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的一番話，雖然說得不多，但是讓我當機對他另眼相看。“這位先生，那你覺得最適合電視的體裁應該是什麼樣的呢？”我笑著問道。小個子猶豫了一下，道：“這個問題我也沒有想得太深，我覺得如果有一種體裁拍攝周期很短，比如一周就能拍攝一部，然後每部之間都有聯係，就像是講故事一樣，效果應該不錯。”我有點呆了，這個小給子說的，不就是電視劇嗎？他的話音未落，旁邊的一幫人就笑了起來。“小個子，你是不是想進洛克特克電視集團想瘋了，一周之內拍攝一部，這樣的速度就是上帝也完成不了！”那個胖子哈哈大笑，周圍的人也都是不停地點頭。小個子臉上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道：“拍電視和拍電影是兩碼事，根本用不著像電影那樣精益求精，電視講究的就是以故事吸引人，隻要把故事講得好就行了。”“照你這麼說，電視就不講藝術性了？”人群中有人問道。小個子搖了搖頭：“不是說電視不講藝術性，而是電視和電影相比，更像是現在的快餐，讓快餐和法國大餐比營養，你覺得這合適嗎？”小個子的話，讓我點了點頭。其實關於這個問題，曆史上存在諸多爭論，但是我的想法和這個小個子差不多，電視是大眾消費品，它的諸多性質決定了電視的消費性，自然是消費品，那麼何必要求它一定得具備多大的藝術性呢。看了一眼這個小個子，我滿臉微笑地帶著吉米轉身離開。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招聘辦公室裡，柯立芝、雅賽爾、格裡菲斯等人正在那裡對前來應聘的人進行選拔。看到我進來，一幫人全都站了起來。“老板，你怎麼來了？而且還這幅打扮？”格裡菲斯看著我，笑得滿臉都是褶子。“大衛，我這副模樣你也能看出來？”我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很是納悶。格裡菲斯道：“一般人估計發現不了，可我跟著你這麼多年了，你就是再怎麼化妝，我也能一眼認出來。”我聳了聳肩，表示相信，然後坐下來翻了翻桌子上的那些厚厚的資料。“怎麼樣，招到合適的人了嗎？”我問道。“不少！今天一天就招了70多個。記者、編輯、策劃、攝影師等等等等，各種身份的都有，不久前我還擔心電視發射塔一點建立我們會缺人呢，現在看起來，完全不用擔心。”柯立芝指了指放在眼前的一頓資料。我拿了其中的一本翻了翻，發現招的都是一般的編輯、記者這樣的底層工作者。“卡爾文，你們難道就沒有招到一些大才嗎？”我笑著問道。“大才？你說的是管理人才？”柯立芝砸吧了一下嘴。“可以這麼說，隻要腦袋裡麵有大局觀，這樣的人，就是大才。”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招了二十多個，都是從NBC、《紐約時報》這樣的地方過來的，不管是資曆還是經驗都不錯，已經被我們錄用了。”柯立芝聳了聳肩膀道：“少，這樣的人才，少呀。”“少？！我剛才還在外麵看到一個呢。”我朝門外努了努嘴。“真的？”柯立芝等人頓時坐直了身子。他們都知道，一般被我看上的人，都不是尋常之輩。“那還不叫他進來？”柯立芝衝手下的一幫人擺了擺手，然後想起了什麼，轉臉對我道：“老板，這個人叫什麼？”“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問，你把那些應聘資料給我我找找不就行了。”我拿過了那些應聘資料，翻了一會，果然找到了這個小個子。名字叫愛德華·諾貝爾，來自NBC，原來是NBC的一個欄目製作人，不知怎麼的，後來的職位越做越低，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普通的記者了。這個小個子，25歲，年紀輕輕的乾過的事情還不少，做過攝影師，乾過導演助理，當過記者、編輯，還是兩家雜誌的撰稿人，寫過劇本。“呦，看不出來，這個家夥還是個全才呢。”格裡菲斯看著愛德華·諾貝爾的簡曆，點了點頭。“不但是個全才，而且很有見識。”我笑了笑。我仔細想了想，把腦袋裡麵的記憶庫翻了一個底朝天，沒有想到好萊塢有這麼個愛德華·諾貝爾的。一般地說，曆史上隻要有點名聲的人，我都能記得，唯獨對愛德華·諾貝爾沒有任何的印象，那就有兩種可能了，一種可能是這個人在曆史上根本就沒有出過名，彆的不說，好萊塢那麼多人，有才能的人數都數不清，能夠成名的人有幾個？一身才能卻埋沒於普通人中的人，也同樣數不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愛德華·諾貝爾曆史上根本就不曾在好萊塢混過，畢竟人家是NBC的人。難道是搞報紙、電視的人？往這方麵一想，我突然覺得好像抓住了什麼，在我的印象中，NBC曆史上曾經有兩個電視台，就是被人們熟知的紅網和藍網，在40年代的時候，因為反壟斷的關係，NBC被迫把藍網賣掉，而後來買下藍網並把它改名為ABC的人，好像就叫愛德華·諾貝爾。至於這個ABC怎麼樣，我想在後世恐怕沒有人不知道。“老板，要不要把這個人招進來？”格裡菲斯捅了我一下，打斷了我的思緒。“好。招進來。”我點了點頭。格裡菲斯對工作人員點了點頭，不久之後，愛德華·諾貝爾被帶了進來。剛才在外麵振振有詞胸有成竹的家夥，現在竟然有些緊張，尤其是當他看到我坐在柯立芝身旁的時候。“愛德華·諾貝爾是吧，你好。我是卡爾文·柯立芝。”柯立芝朝小個子笑了笑，然後示意他坐下。愛德華·諾貝爾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我。“諾貝爾先生，我們看了你的簡曆，覺得你很不錯，但是有一點我很不明白。”柯立芝翻了翻愛德華·諾貝爾的簡曆。“請說。”愛德華·諾貝爾這個時候才把視線放在柯立芝的身上。“你從耶魯大學畢業，然後直接進了NBC，工作第一年就做到了欄目負責人，但是在隨後的時間裡，職務怎麼越來越低了？”柯立芝的話，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是呀，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生，怎麼可能會越做越失敗呢。愛德華·諾貝爾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了一句讓眾人忍俊不禁的話：“其實這個問題，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在看到我們哄堂大笑的時候，小個子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隻知道，每一次我看到公司的節目有不足的地方的時候，我就會當麵指出來，然後過一段時間，我就被降職了。”“這麼說，你是因為對公司提意見才被降職的？”柯立芝忍住了笑意。愛德華·諾貝爾點了點頭。“那你覺得我們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節目有什麼缺點沒有，尤其是在放映電影上麵。”柯立芝盯著愛德華·諾貝爾道。房間裡麵突然變得很安靜。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個小個子身上。麵對這樣的問題，愛德華·諾貝爾的壓力很大。要知道，這個家夥可是因為經常向上級提意見而越混越慘的，誰能保證因為他的當年對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節目批判一番而被掃地出門呢？愛德華·諾貝爾長出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柯立芝先生，你們洛克特克電視集團在放映電影方麵很有缺陷，不單單是在電視上純粹放電影這種形式不好，連電視電影這種體裁都不適合未來的電視發展，電視電影的拍攝周期太長了，而且你們都知道，雖然電視電影相比於電影來說，在體裁上已經有了創新，但是它還是沒有完全從電影裡麵脫離出來，我覺得應該創立一種全新的完全屬於電視的新的樣式！”愛德華·諾貝爾這句話說完，我就聽見辦公室裡麵的人紛紛吸了一口涼氣。因為類似的話，我經常跟這幫人說，現在竟然從愛德華·諾貝爾嘴裡麵說出來，效果可就震撼多了。格裡菲斯、雅賽爾、柯立芝等人都齊齊地把目光對準了我。這幫家夥，仿佛告訴我，這個小給子就是我的知音。毫無疑問，愛德華·諾貝爾用他的這段話，贏得了所有人的認可。“諾貝爾先生，你知道我身邊坐的這個人是誰嗎？”柯立芝指了指我。愛德華·諾貝爾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我也是在進門之後才猜出來的，他是柯裡昂先生。”噗嗤，房間裡又是一陣輕微的笑聲。“那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不適合電視未來發展趨勢的電視電影是他今年的得意之處？”柯立芝忍俊不禁。“知道。”愛德華·諾貝爾老實回答。“那你不擔心他會一怒之下把你從這裡趕出去嗎？”柯立芝問道。“擔心。”愛德華·諾貝爾點了點頭。“那你還說？”柯立芝笑了起來。愛德華·諾貝爾聳了聳肩：“我天生就是這樣的人，改不了。不過如果因為我當麵提出自己的意見就把我掃地出門，我會很失望，對夢工廠很失望。”“為什麼？”“因為在我的心目中，夢工廠人應該和NBC的人有根本的不同，這裡應該是最理想的地方，是蘊藏著夢想和希望的地方。”愛德華·諾貝爾說完之句話之後，看了看我。“諾貝爾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把大權交給你，要錢給你錢，要人給你人，讓你製作出取代電視電影的新型節目，你能不能做到？”我的這個問題，再次讓辦公室裡麵安靜了下來。“能！”愛德華·諾貝爾咬著牙點了點頭。“那你會拍成什麼樣的節目？”柯立芝很感興趣。“每周一部、單部片長在50分鐘左右一共有幾十部的係列劇，整個係列劇，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愛德華·諾貝爾攤手道。“諾貝爾先生，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一個夢工廠人了。”柯立芝站起來，握住了愛德華·諾貝爾的手。“你的意思是，我被選用了？！”愛德華·諾貝爾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柯立芝點了點頭，道：“不錯。你知道你為什麼被選用嗎？”“為什麼？”愛德華·諾貝爾問道。“是因為你說的這個什麼係列劇，我們的老板柯裡昂先生早就想到了，他管它叫電視劇。你算得上他的一個知音了。”柯立芝指了指我。而我，則坐在旁邊滿臉的微笑。“卡爾文，你們不是成立一個電視劇製片小組嘛，我看就把愛德華掉進去吧。”我站起來，走到愛德華·諾貝爾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愛德華，我很欣賞你。既然你對電視劇的認識如此深刻，那我就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什麼任務？”愛德華·諾貝爾受寵若驚。“你不是乾過導演助理、攝影師、編劇嘛，從今天起，一個月之內，你交給我一部電視劇的大綱，如果寫得好的話，那我會投資給你拍攝。”我點燃了一支煙。愛德華·諾貝爾激動得麵紅耳赤，他對著叫道：“柯裡昂先生，請你等一等，不用一個月，我現在就交給你一個劇本大綱！”說完，這家夥飛快地從帶來的一個包裡麵套出了一打紙頁。劇本還挺厚，我看了一下封麵，上麵寫著這部電視劇的名字：《青春時光》。“愛德華，這名字可有點俗。”格裡菲斯看著愛德華·諾貝爾笑了起來。我扯過了一個椅子，開始翻看這個劇本。翻了幾十頁之後，我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這個劇本，講述的就是一幢公寓中，幾個住在一套房間中的幾個男女學生之間的事情，語言十分的幽默，故事也圍繞著這幾個學生各自的生活跌宕起伏。這樣的一個劇本，確切地說是一個情景劇，和後世的一個相當出名的電視劇十分的相似。“柯裡昂先生，這個劇本行嗎？”愛德華·諾貝爾充滿期待地看著我道。“愛德華，下麵的一周，你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我衝著愛德華·諾貝爾笑了笑。“什麼事情？”“修改這個。”我揚了揚手裡的劇本。“愛德華，你的這個劇本，恐怕要成為曆史上第一部電視劇了。”格裡菲斯的一句話，讓那個愛德華呆若木雞。接下來的幾天，夢工廠人突然發現找不到他們的老板安德烈·柯裡昂了。平時熙來攘往的辦公室，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吉米站在辦公室的門口，隻允許極少的人進出。這樣的情景，讓夢工廠人紛紛猜測公司恐怕要有什麼大動作了。這幾天，的確是把我給累壞了。吃喝拉撒睡全部在辦公室裡麵解決，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修改愛德華·諾貝爾的這個名為《青春時光》的劇本。一周下來，我和愛德華·諾貝爾全都熬成了兔子，沒日沒夜地改，沒日沒夜地討論、推敲台詞，讓我們兩個人都快變成了瘋子。當我們把劇本修改完之後，當我吩咐吉米把夢工廠的那些高層們都招呼過來時，這幫人看著胡子拉碴的我們倆，全都愣了起來。“老板，聽說劇本改好了？”格裡菲斯問道。“改好了，在這呢，你們拿去看看。”我指了指桌子上厚厚的一疊劇本的文稿。“這麼多？！”維斯康蒂在一旁大叫了起來。“事實上，這還隻是第一季的內容。”愛德華·諾貝爾補充道。格裡菲斯拿起了第一就集的幾本，在封麵上，隻有一個單詞。“Friends！老板，這是這部電視劇的名字？！”格裡菲斯愣道。我和愛德華·諾貝爾同時點了點頭。《老友記》，在後世，這部電視劇幾乎風靡了全世界，如今，它卻變成了曆史上第一部電視劇。在看完愛德華·諾貝爾的《青春時光》之後，我就一下子想到了《老友記》，可以說，在情節的設置上，兩個劇本基本上一樣，隻不過是裡麵的人物不同罷了。在修改的時候，我對愛德華·諾貝爾提出連我的看法。那就是把這部電視劇的主人公設置成學生，顯然範圍有些狹窄，對於觀眾來說，看一部講述學生生活的電視劇顯然不會那麼感興趣。我的建議是，把裡麵的主人公，設置成生活在洛杉磯的六個男女，講述他們生活中發生的一些列的故事，愛情、工作、朋友間的友情、歡笑、悲傷、衝突等等等等，力求一種原生態的生活展示，當然，在語言風格上，還是保持愛德華·諾貝爾劇本中原有的那種美式幽默，劇本的時間，則從原來的50分鐘，變成了後來的30分鐘左右。我的這個建議受到了愛德華·諾貝爾的極度讚同。