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出門找到周賜。
“醫生怎麼說?”
“看命,在國內已經看過很多醫生了,總裁這些年一直在服用藥物,本來身體就虧空。”
黎歲將背往後靠,隻覺得失去了支撐。
周賜本來想扶,想到什麼又將手收了回去,“太太,這次打算待多久?”
她的唇色有些泛白,順著牆緩緩蹲下去。
“不知道。”
現在看到他這樣,真怕這一眼就是最後的永彆。
她突然真的後悔,後悔那天逼著他去民政局。
如果不去的話,就不會被撞進江水裡。
她的腦子裡實在是太痛了,猛地一下抬頭,“這裡的療養中心是誰的產業?”
安全嗎?
來到這個地方,霍家的那些人肯定會時刻關注他的動態,不是說那個大長老不喜歡霍硯舟麼?會不會耍手段。
“太太,我看你也很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黎歲的眼瞼處都是黑眼圈,最近沒有休息好。
但她哪裡睡得著,她有時候是真希望這個世界直接毀滅算了。
她回到霍硯舟的房間裡,看著這麼虛弱的他,總覺得不太真實。
她伏在他的胸口,一瞬間就哭了起來,兩隻手輕輕撐在他的肩膀上,都不敢太用力。
哭到恍惚的時候,她垂在一側的手似乎被人抓住了。
她睜開被淚水模糊的眼睛,抬頭看著他。
但他並沒有醒,依舊閉著眼睛,毫無血色,隻是那隻露在外麵的手,將她的指尖握著,像曾經那樣十指相扣。
黎歲哭得更傷心,在她有記憶以來,她從未哭這麼傷心過。
直到療養中心的醫生進來給霍硯舟做檢查,搖搖頭,下達了最後通知。
黎歲隻覺得一個驚雷劈在腦袋上,不敢置信。
她緊緊跟在醫生的後麵,“你在說一遍,什麼叫撐不過一個月?不可能的?!我求你了,你們一定要救救他,我求你們了!”
醫生們戴著口罩,用不太熟練的中文安慰了幾句。
黎歲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都消失了。
她連忙看向旁邊的專家。
專家是華國人,而且是跟著從華國來到這裡的,對霍硯舟的病情最為了解。
接觸到黎歲的眼神,他有些不忍的歎了口氣,“黎小姐,順其自然吧,如果這兩天霍先生還是不醒,那可能就......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黎歲不再說話了,等所有人都走了,她站在原地愣神。
她回到霍硯舟的床邊,總覺得剛剛的一切是在做夢。
或許不是剛剛,近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她甚至深惡痛絕的後悔,不該去翻他的書房,不該翻他的主臥,不該找出那串紅豆手鏈,不該找到那枚戒指。
太多的不該,她隻要裝傻,兩人就能一直幸福下去,就不用經曆這麼多。
他是個不折手段的人又如何,心機用儘又怎樣,她都能包容的啊。
在此刻麵對生死相隔的考驗之時,她終於覺得那些東西全都不重要了。
人最重要的是活著。
她緊緊抓住霍硯舟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他的手背。
期間周賜來勸過一次,看到她眼睛都哭腫了,紅的跟過敏似的,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黎歲哭了一天半,什麼都沒吃。
霍硯舟的袖子乾了又濕,濕了又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