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最後的決戰隻剩下一日。 城內的氛圍異常火爆,儘管霧月皇朝已經派出大量的士兵前來維持秩序,但隕星城內還是時常發生惡劣事件。大家都是年輕人,憑什麼我要讓著你。至於稍微有點摩擦,雙方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因此隨著最後一天的臨近,這樣的打鬥眾人已是見怪不怪了。 可能是昨天行事太高調,今早淩風一醒來就覺得客棧周圍突然多了許多陌生人。 城南本是俗世之人聚居的地方,酒樓商鋪寥寥無幾,因此一般武者很少來到這裡。突然之間冒出這麼多鬼鬼祟祟的身影,淩風突然有點後悔昨天讓司雪痕一下子押三百萬靈石。這下好了,把一群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陌生人引到了這裡。 洗漱好後,淩風和往常一樣推開窗戶,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扇窗戶正對著一片民房,幽靜曲折的小巷子中剛巧有幾人扛著貨架子要去街市上售賣。淩風不經意間露出幾分笑容,看著這些忙碌的身影,他不禁感慨平平淡淡正是這些人最真實的寫照。相比之下,他竟然隱隱有一絲羨慕。 明天就是決戰的日子了,淩風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淡定。如果說死亡是一場不可避免的好戲,那麼他寧願安安靜靜地待在台下當一名看客,默默地欣賞著這場鬨劇。 哦,對了,他好像是主角。 “哈哈哈哈,我這是在想什麼呢!”淩風忍俊不禁,看著幾個人為了生計忙碌的身影,他怎麼就突然就聯想到死亡了。最近這腦子好像有點異常活泛,總是想一些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想的東西。 咚咚咚……房門被敲了幾下。 “進來。” 一道人影猛地衝了進來,司雪痕著急忙慌的說道:“師兄不好了,客棧外麵來了好多陌生武者!”淩風伸手接住來不及刹車的司雪痕,淡淡的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見淩風一點多餘的表情都不做,司雪痕還以為淩風沒有聽清楚他的話,於是打算再說一遍。“師兄,外麵來了……”“我知道了!”淩風瞪了一眼司雪痕,他又不是聾子,用不著同一句話在他耳邊說上兩次。“啊……師兄你既然知道了怎麼也得有點表示吧,難道就在這裡看著外麵的人越聚越多?” “不然呢,要我現在出去把他們都趕走嗎?”淩風說得自己都想笑,一想到他出去趕人的場景,他就覺得有些滑稽。“坐吧。”二人坐了下來,淩風替司雪痕倒了杯茶,推到對方麵前。“人家又不是鴨子,哪能說趕走就趕走啊!” 這個理由著實驚到了司雪痕,他張著嘴半響說不出話來。“這……算了,我還是找司涯師兄去吧。”司雪痕搖搖頭,淩風什麼都好,就是沒有一點年輕人應該有的朝氣和活力。好歹也是東天域頂尖勢力的親傳弟子,這個身份應該有的威嚴和張揚在淩風身上一點都體現不出來。 司雪痕前腳剛出去,李清泉後腳就闖進了房間。 與之前如出一轍,淩風伸出手接住奔來的身軀,讓李清泉死死地和他保持一臂距離。“你乾嘛?”又是一個火急火燎的來客,淩風都有些無語了,大清早的不安安靜靜地洗漱吃早點,都往他房間裡跑什麼呀! “師……師兄,不好了,徐師姐不見了!”說著李清泉將一紙書信拍到了桌上了。不見了?淩風一愣神,然後才醒悟過來,急忙拿起書信拆開來看。紙上隻有三言兩語,徐輕雲表示自己有其他事情,隻能先走一步。對於錯過淩風的約戰,她感到萬分抱歉,並聲稱日後一定會賠罪。 “就這麼走了?”淩風抬起頭看了看李清泉,有些疑惑的問道。李清泉撐著腦袋,鼓著腮幫子,口中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嗯——呐。” 一大清早他就被外麵的聲音吵醒,突然之間客棧周圍多了這麼多陌生人,而且個個氣息渾厚,他哪裡還睡得著,起了床便去敲徐輕雲的房門,想要叫上後者一起去找淩風。不承想他敲了半天房門裡麵都沒有人應聲。他輕輕一推,房門就緩緩打開。屋內空無一人,桌上留有一封寫給淩風的書信,他這才意識到這裡已是人走樓空。 真是服了!淩風心中默默吐槽一句,然後又將目光移到信上。視線下移,他這才注意到在信的最下方還有一個奇怪的符號。 “這是什麼?你知道嗎?”淩風把信給了李清泉,後者拿過信後看了看,然後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奇怪……”淩風又將信看了一遍,邊看邊搖頭,嘴裡還說這奇怪二字。 “師兄,哪裡奇怪了?” “走得太奇怪了唄!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昨天晚上他還在徐輕雲的房間裡聽了對方一曲,如果徐輕雲一開始就打算離開,怎麼那個時候不跟他說一聲,何必在房中的桌上留下這樣一封信。 而且他記得昨天一下午李清泉都跟在徐輕雲身邊,難道那個時候徐輕雲就沒有表露出什麼異樣。 李清泉眼睛一亮,猜測道:“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這話一出,淩風臉瞬間就變黑了,就不能盼個好嗎?“ 好嗎?“應該不會,客棧裡麵不僅住著你我二人,還住著司涯師兄,以及炎神殿的烈無雙。”很快他就否定了李清泉的猜測,不管是司涯還是烈無雙,隻要有這兩人在,一般人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徐輕雲。 或許,她是真的有其他事情吧。 真是的,走就走唄,好歹說明一下原因啊,省得他們在這裡猜個沒完。 “你吃飯了嗎?”淩風將信收起來,說道:“我有點餓了,要不一起出去吃點東西?”不過李清泉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對於他這個極為合理的建議,李清泉卻直接搖頭拒絕。 “算了吧,外麵來了好多陌生的武者,我們要是再出去的話,肯定會被堵住的。”就是因為這些人,他今天才這麼早地起床。以往這個時候,他還在夢鄉中暢遊呢。李清泉歎了口氣,藏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藏?他又不是哪家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掌上明珠,用得著藏起來嗎?之所以沒人能找到他,主要還是因為他在東天域名聲不顯。常人隻知天宗有三位親傳弟子,但除了藍靈犀和司涯以外,又有幾個人能說得上淩風這個名字呢?連名字都叫不出來,更何況是他的樣貌。 “算了,那就叫掌櫃的送點飯過來吧。”雖然有些難吃,但總好過餓肚子。“我這就去跟掌櫃的說。”李清泉一溜煙兒地跑出房間,說起吃飯,他的睡意一掃而光。“嘿嘿,民以食為天。” 待李清泉離開後,淩風又將那封信拿出來看了一遍。徐輕雲的突然離去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昨晚在樓下房間聽曲的時候他也沒發現徐輕雲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怎麼今早淩晨她就突然收拾行裝離去了。 最讓他憂心的是徐輕雲說過來隕星城不僅隻是為了試他的身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講。結果現在這件事還沒有說呢,徐輕雲自己倒是先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還真把我胃口吊起來了。” 關上房門,淩風向下一瞅,隻見司涯和司雪痕正在小院裡閒聊。“師兄,下來吃飯了!”李清泉也在下麵招了招手。 下了樓,淩風調侃道:“怎麼樣,你的司涯師兄有沒有告訴你更好的解決辦法?”司雪痕一時語塞,而後有些尷尬的說道:“二師兄建議我直接動手。”“這個辦法——聽上去不錯!”淩風用手指了指客棧外麵,然後拍了拍司雪痕肩膀,鼓勵道:“拿出你身為頂級宗門弟子的威嚴來,一群不入流的武者而已,你難道還怕打不過他們嗎?” “哎,也不全是不入流的武者,剛才我還感知到好幾股宗境巔峰的氣息在附近徘徊呢。”司涯也走了過來,和淩風一起調侃司雪痕。“雖說你是天宗的弟子,但麵對好幾個和你同級的武者,師弟,你的勝率未必能超過三成。”和淩風一樣,他對這群突然聚集過來的武者也持著一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既然對方隻是想來湊個熱鬨,那他就直截了當地告訴對方這裡沒有熱鬨可湊。 鴻悅客棧要是亂起來,最大的受益人可是炎神殿的那群家夥。 “走吧,先吃飯吧。” 眼看著司雪痕越發尷尬,淩風和司涯也適時止住話頭,三人一起圍著石桌坐下,客棧掌櫃則端著托盤從後堂走來。一到幾人跟前,掌櫃一邊給眾人分著飯食,一邊還說著:“淩公子都已經很久沒有在我這兒吃飯了吧,最近的一次應該還是一年前。” 淩風回想了一下,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這也怨不得他,雖然他對食物不怎麼挑剔,可是掌櫃做出的飯實在是不合他的胃口,因此平日裡他一般都會在外麵吃東西。 一口菜下肚,果然,這個味道還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能把菜做得這麼難吃,沒點本事還真不行。 吃飯間,淩風將徐輕雲離開的消息告訴了司涯,後者聽完後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昨天一整夜我都沒有感知到什麼異樣,想來徐姑娘應該是真的有急事吧。”比起淩風,司涯倒是顯得很平常。他和徐輕雲不是很熟,如果不是因為淩風,徐輕雲在他的印象中應該隻是一位才貌雙絕的飛花樓琴師。 所以對於徐輕雲的事情,他倒不是很上心。 吃了早飯,李清泉跟司雪痕一起去了東街的酒樓。今天是最後一天,東街酒樓的賭局規模將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這個熱鬨他不能不湊。李清泉本來約定了和徐輕雲一起去,沒想到後者突然離去,所以他隻好拉著司雪痕一起去。 這兩人走後不久,烈無雙帶著列作雲一起下了樓,在和司涯“客氣”的寒暄了幾句後,兩人就一起走出了客棧。看著這兩人離開的背影,司涯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兩個人不會再回來了。 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如果烈無雙和列作雲一去不返倒也說得通。 “不會回來……不會回來……” 淩風撐著腦袋,口中低聲的念叨著這幾個字,心中突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奇怪。似乎剛才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但隻是一閃而過,讓他很容易就忽略過去。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