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江南煙雨 第六卷 第二十五章 君寶(1 / 1)

無奈神雕 周雲龍 2642 字 1天前

第六卷第二十五章君寶少林寺前,人山人海,少林弟子、丐幫弟子、還有雙方助拳的江湖人士,不下上千人,都卷進這混戰廝殺之中,場麵之大,絕不亞於宋蒙戰場交兵,凶險甚或過之。身處嘈雜場中,那人語音不高,卻如一襲清泉自各人耳邊流過,分外清晰。這份內力修為忒是了得,刹那間場中各人心頭皆是一震,頓生無法抵敵之感。郭芙適才被黃蓉責罵了兩句,滿心怨憤,連身側丈夫武敦儒也置之不理,見外圍亂起,不但不想製止,反欲拔劍加入戰團。此際忽聽那人聲音,大喜道:“是他?”但聽那人笑道:“何兄,小弟得罪了。”前方丐幫弟子忽的大躁:“什麼人?快放下何兄弟!”呼喝聲自西向東,不一會已是到了麵前,眼前幫眾如潮水般向兩側退開,人影一花,一個青年道人已是笑吟吟立在圈中,左手倒持拂塵,右手卻扣住一人手腕。郭芙看得分明,正是周誌重,心頭陡的一震:“見到他我為甚麼這麼歡喜?自從在襄陽知曉他成婚後,我怎地心情愈來愈壞?沒事乾嗎老衝著大武哥哥發脾氣?適才娘親與那少林寺的賊禿商談,我乾嗎出言挑釁?難道是自己心情不舒暢想大殺一通泄憤麼?難道我是妒忌他娶了程英?難道我竟是為了自己比不上程英而煩躁麼?”想到此處,沒來由的怨憤,但倏然驚覺:“我已經是個有夫之婦了,大武哥哥待我不好麼?我乾嗎想這些?”心頭恍惚。手中無力,當啷一聲,長劍墜地。身後武敦儒忙上前攙扶道:“芙妹,你怎麼了?受傷了麼?”郭芙搖了搖頭,身子軟軟靠在武敦儒身上,閉上了美目。她的這番心思,眾人卻是不知。黃蓉已是大喜道:“周兄弟?你來得正好。你怎地將何兄弟拿住?”周誌重右手所扣之人。身著一襲破爛黑衣,滿頭亂發。一張臉焦黃臃腫凹凹凸凸地滿是疤痕,背上負著三隻布袋,眾人看得分明,正是幫中弟子何師我。這何師我麵相醜陋,令人觀之難忘,是以雖隻是個三袋弟子,眾人卻都認得他。這何師我向來勤勤懇懇。隻是才識武功低下,五六年來隻從一袋弟子升到了三袋,卻不知周誌重何以要擒住他。外圍弟子都是河南本地人,未曾見過周誌重,是以紛紛攔截。何師我手腕被周誌重牢牢扣住,猶如落入了鐵箍之中,但覺全身乏力,心中暗驚。口中亦是大惑不解道:“周大俠,你,你這是為何?我何師我得罪你了麼?”周誌重笑道:“何師我,好名字,以我為師,好了不起啊。”何師我麵色微變。道:“我不明白周大俠說的什麼意思。”周誌重笑道:“何兄,整日塗著這石膏麵粉,未免太過難受了罷。”何師我脖子上青筋跳動,仰天打個哈哈,道:“周大俠說笑了。”黃蓉微笑道:“霍都王子屈尊丐幫六年,實在是委屈了大駕。”一語道出,眾人大驚,郭芙道:“娘,你說他是霍都?”周誌重早已想到這少林丐幫之爭定是有人挑撥而起,丐幫中高手大多在襄陽守城。怎會突然跑去嵩山擊殺天蘊大師?若說陰謀詭計之人。自然少不了那失蹤數年的霍都。隻是如今事態已與原書中大不相同,是以周誌重日夜兼程趕至嵩山。特意詢問了自己相識的丐幫弟子,方知幫中確有一個叫何師我的弟子日前曾到河南辦事。周誌重心下雪亮,這次事件霍都定是脫不了乾係。是以上山亦始周誌重便早早尋到了何師我,遠輟在他身後。及至看見何師我暗自出手,打傷了一名少林僧人,夥同身邊數名親信挑起雙方衝突,周誌重方才確信,一舉擒敵。霍都未曾想到自己藏匿如此之深,仍是被周誌重一眼看出,大驚之下,左臂急振,右掌拍向周誌重太陽穴。周誌重五指倏的收緊,霍都脈門受製,全身發麻,右掌無力,軟軟垂下。周誌重左手拂塵輕輕掃過霍都麵上,便像那變戲法一般,石膏麵粉簌簌而落,一張醜臉化作鷹目薄唇,黃蓉身邊諸人看得清楚,都是驚訝出聲。霍都冷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日大事不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周誌重手腕輕抖,先天功勁自霍都脈門透將上去,穿關過穴,霍都但覺一股暖氣遊走全身,丹田中真氣鼎沸,大驚失色,隻喝得一聲“你……”已是翻身栽將下去。武墩儒道:“周大哥,你?”周誌重笑道:“我隻是以截筋鎖脈之法封住了他的經脈,黃幫主,此人就交給你處置罷。”天鳴宣了一聲佛號,道:“敢問這位道兄?”周誌重笑道:“大師見笑了,在下全真周誌重。前番前往蒙古,為行事方便,故而著了道裝,實為紅塵中人。”天鳴動容道:“原來是周施主,老衲失禮了。隻是敢問,周施主有何憑據道這霍都是殺我天蘊師弟地凶手?”周誌重笑道:“這個簡單,隻要找到那霍都適才挑釁擊傷的大師,觀他傷口,一望便知。”功夫不大,那受傷僧人已是尋來,掀起僧衣,左肋之上一個淡紅色掌印深陷肌膚,周誌重道:“這便是那混天功傷勢,想必與那天蘊大師之傷一般無二。在下適才在人叢之中看得清楚,正是霍都所傷。”那僧人亦道:“啟稟方丈,弟子適才是被一個相貌奇醜地丐幫弟子突襲打了一掌。”真相大白,眾僧人大嘩。黃蓉笑道:“霍都啊霍都,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平日裡隱匿鋒芒,毫不出眾,是以六年來隻是升了兩袋,隻能習得幫中低階武功。你為挑起丐幫與少林紛爭,以混天功與鐵帚腿法擊殺天蘊大師。卻沒料到,我丐幫弟子中尚無一人在這兩項功夫上能練到如此火候。適才你又再度以此出手,豈不是不打自招?”霍都冷笑道:“黃幫主,你果是聰慧過人,名不虛傳,小爺栽的不冤。”郭芙道:“娘,我們那三十六名弟子也是霍都殺地麼?他怎會少林‘韋馱杵’的功夫?”黃蓉笑道:“傻姑娘。你忘了那薩班麼?”郭芙恍然大悟,那薩班精通少林絕藝。霍都自然是從他處習得這韋馱杵法。無色合十道:“阿彌陀佛,黃幫主,小僧適才一時衝動,險些挑起兩派紛爭,慚愧慚愧,還望施主見諒。”黃蓉還禮道:“大師不必掛懷,隻是這罪魁禍首卻該如何處理。還望大師拿個主意。”無色躊躇道:“黃幫主,人是貴方所擒,何況你我雙方皆有人遇害,還是請黃幫主斟酌罷。”黃蓉笑道:“這霍都雖是混入我丐幫的蒙古奸細,然他畢竟身處我丐幫,算起來丐幫還是對少林有所虧欠。大師難道不想親手為天蘊禪師討回公道麼?”黃蓉聰明伶俐,少林向來為天下第一大派,千年來高手層出不窮。就算某一代出不了天資高絕弟子,缺乏絕頂高手,然其整體勢力仍在其他門派之上,不可小覷。她如此將霍都讓給少林處理,一是向少林示好,二卻是意圖將少林拉下渾水。這霍都自稱蒙古王子。忽必烈未曾駁斥,想必定是蒙古貴族旁係出身,若是死在少林手中,勢必引來蒙古大軍報複,如此一來,這少林不得不與蒙古開戰,對大宋頗有好處。天鳴與心禪堂諸老從未出山門一步,自是不明白人心詭詐,而無色初掌羅漢堂,除平日裡比武外。並未與外界群豪多接觸。若是再過十年,隻怕黃蓉這番用心他便能察覺了。此時的無色性子卻還直爽。見黃蓉將霍都讓與他處置,當下不再謙讓,跨前道:“此等惡徒,死不足惜!”探手便是一記金剛掌拍下,掌力蘊涵著他數十年精修的內功,拍上了霍都必是筋斷骨折而亡。驀地一股勁風自側襲來,在眾人驚咦聲中蕩開無色一擊。無色愕然抬首,一個高大和尚已是躍將過來,左掌回勾,右手一拳劈麵擊出。拳風劈空而來,竟是“嗚嗚”作響。無色麵色大變,縱身後躍,張口喝道:“韋馱杵?”那和尚已是長臂抄起地上霍都,將其負在背上,舉步外闖。周誌重看得分明,卻是那霍都地師兄達爾巴。周誌重心下大悟,以韋馱杵殺丐幫弟子的不是霍都,而是達爾巴。韋馱杵這門剛猛絕倫地外門功夫,正適合達爾巴習練。霍都並未如原書中於危機中棄金輪法王而去,是以與達爾巴未曾反目,他師兄弟二人此行定是奉了蒙古人的令諭挑撥兩派地關係,削弱武林,為攻宋作準備。那達爾巴此次身著灰布僧衣,紅袍脫卻,分明是個尋常少林弟子。原來他二人分頭上山,霍都隨丐幫前來,達爾巴卻點倒了一名僧人,換上他的僧袍,混入了少林弟子陣中接應。好在此次少林將五百裡內的僧俗弟子儘皆找回,許多人從未見過麵,是以雖不認識達爾巴,卻沒起疑心。這時見霍都命在旦夕,遂出手相救。少林諸僧見達爾巴意欲逃走,如何肯放,立時圍將上去,達摩堂首座無相禪師已是迎麵截住,喝道:“僧兄留下罷。”雙掌斜劈,正是一招“闖少林”。達爾巴哇哇大叫“閃開!”隻是無相如何聽得懂他的藏語,就算聽懂了又怎會讓開,達爾巴健步如飛,竟是絲毫不停,瞬息間已與無相麵麵相對。“噗噗”兩聲,無相雙掌正印在達爾巴左右肋上,卻覺如中鐵石,達爾巴虎吼一聲,已是強行擠將過去,“砰”地一聲,二人肩頭相撞。無相哪裡料到達爾巴一身橫練功夫非凡,未曾見過如此上來便近身搏命之人,準備不足,真氣一滯,足下馬步浮動,硬是給撞了開去,達爾巴已是快步奔出。天鳴見勢不妙,大聲下令道:“少林弟子擺羅漢大陣!”身後心禪堂七老中兩名高僧疾步而出。達爾巴見羅漢大陣隱隱封住下山去路,身後二僧又自追來。大喝一聲,忽的後退。這一退勢如閃電,二僧隻覺微風撲麵,反手拿時,“撕啦”一聲,達爾巴僧衣被扯去一幅,再看達爾巴已在三丈之外。少林四大高手出手。居然未能留下達爾巴,都是大感麵目無光。此時見達爾巴所逃向之處,正是少林寺內,都是大驚,忙自後追趕。群豪紛紛湧上,要跟進寺內瞧個究竟,卻被少林弟子以羅漢陣擋住。周誌重道:“黃幫主,你暫在此小憩。我去看看。”那尋常少林弟子如何能攔住他,自然被他闖了過去。周誌重發力奔行,耳際呼呼風生,早將眾僧拋諸腦後,沿著入寺大道行得片刻,漸漸追上數人,遠遠見眾人轉向西北,遂足下加力。跟了上去。穿過一片樹林,但聞水聲淙淙,霍然開朗,溪邊聳立一座樓閣,樓旁一塊牌匾上寫著“藏經閣”三字,原來到了聞名天下地少林藏經閣。閣外數名僧人倒地。顯是為人擊倒,周誌重心頭一動,身形晃動,已是衝進了藏經閣。但見閣中四僧四方站立,圍著一人,那人正是達爾巴。霍都身中周誌重截筋鎖脈之法,仍是無法站立,斜坐靠在一處書架邊。四僧圍住二人,卻遲遲不動手,原因便是那達爾巴右手正扣住一個孩童。那孩童看去約兩三歲。此時落入達爾巴掌中。一雙黑白分明地大眼睛顧盼神飛,竟是毫不哭鬨。無色沉聲道:“這位僧友。孩童無辜,還請手下留情。”達爾巴以藏語道:“小孩子我不殺,你們快讓開道,放我和師兄下山。”一旁霍都卻道:“他說要放了這孩子可以,補償我兄弟幾本秘笈,放我們下山。若不然,他便要不客氣了。”無相大驚道:“萬不可傷孩子的性命。”隻是少林絕藝秘笈亦是珍貴,如何能拱手送人?是以躊躇再三,遲遲不能決定。達爾巴見四僧不讓開道路,慌道:“師弟,怎麼辦?”霍都沉聲道:“將那孩子的左臂捏斷,給那般迂腐地老和尚點刺激。”達爾巴驚道:“師弟,這個。。。。”霍都怒道:“我的話你也不聽了麼?快動手!”達爾巴看著手中的孩子,頗是不忍,他雖是霍都地師兄,但霍都性子堅忍,達爾巴向來以其馬首是瞻,經不住霍都再三催促,遂一咬牙,便要用力捏下。豈知方自運力,肩頭一麻,手上竟是使不出一絲氣力,身後有人朗聲道:“阿彌陀佛,施主切不可心生惡念,永墜阿鼻地獄。”一隻晶瑩如玉的手掌不知何時搭上了達爾巴地肩頭,達爾巴半身酸麻,心頭大驚,手上一鬆,那孩子已是脫了掌握,被身後那人攬入懷中。周誌重心頭一動,見那僧人約莫四十歲不到年紀,光頭僧服之中竟是透著一股書卷氣。無色已是喊道:“覺遠師弟,小心!”語音未落,“砰”的一聲,達爾巴已是一掌擊在覺遠小腹上。眾人除周誌重外,都是心頭一悸。但聞“啊喲”之聲,一人跌倒,眾人望去,覺遠卻是好好立在當地,口中兀自道:“力足而竭,怎可全力,你應六分外,四分內,方能進退可據。”那跌倒在地的卻是達爾巴。四僧大是驚奇,周誌重卻知道這覺遠已練成九陽真經中的功夫,適才達爾巴運力猛擊其小腹,卻為九陽真氣反激所震倒。隻是這覺遠身臨大敵,卻還出口教對方出招運力,倒也迂腐的可愛。無色見那達爾巴尚倒地不起,上前製了其穴道,待把脈觀測時卻發覺達爾巴未受一絲內傷,隻是些許脫力,心下坦然,應該是那達爾巴化解四僧攻勢,又一路狂奔,元氣損耗極大,方才才會力竭而倒,倒不是覺遠有甚麼厲害地武功。實則覺遠九陽真氣發動,將達爾巴聚集起來地內力震散,令其手足酸軟,無法發力,方才站立不起而已。這覺遠悲天憫人,佛法文采皆是上上之選,他所習地九陽功充滿慈悲為懷之意,遠非後世張無忌那霸道剛猛地九陽神功可比,神功護體,隻退敵、不傷人。無色從未見過天下有如此不傷人的神功,自然沒發現覺遠身懷神功。人都有一個想法,那便是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持不相信態度,古今如是,高僧亦不例外。當下四僧遣人將霍都師兄弟押下,無色道:“覺遠師弟,你將這藏經閣中打掃一下,翻看一下經書,且莫丟失了一本。”覺遠頷首應諾。無色轉向周誌重,方自開口,周誌重已是搶先道:“無色大師,周某孟浪,不得允許便闖入貴寺重地,隻是在下與這位覺遠大師投緣,不知可否與之閣外敘話?”無色愣得一愣,道:“那自無不可。”覺遠伸手牽這那孩童行將出來,他與周誌重皆飽讀經書,彼此感到對方的書卷氣,大有好感。二人雖道佛不同,然覺遠學獵甚廣,周誌重三教合一,二人卻是誌趣相投,相見恨晚。周誌重見那孩子長得頗是可愛,笑問其來處,覺遠道:“這孩子乃是寺外一戶農戶所收養,據言祖籍遼東懿州,去年隨父逃荒至此,借住那農戶家中,其父一病不起,死後這孩子便由那人家收養。這孩子與小僧有緣,小小年紀,卻常跑到我藏經閣來,聽我誦讀經書。”周誌重心中一動,問道:“這孩子叫甚麼名字?”覺遠未及回答,那孩子已是昂首答道:“我叫張君寶。”[](全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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