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檢驗。”
“得了,信你一次。”
我笑了笑,卻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看卓美頂樓的那巨型廣告牌,覺得自己該離開了,因為不想帶著一些疼痛和尷尬遇見下班後的米彩,此刻,我覺得我們都不應該出現在彼此的世界中,因為我的那座天空的城池已經崩塌,所以更不會幻想和她在一起。
……
我步行著向卓美的後樓走去,卻意外的在路過“海景咖啡”時,看到了坐在窗戶口的方圓和米斕,方圓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而米斕並沒有發現我,因為她的後背朝向我這一麵。
方圓對米斕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後,便從咖啡店裡走了出來,與我碰了麵。
他遞給了我一支煙,笑著向我問道:“你小子是來等米總下班的嗎?”
我用最平靜的腔調,答道:“不是,我們掰了。”
方圓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笑了笑又說道:“你不是一向不看好我們的嘛!”
“沒有想到這麼快!”
“總有一天我們是會分手的,之所以快,是因為多了一些外在的催化劑……其實,幾年前我就已經明白:沒有物質做保障的愛情,終究隻是一盤散沙,握得越緊,落得越快,摔得越痛!”
方圓在歎息中沉默。
我重重的吸了一口煙,向坐在咖啡店裡的米斕看了看,問道:“你怎麼和她混在一起找消遣了?”
“上下級的關係嘛,難免要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順便喝喝這家的咖啡。”
關於卓美的事情,我已經沒有再去了解的欲望,拍了拍方圓的肩膀,說道:“哥們兒走了。”
“這次去哪裡?”
“一個有回憶,能讓我歇腳的地方。”
“什麼時候回來?”
我一邊走,一邊對方圓說道:“修複了那座城池後再回來……修不好就不回來了!”
“你還是那麼扯淡……!”
我沒有再回應方圓,因為他從來不曾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座藏在天空裡的城!
第218章:沒有弦的吉他
這個夜晚與方圓告彆後,我便去了銀行查詢了卡上的餘額,樂瑤很有效率的給我轉了一萬塊錢,而我的生活也因此有了暫時的保障。
我從卡裡取了2000元,然後帶著自己的行李住進了一間街邊的旅店裡。
簡陋的房間中,我的人生好似被一條分界線所切割,昨天之前是虛假的華麗,今天是孑然一身的落魄。
可我卻漸漸不覺得有多痛苦,因為類似的日子曾經經曆的太多,也就麻木了,此時的我已經不相信,還有什麼生活痛得過與簡薇分手後的日子。
我的手機裡已經沒有了電話卡,這種帶有強烈自我色彩把自己隔離起來的行為,並沒有讓我感到孤獨,相反卻獲得了一絲安全感,因為不會再被那一個個空歡喜所打擾。
……
次日一早,我便去汽車南站買了去西塘的車票,僅僅花了一個多小時便來到了西塘這個古鎮,實際上我已經來過這裡很多次,但都是在幾年前,這裡承載著我和簡薇一段輕飄飄的時光,我深刻的記得,她是在這裡將第一次獻給了我。
想來,不僅是我和簡薇,很多情侶都會在這裡睡了彼此,然後分手了,又會回到這裡治療那撕心裂肺的傷,所以在我看來,這小小的古鎮,是這個世界上最矛盾的地方,一方麵承載著少不經事的爛漫,一方麵又撕裂切膚之痛後的惆悵。
若是可以選擇,我情願不曾來過這個矛盾的地方,因為我已經活得夠矛盾了,於我而言,這裡每一個街道和店麵都好似一根輕佻的竹竿,隨時可以揭開我身上的那最後一層遮羞布。
所以,與簡薇分手的這幾年,我從來沒有選擇來這裡療過傷,而現在之所以故地重遊,是因為我的身上已經沒有了遮羞布,倒不如赤裸著麵對這些痛徹心扉的惆悵,然後在物極必反中找到破繭重生的力量。
……
此時,並不是西塘的旅遊旺季,不過還是有一些遊客在這裡顧盼流連,而我忘記一切煩擾,隨著人潮走在這青石板鋪成的蜿蜒小巷上,直到黃昏。
我終於開始為自己尋找休息的地方,可是當初與簡薇來時的河邊客棧已經被改成了酒吧,這讓我有些失落,獨自在夕陽的餘暉中站了許久。
天色漸暗,我拒絕一個個皮條客,獨自走在街上,尋找著自己心儀的客棧,許久,終於在街的儘頭停了下來,因為麵前是一個很奇怪的客棧,我打量著,店鋪的招牌上隻有“客棧”兩個字,所以這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客棧,而招牌的下麵掛著一把沒有弦的吉他作為裝飾物。
我笑了笑,僅憑這兩點,就足以成為我入住這裡的理由,隨即拎著背包走了進去。
客棧的接客廳很小,吧台隻是一張簡陋的辦公桌,老板是一個穿著軍大衣的抽煙男人,大約30歲左右,可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朝氣,看上去有些冷漠。
我來到他麵前,問道:“老板,還有客房嗎?”
“有。”
“單人的標準間多少錢一晚?”
“150。”
“現在是旅遊的淡季,150貴了吧。”
他沒有看我,將煙按滅在煙灰缸裡,依舊冷漠的說道:“150,不刀(不講價的意思)!”
我心中有些不爽,不過向來憑感覺做選擇的自己真的挺喜歡這裡,便耐著性子說道:“我要是住一個月呢,也沒有優惠嗎?”
他終於看了看我,道:“常住的話,可以找人拚個房,兩人分攤房費就行了。”
我有些詫異,他竟然主動讓我拚房,這會讓他少賺不少錢,看來也不是奸商,隻是比較有個性而已,否則也不會在門口掛上一把沒有弦的吉他。
“現在有人拚嗎?”
他點了點頭,隨即向後麵的房間走去,然後領出了一個大約二十三四歲,帶著眼鏡,臉上長著不少痘痘的小青年來到我身邊。
他向痘痘男,問道:“他也是打算常住的,你願意和他拚房嗎?”
痘痘男打量著我,問道:“你不是壞人吧?”
估計這痘痘男,也就是個涉世未深的愣頭青,要不然也不能張口便這麼問,我笑了笑,道:“沒錯,我就是壞人,拚不拚房?”
痘痘男咧嘴,笑道:“拚唄,能給我省不少住房錢呢,我又可以在西塘多待一陣子了。”
客棧老板示意我將身份證給他登記,我從錢包裡抽出身份證遞給了他,又向痘痘男,問道:“你來這兒是豔遇的,還是療傷的?”
痘痘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還是處男呢!”
“所以是來等豔遇的,是吧?”
“不做處男就行了。”
我心中笑噴了,剛來西塘就遇到一個奇葩室友,不過這是好事兒,畢竟與這種坦誠又帶點兒天真的人相處起來不累。
老板登記好了我的個人信息,將身份證還給了我,說道:“你回頭給童海舟(痘痘男)1500塊錢就行了。”
我當即就從錢包裡數了1500元遞給了童海舟,道:“認識一下,我叫昭陽。”
童海舟從我手中接過錢也沒有數便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咧著嘴對我,笑道:“你好,陽哥。”
我回應了他一個笑容,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帶我進房間瞅瞅。”
“歡迎陽哥蒞臨指導。”
我挺直了腰板,隨童海舟向他住的那間房走去。
……
房間是一個雙人的標準間,裡麵有一台老式的台式電腦,一個空調,兩張床,幾隻櫃子,再無其他擺設,相較於其他客棧的精心布置,這裡的條件差了不少,不過無所謂,對我來說,住的隻是心情。
我將背包扔進了櫃子裡,便在自己的那張床上躺了下來,而童海舟則抱著筆記本看著電視劇。
無聊中我便與他聊了起來:“海舟,你還上學嗎?”
“上的,不過今年6月份就要畢業了,所以趁現在還有時間出來玩玩咯。”
我點了點頭,一時沒有想到繼續聊下去的話題,便陷入到沉默中。
童海舟卻忽然放下了抱著的電腦,麵色很認真的向我,問道:“陽哥……你睡過女人麼?是什麼感覺?”
“你丫不是變態吧?”
“陽哥,彆誤會、彆誤會,我不是處男麼,所以特彆好奇!”
我細想,好似自己上高中時對男女之事也很好奇,經常與同學聊起這事兒,想來這便是男人的本性,難怪會被女人們罵“臭男人”。
我對童海舟報以理解的笑容,說道:“你去piao一次不就知道了。”
“我還是處男呢,piao一次知道是知道了,關鍵這心裡虧啊!還是等豔遇吧!”
“有原則……不過,我也沒睡過女人。”
“哇靠,這麼說你還是老處男!”
“唉……是啊!”
童海舟滿臉同情的看著我,半晌說道:“陽哥,我覺得你長得挺帥的,怎麼還會是老處男呢?這不科學啊!”
“我帥嗎?”
童海舟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覺得我帥,是因為你太醜了,其實不算帥。”
“這倒是,我就是太醜了,所以一般女人都看不上我!”說著很惆悵的從身邊拿出煙盒,抽出一支扔給我,自己也點了一支。
我點上煙,安慰道:“彆鬱悶了,不是還有哥陪你做處男麼。”
童海舟連連點頭,道:“對,這麼一想我這心裡就平衡了,難怪剛剛見到你時就覺得親切,原來我們都是處男,可悲、可歎啊!”
一番自憐後,他又向我,問道:“陽哥,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我反正無聊,便繼續與他胡扯,道:“胸大,屁股圓的,你呢?”
“最近在幻想一個女人,特彆喜歡她。”
“誰?”
“樂瑤!”
我頓時就被自己吸進去的煙給嗆住了,半晌緩過來,問道:“你認識她?”
“不認識啊,但她不是明星嗎!最近演的那部宮廷戲可火了……我還關注了她的微博呢,每天都刷新,等她更新,說真的,看她在微博上發布的那些照片,真是美爆了!而且我發現她穿時裝比古裝更好看!”
我終於意識到:樂瑤真的已經不是從前的樂瑤了!隨即冷著臉對童海舟,說道:“以後彆幻想她了,聽到沒?”
“哥,你是不是也幻想過她啊?……不過幻想這東西又不能控製,而且肯定不止我一個男人在幻想她,你想管也管不過來吧!”
童海舟說得有理有據,以至於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