斯說。“隻有我們三個知道。”“你用了哪幾個人?”威斯特問。“柏根與米洛維奇。”麥葛斯說。“他們能力夠嗎?”威斯特問。麥葛斯哼了一聲,像在表示如果他們倆不夠好,他還會挑上他們嗎?“他們跟荷莉·強森很熟。”他說。“他們夠格了。”“會很愛抱怨嗎?”威斯特問。“還是跟以前人一樣肯實實在在地做事?”“我從沒聽他們抱怨過。”麥葛斯說。“做什麼都沒怨言,認真工作、又不怕加班,而且還不會抱怨薪水太少。”威斯特笑了起來。“我們可以複製這兩個人嗎?”兩人的對話頓時輕鬆起來,但不到幾秒後又沉澱下來,麥葛斯知道威斯特是想鼓舞一下士氣,他很欣賞這分心意。“你們那邊情況如何?”他問。“你是指哪方麵?老麥。”威斯特說,語氣又嚴肅起來。“大老板……”麥葛斯說。“有找你麻煩嗎?”“哪個大老板?”威斯特問。“將軍啊。”麥葛斯說。“還沒。”威斯特說。“他今天早上是有打電話給我,不過人很客氣。一般都是這樣,做父母的前一、兩天通常都很冷靜,之後才會緊張起來。強森將軍也差不多,雖然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但拋開外表,大家其實都差不多,對吧?”“沒錯。”麥葛斯說。“如果他要聽第一手信息,儘管叫他打電話給我,這樣對他可能有點幫助。”“我會的,老麥,謝謝。”威斯特說。“不過我想牙醫那件事,現在這個階段先彆傳出去,免得整個局麵太複雜。對了,把照片傳過來,我會叫人處理。還有,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會把她找回來的。局裡會照顧自家人對吧?從沒失敗過。”兩名調查局高官都知道這是假話,卻都沒有回應,同時掛上電話。年輕男子漫步走出樹林,正巧和指揮官碰個正著。算他腦筋夠機靈,立刻舉手敬禮,神情雖然緊張,但看起來還算正常,跟一般人遇到指揮官本來就會緊張的樣子差不多,沒有異狀、也沒有可疑之處。他立正站好,等待指揮官開口。“給你個差事。”指揮官說。“我看你是年輕人,應該對機器很在行對不對?”男子謹慎地點點頭。“報告指揮官,我通常可以找到竅門。”他說。指揮官點頭回應。“我們有個新玩具。”他說。“掃描儀,偵測頻率用的,我要找個人守著它。”年輕男子整個人僵在原地。“為什麼?”他問。“你是不是覺得有人在用無線電發射器?”“有可能。”指揮官說。“我誰都不信,誰都有嫌疑。謹慎一點總是好事。這個節骨眼不能有閃失,凡事都得講究細節。你知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重視細節的才是天才,對吧?”年輕男子咽下口水,點點頭。“你去把機器裝起來。”指揮官說。“排出值班表,兩班製,每天排十六小時。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時保持警覺。”指揮官轉身離開。年輕男子點點頭,喘了口氣,直覺地瞄向後方那棵樹木,慶幸他稍早前的感覺是對的。米洛維奇開著新車載柏根往北開,他們繞道威密特郵局,先讓柏根把兩份瞻養費支票寄出,然後再前往遇害牙醫工作的大樓。大樓後方的停車場有個穿當地警察製服的人等著他們。對於延遲通報牙醫失蹤、先不讓他太太知道的做法,他絲毫沒有歉意,所以米洛維奇故意找他碴,讓他覺得自己要對荷莉·強森被綁架一事負責。“丈夫無故失蹤的案子常發生。”警察說,“這種事司空見慣了。威密特就是這樣,這裡的男人跟其他地方沒什麼兩樣,隻是他們口袋多了閒錢可以做這些事而已,我也管不著!”米洛維奇還是沒給他好臉色看。這個警察另外還犯了兩個錯誤。首先,他以為聯邦調查局是因為牙醫謀殺案才到他的轄區內辦案;第二,他隻顧著掩飾自己的過失,反而不管荷莉·強森被四名殺人凶手綁架的事實。正當米洛維奇對這家夥失去耐心時,他最後說了一句話稍微扳回一城。“現在的人是怎麼搞的?”他說。“居然放火燒車子。有個笨蛋居然在湖邊把車子燒掉,我們已經把車移走。附近居民都在抱怨了。”“確切地點在哪裡?”米洛維奇問他。警察聳聳肩,急著想準確地說出地點。“湖邊的避船道。”他說。“在雪力敦路上,就在華盛頓公園這邊。從來也沒發生過這種事,至少在威密特不會出現。”米洛維奇和柏根前往現場察看。警察開著擦得閃亮的巡邏車讓他們跟在後頭,帶他們來到現場。被火燒的不是轎車,而是輛貨車——車齡十年的道奇貨車,沒有車牌,灑滿汽油,幾乎已燒成灰燼。“昨天的事。”警察說。“早上七點半左右被人發現。通勤上班的人在路上看到後打電話進來報案,電話一通接一通。”他繞著殘骸外圍走動,小心地看著。“不是本地的車。”他說。“我猜是這樣。”“怎麼說?”米洛維奇問他。“十年車齡……”男子說。“這裡是有很多貨車沒錯,不過都是開來玩玩的,用的是V8大引擎,加裝很多鍍鉻裝飾。路上沒人會鳥這種老車的。”“園丁呢?”柏根問。“還是泳池清潔工什麼的?”“他們也沒必要放火燒車啊!”警察說。“他們會換車,把車子零件拆掉換點錢來買新的,沒有人會傻到把賺錢的家夥給燒掉。”米洛維奇想了一下,點點頭。“就這樣吧。”他說。“接下來由我們調查局接手,我們會儘快派平板車來處理。這段時間你就守在這裡,好好看著車子,千萬彆讓任何人靠近。”“為什麼?”警察問。米洛維奇看了看他,仿佛自己正看著一個白癡。“這是歹徒的卡車。”他說。“他們把車丟在這裡,然後另外偷了一輛淩誌犯案。”那個警察看著米洛維奇焦躁的表情,然後望向卡車殘骸。他納悶了一會兒,心想道奇卡車的座位怎麼擠得下四個家夥?但他什麼也沒說,不想冒著又被嘲笑的風險,隻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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