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新客人(1 / 1)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2398 字 2個月前

黑劍。

這個名字……

真是太久沒有聽過了。

泰爾斯趴在桌上,怔怔地想著記憶中那個奇怪的男人。

聽著蒙麵人的話,瑞奇和克雷對視一眼。

這一次,卻輪到坦帕愣住了。

“你們早就知道他了?黑劍,和他的黑街兄弟會?”

他疑惑地看著雇傭兵們。

“我們遇到他了。”

瑞奇平淡地道,視線卻停留在同一個角度,久久不移:“還有他那把不同尋常、大有來曆的古代佩劍。”

“就在不久之前。”

蒙麵人抱起雙臂,冷哼道:

“印象深刻。”

趴在桌子上喘氣的泰爾斯驚疑不定。

黑劍。

他曾是個……雇傭兵?

九巨頭。

而這群人——鮮血鳴笛跟他又有什麼瓜葛和恩怨?

以至於他們不惜以身試法,劫持坦帕,也要逼問那個男人的情報?

一臉懵懂的坦帕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既然你們知道了,那為什麼還……”

瑞奇舉起手,打斷了他。

“我需要確認。”

“所以他確實就是兄弟會的那個首領。”

瑞奇合攏雙手,認真地看著坦帕,語氣之肅穆,神態之莊重,像是在做一個神聖的儀式。

“而現在,我們想知道他的過去,坦帕。”

“特彆是他在兄弟會之前,在雇傭兵時代的事跡:每一次任務,每一樁生意,每一個故事。”

坦帕眼裡的疑問越發嚴重。

“他的來曆,他的身份,他的底細。”一旁的克雷默默地補充道,語氣如臨大敵。

坦帕的眉頭越來越緊。

“不止。”

蒙麵人抬起頭,生冷地開口:

“還包括他的身手,他的劍術,他的武器,尤其是他的……”

蒙麵人頓了一下。

他麵罩外的深目裡泛著冷光:

“終結之力。”

黑劍的……

終結之力。

泰爾斯的呼吸急促起來。

而且……

聽著另外兩人的話,瑞奇同意地點了點頭。

“換言之,我們要一切,坦帕,”瑞奇看著酒館老板,眯起眼睛:

“關於黑劍的……一切。”

坦帕似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你們不是受人雇傭,更不是為血瓶幫才做的這事兒,對麼?自從紅蝮蛇被趕出男爵的衛隊……”

瑞奇和他的兩位同伴們對視一眼,失聲而笑。

酒館老板瞪著眼睛:

“鮮血鳴笛名頭不小,曆史也不短了,如果是為人雇傭,那你們絕不會做得罪‘我家’這樣自毀前程的事情——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坦帕不解地看著他們,想要從這群刀口舔血的雇傭兵臉上找到答案。

但他失敗了。

為首的三人依舊沉穩,周圍的雇傭兵們則各自沉默。

坦帕隻得歎息道:“黑劍——他跟你們有多大的仇?值得你們付出這麼多?”

瑞奇輕哼一聲。

他緩緩搖頭,目現精光。

“你想象不到。”

“你想象不到,他身上有著多少我們感興趣的東西。”

話音落下,克雷和蒙麵人的眼神淩厲起來。

“你也想象不到,他所代表的是怎樣的奇跡和契機。”

坦帕凝重地望著他。

瑞奇翹著嘴角,輕點桌麵,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對我們而言,他將會是舊時代的終結,與新世紀的開端。”

泰爾斯呆呆地聽著這一切。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攪進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裡了。

“這是什麼邪教團體嗎?”

快繩在桌子上咬著耳朵悄聲道:

“我在瓦裡爾邦見到過,一群瘋子高喊著惡魔和邪神的名號,然後給祭品放血……”

“不知道,”泰爾斯低聲回應他:“我也不想知道,我隻想趕緊離開這兒。”

快繩在桌子上輕歎一聲,小心翼翼地瞥著周圍:

“我也想,但他們人太多了。”

看著殺氣騰騰的數十個雇傭兵,觀察著他們沉穩有序的呼吸和訓練有素的動作,泰爾斯心中一緊。

對。

他們人太多了。

無論對誰而言。

正在此時,先前攔下泰爾斯等人的雇傭兵桑尼走了上來。

“瑞奇,”桑尼繃著臉,他並沒有要壓低聲音的意思,讓酒館裡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們的客人來了。”

“一個人來的。”

那個瞬間,瑞奇的眼神無比鋒利。

克雷和蒙麵人也有所反應,前者輕輕按上腰間的劍柄,後者的視線停在桌麵上。

“真快,比說好的時間還快上一個小時。”

克雷冷冷地道:“我猜他們的人也到位了——我跟那家夥打過交道,他絕對不是一個人來的。”

泰爾斯明顯感覺到:酒館裡的氣氛變了。

如果說先前的鮮血鳴笛顯得外鬆內緊,扣押坦帕和泰爾斯等人時,他們在緊張沉悶裡帶著遊刃有餘的輕鬆……

那在桑尼一席話之後,這裡的空氣就隻剩下了帶著壓迫力的死寂。

許多雇傭兵們的呼吸變得粗重,臉色憤然,不少人都站了起來,甚至按上自己的武器。

“收斂一點,你們全部。”

瑞奇環視了一圈,表情不悅,仿佛嗬斥著不聽話的野狗:“我們的計劃不會因為這點意外打斷。”

“不管他們要做什麼。”

躁動的鮮血鳴笛這才安靜下來,麵麵相覷,重新歸位。

泰爾斯奇怪地看著他們。

客人?

誰來了?

他們的計劃又是什麼,不止是綁架坦帕嗎?

快繩同樣投來疑問的眼神。

“我猜,我們的友好談話要留到下一次了,老朋友。”瑞奇回過頭,恢複了那個很好說話的表情。

“下一次?”坦帕咬牙道:

“你們就不打算放我走了,對麼?”

瑞奇沒有理會他。

瑪麗娜走上前來:“我把他們帶上樓去……”

泰爾斯心中一動:如果把他們隔離關押,那要麵對的對手就會少一些……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不,他們就留在這裡,在所有人的監視下。”

克雷打斷了瑪麗娜,看來他的地位在這裡僅次於瑞奇。

“坦帕在這裡經營太久了,太了解自己的酒館,而他的角色對我們又太重要,”克雷謹慎地道:“破曉之前,我們不能冒哪怕一丁點險。”

泰爾斯隻得暗歎一口氣。

但是。

破曉之前。

泰爾斯注意到這個細節。

破曉的時候……他們要做什麼?

瑪麗娜微微蹙眉,看向瑞奇。

瑞奇沒有反對,他隻是沉吟了片刻,然後對桑尼緩緩點頭:

“接他進來。”

“小心些,”同一桌的蒙麵人冷哼著提醒道:“那群該死的蟑螂,最擅長出其不意。”

終於,在泰爾斯的濃濃疑惑中,“我家”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藏在鬥篷裡的男人,在身後雇傭兵們的監視下,走進這家被鮮血鳴笛所控製的酒館。

如同泰爾斯初來時一樣,雇傭兵們的凶悍目光和鐵血氣勢,瞬間向新來的客人壓迫而去。

但鬥篷裡的客人依舊步伐平穩,姿態淡然。

雇傭兵桑尼攔住了客人。

“搜身。”他冷冷道。

客人聳了聳肩,順從地舉起雙手。

“算了,桑尼,”克雷搖了搖頭,神色不善:“我敢說,如果真想藏點武器,你哪怕扒光了他,這家夥也能從**裡掏出一把匕首來。”

桑尼這才讓開道路,不忘丟給客人一個惡狠狠的眼刀。

客人似乎有些無奈,直到他走進酒館中央,看見瑞奇、克雷、蒙麵人以及坦帕共坐的一桌。

“我打擾了什麼嗎?”

客人看著表情各異的四人,又看看明顯是被迫坐在這裡的王子二人組,聲音自信而淡定,帶著點樂曲般的起伏。

泰爾斯感覺得到:他身旁的瑪麗娜露出嫌惡的神色,雙手按住劍柄。

“你什麼也打擾不了,”雇傭兵裡的那個蒙麵人冷冷地道:

“因為這兒沒有你的座位,陰溝裡的蟑螂。”

麵對眾人的滿滿敵意,客人輕笑出聲,把雙手伸出鬥篷。

這個瞬間,他身後的雇傭兵都摸出了武器,咬牙切齒地盯著他的動作。

“放鬆,”客人似乎被嚇了一跳:“隻是我的兜帽。”

他說著話,慢慢放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張白淨而普通的臉。

看到這張臉的瞬間,泰爾斯隻覺得有種熟悉感一閃而過。

奇怪。

泰爾斯暗自咬牙:他見過這個男人。

絕對見過。

隻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作為首領,瑞奇好整似暇地看著站在原地的男人,轉頭向克雷問道:

“是他嗎?”

克雷站起身,走到客人的麵前。

新來的男人露出順服而恭謹的笑容。

克雷盯了他好一陣,麵色慢慢繃緊。

“是他。”

北地的劍手點頭道:“六年前,見過幾次。”

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六年前。

泰爾斯的心慢慢被扯緊了。

是巧合嗎?

男人注意到了克雷,露出恍然的神情。

“是你啊,薩蘭德·克雷,”男人顯得頗為高興:“還真是老相識……”

可相比起瑞奇的冷淡和蒙麵人的敵意,克雷並沒有好上多少,絲毫不給他的“老相識”任何麵子。

“少套近乎,”克雷坐回座位上,不客氣地回絕:“我們都知道你們是什麼貨色。”

男人的表情一滯,語氣尷尬:“真是令人感動的重逢啊。”

“說話吧。”

瑞奇依舊表情平靜,仿佛隻是接待一個需要除草服務的農場主顧:“你的來意。”

新來的客人眨了眨眼。

泰爾斯看著這個男人,越發眼熟。

他到底是誰?

“我看得出來,你們還有些事務沒處理完,還有些無關人士在場,”白淨的男人看了看麵色難看的坦帕和不情不願的泰爾斯兩人,搓了搓手,就像一個銷售員向酒館老板推銷著他的劣質酒水,小心翼翼:

“可我現在要說的事情又很重要,最好能保密……”

瑞奇笑了:

“說話,或者閉嘴。”

酒館上下的雇傭兵們齊齊露出威嚇式的冷笑。

男人的臉色微微一滯。

“請原諒,但我接下來要說的,可不是什麼小事,”他環視一圈,似乎有些為難:“這將關係到……”

男人的表情變得陰翳:

“你們今晚的成敗。”

此言一出,瑞奇等人齊齊皺眉。

雇傭兵們紛紛躁動起來。

新客人轉過身,麵對著全場的不善目光。

“對,我知道你們將要做什麼,也請相信我:我是來幫助你們的。”

“而我們所需的,”男人表情詭異地舉起手指,拇指和食指輕輕搓動:

“隻是一點小小的溝通與合作。”

男人愉快地微笑著:

“在那之前,我們需要謹慎而周密的準備,我們不妨開個小房間再說話——您意下如何?克雷?還有這位……”

他看著瑞奇,似乎在禮貌地等對方介紹自己。

“就像他們一貫的卑鄙,”泰爾斯聽見,身後的瑪麗娜和桑尼低聲說著什麼,語氣裡儘是咬牙啟齒的恨意:“分化、挑撥,無所不用其極。”

酒館裡的騷動越來越大,矛頭指向場地中央的男人。

然而瑞奇發話了。

“我重複一遍。”

瑞奇不動聲色舉起手,壓下其他人的異議:“說話。”

“或者閉嘴。”

男人頓住了。

他看了看周圍,失望地發現鮮血鳴笛的雇傭兵們毫無異議。

“哼,好吧,既然你們都無所顧忌……”

男人歎了一口氣看,似乎頗為惋惜。

他倏地一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哦抱歉,年紀大了,記性也差了,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男人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拍了拍頭:“如各位所見,我是個普普通通的北地人,大家不妨叫我……”

男人鞠了一躬,微微眯眼,眼縫裡露出一絲精光:

“釺子。”

那個瞬間,泰爾斯微微一顫!

快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泰爾斯絲毫沒有反應。

他隻是死死盯著那個新來的男人。

那副白淨的長相,鞠躬的動作,說話的口吻,還有這個奇怪的名字……

泰爾斯想起來了。

這個男人。

他確實見過。

就在六年前!

“釺子?”

瑪麗娜冷哼著:“這算什麼狗屁名字。”

釺子尷尬地摸了摸頭,表情頗為抱歉。

但酒館中央的人卻發話了。

“釺子,”瑞奇左手邊的蒙麵人身體前傾,細細打量著身份不一般的客人:“木匠和石匠用它借力,在一次次的敲打中,鑿穿哪怕最堅不可摧的實木與頑石。”

蒙麵人的語氣裡透露出深惡痛絕的意味:

“對你們這群蠶食世界的害蟲而言,還真貼切。”

雇傭兵們紛紛冷笑。

釺子無奈地呼出一口氣。

“彆在意,”雇傭兵的首領,瑞奇平靜地點點頭:

“塞米爾比較直率。”

釺子晃了晃肩膀,示意他毫不在意。

“那我可以問問,與我對話的先生,是哪位嗎?”他笑容如故。

瑞奇跟他的同伴們對視一眼,輕笑出聲。

“我現在的名字是瑞奇,至少我的兄弟們都這麼叫我。”

瑞奇歎了一口氣,在椅子上慢慢坐正。

“但是你,釺子先生,出於對你背後之人的尊重,以及對你所在組織的敬意……”

他似乎渾不在意眼前的人,右手輕輕彈動著桌子旁的一柄長劍。

“你不妨叫我……”

在雇傭兵們的全員靜默與崇拜眼神中,瑞奇輕聲開口,吐出一個泰爾斯從未聽過的陌生名字:

“克拉蘇。”

那一刻,釺子的臉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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