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斯神神秘秘的樣子，讓我和格裡菲斯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那種破嘴上。“老大，今天希區柯克把維克多·弗萊明趕出雷電華了。”啊！甘斯的這話讓我一激動嘴裡的煙頭掉到了腿上，辦公室裡麵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甘斯，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也顧不得疼了，一把扯住了甘斯。“我說維克多·弗萊明被希區柯克扔出來了。”甘斯砸吧了一下嘴，道：“這家夥也夠可憐的，剛被卓彆林拉進雷電華沒幾個月，就被踢了出來，運氣算是夠背的。”“維克多·弗萊明被趕出雷電華？！甘斯，你這消息準確嗎？！”格裡菲斯顯然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維克多·弗萊明怎麼著也是光明正大進入雷電華的，確切的說，是簽了合約的，這回竟然被這麼踢出來了，這也太丟人了吧。“千真萬確，昨天晚上凱瑞·洛克菲勒在希區柯克的強烈要求下終止了和維克多·弗萊明的合同。”甘斯端起輩子喝了一口茶。“凱瑞·洛克菲勒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呀，他應該看出來希區柯克這是在排除異己，再說，維克多·弗萊明自從進入雷電華電影公司，憑借那部《失去記憶的人》給雷電華賺了近400萬美元的收入，而且為雷電華捧起了黃柳霜和勞倫斯·奧利弗這兩個演員，這樣的一個人才，凱瑞·洛克菲勒會不要？”格裡菲斯攤手道。我笑了笑：“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誰讓現在希區柯克在雷電華最大呢，他現在是雷電華的頂梁柱，他讓維克多·弗萊明走，誰會阻攔？凱瑞·洛克菲勒說到底就是商人，眼裡盯著的都是利益，在利益受損失的情況下他隻會舍小保大，希區柯克和維克多·弗萊明哪一個重要，我想不用說連你們都不清楚。”格裡菲斯點了點頭，歎氣道：“可惜呀，維克多·弗萊明是一個不錯的人才。”“這就是雷電華，公司裡麵的人的關係都是利益維護起來的，而不像我們，靠的是真誠和友情。”我歎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甘斯道：“甘斯，這個維克多·弗萊明現在有什麼著落沒有？”“著落？聽說從雷電華搬出來之後，這家夥就躲到了好萊塢郊外自己的一棟彆墅裡去了，閉門謝客，看來也覺得挺丟人的。”甘斯看著我，嘴角上翹，道：“老大，你想把他收過來？”我嘿嘿一陣壞笑，讓那後看著格裡菲斯道：“大衛，你看我把他收過來，怎麼樣？”格裡菲斯一個勁地點頭：“那好極，這家夥很有水平，如果能加入我們夢工廠，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老板，他和卓彆林關係很好，而且現在又在雷電華呆了那麼長時間，會不會有問題？再說，凱瑞·洛克菲勒前腳把他趕出來我們後腳就把招了，雷電華會不會對我們有意見？”“意見？！凱瑞·洛克菲勒有沒有意見關我們屁事！我看就要招，氣死那幫狗娘養的，這樣做，絕對算是對雷電華的羞辱！”甘斯使勁揮了揮手。“我挺看重維克多·弗萊明的，所以也不管那麼多了。大衛，你說如果我把他招進來，把《老友記》交給他拍攝的話，行不行？”我沉吟道。“老板，你要讓維克多·弗萊明當這部電視劇的導演？！”格裡菲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怎麼，不行嗎？”格裡菲斯急了：“不是不行。按照維克多·弗萊明的才能，讓他擔任導演完全可以，但是這部電視劇對於我們夢工廠來說可是十分的重要，如果他出現問題怎麼辦？誰知道他和卓彆林到底有沒有一腿？”格裡菲斯的話，讓我笑了起來。“維克多·弗萊明這個人，我覺得不會是像希區柯克或者是卓彆林那樣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被希區柯克趕出雷電華了。”我聳了聳肩膀。維克多·弗萊明這家夥，是個直腸子，也是一個一根筋的人，正值得很，卓彆林出了這麼檔子事，沒有一個人跟著卓彆林，隻有他始終對卓彆林報有感恩之心。我的這句話，某種程度上說服了格裡菲斯。“甘斯，備車。”我站起身來，穿上了外套。“老大，你不會現在就去找維克多·弗萊明吧？”甘斯睜大了眼睛。“當然要趁早了，我怕我們晚一點點，這頭肥羊就被彆人給吃了。”我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好萊塢西區。彆墅區。這地方我有很長時間沒有來了。確切地說，自從把萊尼娶回家，就沒有來過了。以前沒有結婚的時候，還常常送萊尼回家，現在結婚了，這地方就成了一個令我懷念的地方。車子在寬闊的林蔭道上開著。這條道路上，曾經留下我和萊尼的歡聲笑語。“這彆墅區又新蓋了不少樓。”車子一進彆墅區，我就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誰讓美國經濟這麼好呢。特彆是今年，股市裡隻要你投進去錢隨便你買哪一支股票，都能賺錢。聽說柯立芝和利弗莫爾他們的那個麥田證券公司，現在手頭已經有近40個億了。”甘斯躺在前麵的副駕駛座上道。“40個億。上次我聽利弗莫爾說是35個億呀。又賺了？”我在後排的座位上直起了身子。“35個億，那是兩周之前的事情了，中間他們小投資了幾筆。現在據說又在搗鼓個大項目，柯立芝和利弗莫爾說要在九月份之前，手裡掌握80億的資金，然後就洗手不乾。”甘斯轉過臉來，對我吐了吐舌頭：“老大，我怎麼覺得我們洛克特克財團好像很有錢呀。”這家夥的話，頓時讓我和格裡菲斯一陣爆笑。“股市的錢，來得快，去得也快。而美國經濟是不會這麼一直好下去的，泡沫多著呢，其他不說，你們看看這些房子，一片一片的蓋，貴得離譜，真正住進去的人，有多少？”我指了指眼前的一批新的彆墅，搖了搖頭。“老板，你說的沒錯，我也覺得這經濟有點過火了。”格裡菲斯點了點頭。“所以呀，等到了九月，我們就把錢全換成黃金，還是黃金踏實呀。”我笑了笑。幾個人說說笑笑，車子東拐西拐，很快在一棟很彆致的小樓跟前停了下來。“維克多·弗萊明住在這裡？”我指了指小樓。“就住在這裡。和馬爾斯科洛夫的彆墅隔得不遠，這彆墅是凱瑞·洛克菲勒送的。”甘斯起身就要推開車門，被我製止了。“老大，怎麼了？”“你沒看見門口停了不少車嗎？這說明維克多·弗萊明的家裡肯定有人。咱們等一會。”我們在車子裡麵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鐘，果然看見一幫人從彆墅裡麵走了出來。馬爾斯科洛夫、阿道夫·楚克、福克斯還有山姆·華納。這幫人在前麵走，一臉的尷尬表情，後麵跟著維克多·弗萊明。“老大，還是你厲害，這幫家夥果然行動了！”甘斯俯下身子以免被外麵的人看到。“我早就說了，這幫人是不會放過維克多·弗萊明這頭肥羊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不過看他們的表情，好像這塊肉沒吃成。”見那幫人的車子向我們駛來，我趕緊趴在了後座上。“這麼說他們沒有把維克多·弗萊明簽下來？”甘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欣喜。“當然沒有。這種事情，一對一最好，有什麼條件大家都可以當麵提，一幫電影公司的老板聚在一起，根本談不成事情。所以我才不讓你早早進去。”我翻了甘斯一眼。甘斯頓時作出了心服口服的樣子。等這幫人走遠了，我們才從車子上下來走到了那棟小樓跟前。有仆人給我們開門，然後把我們帶進了裡麵。這個彆墅麵積不大，我們進去的時候，維克多·弗萊明正躺在草坪上的一個躺椅上曬太陽呢。一看到我，他趕緊站了起來。“柯裡昂先生？！你怎麼看了？！”維克多·弗萊明滿臉的驚喜。“馬爾斯科洛夫這些人能來，我就不能來了？”我哈哈大笑。聽到馬爾斯科洛夫的名字，維克多·弗萊明算是明白我來的目的了。“慚愧呀慚愧。”維克多·弗萊明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維克多，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真的替凱瑞·洛克菲勒感到可惜呀，他們失去了一個優秀的電影人才。”我坐在維克多·弗萊明的對麵，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才半個月的工夫，他就明顯蒼老了不少。“都是希區柯克那家夥鬨的！要不是這狗娘養的，卓彆林先生也不會丟掉藝術總監的位子，我也就不會被趕出來了，還有範朋克，這家夥也不是好人。”提起希區柯克和範朋克，維克多·弗萊明就氣不打一出來。“那你現在有沒有什麼打算？”我低聲問維克多·弗萊明道。維克多·弗萊明看著我，露出了苦笑：“柯裡昂先生，你也看到了，剛才米高梅、派拉蒙、福克斯、華納這些公司都過來找我了，都要求讓我加入他們的公司，我回絕了。”“為什麼回絕，不是挺好的嗎？”我笑了起來。維克多·弗萊明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喃喃道：“我是被雷電華折騰得感覺到有些累了。當初我被卓彆林先生招進去的時候，雄心萬丈，拍完《失去記憶的人》之後，我以為從此自己會走上一條光明大道，哪裡直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更想不到，電影公司內部竟然如此勾心鬥角，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是兩碼事。”“弗萊明先生，你說的可是雷電華。雷電華這樣，可不代表好萊塢各大電影公司都是這樣。”甘斯聽了維克多·弗萊明的這句話，很不服氣。“都一樣，米高梅、派拉蒙、華納這些公司和雷電華也相差不多。我累了，不想拍電影了，至少現在不想拍。”維克多·弗萊明看著我，露出了歉意：“柯裡昂先生，我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看樣子我隻能對你說聲對不起了。”看著滿臉愁苦的維克多·弗萊明，我哈哈大笑。“柯裡昂先生，你笑什麼？”維克多·弗萊明被我笑得有些心虛。“我笑維克多·弗萊明竟然像個女人一樣唉聲歎氣。你差卓彆林遠了。卓彆林摔倒過無數次，但是你看到過他一蹶不振嗎，沒有吧，每一次他都最後爬了起來。你不會連他都不如吧。再說，你遇到的挫折，和他遇到的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弗萊明，你真的讓我有點失望。”我低頭看著維克多·弗萊明，發現這家夥被我說得滿臉通紅。“不拍電影。也好，可以冷靜冷靜。但是你不拍電影，總得找點事情做吧。想好了做什麼事情了嗎？”我拿起了一個飛碟，在草坪上玩了起來。“沒有。暫時還沒有。”維克多·弗萊明搖了搖頭。我把手中最後一個飛碟扔出去，然後轉過身來對維克多·弗萊明道：“維克多，我有一件事情，一件一定會載入史冊的事情給你做，你做不做？”我看著維克多·弗萊明，滿臉笑意。“載入史冊”，這樣的話，讓維克多·弗萊明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眼神中閃過的那一絲好奇和興奮，我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這家夥，看樣子是跑不掉了。對於一個電影人來說，誰不渴望做一件能夠載入史冊的事情呢？這樣的事情，一輩子哪怕做一件就足夠了。“柯裡昂先生，我說過我不拍電影的。”維克多·弗萊明很快從興奮中恢複了過來。“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拍電影的，而是讓你拍電視劇。”我走到草坪上，把上麵散落的飛碟都撿了回來。“電視劇？！”對於這個名詞，維克多·弗萊明頓時愣了起來。“大衛，你解釋給他聽吧。”我衝格裡菲斯擺了擺手。格裡菲斯詳細地給維克多·弗萊明說了一遍。“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我把那些飛碟扔在地上，坐在了維克多·弗萊明的對麵。看得出來，維克多·弗萊明聽完了格裡菲斯的解釋之後，已經興奮得不能自拔了。作為一個優秀的電影人，他十分清楚這個電視劇的意義。“柯裡昂先生，我能不能先看看你們的劇本？”維克多·弗萊明看著我，提出了要求。格裡菲斯衝我使了個顏色。他的意思我當然懂，在電視劇沒有拍攝之前，劇本可是最重要的東西，如果我把劇本給維克多·弗萊明看了，這家夥不和我們合作然後轉身自己搗鼓一通，那我們可就麻煩了。不過我不擔心。“大衛，把劇本拿給他。”我衝格裡菲斯點了點頭。格裡菲斯打開隨身帶過來的手提箱，把裡麵的劇本拿出來交給了維克多·弗萊明。“柯裡昂先生，你就不怕我剽竊你的劇本嗎？”維克多·弗萊明看著我笑道。“當然怕，不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維克多·弗萊明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冷笑了兩聲。事實上，除了我相信維克多·弗萊明不會乾出這樣的事情之外，即便是他剽竊了我的劇本，全美國就洛克特克一家電視台，這樣的一部電視劇，他倒哪裡去播放去。維克多·弗萊明的表情明顯舒緩了下來，他長出了一口氣，鄭重地從格裡菲斯那裡接過了《老友記》的劇本。維克多·弗萊明看得十分的認真，而且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興奮。當把劇本全部看完了之後，這家夥忙不迭地問我：“沒了？！”“沒了，這隻是第一季的劇本，剩下的，要等這一季拍完再寫。”我看著維克多·弗萊明，問道：“怎麼樣維克多，感覺如何？”“好！非常好！”維克多·弗萊明舔了舔嘴唇。“那你有沒有興趣，擔任曆史上第一部電視劇的導演呢？”我在“曆史上第一部電視劇”加重了音節。維克多·弗萊明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才答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彆說幾個，就是幾百個我也答應，說吧。”我笑了起來。“第一，必須保證這部電視劇的投資成本，不能讓劇組在資金上有什麼壓力。”“答應。”“第二，必須保證我有完全的創作自由，在我導演這部電視劇的時候，我不希望有人對我橫加乾涉，當然真誠的意見除外。”“這個自然。”“第三，也是最後一個。”維克多·弗萊明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會和夢工廠簽約，如果卓彆林先生東山再起，我還有跟著他，答不答應。”“維克多·弗萊明！你也太放肆了吧！我們老大這麼誠心誠意地邀請你，連至關重要的劇本都給你看了，你竟然提出這樣的條件！不和夢工廠簽約，卓彆林東山再起還跟著他，你把我們夢工廠當什麼了！？”還沒等我回答，甘斯就火冒三丈地蹦了起來。連一向和藹的格裡菲斯都有點生氣了：“弗萊明先生，如果在拍攝這部電視劇的時候，卓彆林東山再起了，你半路撂挑子，我們怎麼辦？！”維克多·弗萊明被格裡菲斯問的一愣，他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放心，在沒有拍完這部電視劇之前，我是不會離開夢工廠的。”維克多·弗萊明咬了咬呀。“好，我答應！”我握住了維克多·弗萊明的手。娘的，等的就是這一句。曆史上，《老友記》一拍就是十年，也就是說，十年的時間，維克多·弗萊明隻能呆在夢工廠。十年，你維克多·弗萊明就是個倔強的鐵棒，我也能給你磨成針！等你身上被標上了“夢工廠人”的廠標，我看還有哪個電影公司敢要你。這一下，《老友記》算是找到導演了。請原先的對手來拍自己的電影，這個消息傳出去，不知道人們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